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和尚道:“你既然是七绝凡体,单是修炼出真气就很困难。让我用仙气帮你打通经脉,成就先天真气。以后你再自己修炼,由真气至灵气,由灵气至仙气。”
听他又提到七绝凡体,石风刚开始还有些不愉,听完却喜出望外:“多谢大师。”
“你过来,躺到我身旁。”和尚也不起身,躺在地上说道。
石风走近躺下,背对着和尚,以为他会出掌抵住他后背,和尚却说道:“转过来,面对面。”
石风转过身,只见和尚的脸距离不过数寸,看得清嘴边的短胡,又粗又硬。
“再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和尚命令道。
两人几乎肌肤相接,石风忽然想起和尚刚才吹气定住大黑狗,暗道:“别是对我吹气吧。要是嘴对嘴,可就太尴尬了。”
他胡思乱想,和尚鼓起嘴轻轻一吹,一股凉气打入他左眼。石风一惊闭目,凉气在左眼中乱窜,突然又到了右眼,所到之处瘙痒难耐,好在片刻后便消失。
“眼识断绝,以仙气开通。”
石风发现眼前莫名地清晰起来,好像有雾散去一般,而和尚的肌肤正隐隐发出金光,神采威严,不能直视。果然是金仙!但只是一瞬而已,凉气消失后一切都恢复原状,和尚还是那个肤色苍白的普通和尚。
“耳识断绝,以仙气开通!”
“鼻识断绝,以仙气开通!”
“嘴识断绝,以仙气开通。”
石风突然伸手挡在嘴前:“大师且慢!”
他笑道:“这个嘴识,还是换个法子开通吧。”
“没有别的法子。”和尚很严肃,“你拘泥于凡人成见,说明心识未通,我先通你心识。”说完一指点在石风心口。
石风只觉心猛地一跳,好像蹦到了半空又急速坠落,不由得精神恍惚。和尚跟着一掌拍在他头顶,又一指戳中他小腹。
奇经断绝,以仙气开通!
八脉断绝,以仙气开通!
凉气灌顶而入,周身游走一遍,随即消失,小腹深处隐隐有了一股暖意。石风心神安定下来。
这两指一掌好像很费精力,和尚闭目喘息良久,才睁开眼:“如今你经脉和心识已通,只剩最后的嘴识,打通便大功告成。”
还是要嘴对嘴!
石风的心识白通了,心里依旧一百个不乐意。然而和尚说道:“你按照金叶的指导修炼,自行打通嘴识吧。想不到打通七绝凡体如此耗费仙气,我再不停下,只怕仙气耗尽,无力离开了。”
和尚双手撑地,缓缓坐起:“我该动身了。马上就要死了,我要找个别的地方去死。”
石风吃了一惊,急道:“大师!”
和尚看着他:“你要我别走,就死在这里?等追杀我的邪魔寻过来,你觉得你能逃过他们的盘查,还是斗得过他们?”
石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无法反驳,心中忍不住一阵悲伤。
“我还不知道大师的名字。”
和尚回答:“名字只是个代号。这辈子我是龙虎刀魔沙净,但前世我叫沙悟净。”
“你是沙和尚!”石风激动不已。现在他肯定这个世界就是类似西游的世界了,而他的命运和西游中的重要人物发生了紧密的纠缠。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你听说过我?”沙和尚疑道。
石风心中一跳,听沙和尚的意思,像石风这样的村民不应该知道他的名字。这很合理,据石风所知,这个世界民间传说中的神祗并没有西游人物,《西游记》这本奇书也不属于这里。
但石风的惊讶反应就不合理了。他本来还想问一问孙悟空和猪八戒的情况,这时候生怕泄露穿越的秘密,急忙说道:“没有,大师姓沙,不就是沙和尚么。对了,追杀大师的都是什么人?”
沙和尚说道:“想给我报仇?”
