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趁热打铁“王龙,我们在店里装个电话吧?我今天去问了265块钱,店里装了电话肯定能多赚一些钱。”
王龙正帮夏莲撮着背“为夫也正有此意,你我夫妻真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其实王龙还有潜台词:年纪小小,主意不少,早早设防啊!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苦心经营和省吃俭用后,夏莲如愿以偿地在店里装上了电话。如她所料,这部电话给店里带来了一份收益。每天回呼的、接电话的、打电话的络绎不绝。真庆幸自己那天厚着脸皮进了邮电局,没有掉头离开啊。有时候一个掉头就会错过,错过就可能是一辈子!人是如此事物亦是如此。
那天,夏莲正在往货架上上货,双手和胸脯并用的她突然被一声刺耳的摩托车刹车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夏至?嗯,没错,就是他。夏至跳下摩托车,大摇大摆地往店里走,进到店里他摘下太阳镜嚷到:“呦呵,老板娘,生意可好?!我妹夫呢?”他永远都是那么吊儿郎当。
“王龙进货去了,哥,你不在矿场上班,怎么跑这来了?”夏莲一脸疑惑。
“你哥我彻底解放啦!”夏至说着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怎么回事啊?”夏莲夹了一瓶水给夏至。
“下岗啦!不就是彻底解放了嘛!”夏至一脸的不削,拧开瓶盖喝起水来。
“下岗?咱爸尸骨未寒,矿场怎么能这么不讲情面?”一家的顶梁柱,唯一有经济收入的人,说下岗就下岗,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咱爸?形势逼人,提谁都不好使!整个矿场百分之七十的人下岗!”不知道是说话说得急还是喝水喝得太急,夏至被呛了一口水。
“那栋梁哥呢?”夏莲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死丫头,还惦记着人家啊?楞在那干嘛?还不拿张纸给我!”
被夏至呵斥得满脸通红的夏莲赶紧从柜台夹了张纸走出来,躲躲闪闪地递给夏至,好似生怕他会一巴掌挥过来,其实夏莲知道这个哥哥从来都是只打雷不下雨的。
重新走回柜台里面的夏莲,似乎因为有了柜台这个屏障胆子又大了些娇羞道:“哥,你瞎嚷嚷什么,人家就是随口问问。”
“别在我这装,你肚子里的肠子有几倒拐我都一清二楚。”夏至仰着脸揶揄道。
“哥,那咱妈呢?她还好吧?”夏莲一是为了扯开话题,第二呢也是的确关心何招娣,她那么强势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你就快别提咱妈了,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在家哭死觅活。”夏至就差没捶胸顿足,显然话题转移很成功。
“那怎么办呢?”
“凉拌!还能怎么办!现在天气热刚好。”
“哥!说正经的。”
“现在正经的工作都没了,还有什么正经的说。”夏至喝了口水,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就咱妈跑去矿长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臊得我没地躲。后来小翠她妈也闻风赶来矿场,现在是亲娘、丈母娘、新娘,三个娘!三个女人一台戏,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弄得我是焦头烂额,所以跑你这来避难来了,今晚你要多弄几个菜,我要和王龙好好喝几杯。现在在家里咱妈酒也不让喝了,说工作都没了,还喝什么酒!都快把我憋屈死了。”夏至就像木桶倒豆子一吐为快,说完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水。
“这以后该怎么办呢?”夏莲眉头深锁。
“想办法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正说着话王龙蹬着三轮车回来了,看到夏至坐在店里,他也顾不上卸货就赶紧往店里奔“大舅哥,您这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夏至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过奖,过奖,嘿,嘿嘿。”
虽然和王龙见过几次面但对他这酸溜溜,文绉绉的做派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就在夏至摆手的空挡王龙已然摸出烟递到了他面前,夏至和王龙于是开始吞云吐雾,高谈阔论。
夏莲的手不方便很多菜煮起来都很费力,王龙又要忙着和夏至天南地北,上天入地的瞎吹,于是她就在外面买了些卤菜、烧鸭之类的熟菜。
菜都端上了桌,酒也摆上了桌,开动呗,还等什么!
夏至喝酒一向豪爽,端起酒杯“妹夫,咱们俩虽然差着年纪,但不能乱了称呼,你比我大但我得叫你“妹夫”,我比你小但你得叫我“大舅哥”。“
“缘分!缘分!”王龙连声附和。
“对,就冲咱们这缘分,我们哥俩先干了这第一杯!来!干杯!感情深,一口闷!”夏至很豪爽,王龙也不含糊,举起酒杯,一口见底,一滴不剩。
“痛快,来!来!满上!”夏至拿起酒瓶斟酒,已然喧宾夺主。
“来!这第二杯酒,祝贺我下岗!”夏至满不在乎地举起酒杯,这就有点难为王龙了,举起酒杯碰上去不对,不碰上去也不妥,尴尬地楞在那皮笑肉不笑。
“诶,妹夫你发什么楞,来!一口闷!”
