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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醉梦离魂

林炎岚回想起梦中女子所言,拿出竹简,细细又读了一遍,便开始修习那第五篇上所记的道法。

这第五篇所讲的,乃是教人一心两用,乃至一心多用之法。

依着经中所述,此篇修到大成之后,可将体内真气由一股分为多股,同时使之,如此逢人对敌,则如同是多了一个乃至是数个分身。

便如经中所述:“分气化用之法,譬如流水经物。世间之水,发际于天,流注于海,初时并为一股,其势甚大,逢石则漫而过之。然则逢山之高,漫之不过,则何如?

盖山居水路中,如白刃加于帛前,其势必裂帛。帛可裂不可合,水则不然,分于山前,或一分为二,或一分为众,各行其道,绕山而过,汇于山后,合之如初,未见其伤。如此,则山虽高,石虽坚,与水无能为也。“

当然,将真气一化为二,甚至一化为众,固然能在数量上占了优势,却有另一般短处,分开之后,每一股真气均较原来为弱,分得越多,则每股真气也便越弱。

自从看了这一篇所载道法,林炎岚便已知道,若自己练成了此篇上所记的道法,便可将体内的两股真气分开,从此再不必受这体内正邪相攻之苦了。

然而,那第五篇上所述的修行之法与自己平日所习所去甚远,林炎岚苦修了几个许久,非但没有丝毫进步,反倒使体内两股真气彼此纠结,在周身经络之间乱窜,着实吃了一番苦头才将气息理顺。

林炎岚深怕走火入魔,便不敢再练,只好等再睡去时,于梦中向冰柩中的前辈请教过了,再行修炼。

然而,连续几天来,一心想要入睡,却偏偏又难以入眠,越是想着睡着,脑中便越是清醒。

偶尔朦胧间睡了过去,那冰柩中的前辈却又再也未曾出现过,之前的经历,倒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然而,虽然时隔许久,再回想时,却又依旧历历在目。

林炎岚心中暗自算了一下,只怕在这洞中住了已有小半月了,自己闲来无事便钻研那经文,虽然依旧不得其门而入,但对于经中所载的诸般法门要旨,却早已是不知不觉间记了下来,烂熟于心。

此时,林炎岚又默想了一遍《玄水全经》,依法修炼,果然又像以前一样寸步难行。

林炎岚生性豁达,既吃了这许多苦头,而这真经又并非必练不可,按冰柩中前辈所言,练之固然有益,但料想不练也不会有害,他便也不再勉强自己。

抱起酒坛,倒了一樽,喝起酒来。

来到这洞中多时,林炎岚道行未见太大长进,酒量却是突飞猛进,起初不知深浅,一连喝了七八樽便不知醉了多少时日,到现在,一连十几樽再下肚去,却也只是醉眼朦胧,脑中却尚自清醒。

又喝了七八樽,林炎岚才觉尽兴。

美酒下肚,林炎岚顿时豪情万丈,席地一躺,将酒坛向上一抛,双脚一托一勾,坛中美酒化做一股倒了下来。

此时那坛中尚有小半坛烈酒,倒出来只怕也有十樽上下,林炎岚张开嘴巴,喉结上下移动,一口气全喝下肚去了。

双脚一推,那坛子滴溜溜地转向一边,并不摔碎,林炎岚大喊几声“好酒!好酒!”口中高声诵着《玄水全经》便睡着了。

“经文上的道法,你可练了么?”

林炎岚正睡着,脑中朦胧间响起一个声音,然而酒后贪睡,虽然听到声音,却是并未理会,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只睡了三息,便一个翻身猛地跳起。

“前辈!是你吗?”林炎岚向玉床上的冰柩看去,却不见人,具体说是,不见魂。

“是我。”那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分明是冰柩中那个女子的声音,但冰柩中只有那一具安睡的尸体,却没有如上次一般见到魂灵。

“不必找了,“那声音继续到,”我魂灵太弱,不便频繁离体,否则,只怕便真要从此消亡了。“

林炎岚恍然大悟,难怪自从上次显灵之后,前辈的灵魂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心中过意不去,深深一揖道:“前辈为弟子冒此奇险,弟子好生不安!“

“原本,我要再次见你,还要等上三五十个时辰不可,不过好在你命具异格,身有阴魂,我虽不能出来见你,你却可以出来见我,这也算得是祸兮福所依了。”

林炎岚奇道:“弟子驽钝,前辈所言,请恕弟子不能领悟。”

“你回头看看,便明白了。”

林炎岚依言回头看去,顿时寒毛倒立,只觉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脸色唰地变了。

原来,在自己身后的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人,酩酊大醉,正睡得香甜,看那衣着样貌,不是自己更是谁?

林炎岚这一惊非同小可,向冰柩中女子道:“前辈!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我已醉死了么?”

那声音幽幽地道:“你并没有死,他是你,你亦是你,而你又不是你。”

林炎岚双眼圆睁,怔住了。

“前辈所言,弟子更不明白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我……”

“此事原本费解,我也无法回答你。”那声音道,“你已知道自己身具阴魂了。世人皆只有命魂,人死之后,命魂才能离体,离体之后,若不转世,时辰已久,便会散去,前些日里,你曾见到的我,便是命魂,现在你明白我为何不能常出来见你了么?”

林炎岚点点头,道:“弟子明白了。”

那声音继续道:“上一次便对你讲过,世间之人除了有天地命三魂之外,还有像你一样身具阴魂之人,虽千万年不能一见,但毕竟这天下之大,到底还是出了一个你。”

“与命魂不同,阴魂在主人活着时亦可离体,且不会消散,因此世间故有‘阴魂不散’之说,而你,便是可以在人活着时便离开肉体的。”

林炎岚张口结舌,难以置信道:“前辈是说,我是……”

“正是。此时地上酣睡的人,便是平日里的你,而你自己,便是那个阴魂。你双手摸摸自己,便知我所言非虚。“

林炎岚举起手向自己脸上摸去,手掌竟如入无物,直接从脸上穿了过去。

林炎岚双手向身上乱打乱拍,却都是直穿而过。

林炎岚看着地上呼呼大睡不醒人事的自己,又看了看现在的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声音继续道:“阴魂乃天下至阴之体,寻常鬼魅远有不及,其阴气虽与活人阳气相克,对鬼魅之类却是大有裨益,所以你从小便为鬼魅纠缠,也便不足为怪了,便是此刻,你站在我面前,对我也是极有好处的。“

那声音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唉!我在此处十余载,虽然有这万千寒冰玉的阴气维系,十数年之下,终究也已是强弩之末,原本,再过一年半载,只怕我也该魂飞魄散了。却没想到叫我遇到了你,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林炎岚听得此言,心中甚感欣慰,激动无已,连声道:“弟子体内身兼两道相悖的真气,煎熬日久,深受其苦,今日得遇前辈,却才窥得化解之法,却不也是天意么?!“

说话间顿觉心中无限畅快,朗声道:“如此说来,弟子得在此处与前辈相遇相识,定是天意欲教前辈与弟子互救于危难之间!妙哉妙哉!“

说着便走上一步,笑道:“弟子自小因这阴魂受尽了鬼魅纠缠之苦,今日方知,却也并非一无是处,便让弟子来相助前辈罢!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一语方毕,便猛地将双手按在了冰柩之上。

他此时本是阴魂之体,入物犹如无形,但一按之下,双手竟似是按在了实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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