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分成两对在坡顶厮杀。这时便能看出衣轻飞和风碧虹武艺的高低了。
两个武士仗着龙鳞甲防御强悍,有攻无守,招式凌厉。衣轻飞用剑刺不破鳞甲,用飞龙掌力也伤不了对方,但还能沉着周旋。风碧虹倒是用碧虹剑割破鳞甲,砍伤了对方,但那武士因此发起狂来,攻势更为凶猛。风碧虹一时间疲于应付,如果对方武功再高一点,可能已经落败。
石风瞅准机会,对舍身狂攻风碧虹的武士发出一记小小的元气弹,虽不能打倒对方,但足以令他招式微微一滞。风碧虹此时毕竟已踏入先天境界,立刻抓住机会发动精准反击,一剑刺中他手腕,令屠龙刀落地。一剑得手,风碧虹后招接踵而至,连连刺中武士要穴,将他放倒。
风碧虹随即上前助战衣轻飞。那武士虽有宝甲护体,也不过对衣轻飞勉强占据上风,如何能以一敌二?加之同伴全军覆没,令他心神大乱,不几招便被风碧虹刺倒,软瘫在地。
“风女侠好身手。”石风赞叹道,随即对衣轻飞道,“身为师兄你要努力啊,不能每次都让师妹救援。”
衣轻飞气得脸色发黑,却无话反驳。风碧虹努力做出淡然的模样,还是免不了露出一丝喜悦之色。她难得有机会与人舍生忘死地搏斗,如今一次击败两名准先天高手,不可能不感到痛快。
石风三人眼前只剩降龙尊者还能站立。而他再也不能保持悠然观赏风景的沉静气度,终于转过身来,看向石风,双目精光闪闪。
“你不是火系法师。你刚才用的什么法术,竟然能无声无息地击倒我众多手下?”降龙尊者对石风问道,低沉的声音震动三人耳膜。
这些武士本来就有后天巅峰的武力,配上号称屠龙的精钢宝刀,再穿上用他辛苦搜刮来的异鲛皮制作的龙鳞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原以为能傲视天下,想不到连石风的身也近不了,就被摧枯拉朽般横扫。
虽然有两个武士能冲上坡顶,也是石风故意留给风碧虹和衣轻飞的,只是对一个是好意,对另一个就不那么友善了。三人在坡顶的一系列互动都没避开降龙尊者,他便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三人关系微妙。
石风听了,哈哈一笑:“谁规定火系法师只能用火系法术了?我当然是火系法师。但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法师在你心中不都是蝼蚁么?”
降龙尊者有眼无珠,不认识元气弹是什么法术,石风才不会给他解释。
降龙尊者摇摇头,说道:“那是我看走了眼。你既然有这么一手神鬼莫测的仙术,便不会是蝼蚁一般的法师,只怕已经跻身仙人,离我也差不太远了。”
石风听得好笑,降龙尊者判断法师的标准很荒谬,法术弱的才算法师。更荒谬的是,还将基本法阵的元气弹吹捧为仙术。石风知道降龙尊者如此说的原因,他既然声称法师是蝼蚁,这时候为了维护他的仙人形象,只能捧高石风的地位。
石风偏不想让他如愿,故意说道:“我这明明是普通的法术,只是你不认识罢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法师,比其它的法师强不了多少。也许是你对蝼蚁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降龙尊者脸色如常,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谦虚谨慎,这是好事。”
石风只能佩服他修为多年,脸皮深厚。
降龙尊者继续说道:“既然阁下也是仙人,自然值得老夫尊重,不能当真施加刑罚。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少了两粒鱼骨黍种籽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你们便可以自由离开了。”
降龙尊者终于说到了正题。石风微微有些惊讶,降龙尊者态度变得好快,这是忌惮他的实力,不敢与他为敌了?之所以附加一个无关重要的条件,像是挽回颜面的举动,毕竟他放话在先,石风又打倒了他那么多手下。
他会问什么问题呢?石风已经想到自己那手“神鬼莫测的仙术”,降龙尊者肯定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石风正要答应,心中一动,说道:“你要问的问题,对它的答案有没有要求呢?”他担心降龙尊者想知道他法术的奥秘。如果他的回答不能令降龙尊者满意,降龙尊者以此为借口纠缠不放,而石风已经答应了他,就不好反悔。
降龙尊者呵呵一笑:“阁下多心了。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只要阁下没有答非所问,就算通过。”
他说得轻描淡写,石风却越发不放心了。他觉得事情有点诡异。这个问题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问题,降龙尊者到底想干什么?只有听了问题才知道。
于是石风说道:“那你问吧。”
他凝神以待,风碧虹和衣轻飞的好奇心也起来了,侧耳细听,到底降龙尊者会问什么问题。
降龙尊者微微一笑,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默默站立。时间仿佛过了许久,旁观的衣轻飞开始不耐烦了,正想开口催促,降龙尊者终于张开了嘴。
“你……”
降龙尊者缓慢地说出了第一个字,也是衣轻飞和风碧虹唯一听到的字,然后他们再也听不下去,急忙伸手去捂耳朵。因为降龙尊者的声音陡然间宏亮了无数倍,也厚重了无数倍。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不是胸脯厚实的巨人所能发出的低沉,而是传说中如山丘一般庞大的巨兽才能发出的低沉。山丘巨兽的声音只能如此低沉,但又做不到同样的宏亮。只有一种生物能够做到,那就是龙,翻江倒海的巨龙!
整个山野仿佛都被降龙尊者的声音震动,大地似乎在摇晃,草木簌簌作响,好像因畏惧这可怕的吼声而颤抖。
风碧虹和衣轻飞虽然堵上耳朵运功相抗,竟然还是难以承受。他们的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倒下,心中更感觉自己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被可怕的暴风巨浪掀上高空,又打入水中,无法有一丝安稳。
降龙尊者的问题好像分外冗长,暴风巨浪一阵烈似一阵,好像几个日夜都已过去,也没有减弱的迹象。风碧虹和衣轻飞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错觉,降龙尊者虽然问得很慢,没多久便问完了。展露了这一手神奇的功夫,降龙尊者脸上没有一丝自得之色,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坡顶的石风,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