说话的正是绑在后洞一根柱上的神将。石风与先锋妖打杀看守的小妖,然后一番对话,距离他不远,被他都听在耳中,这时候扬声插话。
石风和先锋妖循声走过去。石风这才见到这位二十八宿之一的神将真容,只见它人身龙头,额头一只独角金光闪闪,相貌虽然怪异,器宇却很轩昂,虽然落入妖怪魔掌,四肢紧缚,衣裳溅血,却毫无惧意疲色,两眼神光熠熠,打量石风。
石风示意先锋妖给他解绑。先锋妖收起砍刀,赶上前殷勤解绑。神将脱了束缚,活动麻木的四肢,口中道:“我的金鞭何在?麻烦取过来还我。”
先锋妖急忙离开前去取鞭。
神将看向石风,说道:“你这位修真嘴皮子倒也利索,竟然能将这位先锋妖将说得反水,偷偷带你过来释放我。”
石风微笑道:“我嘴拙得很,是它自己要反水的,而且也不是偷偷过来,是光明正大地过来。”
神将侧耳细听:“尖牙大王调兵遣将倾巢而出,不知与谁争斗,听声音只怕去得远了,洞中没人,所以你才能大摇大摆地过来。”
石风摇头:“那也不是。尖牙大王并没有率兵远去,而是全军覆没,所以发不出声音了。”
神将吃了一惊:“是谁有这等本领?莫非我那二十八宿兄弟终于聚齐,领兵前来救我,将尖牙大王杀得到片甲不留?”
石风微笑摇头。
神将略一思索,叫道:“我知道了。齐天大圣和天蓬元帅终于杀出了烘炉魔域,可怜我一番奔波尚未救得大圣,却被大圣所救。以齐天大圣的本事,原是能横扫群妖的,无奈此界妖魔狠毒,大圣独木难支。想来这次大圣不仅有天蓬元帅,还有其它神将相助,终于在尖牙大王身上狠狠出了一口气。”
他思绪发散,说了一堆,石风只是摇头。
先锋妖这时已找到金鞭,回来双手奉还这位独角神将。
神将接过金鞭,见石风依然摇头,疑道:“那还能有谁?倒不是说没有人胜得过齐天大圣,如有三清四帝或者西天佛菩萨等人物,法力无边,自然救苦救难不在话下,荡魔除妖指日可待,但此等尊神从未现身这红尘绝狱,我早已死了期盼之心。除了孙大圣率领众将齐至,还有谁能打败尖牙大王?”
先锋妖在一旁听完,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你眼前这位凡人大王,一根青色长矛威力无边,着地一滚,便将尖牙大王和四千妖兵都压成了粉末。”
独角神将听了,呵斥先锋妖:“休拿这等鬼话哄我。齐天大圣的金箍棒厉害,也只能碾压凡间妖军,他用长矛一滚,就能让尖牙洞全军覆没?”
先锋妖反问道:“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为什么不见过来救你?刚才看守你的小妖,只被我砍了三个,其余的怎么突然没了声音?你虽然没有目睹,听也能猜出,是凡人大王出手,一矛将他们全部撞死。”
独角神将闻言,再说不出话,张口结舌,宛若痴呆。
石风出言将他惊醒:“我打败尖牙大王后本想离开,听先锋妖说,洞里还绑着一个神将,是二十八宿之一,便过来搭救。我是凡人石风,还不知道这位星宿尊名。”
独角神将如梦方醒,说道:“吾乃二十八宿之首,亢金龙便是在下。这位……这位英雄救命之恩,亢金龙没齿难忘。”
他踌躇着不知如何称呼石风为好。先锋妖称呼石风为“凡人大王”,他感觉不伦不类。但石风确实自称凡人,真是奇哉怪也,有这等本事的人,怎么会是凡人?
“亢是高亢的亢?”
“正是。”
石风听到亢金龙的名字,心里微微一怔。先锋妖说独角神将叫扛金龙,当时他便想起了小桔子的生父,酒帮帮主金亢龙。如今一听,两人名字一模一样,只不过前两字调换了顺序而已。
石风暗想,也许金亢龙取名的时候就是照着二十八宿起的,但凡间天上没有星宿,金亢龙的父母如何得知二十八宿?他随即想到,娄老头能摆下二十八宿大阵,别人知道二十八宿之一也不稀奇。
亢金龙看向石风身旁悬浮的青色长矛,神情敬畏,注目良久后说道:“此矛形制奇特,在下闻所未闻,不知是何来历,有无名号?”
他听了先锋妖的解释,认为石风之所以能轻松消灭一洞妖怪,就是依仗这根青色长矛,所以对长矛特别关注。
石风微微一笑。这根青色长矛本来就是松针而已,你把它看作长矛,当然觉得它形状特别。他也不说破,只是道:“它没什么来历,也没有名号,就是一根长矛而已。”见亢金龙脸色失望,便补充说明:“可能因为此矛自开天辟地以来一直湮没无闻,所以无名无号。”
清魄祖松是开天辟地时的植物,青色长矛是它身上一根松针,石风便当它开天辟地时便有。
亢金龙听了,反而安下心来。既然青色长矛是开天辟地便有的神兵,如同太上老君的芭蕉扇、紫金红葫芦一般,那么石风拿着它消灭满洞妖怪,就没那么神奇了。亢金龙又想到凡人无法进入红尘绝狱,断定石风是个修真,但修为不高,剿灭妖怪全仗神兵威风,所以自称凡人。
他的猜测也不全错,石风自身本领尚未修炼到家,以前仰仗守护神殿,到了这个空间就全靠清魄祖松了。
当下先锋妖领路,亢金龙由石风陪伴出洞,一路果然清净没有阻拦,到了洞外,见到遍野的妖尸碎块,才知先锋妖话中没有一丝夸大。
石风取出清魄祖松,将遍野的妖尸碎块都转化干净。亢金龙不识清魄祖松真相,以为只是普通法宝,石风最仰仗的还是青色长矛。不过他见石风将清魄祖松从耳中拿进拿出,想到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暗想此人举止倒有几分像他。
“有石英雄这样的人物现身,困在这红尘绝狱的诸位神将有救了。”亢金龙感叹道。
处理完妖怪尸体,石风继续和亢金龙说话,他有好多话想问。
他早就知道孙悟空在这个空间里,又听亢金龙提到孙悟空和猪八戒困在烘炉魔域,便想了解孙悟空的情况。
对这个空间本身,他也有很多想知道的。孙悟范把这个空间叫做“红尘宝地”和“红尘绝地”,一字之差表现的是妖怪心态和罗汉视角的差异。亢金龙又两次提到这个空间是“红尘绝狱”,比起红尘绝地,更显得阴暗无望。有牢狱就有看守,石风想向亢金龙了解看守红尘绝狱的邪魔的情况。
最后还有目前对他最急迫的,找到空间通往凡间的开口,去搭救小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