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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异象

短短数年间风云变幻莫测,世事如白云苍狗,大清王朝土崩瓦解,紧接着民国开始出现在中国悠悠历史之中。

这时的杨小楼已然长大,而九叔也已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九叔虽老身子骨却还是硬朗非常,神采奕奕精神焕发,除了脸上深沟般的皱纹,丝毫看不出衰老的痕迹。

他二人仍旧在干着九叔之前的行当,有些许改变的是九叔在家里开了个中药铺,同时也卖些纸车纸马、冥币、金山银山、童男童女等等之类的白事器具。有人家里要是遇上办丧事、看风水这类事情便还来请九叔去操办,平日里基本上都是杨小楼在家看着,九叔出门帮忙。

当中一天,一个神色慌张的瘦小男子不知从何而来,风尘仆仆赶到九叔家中,说是他家接连几天发生了不少怪事,求九叔去帮忙看看。那天正巧九叔没有出门,便仔细询问了他究竟是什么怪事。

原来那男子是个大富人家的仆人,几天前男主人暴病身亡,家里的人给他置办丧事时请了个老僧人作法超度,没想到刚刚起坛作法之时,老僧人忽然间疯言疯语,说什么死人在棺材里敲打不止,不许他念经。

家里人一听全懵了,期间只听到老僧人敲打木鱼的声音,哪里有其他的声响。老僧人却是如论如何也不愿再作法,非要让他们把棺材打开了一探究竟,家里人又哪肯愿意,怕那老僧人只是个卖弄骗吃的脚色,连哄带打将他赶了出去。之前听老僧人一阵疯语沾了晦气,也不再请人作法,将棺材摆在堂屋,决定隔日下葬。

当天夜晚有人起床小解,忽然听到堂屋里传来一阵“哒哒”的声响,那人起初以为是老鼠在偷吃贡品,正小解只听堂屋里“哒哒”的声音愈加大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里面绕圈走路一般。

听到这里那人硬生生将刚撒到一半的尿给憋了回去,赶紧回屋找了两个同伴前去察看。三人都胆小如鼠,点了根蜡烛挤作一团蹑手蹑脚地走到堂屋旁,光是那声响就让他们几乎吓破了胆,更别提走进去看了。

过了一会儿,声响蓦地止住,周围静得可怕,蜡烛“啪”一声发出爆裂的细微声响,紧接着火苗摇曳得十分不正常,今晚根本没有一丝风。他们三人全都绷紧神经面面相觑,始终不敢有丝毫动作。等了许久堂屋再没有声音传出,三人低声商量,决定让之前出去撒尿的那人前去看看,谁让他是第一个发现的,这倒好今晚可睡不好觉了。

那人极不情愿,嗫嚅道:“像是……像是那耗子吃饱喝足回家睡大觉去了,咱还是……回去算了如何?”

其他二人哪里肯,这厮大半夜不让人睡觉,非说堂屋闹鬼,非得让他去看看不可,将蜡烛交到他手里,推推搡搡把他押到堂屋台阶上。

那人被逼急了,没有办法,低声祈求:“老爷您好生在棺材里睡觉,可别吓小的,小的侍奉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若不肯善罢,就去……就去吓后面那两个,别为难小的。”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老爷明明死了,他却说让他好生睡觉,这不明摆着闹鬼了吗?想到这里,人吓人,终究不敢往前。

其他二人不知是谁见他动也不动,往前几步抬脚结结实实给了他屁股一下,那人重心不稳身子直往前跌,“哐当”,撞堂屋木门上了,蜡烛差点熄灭。

那人立即吓得大呼小叫,另外二人急道:“别嚷嚷别嚷嚷,扰了夫人咱都得兜着走!”那人心想也是,盘算着等会儿千万不能打开门了看,我就闭紧双眼往门缝里看一眼,这样就不会害怕了。他娘的,不成器的家伙,叫你起床撒尿,叫你憋不住!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身下那玩意儿暗骂道。

骂完了只感觉心里也不怎么怕了,双手扶住门板,闭了眼睛往门缝里看,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自己吓自己罢了。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冷风直往自己鼻孔里窜,痒痒的很不好受,便睁开了眼睛……

映着烛火,透过门缝,他看到门缝那边也出现了一只眼睛,刚好和自己的撞在一起,眼珠子混白,没有瞳孔,惊叫前再看面容,煞白的脸庞毫无血色,但他认得那张脸庞是谁的

老爷!昨晚刚刚死掉的老爷!

他隔着块门板,看着本该躺在棺材里的老爷,而本该躺在棺材里的老爷这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那人再也忍不住,没撒完的尿在这裤子里一泻千里,喉咙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手里的蜡烛终究没能拿稳掉在了衣服上,蜡烛已经烧了很久,蜡油全撒到他衣服上,一点即燃,烧得火光通天。

那人却宛若丝毫不知,手舞足蹈边蹦边叫:“鬼啊!鬼啊!见鬼啦!”

那两同伴听他这么一叫,全都没有晃过神来,只道是堂屋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急急忙忙跑开去敲其他人的门,说是闹鬼了。等到十余人被弄醒,跟着他们往堂屋赶时,发现整个庭院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一团火球倒在地上任凭火焰焚身恁是一动不动。

夫人忙叫人把火弄灭,几桶水浇下去后火倒是灭了,但那人早已被烧成一具面目狰狞的焦黑尸体。

夫人怒不可遏,刨根究底把那两个参与者揪了出来,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那人究竟在门缝里看到了什么。夫人听完整个事件同样奇怪无比,叫了四五个家丁推门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庭院里全都是赶来看的人,人多底气足,家丁担心里面真有什么东西,一脚踢了进去,门开之后里面安安稳稳摆放着一副棺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那么那个烧死的人看到的情景难道是眼花造成的不成?

夫人不肯善罢甘休,叫几个家丁进去看看有没有东西丢失,大家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差把棺材撬开检查。夫人把那两个活着的人大骂一通,家里烧死了人这事可大可小,让人带上钱去给保安队队长,平息此事,钱从那两人的工钱里扣。

最终结论是那三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尽瞎扯淡,人吓人。大家伙儿忙活了一宿,全都疲惫不堪,夫人吩咐大家全去睡觉,明天还要出葬,正在这时一个丫鬟突然大叫起来。

“呀!这苹果怎么被人咬了一口,上面还有牙齿印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傻了,夫人担心起来,一看,苹果上果真被咬了一口,急忙让下人们继续搜,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地方出了怪事,发现苹果的那丫鬟眼睛尖,又发现了异常,棺材边沿露出一小段衣衫,正是老爷入棺所穿的衣物。

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让下人把棺材盖打开。棺材还没有钉铁钉,一下子就被掀起来了。

要说那夫人也是胆子大得非常,亲自走到棺材边往里看,死人一脸的煞白,四肢早已僵硬,她突然发现死尸的嘴看上去很不正常,把手伸进去捏住死尸的嘴巴,用力捏开,只见一嘴的苹果屑全掉了出来,有些还掉在了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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