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让我，休息一个小时行不行？”我快要虚脱了。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这时我们又在餐桌两侧相对而坐，两只重叠的手夹着那只笔。口中念念有词，那该是召灵的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天灵灵地灵灵是什么鬼，之前可没这咒语！”
“行了，别打岔了！”
很冷，尽管加了件衣服但我还是不住的哆嗦。手是冰凉的，而且还在发抖。但文杰温暖而干燥的手让我镇定了些，我看看他，他冲我鼓励的一笑。我忽然有一种将有赴死的悲壮感觉。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抛开一切杂念，将注意力放在笔上。笔开始摇晃，在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毫无规则的线段，由短变长，由直变曲。组成一幅又一幅诡异的图案。笔愈发烦躁不安，逐渐变得激动起来。线段越来越长，越来越怪，划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笔忽然间顿了一下，我心里一抖。只见笔在纸上走了几步，又移到左边，又左右前后毫无规则地乱走了几下。我忽然闻到冷的风里夹杂着一种臭味，好象是我们衣服上的味道变浓了。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感到我的左右两侧各出现一个影子！不，不是人的影子！是鬼！我感到脊背上陡然一阵又一阵地渗出汗水。但我口中还是不敢停。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感到心脏在“砰砰”地猛力跳动着，但我不敢抬眼去看，不敢让他们发现我在观察他们，甚至连眼珠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我右边的是个白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着我的女鬼？左边那个黑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着文杰的？他们象我和文杰一样，在四方形的餐桌两旁相对而坐。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口中兀自不停，眼光直愣愣地瞪着面前已经被画得横七竖八的白纸，但继续用余光扫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凭直觉，我感到他们也在看我们。
背上的衣服湿透了。一阵阵的风吹到背上，一阵阵的冷。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感到文杰的手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我用余光扫了一下文杰，他好象也愣愣地瞪着面前的白纸，不敢再乱动。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幕？汗水，从我们俩的手中传到笔上，顺着笔往下滑落了下去。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笔不知第几次走向纸的中央，忽然，就在笔尖划过纸中心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左右两旁同时伸出两只手来，同时按在笔上面！
不，看不见手，是两个模糊的衣袖的影子！衣袖长过手，吊得老长，里面隐隐有手的形状。左边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右边，则是一个白色的。一股大力从笔上传过来，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制住。我任由那股力带着我，看来它似乎要在纸上画圈。
笔，或者另外两只看不见的手，带着我们俩的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你是不是缠着我们的鬼？”待圈画好后，文杰发声问道。他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笔向我的右边移了几寸，又画了一个圈。画完后斜斜地向左移去。我又感到胃在抽搐，太阳的血管在勃勃地跳动。
“这几个星期以来我们遇见的怪事是不是你造成的？”
笔竟自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文杰和我的呼吸声频繁地交替，但我头脑里仍然是一片混乱。我想只有象文杰那样冷静的人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能问出问题来。
“你，或者你们，是不是有两个？”
笔忽然快速地向我的方向推来，吓了我一大跳。但很快又接着向文杰的方向移过去，接着又移回中间，画了一个小小的圈。那意思是不是说，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文杰？只听文杰加紧问道：
“我是不是已经看见你们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个问题也太冒失了吧？眼角的余光瞟去，果然，已经看不见任何影子，不管是在搭在笔上的袖子还是坐在两侧的人影都不见了。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看不见了。笔仙走了么？
没等我有任何反应，笔又在纸上画了个圈，接着又很急速地斜斜地左右连画几条线段，组成一个硕大的叉！
那表示愤怒吗？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文杰的声音很疲惫……
“但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回答：你们是不是要我们死？”
我心里陡然一惊：要是笔画一个圈出来怎么办？这真是个傻B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队友！
我死死地盯住笔，笔不停地在纸上游动着，而且越走越快。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文杰，也许，他在赌最后一把吧。屋里静得可怕，连门外的风似乎也已经停了，凝听这最后的答案。在一片死寂中，只有笔磨在纸上的杀杀声，还有就是我和文杰沉重的呼吸声。
但愿不要画圈，千万不要是圈，我祈祷着。忽然间又是一阵冷风刮了进来，我的背脊在发凉。
笔忽然停住了，开始往我的方向移动，是弧线。
我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我的鼻子忽然发痒，很痒。毛病又犯了！我极力忍住。
“阿嚏——”我还是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松开了笔。
文杰马上抓住我的手，按在笔上。我连忙醒悟过来，重新摆好姿势。
但刚才那股巨大的力量却已经不见了，就象笔仙到来之前一样，只有我和文杰的手的力量。
笔在纸上乱走乱画，象是找不到了感觉。文杰不甘心，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
接着他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
“我们可不可以不死？”
“是不是要满足你们的条件？”
又换我问了，我问的是“我会不会和欣萍和好”之类的几个问题，都没有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