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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镖局与钱

林城芝战胜少年甘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康州城,老百姓也为康州城出了这么一个英雄而感到自豪。

一天之内,林城芝的名望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论何人,只要一碰面,话题总少不了这一次决战的精彩之处。当然,当天在场的只是寥寥数人。可是经过一传十,十传百,仿佛整个康州城的老百姓都在场亲眼目睹了林城芝是如何一剑取胜的。

威远镖局里的镖师和趟子手们一大早就在谈论这振奋人心的一战。

局里两个比较老的镖师老杨和老邢在那讲的口沫横飞,就仿佛是他们在和少年甘宫比武似得。

“那甘宫一刀劈下来,没想到林大侠滴溜溜地一转就避开了。然后林大侠连消带打地随手出了一剑,就这一剑,就是这一剑!那少年避无可避,就中招了!”正在描述当时情况的是老杨。

老邢立马接口,“别看林大侠只是随手一剑啊!其实要使出这么一剑,必须内外兼修,还要加上后天的努力才能使出这么炉火纯青的随手一剑啊!”

两人在那你唱我和地,在他们面前那些武艺尚低的趟子手们都听得入神。

柳姗姗也在旁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着。她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老杨老邹两人讲得夸大其词了,只是反正大家高兴就好,自己也没有必要扫他们的兴头。

她忽然看见有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厅外的小花园里劈柴,似是在聆听老杨老邢吹捧林城芝,也好像只是在劈柴。

这个人是在三年前的一次走镖过程中,柳姗姗在一条荒凉的河边救下来的。

当时这人的血把河水都染红了,他整个人趴在河边,下半身还泡在水里,也不知道还是死还是活。

柳姗姗本是一个心善之人,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吩咐镖局里同行的两位镖师把那人从河里拉上来,为他治伤。当时柳姗姗一来要急着走镖,一来想要寻找夫君,让手下人救治了他之后就没注意这个人。

直到当晚投栈后,她才跑去镖师的厢房里看一看自己救回来的男子。

虽然那人身受重伤,脸色苍白,但长得英朗过人,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他一看见柳姗姗进来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抱拳向她答谢。“小人林六外出经商,不幸遇上抢匪,被他们重伤之后堕下悬崖,今天多谢夫人相救了。”

柳姗姗赶紧让他重新躺下:“你重伤在身,就不要起来了,先把伤养好再说。”

林六还是挣扎着继续说下去:“小人身上财物全失,伤愈后也无法归乡,小人虽然不才,但也能担能抬,希望夫人能够收留小人,给小人一个差事,让小人可以苟延残喘。”

柳姗姗有些犹豫,毕竟镖局不同一般的地方,讲究的是一清二白,收的的可靠老实,让她贸贸然接受一个人进镖局,确实不怎好办。

不过柳姗姗这时想到了自己的夫君,若是自己的夫君也是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他该有多么的伤心,将心比心之后,柳姗姗还是回答道:“你太客气了!我们威远镖局虽然不是什么大局,但若是你看得起,愿意加入,倒是可以的,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进了镖局就得安安分分的工作,不得作出伤害镖局利益的事情,知道吗?”

就这样,林六就跟随柳姗姗等人回去威远镖局了。

他伤愈之后就在镖局里做些粗活,砍柴挑水,甚至是厨房里的煮饭烧菜他也抢着去做。

柳姗姗也曾多次探听他的来历,可是每次都被他轻轻带过。

他平时都是沉默寡言,每天只是埋头苦干,就算有人和他聊天,他也只是随口敷衍了事。

林六把胡子留长,头发也不打理,一副潦倒颓废的模样。渐渐地镖局里其他人都他当成一个下人看待,除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柳姗姗。

柳姗姗出身世家,见多识广,从林六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应该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而变得自暴自弃。

柳姗姗看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林六砍柴时只是随手拿起柴,随手一放,然后斧头随手一劈就完成了。

柳姗姗再留心了一下,发现每一块被他劈开的木柴都是同样大小。

柳姗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这林六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缓步走到林六面前,双手抱胸,笑呵呵地看着他劈柴。

正在干活的林六只嗅到一阵香味,抬头一看就看见了柳姗姗那如花的笑靥。

柳姗姗蹲在林六身前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劈柴。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六逼于无奈地开口了:“少奶奶,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柳姗姗摇摇头:“暂时没有,我只是在欣赏你劈柴而已。”

林六淡淡地说:“粗活而已,哪里值得少奶奶的欣赏?”

