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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周之后,林浩终于收到了婉秋的回信了,一张粉色的卡片,他怀着急切而忐忑的心情打开卡片,上面几行清秀的小字:一路走来,不曾回望,却在心间。前路漫漫,风景无限,与君共勉!

虽然只是几个字,足以让林浩心潮起伏,他反反复复的揣摩字里行间的意思,最终他想这应该是一个肯定的答复,婉秋在和他约定将来,一种无法按捺的冲动拼命撞击着他的心房。寒假前的一天傍晚,林浩站在了婉秋的面前。

婉秋看着林浩清瘦英俊的脸庞,微笑着说:“你来了。。。”

林浩腼腆地”嗯“了一声,说:“我。。。。我没打扰你吧?”

婉秋说:“没有。”

两个人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林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来是给你送一本书。”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婉秋。

婉秋接过来一看,是一本三毛的散文集《撒哈拉的故事》,婉秋又惊又喜,说:“太好了,我听别人说起这本书特别好看,一直找不到呢。”

林浩见婉秋如此喜欢,心里暗暗高兴。

婉秋说:“你太厉害了,从哪弄的?”

林浩说:“借的。”

书的确是借的,有一次林浩看见周青雨上课下课地在看一本书,就问她看什么书,周青雨就把书递给他,林浩翻了翻,读了几章,觉得很好,当时就想婉秋肯定也能喜欢读,就向周青雨借,周青雨本来也是刚买的,自己还没看完,当然舍不得外借,可是向她张口要借书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林浩,她就一口应允,毫不犹豫地把书借给了林浩。

婉秋说:“那我尽量早点还给你。”

林浩说:“不急,你有时间的时候再看,别影响学习。”

婉秋笑了,调皮地拖长腔调说:”好的,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婉秋调皮可爱的语调和微笑一瞬间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刚才的尴尬和陌生一扫而空,剩下的是一种温暖又微妙的感觉。

他们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看着窗外夕阳,婉秋突然问林浩:“你骑自行车能带人吗?”

林浩说:“能。”

婉秋说:“太好了,咱们去一个地方吧。”

林浩说:“去哪里?”

婉秋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然后转身回到教室里,过了一会儿出来,带着林浩出了教学楼,来到男生宿舍前面的空地上,在一排排自行车中找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一辆自行车的锁,推着自行车来到林浩面前,说:”走吧。“

林浩从婉秋手中接过自行车,和婉秋一起朝校门走去。

出了学校大门,林浩问:“去哪儿?”

婉秋说:“江桥。”

林浩让婉秋先坐上,然后自己飞身上车。

婉秋回头看看夕阳,问林浩:“能加速吗?”

林浩说:“没问题。”

林浩第一次骑单车带女孩,更何况是心爱之人,快乐激动的心情自不必说,脚底生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江边。

日暮黄昏,江边空无一人。站在松花江大桥上,极目远眺,景色非常壮观。绵延的松花江自西向东经过这座城市,此时已是冰封千里,白雪皑皑,江边茂密的杨树棵棵挺立在雪里,沿岸的柳树妖娆的枝条上静静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枯黄的衰草安静地睡在厚厚的积雪下面,等待春天的到来。江面上,天尽头,一轮又大又红的落日,映红了天边的积雪,一片桃红粉晕,清冷、干净、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天地间。两个人站在桥上看着夕阳西下,心中有说不尽的喜悦和激动。林浩转头看着身边的婉秋,柔和的光线映在年轻的脸庞上,分外美丽。婉秋转头发现林浩正在看着自己,有点害羞地微微一笑,四目相视,这一刻,如此美好。无需言语,早已身心陶醉。

过了良久,林浩问婉秋:“你冷不冷?”

婉秋搓搓手,说:“手有点冷。”

林浩看了看婉秋,伸出双手握住婉秋的手,婉秋的手冰凉,林浩疼惜的望着婉秋。婉秋有点羞涩,想抽回手,可是林浩固执的握住她的双手,并帮婉秋搓手,又拉到嘴边,温柔的哈着气。婉秋笑了,抽回手,转头望着夕阳剩下的最后一线红晕。

林浩轻声地问:“你笑什么?”