俩人一碰杯,一口下肚。王龙这次碰杯碰得有些勉强,夏至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嘛,下岗这么倒霉的事怎么能庆祝嘛!可咱是谁啊?咱是夏司令!心里再难受再没底可这架势不能垮。随即说道:“妹夫,你有所不知,这铁饭碗虽好,可吃不饱饿不死,现如今下岗了多好,下商海扑腾,捞大家伙。”
“哦,对!对!时势造英雄!”王龙装着恍然大悟,连声附和。
“妹夫,我就是喜欢和你聊天,你懂我!”夏至砸吧着嘴唇,手用力一拍桌子,一脸的知我者妹夫也的表情。
夏至这一拍,把真在桌上吃饭的夏莲和王浩然吓了一跳,夏莲白了夏至一眼,但知道他是心里不痛快在这撒酒疯,就示意王浩然不要搭理他们,我们自顾吃饭。
王龙举起酒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大舅哥,我敬你!”
“来,来,干杯,干!”夏至忙不迭地举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再次满上。
夏至眨巴着着眼睛道:“妹夫,为了你这名字咱哥俩都要干一杯!”
“这,从何说起呢?”夏至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开始发表他的高见“妹夫,你看哈,你这名字顺着念叫“王龙”霸气,倒过来念叫“龙王”更霸气!妹夫你说为你这霸气侧漏的名字,我们要不要走一个!?“
“让大舅哥见笑啦,见笑,但确实有见地!有见地!走一个!”
王龙也有些哭笑不得,却只能装傻充愣。“让大舅哥见笑啦,见笑,但确实有见地!有见地!走一个!”王龙也有些哭笑不得,却只能装傻充愣。
王浩然则看看夏至,再望望王龙忍俊不住,暗暗偷笑。夏莲听到两人的对话差点笑喷,找不到举杯的借口也不用找这么扯的借口嘛,笑死人!
又一杯下肚。又满上。
看到现在借酒浇愁,满腹牢骚的夏至,夏莲特别理解他。想想自己虽是女子,可也算出过远门,到过深圳,还在深圳的某个桥洞下住了几个晚上,也算是有过一些人生阅历吧。
可夏至呢,堂堂七尺男儿,高中毕业就在矿场上班,过着旱涝保收的生活,没有任何人生阅历,本以为端在手里稳稳当当的铁饭碗,说掉就掉了,摔得粉碎,他那才二十二岁的心脏也被震得裂痕满布。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受了伤就会偷偷躲起来独自****伤口,有的人受了伤就会满世界嚷嚷,淋漓尽致地宣泄,很显然,夏莲属于前者,夏至属于后者。
看到微醺的夏至夏莲很心疼,但觉得更重要的是要让他振作起来,妈妈和小翠都指望着和他一起奔小康呢,夏家还指望他光宗耀祖呢。
夏莲夹起王龙面前的酒杯和夏至的酒杯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莲儿,女中豪杰啊!”夏至的表演有点浮夸,“千杯不倒”这个绰号明明就是他自己给夏莲起的。
“哥,你都要下商海捞大家伙了,我肯定要和你喝一杯啊。”
面对夏莲的揶揄夏至面不改色,习惯了!
夏莲顿了顿又说:“哥,你这就要下商海扑腾了,那家伙事都准备好了没啊?需要鱼兜还是渔网啊?要不我送你吧,嗯——,就当是亲情赞助,怎么样?”
“莲儿,不管是鱼兜还是渔网,多多益善,你哥哥我照单全收,不算亲情赞助,算入股!”夏至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小样,就会损你哥,我看你还有什么损话!
夏莲示意王龙给夏至把酒满上,又继续说:“哥,我们亲兄妹就不去计较什么亲情赞助还是入股了,可我看你这小身板,去商海扑腾就准备鱼兜、渔网恐怕不行,一个浪头打过来,人影都找不到了,就得准备一条渔船才行,你说是吧?哥!”
夏至没好气地瞪了夏莲一眼,而后,好似人也清醒了些,挺挺腰杆,抬起下巴眯缝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莲儿,我发现你嫁人之后嘴巴不但没变甜,反而更毒舌了,以后少吃砒霜多吃蜜糖。不然王龙迟早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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