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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弑父之子

袁非冲下楼梯来到客厅,大理石地板上袁忠义身体朝下脸侧向一边已经没了任何的气息,袁非抱着袁忠义的身体大喊:“醒醒!你醒醒!”可是任由他怎么呼喊袁忠义还是没有一丝反应:他死了!当这个念头掠过袁非的脑海后,他浑身颤抖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冷的地窖,哆嗦着的双手已经不受大脑的支配,好半天这才打通了急救电话,急救车很快赶到。

在急救室门口他抱着头流着眼泪等了一夜,医护人员都以为他是为父亲担心才会如此,他的内心此时不是恐惧袁忠义即将死去这个结果,而是他无法接受天底下最惨烈的事实:他是私生子!而且妈妈是被袁忠义杀死的!

他告诉医生说袁忠义可能是突发昏厥从楼梯上面摔了下来,也许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没有任何人怀疑袁忠义是非正常受伤,医生在尽力抢救,快到天亮的时候,医生出来告诉他袁忠义的脊椎和颈椎都被摔断,看他能否苏醒,最大的可能就是植物人,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有意识但也是全身瘫痪……

第三天的时候袁忠义睁开了眼睛,全身只有眼睛能够活动,也恢复了意识但是不能讲话,他的弟弟和妹妹都围在他的身边,他所有人都不看,只是拼命地斜着眼睛盯着袁非,袁非低着头不去看他,只听其中一个他的弟弟问道:“你是自己从楼梯上面摔下来的吗?如果是的话你就眨眼睛,如果不是你就闭着眼睛好吗?”只见他眨了两下眼睛后又将视线投向已经憔悴的没有人形的袁非……

袁非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没有把自己给供出来,也许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恢复健康,害怕袁非将妈妈被他杀死的事情也说出来,所以他才会这么说,但是到底他是出于什么心态没有泄露秘密谁也不知道。袁非本来打算即使他告诉警察自己是凶手也无所谓,看到袁忠义这个样子,自己已经为妈妈报了仇,老天已经给了袁忠义应有的报应,现在无论老天再给他袁非什么结果他都愿意接受,所以他才会一直留在这里。

袁非想到如果他死去的话,自己就向警察自首,他不愿背负着杀人的秘密活下去,这个世界已经让他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死和坐牢已经没有区别。

袁非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袁忠义令他恶心的躯体躺在那里,他刚要准备离开病房,忽然护士正在给袁忠义例行抽血的一幕让他心中一动,他等护士忙完转身刚要离开病房的时候,突然说道:“啊呀!这吸氧的机器怎么坏了呢?”护士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调整着仪器,袁非趁机将抽取的两管血液偷到手里一瓶。

等护士离开病房以后他迅速来到另外一家医院,将袁忠义和自己进行了DNA测试,私生子这三个字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里,令他将无颜面对这个世界,他要最终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袁忠义的儿子。

坐在那里等待结果,他的内心是恐惧的,他不敢想象结果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无法左右的命运将他牵引着走向无法预知的黑暗之中,常人的生活已经从此远离他的世界,走向哪里他将无从知道……

忽然提示领取化验结果的喇叭响起了他的名字,他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当他浑身冰冷颤抖着双手拿到了那张报告的时候,狂跳的心脏已经让他的眼睛无法看清楚上面的字迹,终于他稳住心神定睛看到:……综上检验结果分析,被检验双方亲权概率为99.9999%,袁非的基因型符合作为袁忠义亲生父系的遗传基因条件,依据DNA检测结果的分析,袁非和袁忠义之间是生物学父子关系……

答案无非就是两个,无论哪个答案都是将他置于死命的!只是这个答案更是意料之外,此刻袁非一屁股瘫倒在座椅上面,袁忠义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么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了妈妈!自己又作为亲生儿子将父亲置于……老天啊!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袁非一阵阵眩晕只觉得自己窒息的就要死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袁忠义的病房,袁非坐在病床跟前看着眼前像是尸体一样躺在那里的父亲,他的脑袋已经无法再做任何的运转。这个时候袁忠义的眼睛睁开了,他失神地看着空中,忽然袁非的意识飞了回来:妈妈为什么要对袁忠义说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袁非迅速将病床调整好角度让袁忠义方便看到他打开的那张检测报告,袁非一字一句地指着那两行字念给他听,只见袁忠义的眼睛里面像是被惊雷击中一样,然后慢慢地他将眼睛闭上,眼角流下一滴泪珠……

袁非摇晃着他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妈妈!为什么她要说我不是你的儿子!为什么?——”吼声响彻整个病房,只听得病房门口“哐当!”一声,袁非抬起眼睛看到保姆刘姨捂住嘴巴惊恐地立在那里,地上是已经摔碎的汤碗,她听到了!