石风用力点头。
“所有的邪魔都是我的仇人。这次追杀我的人来自噬天宗、万兽无疆和龙枪门,都是荼毒世界的妖邪势力。”沙和尚怒道,“其中发出致命一击,重伤我的是个姓萧的少年,噬天宗弟子萧天都。”
说完脸色一红,呕出一大口血,落在金根花上,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金根花愈发显得鲜艳了。
石风知道这是怒气牵动了伤势,忙道:“大师千万息怒。”想到沙和尚息怒也活不了,心中难过,又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找上噬天宗和那姓萧的。”
“龙虎魔刀我练到第九层,你不超过我,报仇的事想也别想。还有,给我报仇不是最重要的。”沙和尚叮嘱石风,“最重要的是保护姮娥姑娘。”
石风点头说道:“弟子谨记。”
“你不是我弟子。”沙和尚再次声明,“我传功是要你帮忙做事。你要能护得姮娥姑娘周全,便是我的恩人。”
“我一定尽力。”石风说道。一开始他被沙和尚刁难,心中还有些不满,现在他知道沙和尚是准备将最宝贵的一切托付给他,心中感激无以言表。
“等龙虎魔刀练到第七层,你便可以出发去广寒宫。对抗邪魔是极难的事,只靠龙虎魔刀,你最多练得和我一样,而你修炼龙虎魔刀的资质只怕不会比我强。一定要参透守护神宝珠的秘密。”沙和尚强调说道。
“我怕参不透宝珠,也练不成龙虎魔刀。”石风忽然起了忧虑。
沙和尚笑了:“不,你一定会练成的。”
见他这么有信心,石风的信心也增强了。
沙和尚盘腿闭目,口中诵道:“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念完后一动不动。
“大师!”石风叫道。见沙和尚没有反应,心中一凛,伸手去探他鼻息。
然而一阵微风吹过,沙和尚的身体像浪花一样波动起来,接着碎裂成无数的幻影,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空地上只有萎靡的金根花丛,好像从没有人出现过,沙和尚只是石风的幻觉一般。
擦!石风吓了一跳。这就是沙和尚离开的方式?好神奇的手段。
石风愣了片刻,便离开树林,回家取来铲子,小心翼翼地在金根花丛下挖掘起来。金根花突然萎靡,下面根部一定有了变化。
这时他手臂完好如初,伤痕不翼而飞,充满使不完的劲。没多久铲子碰到硬物,石风再挖几下,用手拨开泥土,看见了附在花根浅处细须上的金块。
“好家伙!”石风赞了一声。最上面的金块就有鸡蛋粗细,石风估算了一下,整个根系吸附千两黄金绰绰有余。这全是仗着沙和尚的仙血妙力,瞬间吸附完毕。
石风没有继续挖掘下去,而是将土填回原处,再踏平整。他外表是大叔,心性还是少年,没有急于挥霍享乐的念头。正如和尚所言,便是万万两黄金,不能长生有何用。如今他也不一定前往渊云剑派,就让黄金暂时埋在地下好了。
大黑狗依然无法动弹,石风不知道怎么解救,只好将它拖到系绳的树边放着。
收拾完毕,石风回到家中,将门一闩,坐到床上,从怀中掏出灰珠子,转来转去,摩挲参详。他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纵横,珠子才是真正的依仗。龙虎魔刀在沙和尚口中也很厉害,但毕竟只是邪魔的种种战技之一,练到极致也未必能扫荡群魔。
虽然沙和尚已经说明,必须练成仙气才能探索宝珠,他还是不死心,想看看有没有其它途径,可以一窥珠子中的奥妙。费了小半天,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动手去砸,都一无所获。
石风只能乖乖放弃,将珠子收起来,从怀中掏出金叶子,拿在手中,凝视着浮雕的双眼,天地间陡然一空,只剩沙和尚盘腿悬浮而坐。
石风说道:“来吧,沙和尚,教我练习龙虎魔刀!”
沙和尚陡然张开双眼,脸上露出讥笑:“这会儿不叫我大师了。”
石风吓得差点摔倒:“你……你……”这神识非同凡响,如同沙和尚的本身亲临一般。
沙和尚的神识说道:“我什么我?下面传授真气运行的根本法门,你给我听好。”
说完他开口讲述起来,石风用心聆听。沙和尚的神识讲完一段就要提问,考察石风的记忆和理解,通过之后才继续往下讲。等他讲完,石风已经将真气的法门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好了,你回去自行练习,早日打通嘴识。有疑惑可以随时来问。”沙和尚的神识闭上双目。
石风回到现实世界中,一刻也不耽搁,盘腿坐床,开始练习。
修炼真气的第一步是澄心静虑,摒弃一切杂念,才有足够强大的心思用于控制真气运行。这一步曾经费了石风老大劲。他以前学过一些粗浅的练气法门,总是没法做到澄心静虑,不是杂念丛生,就是压制杂念太成功,直接昏睡过去。
沙和尚传授的法门独特高深,“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因为杂念本是幻觉,不必刻意去压制它,也不能去跟随它,而要将它破除!石风若有所悟,但具体怎么个破除法?
沙和尚给出的解释很详尽,石风照着去做,杂念随生随破,轻而易举地守住心神,纯净而活泼泼地,如朗空皓月,长夜不坠。如此过了许久,丹田中暖意越聚越盛,突然便有一缕暖气向上升去,到了下嘴唇边停滞不前。
他又从丹田分出另一股暖气,引导其游至尾椎,转而上升,经背脊到达头顶,翻越向下,来到上唇边。这时上下两股真气只被嘴唇隔开,相距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