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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再见

“吱呀”的开门声虽然轻微,但还是将屋内两人惊动了。两道讶异的眼神直唰唰地射向了不请自来、泰然自若的向横天。

“咦,是你?”清甜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些惊讶。

向横天目光一凝,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声音的主人,一张清丽淡雅的脸庞映入眼帘,一双剪水眼瞳,如一泓碧波,清澈明亮,正直勾勾盯着他,显是有些诧异。

向横天脑中闪过一道亮丽的身影,有些明白了,笑道:“哦……你是火车上的那个女孩。呃,我明白了,你跟那个小偷是一伙的。呵……怪不得,原来那次不是我撞你,而是你故意拦阻我,好让你的同伙跑掉。”原来,这个女孩正是那天在火车上与向横天相撞的女孩,而正是由于女孩的纠缠,才给黄发先一步逃了下车去。向横天见到女孩出现在这里,立即就明白当时的相撞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一个掩护了。

女孩白晰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嗔道:“谁跟那个小偷是一伙的,明明是你撞我的……”

向横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黑色手提电脑包,促狭地问道:“那你手中的这个是什么?”

女孩警觉地后退了一步,将包往身后一藏,没好气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一个和尚,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

“和尚?”一个惊讶的声音插了进来。

向横天将目光投向中年男子,嘴角弯了弯,说道:“严总?严哥?严卫?”

中年男子正是严卫。见向横天语气轻淡,严卫方正的脸上闪过怒容,他动了动身子,狠狠地问道:“你是和尚?哪座寺庙的?怎么进来的?阿力……阿威……”连呼了几声,却见门外一丝动静也无,安静得令人窒息。严卫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向横天并不拦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尔后朝女孩说道:“不管你们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将你手中的电脑给我,我转身就走。”

女孩睇着他,声音有些冷峻起来:“你一个未皈依的和尚,与那胖子非亲非故,丝毫瓜葛也无,为何要管这些闲事?你可知我手中之物是什么?那胖子是何人?我们来自哪里?这些你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要强自出头……哼,‘烦恼皆因强出头’。和尚,你当真要管这件闲事,就不怕给你和你的师门带去灾祸吗?”说到最后,女孩秀眉微竖,语如冰霜。

向横天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才淡淡说道:“啧啧……你对我的情况挺了解的嘛,真是了不起。不过,我们兄弟俩从小就只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做了再论成败得失,有些东西,拿到手就是自己的,哪管它是张三还是李四的……”

女孩微微吃了一惊,似是有些不明白他一个佛门弟子,怎会讲出如此霸道蛮横的话语。又似乎有些迷惑,话中的“兄弟俩”指的是谁?却见向横天倏地向前一跃,已跨过数尺空间,左足一钩,已挑起一只沙发,飕的一下的砸向严卫。

那严卫正将手伸向写字台的抽屉中,似要掏出什么来。眼见黑影一晃,有物高速飞来,大惊失色,正欲躲闪,又哪来得及?只听“蓬”的一声,那只沙发结结实实地砸在严卫的身上。严卫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咚”得一下躺在地上,哼都未哼一声即刻晕了过去。却听得“当”的一声,一只乌黑,散发着冷冷光芒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向横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并不迟疑,左足一点,已如惊鸿般地飞向那个女孩,立掌如刀,呼的一下朝她拿着包的左臂斩去。女孩忽地“咯”的一声轻笑,不闪不避,身子微微一侧,一个侧踢,修长、结实的长腿如毒蛇吐信般朝向横天的心口踹去。向横天微微一惊,改斩为拍,似缓还急地拍向女孩的脚踝。女孩踢出的长腿一收,变踹为踩,以此为支撑,另一支长腿仿佛蓦地弹起,仿佛一条长鞭似地狠狠抽向向横天的脑袋,腿未到,劲风已扑面而来,凛冽如刀。向横天一吸气,内息运转,仓促间伸手一格。“呯”得一声,力道接实,向横天身子一震,借势后退,一个空翻,缓缓落在了地上。

向横天看向傲然伫立的女孩,眼中出现一丝凝重之色。不想这看上去秀丽、柔美的女孩,身手如此了得。更出乎意料的,女子少有练腿法的,这个女孩不但腿法精湛,而且打法凶狠,比之男子更充满了进攻性,一时大意,倒是叫他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若非他这十数年间潜心苦练,将南少林的镇寺心法《菩提心经》练到了“凝气培元”之境,全身筋舒骨刚,内息小有所成,流转如意,方才堪堪挡了下来,否则那就难看了。

思忖间,向横天运转心法,将波动的气血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方才淡淡地说道:“十二式谭腿?真是好生了得。呵……不想你一女子,竟然能将腿法练至如此地步,佩服,佩服……是才我听那姓严的称姑娘为‘千小姐’……嗯,在下向横天,南少林俗家弟子,不知姑娘大名可否告知?”