袁非像个游魂一样摇晃着走出了病房,他扶着墙踉跄着往前走,一只手轻轻向前扶住了他的胳膊,他的余光看到是刘姨,两个人慢慢地走出了大楼。来到院子里面刘姨搀扶着他坐在了树荫下面的椅子上,袁非一头扑在刘姨的怀里,两人抱头恸哭。刘姨是袁非两岁时候就来到家里的保姆,在袁家几十年,她和自己、和妈妈的感情已经胜似亲人,袁非离开妈妈这么多年,刘姨是妈妈身边唯一的陪伴。

待到袁非只剩下抽泣,刘姨擦着他的眼泪轻声说道:“孩子,哭出来就好了,你妈妈已经解脱了不再受苦了。我一直认为你妈妈不是自杀的,看来你是知道真相了……”袁非猛然坐起身,他握住刘姨的手说道:“刘姨,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说我不是袁忠义亲生的儿子吗?”

刘姨流着泪说道:“你爸爸因为生意亏损厉害,暗中转向了***行业,他除了雇人在东南亚一带拍摄***影片之外,又在国内操纵着地下皮肉交易,成为当地这个行当的龙头老大。这一切终于被你妈妈发现以后,她几乎疯了,为了保住你这个做儿子的清白名声,她死命地要和你爸爸离婚,袁忠义因为害怕你妈妈离婚后将他告发,就将她软禁起来,你妈妈去世前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你妈留在那套高层的老房子不愿意跟随你爸搬到别墅,我们俩被两个保镖看守着一步不能离开那里,怕你妈把风声漏出去,所以你爸隔三差五会来探视。那天我在门外听到他们两个又在卧室里面大吵起来,我怕你妈妈身体受不了就没敢走开站在门口守着,就听你妈又开始求他离婚,并让他停止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说他会得到报应,说你知道了真相以后是不会用他那些脏钱的……”说到这里刘姨已经讲不下去,她的嘴唇开始哆嗦起来,全身颤抖眼泪哗哗地流着,袁非此刻心脏已经痛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往下听,刘姨的每个字都像锥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刺着他的心……

“你爸爸臭骂了你妈一顿,见他不可能悔改,你妈又开始求他离婚,求他放过你们娘俩,袁忠义让她死了这条心,说她死了也是袁家的鬼,这时候我就在门外听到你妈在里面鬼喊:‘袁忠义你这个该杀千刀的!非儿不是你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是你这个魔鬼生的呢?你天天打我骂我,为了报复你,他是我和别人生的儿子!你赶快放了我们,我们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知道你妈妈已经崩溃了,她在欺骗你爸爸,为了让你能够逃离那个会让你蒙羞一生的父亲,她用了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你爸爸大喊:‘臭****!你竟然敢骗我一辈子,我要杀了……’这时候你妈妈发出嚎叫的声音,我想坏了,她肯定又要犯病了!于是赶紧冲了进去,可是……可是……当我冲进房间,房间里面只有你爸爸一个人站在窗口……你妈妈人已经不见了!”

听到这里袁非已经要窒息过去,他明白了妈妈有严重的抑郁症病史,多次的自杀倾向记录让袁忠义轻松地逃离了法律的制裁。正当袁非的心脏还在撕裂般的剧痛中没有恢复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机响起,是袁忠义主治医生的电话,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接通了以后只听到电话里面医生说道:“袁非你赶快到病房,你爸爸已经没有心跳了!”袁非眼前一黑……

病房里面所有的医生都立在那里,看到袁非进来他们都垂下了眼睛,袁非跌跌撞撞地来到病床前,只见袁忠义的眼睛直愣愣地死盯着空中,仿佛那里让他看到了什么……袁非颤抖着双手将那双至死才明白了这个世间道理的眼睛给阖上了……

