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地一声紧紧卡上。
张子杰被惊得心里一抖，站起来来回踱着步，浑身直冒冷汗。
“你现在一点也不像你了！”夏蔷薇转身回来，拿着一个公文袋，凄美的脸毫无表情，“你签个字吧！好合好散，谁也别闹。”
“你……你不是喝醉了吧。”张子杰汗珠都冒出来了，心里乱作一团，手也开始发抖。
“可笑，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我喝酒吗？”夏蔷薇无声地垂泪，耸动着双肩，心口隐隐疼痛。
张子杰的心抽得更痛了，往日的甜蜜一下子纷纷浮现在眼前，走马灯一样。
“我已经放弃太多了，你就是不知足。”夏蔷薇瞪了他一眼，抬脚踢在沙发上。她心里纳闷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副德性。
“我知道。”张子杰脸色铁青，勾勾嘴角，若有所思，脸红得似乎要滴出血了。
夏蔷薇对着张子杰瞄了一眼，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论张子杰如何搪塞，夏蔷薇就是一个劲地跟他发火，然后就是臆测性的牢骚。
张子杰被搞得焦头烂额，一夜迷迷糊糊没有睡好。几次陷入朦胧状态，都被夏蔷薇扯起来继续纠结。
张子杰无奈，只好静静地听着，心里的感觉生不如死。
第二天一早，张子杰逃离虎口一样急匆匆地赶向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座位上静一下心思，开始翻开计划书重新梳理自己的思路。
校长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让他过去一趟，马上过去，态度很冷，好像是张子杰做了他不想看到的事情一样。
“呵……什么事啊……”张子杰马上过去，推开门进去坐好，像往常一样看了校长一眼。
张子杰清楚自己最近的表现，心里不免发虚。
“好事儿了。”校长出乎意料地地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一脸冷漠，完全没有以往的热情，开玩笑什么的更没有……
“什么好事儿？”张子杰盯着校长的脸，心里一惊，额角上渗出晶莹的汗珠。
工作上应该没有什么纰漏，难道夏蔷薇来这里反应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了。
“张校长，你真行，神不知鬼不觉的。”校长瞟了他一眼，表情让人感觉郁闷。
“神不知鬼不觉？哪里有！”张子杰的身体狠狠地一颤，他搞不懂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加怀疑是夏蔷薇来这里反应了他这一段的情况，不禁觉得更加心慌。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校长身子后仰，时间戛然静止……
两分钟后。
校长眨眨眼睛，长长出了一口闷气，直起身打破僵局：“你能过去本来也是顺理成章的，哪里来哪里去……”
“哪里来哪里去？”张子杰更是迷惑不解，无辜地眨眨眼！
他感觉这句话实在别扭的不能再别扭了。但也隐隐感觉出应该跟自己的工作有关。
“别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会阻碍任何一个人的发展……不多说了，局里刚来了通知，让你去做督导室主任……”校长挺了挺胸，眼里闪过一丝悲哀。他认为张子杰不相信他，背后做了工作。
“哇咧，开什么国际玩笑……”张子杰身子猛然一僵，目瞪口呆地看着校长，双腿竟然微微打颤。
“哪！什么不是国际玩笑啊？”校长脸色一变，变化极大，双眼亮闪闪的。
校长认定张子杰跟自己玩猫腻的做法很可恨，态度更可恨。
“哎！我跟你说不清楚了！”张子杰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撕裂一般疼痛。
要是这样，有可能预示着自己的科研活动要寿终正寝了。
教育局的想法很简单。
涪陵县的教育科研在兄弟地区甚至是全国已经是遥遥领先，也算是出足了风头。
剩下的就是要把这些科研成果一步步落到实处。
但是，谁来牵线督导着下面的学校和老师来落实？
一知半解的或者对精髓不能深刻领会的，绝对不能担负这个责任，硬上也是走形式。
这些项目是张子杰搞出来的，怎么操作当然是他最明白。所以，让他来干这个工作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偏偏张子杰的心思恰恰没有想到这一层。
张子杰认为怎么研究是自己的事儿，自己的精力应该完全放到科研上，尽量地多出一些成果。如何落实如何使用是学校和老师们的事儿。
张子杰没有看到，科研是长远着眼，时限性比较长，而任何一届教育班子最看重的却是把当前的学生成绩高上去。
教育局迫切想让这些成果发挥作用，可没有看清楚张子杰的本质。张子杰是科研的好手，但不是管理的好手。
张子杰的精力依然在科研上，没有时间去考虑如何督促下面的落实。教育局多次安排的督导任务也被他忘掉，下面的学校浑然不知。
直到教育局意外得知情况，才恍然大悟并且大发雷霆。把张子杰狠狠批了一顿，明确指出：科研不但要面对本土，还要讲求时效性。最短的时间内发挥效应。切忌大面积撒网，狗熊掰玉米一样，只顾播种不管收获。
很明白的意思，就是让张子杰把以后的科研放下，把以前的科研落实。
张子杰火了。自己搞科研，没白没黑的，竟然落了一身不是。他把刚刚构思出来的科研蓝图团成废纸扔进纸篓，一下子扎到基层搞督导去了。
张子杰的督导是不讲套路，也不讲流程的。他会不打招呼地随时走进一个教室，坐在那里认真地听。
大跌眼镜，大部分的老师是穿新鞋走老路，甚至是干脆旧鞋子旧路根本不理会他那一套。
多少年的习惯，怎么说改就改了。
根深蒂固的成型思路抛弃，换一套从未有过的方式，没有谁愿意去费那个劲。
张子杰窝了一肚子火，把自己在教育局吃的那些窝囊气一下子全部发泄到他们身上，批得彻彻底底，批得痛快淋漓。
那些校长和授课教师汗颜得无地自容，不能忍受了，一阵风刮到了教育局：张子杰的科研成果纯粹就是纸上谈兵，根本就不能落实到实际中，毫无使用价值。
一个说，两个说，其他的为了自己的方便也跟着说。
教育局不是不明白张子杰的课题有多少价值，可是没有耐心去给他折腾。
成果有了却不能落实会成为笑柄。
解铃还须系铃人，教育局一致通过：让张子杰深入一线，形成一套可行的操作模式，促进推广。
张子杰不认为这是剥夺了他的什么权，而是让他的科研得以延续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