那女孩扬了所秀气的下巴,睨了一眼向横天,说道:“哼,我知道你是南少林的。只是,嘿……我一向以为南少林的武功就算比不上北少林,那也应该差不了太多。不过,看来……啧啧,我还是高看了你们……”她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还用力地摇了摇头,“怎么?打不过我,准备把你们南少林一些老古董和尚请出来帮你报仇?哼,本姑娘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姓千名落,你记好了。”

“千落……”

“不错。今天我有事,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可以走了,下次管闲事时,记得招子放亮些。哼……”说着,千落挥了挥白嫩的小手,一副大人不跟小人计较的样子。

向横天看着千落傲娇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缓缓说道:“北少林武学渊源流长,博大精深,素来为人所敬仰,那是自然的。我南少林源于北少林,虽自成一派,但同气连枝,互补长短,也不劳姑娘说长道短。只是,姑娘虽然小胜了我一招,却又如此故作大方地放了我一马,嘿嘿,不会是心虚了吧?”

千落睁大了眼睛,不满地说道:“心虚?嘿,你这个人,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向横天慢慢拉开架势,说道:“多言无益,接招……”话音一落,“咄”的一声,右臂横扫千落左肩,正是南少林五祖长拳的起手招式“横扫千军”。千落见势凶狠,微一侧身,使了一招“月移花荫”,闪了开去,左腿却趁势一弹一挑,直朝向横天的右膝踢去。只见拳来脚往,二人登时战作一团。

五祖长拳是南少林弟子必学的拳路之一,此拳融白鹤拳、猴拳、罗汉拳、达尊拳和太祖拳为一体,是为五祖长拳。向横天初进南少林,一开始学得就是这套拳路,习练经年,早已深得此拳精髓。只见他沉肩拾肘,身法自然,招式简洁凌厉,攻守分明。千落则是腿法精湛多变,回环转折,围着向横天上下纷飞,十二路谭腿端得是使得不凡。但向横天进如脱兔,退如蹲虎,门户森严,却又哪里能让千落占到一丝便宜。

数个回合之后,千落白晰的额头上已汗水涔涔,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向横天见机,蓦地侧步一滑,虚空打出一拳。此时,千落正使出一招“喜鹊登梅尖”,左腿直踹,欲攻向横天的中路。向横天这一滑一拳,不但刚好闪开千落这一击,而且攻向了千落之所必救。千落无奈,只好收腿回避,想避其锋芒。向横天眼中精光一闪,倏地变拳为戳,一招“青龙点头”,闪电般地在千落蒋收未收的脚踝上轻轻一啄,不待千落反应过来,随即招式变为“雀跃青枝”,打蛇随棍上,顺着左脚如灵蛇吐信般朝千落的左肩点去。这一下变式极快,千落只觉左脚一麻,登时半身酸麻无力,心下大骇,不待有所应变,只见向横天的拳掌已恶狠狠地向已攻来,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向横天举目望去,但见千落精致秀美的脸庞一片通红,神情惶恐,没来由得心中一软,力道收了三分,改点拳为横拍,一掌印在千落的左肩上,大喝道:“去罢。”千落“哎呀”一声,手臂一麻,再也握不住手上的黑色提包,“当”得一声掉在地上,一股中正平和的大力涌来,不由向后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几步,脚一软,顺势坐倒在地上。

向横天缓缓走到提包旁边,睨了一眼千落,似笑非笑地说道:“姑娘若有事,可以先走了,恕不相送……”

千落脸色通红,忿忿地盯着向横天,眼中厉色一闪,手中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然后狠狠地说道:“臭和向,以为武功好就了不起吗?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向横天一怔,尚未明白千落言中之义。忽然之间,一种大恐怖倏地涌上心头,全身汗毛直竖,冰冷透顶,如堕冰窖。向横天“嘿”的一声,内息急速流转,于这间不容发之际使了一招“铁板桥”,上身往后一折,几与地平行。在这百忙之中,向横天眼角瞥见对面高楼上火光一闪,此间玻璃立时炸裂,一物呼啸而来,从向横天的鼻尖横掠而过,一缕硫磺的味道钻入鼻腔之中,随后“咚”的一声闷响,在墙上开了一个大洞。

向横天心念一闪:“是子弹……”登时不再犹豫,脚下用力一蹬,上身不动,下身犹如装了一只滑轮似地快速向后滑去,随即一个翻身,隐没在墙角。耳中却听得“砰砰”两声闷响,举目瞥去,只见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蓦地出现了一个大洞,另一颗子弹却不知击向了哪里。

就在这时,只见千落向前一扑,一把将那黑色提包抢到手中,随后一个空翻,轻巧地落在窗前上,向后看了一眼向横天,微微一笑,笑容如夜间绽放的百合,清丽难言。随后纵身一跃,登时消失在黑暗之中。

向横天心中一叹,却又生怕枪手还在,不敢轻易露头。待得过了好一会儿,才提气戒备,慢慢地走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只见对面高楼偶有灯火未灭,街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繁华热闹,却又哪里有佳人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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