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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翠鬼居蛇脑

老人眯着眼睛,任由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奢华的都城,也就是现在的玛丽女王城。

“以前,城内很富足,几乎可以说是整个西部都城首屈一指的名都,各个行业的商人大亨,贵族皇室都会来到这里,看一看这百年古堡城市的繁荣。直到有一天,一个玩蛇的杂耍艺人来到了这里,整个城市也就变了样子。”

骆亚听到这里,不禁插了嘴,“蛇夫?”

老人点了点头,“没错,蛇夫。”

顿了顿,继续说,“他来的时候,穿着破烂,干瘪瘦小,身上缠着一只碗口粗的大蛇,人不敢近,到了城里,点名要见女王,正好让我看见。我那时候是城市的首席工匠,负责所有的城市建设。听到他要见女王,自然不能让他去见,把他拦下来,大不了给他点钱,打发走了也就是了。”

“可是,这条大蛇似乎有一种魔力,我只是和这大绿蛇的眼睛一对,整个人就陷入了模糊的状态。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蛇夫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大袍子,就站在女王的身旁。女王呆呆地望着蛇夫,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没过几天,女王开始下了逐客令,许许多多的贵族被驱逐出城,只剩下少数的贵族留了下来,城市变得越来越空旷,但是也越来越富有,我怎么也想不通。我每天都会陷入模糊状态一段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我自己在做什么。”

老人望着骆亚,眼神里尽是歉疚和懊悔。“我在为一只巨大的虫子打造身上的盔甲,我清醒着,却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不停地打造盔甲,不停地画着草图,无数的人在地下的工厂里干着活,但是他们应该也和我一样吧,直到我看见他们一个个累到在台子前,被那只巨大的虫子吃掉,我才意识到,这个城市变了。就是因为蛇夫。”

骆亚望着老人,神色复杂,他只想到了这个城市肮脏的一面必须得到净化,却并未想到这些人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否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陷入的困境,也许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解脱罢了。是绿色的瞳仁让他们陷入深深的迷茫,生命的意义变得廉价卑微,活着就如同死了,深陷于这座混乱的城市里,唯有陪着它一起疯狂。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真相么?

”我在清醒的时候,想要接近蛇夫一枪打死他,但是他太敏锐了。或者说是它太敏锐了。我被发现之后,就被关了起来,后来他们怕我自杀,干脆锁了起来,有一天,他们让我看着我所打造的盔甲穿在一只巨大的虫子身上,它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就毁掉了一个郡,抹除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金子和宝石全都被蛇夫和女王收入囊中,我们站在城头,看着里面的人疯狂哭喊,炮弹和火枪对他毫无意义,因为甲是我亲自造的,这种程度的杀伤如同雨打荷叶,实在是太弱了。“

“几年前,他们开始了进一步的行动,巨大的虫子,也就是虫母,开始疯狂孵化,无数的幼年种孵化出来,每一只都会按照我的想法披上铁甲,直到所有的虫种都有了自己的功能。他们几乎无所畏惧,像不顾生命的子弹,打穿了无数的城墙。不知道来过多少其他都城的贵族皇室,他们都深深震撼于这疯狂的计划,直到后来,所有人都签订了一个协议,为了借助虫族的力量,统治整个世界。玛丽女王城能把宝石黄金当成街砖瓦砾,只是因为,半个西部都城都和她站在一起,她是他们疯狂计划的实施者!我牺牲了很多人,才成功逃了出来,只为了建造一座能抵抗铁甲虫族的巨炮。他们现在需要抓我回去,恐怕生灵涂炭已经无法避免。”

骆亚被这些话深深震撼,他现在抓的不仅仅是一个老人,更是抓住了无辜的人抵抗铁甲虫族的希望,可是梨奈又怎么办?一边是千千万万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平民,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骆亚从未自以为是一个英雄,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普通人资格的怪物,一个失去了家园的孤儿,但是他可以阻止更多的人成为孤儿,他该怎么做?

“老人家,我不想辜负我的朋友,更不想辜负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你教我如何解除墨绿色的蛇瞳,我就带您回去。”

“你的朋友被蛇夫控制了?恐怕蛇夫也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主人是那条大绿蟒!一条绿蟒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挣脱束缚,那么如果绿蟒死去的话,所有被控制者都应该会苏醒。”

“绿蟒?”骆亚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没错,那只绿蟒有些蹊跷。”

玛丽女王城近在咫尺,古旧的城堡仿佛带着无尽的暗色,像无边无际的黑洞把所有的希望和光明吸了进去,只剩下乌黑的云朵溢满天际,疯狂的仆从透过绿色的瞳仁,看着这个腐朽的城都。

骆亚在城市前停了下来,看到老人的眼睛开始渐渐带了一丝绿色,干瘦的身体也仿佛被一股力量涌了进来,像一个被吹起的气球,苍老得有些佝偻的身上居然显得坚实有力,只是脸上依然带着疲惫的神色,老人已经受到了城市里这股奇怪气息的影响,不再管骆亚的对他说什么,都只是一步步慢慢靠近玛丽女王城,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步一拜,慢慢走向了玛丽女王城。

蛇夫骑着一匹马,慢悠悠地出了城门,走到了两人身前,魁梧的身体裹在巨大的黑色斗篷下面,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骆亚和欧巴克老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您回来了!哈哈!欢迎欢迎!”