婉秋说:“没笑啊。“

林浩说:“你笑了呀。”

婉秋说:“有吗?”

林浩说:“有。”

婉秋说:“我觉得今天特别开心。”

林浩说:“我也是。“

婉秋说:“是吗?”

林浩说:“是,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婉秋说:“我也是。”

两个人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婉秋说:”我之前还担心呢。“

林浩说:”担心什么?“

婉秋想了想,说:”担心我们会有陌生感。“

林浩说:”现在呢?“

婉秋说:”现在感觉很亲切,好像我们过去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

林浩说:“在我的心里,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一直在那里,对着我微笑,和我说话。”

婉秋听了林浩的话,脸热心跳,双颊绯红。

林浩抬起自己的右手,说:“把你的手给我。“

婉秋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左手放在林浩的手里,林浩在婉秋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圆。

婉秋说:“这是什么?”

林浩说:“这是一个圆,我们要像这个圆上最相邻的两个点,牵着手,肩并肩,一直沿着圆走,永远都没有终点。“

他们离开江边时,已是夜色微蒙,华灯初上。婉秋送林浩去车站,走到车站附件时,路边有个馄钝摊儿,林浩问婉秋饿不饿,婉秋说不饿,但是林浩还是拉着婉秋在小桌边坐下来。摊主是个50多岁的女人,微胖,穿着棉袄棉裤,围着围巾,挂满了风霜的脸庞在寒风中冻得发红。女人看着婉秋和林浩,微笑着问:“要两碗吗?”

林浩问:“大娘,多少钱一碗?”

女人说:“一块五。”

林浩翻出口袋里所有的钱,除去返程的车费,只剩下一块7毛钱。婉秋摸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林浩朝老板说:“大娘,我们要一碗馄钝。”

女人楞了一下,下了一碗馄钝。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馄钝端上来了,因为不知道这一碗馄钝要给谁,犹豫着放在了桌子中间。林浩把碗推到婉秋面前,说:“快吃吧,吃了就暖和了。”

婉秋说:“我不饿,你吃吧。”

林浩执意让婉秋吃。婉秋就站起来,搬着小凳子,绕过桌子,挨着林浩坐下,从桌子上的小桶里又拿了一个汤匙递给林浩,自己拿起混沌碗里的汤匙捞了一个馄钝,吹了一会儿,开始吃起来。林浩拿着汤匙发愣,婉秋看看他,示意他快吃,林浩笑了,还是让婉秋自己吃。

婉秋知道林浩担心自己介意,就说:“如果想要和我肩并肩一起走,就要同吃一碗馄钝哦。”

林浩听了,笑起来,拿起汤勺,一起吃起来。两个人很快就把一碗馄钝都吃完了。

婉秋说:“好吃。”

林浩喝着汤,说:“暖和。”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林浩坐末班车回学校了,婉秋回到学校时,同学们还在上晚自习。婉秋一时之间还沉浸在美好愉快的感觉里,心里悄悄回味着和林浩在一起的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动,于是她打开日记,写到: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黄昏时路过江边,看到江边的落日特别美丽,心里就有了一个秘密的愿望,如果有一天我有心爱之人,一定要和他一起去江边的大桥上看日落。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那一刻的感受无法用言语描绘,夕阳那么艳丽,日落却有点苍凉,空旷的苍凉中的艳丽,震撼着心灵。于这亘古的绝美的忧伤中,体会心灵相通的甜美和温暖,心中充满了直面现实中所有悲哀与无奈的勇气和信心。因为有你,让我的花开季节永浴春风,忘记了风吹窗棂带给我的莫名的伤感,忘记了那未知前途带给我的惶恐和压力,在这一刻,在这一生,我都将铭记今天,今天你带给我的美好的生命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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