袁忠义的突然离世,医生解释是大脑受到了刺激或者是他主动放弃了求生的意志才会如此。

就这样袁非与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了结了此生的缘分,他的泪水往心里流,他是在为自己伤悲,无法解释如此的父子缘分,也许前世两人是仇人今生才会如此相聚吧。他没有将父母合葬,办完了丧事以后,父亲账户留下的黑钱他没有用来归还传媒公司欠下的债务,那是袁忠义所有罪恶的见证,他一分没动,来到了三禾的佛缘之家将这些钱捐了,他希望这些粘满罪恶的金钱在佛祖的见证下可以帮助困苦的人们,以洗刷父亲犯下所有的罪孽。

离开了三禾,他开着车子行走在路上,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能力还下袁忠义为了陷害他留下的巨额亏空,想到母亲被亲生父亲杀死、自己又亲手杀死了亲生父亲……袁非泪眼模糊,无法看清楚眼前的道路,他不知道车子已经开向了哪里,他只知道自己必将是在去往地狱的路上。

眼前的景色如世外仙境一般,这个世界如此的美好,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美好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他流着眼泪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终于当他看到车子在逐渐向上的那个弯道外面就是万丈悬崖时,美丽的云雾缭绕在那里,他微笑了起来,脚底狠狠地踩下了油门,冲向了那个可以将一切都结束的美丽仙境……

当林柏然讲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到妈妈已经成了泪人,多少年来然然都没有见过妈妈流过眼泪,周斯凝重地看着安欣,他们两人眼里的悲伤除了被这个故事击中之外,仿佛里面还有着一些然然不懂的东西……安欣擦干眼泪说道:“世上最苦是心苦,他能说出来就说明他解脱了许多,我们要帮他面对下面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柏然告诉爸妈,荣麒留在那里陪着他,怕爸妈担心,自己先赶回来把情况说给二老。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荣麒也赶回来了,他是来和大家一起商量怎么挽救袁非的。他坐下后,荣麒说袁非认定是自己杀死了父亲,他不愿意带着罪恶生活下去,要么自杀要么就去自首。所有人听后都神色沉重,周斯说如果袁非自首,如何来判定案件的性质以及最终的量刑都将会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这个周斯表示将会竭尽全力来去帮助他来处理。

荣麒陷入了沉思,安欣见他脊背挺直颔首不语,想起了宁子乾生前坐在那里的样子,两人虽然外形不同,但是那种心灵气场在无法言说的传达着那就是同一个人……

几个人围绕着如何拯救袁非展开了讨论,荣麒开口道:“我的计划是分三方行动,还请两位老师和柏然看看可行不:在袁非养伤这段时间,我回北京将家族在国内和香港的企业售出一部分股份,再把资金注入袁非的公司,争取将他的公司起死回生以还清债务,等他案件终结能够回去正常生活的时候,就将恢复正常的公司交给他。另外请柏然在他养伤期间看护他,做好他的心理疏导工作,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请周律师您从法律方面给予他援助。”

安欣听到他这么说欣慰地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这个荣麒的家世的确如她所料非同一般,他所有的做派也都和宁子乾无异,大家都同意他的提议。安欣说道:“佛教里面邪淫带来的果报非常严重,袁非父亲一生经营***行业,所以他最后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中,这些都是因果,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有谁能够逃得过上天的惩罚?如不是袁非和他母亲积下的善念,袁非是不会在那个悬崖下面被荣麒救出的!

传播***文化毒害人的心灵,后果将会比瘟疫都可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会被这种隐形的瘟疫所销蚀,若干年后人们都将会看到这些淫念给后代带来的危害必将是殃及自己的子孙!所以荣麒你在将他的传媒公司经营的过程中只要将正念做到了宣扬,你放心公司一定会转亏为盈,上天必然会助你!”

听到安欣一番话后,此刻荣麒两眼发光,他若有所思微微颔首说道:“我和安老师的缘分很深,等袁非的事情结束后我打算成为您佛缘之家团队的一员,如您不弃,我愿意成为您的助手!”安欣心中轰然响起宁子乾生前一直让自己无法释怀的那句话:未来他将成为安欣的助手……

第二天早晨,四人来到了袁非的病房,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在给袁非做检查,见大家进来她抬起头来,这位充满了优雅书卷气质的姑娘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平静如水的一双大眼睛让安欣心里无限喜欢,荣麒介绍说因为袁非的主治医生临时有事请假,这位是来帮忙替班的医生刘如如,安欣心想:“这个名字好,《金刚经》中那句:如如不动,形容这个姑娘的气质太恰当了!”

林柏然也在定定地看着她,姑娘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等她再抬起眼睛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林柏然和刘如如两双眼睛之间闪现出来的灿烂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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