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芺的离开,墨天和顾小池并未有所察觉,以及之后他们商谈了什么,二人也并不知晓。
洞内,墨天抱着怀中人影久久不愿松开。
顾小池依偎在温暖怀抱中,反复纠结于自己鸠占鹊巢这个问题,然而,她纠结的太久,早已是错过了最佳决策时机,缓过神来,竟不知如何抉择,既不想伤他心,又不想他失望。此时,若一把推开,她下不了手;不推开,就等于默认,而当真相浮出水面,她又该会面临各种境地。
一时间,顾小池僵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或许是二人矗立的时间太久,又或许是顾小池心中逃避,又或许是血祭时消耗太大,待墨天醒神时,怀中之人已然眼眸微垂,呼吸均匀,俨然一副熟睡已久的模样。
墨天轻叹一声,眼中光华渐消。以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自语道:“我知道你知道。”之前的感觉不会错,“你不愿承认便不愿吧。”
……
一觉醒来,顾小池看着屋顶,脑袋略有些眩晕,眼前景象似是一阵幻觉,这房间简直太熟悉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又回到莯府。愣神间,安静的屋内忽然传出一道声音:“天花板还能盯出花来么?”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顾小池猛得从床上坐起,额头划过一抹冷汗,何时屋内竟还有旁人。目光扫过一旁,却是见到墨天正坐于桌旁,侧对自己,悠闲浅酌手中清茶,丝毫没有看过来的迹象,心中纳闷他如何得知自己早已醒来,眼角余光却刚好是扫过空无一物的桌面,忽地想起一事,顾小池心头一惊,揉揉眼睛,反复在书桌上扫过,确定以及肯定桌面是空的。
想起那晚自己被噩梦惊醒,辗转床侧,却依然毫无睡意,见窗外月色尚好,一时兴起,便借着月光,将梦中场景画下,画风极为写意,但足以让观者看懂画中意境。之后由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那些画便一直摊在桌上未曾收起。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瞟了瞟墨天,却见对方神情淡然,丝毫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顾小池这才稍稍松下紧绷的心脏,想必桌上的画早就弄丢了,心中一阵侥幸。如今每每想起第一次见到墨天的场景,她便有种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简直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去。
在这身体未曾忆起墨天时,顾小池只当他是个怪人,说什么也是毫无顾忌,然而现在身体中却仿佛多了些什么,总忍不住的去想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有时候就连顾小池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现世穿越而来的顾小池,还是原本异域中的那个顾小池。
“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起来吃点东西吧。”墨天回过头来,目光深邃如墨,浅浅话语中却满是关怀。
“嗯。”双目对上墨天看过来的目光,顾小池轻轻应了一声,神情略有些慌乱,不着痕迹的垂下头,假装寻找床下长靴,摸索着想要将鞋穿上,怎奈手劲虚浮,长长的鞋筒,怎么都提不上去。
正焦灼着,小脚却是被一双大手握住。
突然而来的温暖触感,令得顾小池全身一个激灵,想要抽腿,却发现使不上劲,心中一急,出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听到问话,墨天抬头,目光淡淡,“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见其神情淡然,不似假装,顾小池暗忖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呃……”刚欲开口解释,却是见到墨天捡起另外一只鞋为自己穿上,顾小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才干了什么蠢事,难怪穿不上,原来是穿反了,不由得小脸烧得通红,呆呆的看着墨天手中动作,顾小池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脸上已被打上一个大写的尴尬,此刻她恨不能找个裂缝钻进去,只可惜这个世界上钻地缝的人太多,轮不上她顾小池。
“走吧。”脚下一松,便是见到墨天起身走了出去,房门被打开的一霎,一道刺眼阳光投射在顾小池脸上,明晃晃的,犹如奔腾的金戈铁马。
跟着墨天一前一后行出屋外,眼前情形却着实令顾小池心中一跳,院中被几道巨大铜镜所占据,极为精准的将阳光折射在她之前休息的房间上。
“什么情况?”顾小池拉长下巴,愕然看向面前情形。照妖镜么?这是她的第一反应,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电视剧中五毛钱特效,一道金光闪闪神镜,将下方的妖精照的死去活来。“呵,呵。”心中突然冒出这般怪异想法,顾小池脸皮抽了抽,想笑又不笑不出的表情显得极为难看。
“现在还觉得冷吗?”见顾小池面色古怪,墨天轻缓问道。
“冷?”顾小池疑惑道。铜镜的光束虽然有些刺眼,但照在身上却觉得格外温暖。心中似是猛地想起什么,刚跨出的步子,猛地停下,为了再次确认,顾小池细细将面前之人打量一番,其额角处,早已汗水密布,伸手掠过其衣角,入手处一片湿滑。她的记忆没错,现在正是炎炎夏日。
“为什么会这样?”顾小池脑袋有些发蒙,挽起手臂,却发觉与往日颇有些不同,此时的手臂光洁如白玉,触摸时冰凉如镜,毫无体温,透过阳光,竟还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这还是人的身体么?顾小池突然有种想要扑街的感觉。
“在你昏睡后不久,我们再次被湮灵界所围剿,其间你突然奇异失踪,下落不明,四下寻找时,却在密林中遇到正找寻你的莫离和阿紫他们。”墨天沉声说道。
“那莯逍呢?”未曾听到墨天提及此人,顾小池打断叙话,问道。
“遇到莫离时并未见到你说的那人,不过不久后,莫离便从莯逍那里收到你的消息,找到你们时,莯逍已身受重伤,而你也是全身如寒冰一般。“墨天几句话便是将事情经过一概而过。
说出来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顾小池听着,心中却几翻波折。第一,湮灵界围剿,墨天会不会也受伤了;第二,这几日自己失踪的日子,莫离和阿紫想必是十分着急吧;第三,莯逍……对于他,顾小池却有点理不顺了,以莯逍的个性,她本不应该心生怀疑,可那天她仅仅是喝了一碗酒酿便是醉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虽说钩芺带走她是为了去救墨天,但在这之前,莯逍和墨天还尚未认识,想必他与钩芺之间,定然是有了什么交易,而自己刚好成为交易的筹码,不过,就墨天所言,几天前,还是莯逍寻到自己,还为此身受重伤,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
心中迷糊间,却是听到墨天的问话:“失踪期间的事,你可还有印象?”
顾小池回过神来,沉默片刻,轻摇了摇头:“没有。”想到湮灵界的事,顾小池急忙问道:“你没事吧?”从上次墨天灵气尽失的情况来看,湮灵界绝对是不好对付的。
“没事,他们似乎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仅仅是将我引开了去,想来,你的失踪或许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对于此事,墨天也颇为不解,他与湮灵界也算是老对手了,对方费那么大劲却不杀自己。
闻言,顾小池心中恍然,钩芺说的没错,湮灵界的目标的确是自己。一个黑咽岭已是够呛,如今又多一个湮灵界,一袭压力涌上心头,原本透白清冽的面色此刻更是凉气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