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爷爷委托我来的,”女子对着晴子说,她依然戴着太阳镜,声音有些沙哑,“他前天刚过世。我来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他希望让你把他的故事写出来。”
听到这位不速之客的话,晴子顿时感觉有些沉重。死亡,这是一个她不敢触碰的话题,但这也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要求。“这边请,我们坐下慢慢聊。”晴子很严肃的邀请女子去窗边就坐,而一旁的香草也很知趣的离开。
“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直接开始讲吧。”女子缓缓的把挎包放在左手边的空椅上,坐在面朝落地窗的棕色椅上,隔着太阳镜,看不出她究竟在看什么,只感觉她似在看窗外。
“我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但这么多年,感觉好像只有他最后的这段时间和他最亲近。之前我一直觉得爷爷很严肃,而且有点凶巴巴的,但也知道他疼我。不过我在他面前一直比较小心翼翼,因为奶奶总是告诉我说爷爷要忙工作,别打扰他。只有今年爷爷住院,去陪他的时候,聊天才知道爷爷最近几年的一个大秘密。
前几年太公病重,那段时间爷爷也检查出有胃癌,一下子家里两位老人都在医院,我正好出国忙工作,没有在他身边,只听我妈讲了点爷爷的情况,说是家里刚把爷爷安排住进医院不久,他就硬要出院,出院后也不消停,经常外出遛弯,还不要人陪。
家人担心的要死,又劝他不听,最后只好让他带好应急的药物和联系手机什么的,幸好并没出什么事。
那次我们都以为爷爷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病,毕竟这么多年,爷爷身子挺硬朗的,工作什么的都很顺利,就算他退休了,学校也返聘他在学校带一些学生的课题,所以这一下子给他诊断出是癌症,他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我们这些晚辈也想法劝他想开点,但没什么效果,后来他偶尔出去遛弯,慢慢的精神气也好很多,我们都以为他自己想开了,也就没在意什么。
之后爷爷还经常去医院陪太公,太公去世后,爷爷就时常带着奶奶去旅游,我当时就奇怪,爷爷怎么忽然这么会生活了,以前他总是忙工作,去逛公园的时间都很少,反而是奶奶常常去公园跳舞。之前我给爷爷他们报旅游团,他也不去,但学校组织的旅游,他都总是能找到理由不去。我以为是爷爷忽然领悟了,发现了生活的情趣,现在知道并不是的。
这几年,爷爷只要求保守治疗,情况还可以。唉,毕竟他年纪也大了,还是没能坚持多久。今年爷爷过了85岁的生日,他说自己是赚了。说实话,我很喜欢最近几年爷爷的状态,我一直在想,等我老了能像爷爷这样活着也挺好。
前段时间陪爷爷的时候,我才知道前几年事情的缘由。他说,当时自己心里特别难受,他觉得想到去见太公的时候特别痛苦,但是想到太公身体快不行了,觉得自己做为儿子不去见也说不过去,总之那段时间他有很多烦恼纠结。“女子顿了顿,似乎看了一眼旁边快速做着记录的晴子,又继续说下去。
“我问爷爷,为什么会觉得去见太公会很痛苦。他说自己在太公面前总是特别小心翼翼,因为只要自己做点事儿不对,太公就要单独私下的训他,甚至还动手打他,就连太公最后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都不能阻止。
听到爷爷这样说,我很惊讶,因为我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太公教训爷爷的,没想到爷爷七八十岁了太公也要打他。
爷爷说那段时间特别痛苦,见与不见都让他难受,后来找到了你们这边做咨询,他才想通的。他没给我细讲咨询的细节,他说让我过来找天空老师聊聊,说自己还有一个小时的咨询时间。“
“天空老师?”晴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是说SKY?”
“SKY?天空?应该是吧。”女子说,“爷爷还说可以让那个写小说的姑娘把自己所有咨询的内容都写出来,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到时候找天空老师聊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写下你觉得可以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