老人的嘴抽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身子颤了颤,跟着蛇夫走进了玛丽女王城。

骆亚喝住了蛇夫:“喂!梨奈呢?你的承诺呢?”

蛇夫后头一笑,“你急什么?等我们办完大事,再解开也不迟。”袖子里仿佛鼓动了几下,一条碧绿色的蟒蛇探出头来,一双绿油油的蛇瞳望着骆亚,骆亚先是一惊,却发现这对自己毫无反映,湿婆却在神识中惊叹了一声:“致幻种!他们是致幻种!你这种半虫人不用怕他,杀了他就能知道,是不是他手里的致幻种控制着梨奈了!快!”

骆亚瞬间杀意腾起,周身的火焰带着橙红色的光泽,绚丽的蝶翅在背后展开,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火焰的铁戟,前面是两个锋利的矛刺,像小恶魔拿在手中的二叉戟,燃烧着地狱的红芒,飞身而起,已经到了蛇夫的身前,带着灼热的火焰,一击已经刺上蛇夫的身体。

蛇夫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避闪,巨大的黑色斗篷被火矛洞穿,顷刻间燃烧成一片黑色的碎屑,蛇夫毫不在意,把斗篷往地上一丢,露出了斗篷下面的真正身体。无数的绿色小蛇盘绕在身上,嘶嘶地吐露着鲜红的蛇信,几只被火矛烧死的绿色小蛇掉落在地上,散发出一股焦香。

“你敢对我动手?不怕我现在就回去,杀了你的小丫头?”蛇夫仍然镇定自若,粗糙的手攥成一个拳头,手臂上缠绕着那只碗口粗的大蛇,墨绿色的蛇鳞上闪烁着光泽,蛇夫对着老人一指,老人就乖乖地向着城内继续走去。

“看你有没有本事活着回去!”骆亚毫不在意,除了城中的铁甲虫母,蛇夫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没有虫皇附体,没有绝世异能,想战胜骆亚绝对是痴人说梦,更别说是这几条绿色的大蛇,就是虫皇蛇神真的在这里,湿婆也能和他斗上一斗,面无惧色。

巨大的绿蟒扭曲着身子,蛇夫一跃过来,正好张开血盆大口,想把骆亚直接吞下去,可骆亚身上覆盖着灼热的炎气,大蛇像咬到了一个烫嘴的山药,加上骆亚身上厚实的虫皮,蛇牙纵使再怎么尖利,也无法对他造成威胁,骆亚一手揪住大蛇的脖子,用力一扯,把绿色大大蟒蛇直接从蛇夫身上拽了下来,这一下,却让蛇夫直接倒地不起。

绿色的大蛇落地的一瞬间,蛇夫身上的小绿蛇也都四散而逃,墨绿色的眸子也开始变得暗淡无光,缓缓变成了黑色,刚进了城门的老人忽然栽倒在地,挣扎了几下起身,向这边望了过来。

骆亚掐着绿色的蟒蛇蛇头,看着眼前的蛇夫剧烈地抽搐,不停吐出水来,直到最后,居然缩成了一个比自己还矮上几分的小个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打着转,警惕地看着周围,老人也走了过来,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地点了点头,“看来是这绿色的畜生捣的鬼。”

骆亚捏着蛇头,用力一握,骨骼的碎裂声仿佛带着一声浅浅的哀鸣,绿蟒瘫软倒地,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菜虫,蛇的脑袋里,缓缓爬出了一只浅绿色的小虫子,闪着淡淡的荧光,被骆亚捉了起来,捏在手里。

湿婆在神识里说道:“看来这种致幻种附身在蛇脑袋里,恐怕是翠鬼!赶紧回去看看你的梨奈!刚刚跑了那么多只,小心为上!”

骆亚不敢停留,对着老人点了点头,飞身前往城内,赶紧和阎勒,梨奈会和,城里空旷的有些吓人,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仿佛陷入了死亡般的沉寂,忽然,一股凌冽的杀气扑面而来,熟悉的白霜死魂在空中扭曲盘绕,前面显然发生了战斗!

“阎勒!”骆亚看到了无数的绿蛇如同潮水拼命涌向阎勒,被一刀刀斩成蛇段,无数的翠绿色小虫也钻出了蛇头,飞回黑色的城堡,阎勒背后的梨奈惨白的脸上虚弱不堪,看到骆亚淡淡一笑,眸子已经恢复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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