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撕碎了清晨的凄寒。矮矮的坟包孤零零的立在半山腰上。坟前围着一群面带悲伤之色的少年,少年再向外,远处站着一群乡亲邻里。
姜蕴泽盯着坟前香烛缓缓燃烧,心中努力的排解着悲伤。前生的亲人,今生的爷爷,对自己好的人,都已经永远见不到了。紧紧盯着整根香变为半根,半根香燃尽变为香头,收回呆滞的目光,强忍住心中纷乱转头说道:
“就这样下葬似乎不符合规矩吧。”
“爷爷的性格不会在乎这些的。”身着重孝的孤子冉说话了,姜蕴泽也不为这种事情纠结。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自己几个孤儿的生活而非保障丧葬之礼的周全。
“回家吧......”姜蕴泽在这个时候说话很为难,欲言又止几次后只得宣布回家。
说一声回家,最外围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随着人群渐远,孩子们也开始向山下走去。王铭皓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姜蕴泽的肩头:“走吧,家里还需要你去主持呢。”
“嗯。”随着声音,姜蕴泽也起身,却又再拜:“爷爷,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您放心去吧,您幼年时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让它再次发生的,即便是使用它和它!即便是使用爷爷您当年使用的手段,我也一定要保护好弟弟们,我也一定保护好该我们拥有的!”
前一个它是指揣在怀中的钢弩,后一个它却是指姜蕴泽背后突然闪现的一对冰翅。而老人当年使用的手段自然是那血淋淋的腥杀。这一刻姜蕴泽的心比后背上的冰都要寒。
“走吧,铭皓,小冉。”
矮矮的半山,孤单的坟墓,坟前燃尽的香灰,瘦小的兄弟三人,于寒风中渐行渐远。一路行至关阳村,大概用了五六分钟,这矮山距离孤儿之家倒是不远。而此时这村中小院中却是人满为患。满院人之中以一人为首,正是村长。
见三个少年终于回到了院子中,村长装出一副关切的表情赶紧迎上去去:“小泽、小皓你们可回来啦。”
看着村长那满面的笑容,姜蕴泽的心中泛起一阵恶心:“村长,您老人家百忙之中也有空来我们这些小孤儿的家里么?”
村长的笑容瞬间僵硬,显得十分尴尬:“呵呵,小泽你小孩子又胡言乱语了,瓜老哥在村中住了多年,与我相交甚好,他去世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出面,呵呵。”
“那倒也是,今天爷爷这堂丧事多谢乡亲邻里的帮助了,我们这一家孤子幼女今后只怕还少不了劳烦各位,在这里小泽先给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见礼了,还盼各位日后不吝辛劳,多多照拂。”话音一转:“不过今日,我堂中丧葬未毕,今夜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我便不留各位了。”
这话说的生硬无礼之极!姜蕴泽本不是蛮横之辈,若是平时,他是万万说不出这等话语。可想起清晨之时,那一家家一户户的反应,姜蕴泽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阵的气愤。说是帮助,你们这些闲人都做什么了?从清晨到晌午,这群冷漠之辈都没有漏过一面,整堂白事居然让自己这一群孤儿来操办。倒也是自己无能,连几尺白布,一口棺椁都未曾置办到就这样草草葬了爷爷。想到这点姜蕴泽狠狠的甩了甩袖子:“进屋。”
“等等!”村长大声喝住正带着弟弟们进屋的姜蕴泽:“嘟你这小辈,我念你爷爷与我交厚,你又自幼孤苦、缺乏管教,多次忍让,次次嘲讽于我我也未挂心怀。却是你真真可恶,瓜老哥尸骨未寒你便草草下葬,在如此大庭广众肆无忌惮,哮于四邻。今日我便替逝去的瓜老哥教训教训你这不肖子孙!”
“你要...”背对着村长的姜蕴泽猛地回过头:“干什么?!”
“哼,你这小辈如今居然还敢放肆,众位乡亲,随我一起拿下这狂妄之徒!”说是随着,可这村长却没有半点要动的样子。在人群中倒是站出了几个壮汉。
“我一直以为故土难离的都是些英雄人物,哪怕不是英雄也不该是这等腌臜龌龊之辈,今天我倒是见识了。众家英豪,有什么手段就请施展吧,我姜蕴泽,接着了!”听到这话,站在对面的几名大汉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不露脸,更谈不上英雄了。姜蕴泽没说错,能够留在祖宅没有离开关阳的哪个不是些坚韧之辈,可为了活着,却是万万不能得罪村长!要知道整个关阳所收的税务,米粮,哪一个不是村长一家之言,明年家中的生死就都在今日的行动上了。
看着对方脸上为难的表情,姜蕴泽若有所悟:“各位若不愿出手,就请回家吧!”
“走?他们敢!李铜你家儿子逃兵吧?张立你去年逃了三成的赋税没错吧?......”村长一连说出几个人的人名以及他们所留下的把柄,场中几名壮汉冷汗淋漓,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是小罪?
“唉...小泽,大叔对不起你了。”叫张立的汉子说出了几人的心声。
“呵呵,张大叔,小侄无礼了!”干笑一声,姜蕴泽缓缓闭合双目而后猛地睁开。随着双目瞪开,身边三尺凝聚起了无数冰晶。
“噗、”“噗、”“噗、”......
几声闷响,几名壮汉纷纷退后的一步,每人身上都有一处水渍。
“你是御灵师?!”村长咬牙切齿的说道:“又他妈是御灵师,狗屁的御灵师。当年那孤子老贼就是用蕴灵强弩射杀了舅舅,如今你又是这狗屁的御灵师!难道天下就真的没有公理么?!”“你是那老村长的外甥?”
“哈哈哈,你居然也知道,那孤子老头对自己手中的鲜血还是真没有半分罪恶感啊!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说杀就杀,他凭什么说夺就夺,上苍赐他御灵师能力难道就是让他滥杀无辜的么?!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老一辈的功过是非我不想多说,但是我只想说,贪墨爷爷的赔偿金,断当年我爷爷活命之本的老村长,绝对不是无辜的!”说过这句话姜蕴泽就已经回到了屋子中,留下了满院子的惊诧。
“不可能,我舅舅清正廉洁,哪会贪墨你爷爷的赔偿金,你胡说,你胡说!!!~”嘶吼着胡说,村长敲打着拐杖大喊道:“你胡说,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收不了你,自有人可以收你的!你等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