柳姗姗赶紧说:“六哥,大家在一起共处也有好几年了。姗姗请六哥不要太见外,什么少奶奶前少奶奶后的!你年纪比小妹大,就喊小妹一声姗姗就行了!”

林六摇摇头:“尊卑有别,小人不敢冒犯。”

柳姗姗正色道:“六哥,小妹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这几年在小妹这里也只是一时顿挫而已,终有一天你会走出过去的。”

林六罕有地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少奶奶夸奖。可惜你看错了,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然后又再低头继续干活去了。”

柳姗姗站起来笑一笑:“六哥,我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而且我感觉那一天不会太遥远,小妹对那一天拭目而待。”

就在此时,老杨突然呼喊着她:“少奶奶,少奶奶!请您过来一下,林家的管家来拜访!”

柳姗姗应了老杨一声,向林六说了一句:“小妹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说完向他盈盈一笑才往镖局大厅走过去。

听了柳姗姗这话林六整个人呆了好一会后才苦笑着一斧劈开面前的木柴。

柳姗姗走到大厅就看见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正在等着自己。

正在厅内陪着这老人的老邢一看见柳姗姗就赶紧介绍说:“林管家,这就是咱们少奶奶!少奶奶,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林福林管家!”

柳姗姗向那林福抱一抱拳:“林管家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那林福大刺刺地坐着也不还礼,只是抚一抚须:“老夫这次过来是想和陈夫人你谈个买卖。”

柳姗姗一听大喜:“谢谢林管家关照。敢问是要保一些什么货物去哪个地方?”

林福摇摇头:“和你们镖局本业无关,陈夫人你想想,我家老爷武功盖世,就是真的有贵重物品需要运送,道上的朋友估计也不敢动他老人家的东西!”

柳姗姗皱一皱眉头,心想你来镖局却不是要找镖师,那还有些什么买卖可以谈呢?

她心里虽然有点不快,但还是笑容满脸地陪笑,“那当然,那当然!林大侠这次打败那少年刀客,可真的是为咱们康州城争光啊!”

林福点点头,“老夫看夫人你也是个爽快人,老夫就直话直说吧!你们家镖局旁边的酒楼是咱们林府的。我看你们镖局生意也只是一般般而已。于是就本着大家都是同乡的份上,打算给你五百两银子把这镖局买下来,这样一来,咱们家的酒楼就可以扩张了,而你们也不要挨穷了。”

他一道明来意,柳姗姗三人马上脸色大变。

柳姗姗沉住气说:“我再没用也会尽力护着先夫的祖业,不然的话有朝一日下去黄泉地府也没面目见先夫。林府的好意,我心领了。”

林福没料到柳姗姗居然一口拒绝,面子实在挂不下去,“陈夫人,咱们老爷可真的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啊!”他口口声声说是好意,但最后一句话却是盛气凌人。

柳姗姗双手抱拳,“我心意已决,老杨老邢,送客!”

她外柔内刚,平时虽然是和蔼可亲,但一旦遇上了大事却是威武不屈。

林福哼了一声,猛然起来拂袖而去。“免了!不用送了!”

目送林福离去,柳姗姗不禁心中疑惑,“这就是林大侠的作风吗?连一个管家也这样咄咄逼人,看来要对林城芝的为人重新评价了。”

她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从她走入大厅后就在窗外关注着这一切,这人就是已经停止劈柴的林六,他眼里露出了一种莫名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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