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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滚滚烟尘

整个战斗从两军相遇至结速战斗打扫战场完毕,全部过程仅用了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蓝宇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一将不智,累死三军!金甲御林军的整体战力与单兵素质,不容置疑,无愧于天下第一军的威名。

然而,可悲的是,千余御林军精锐骑兵,不足一个时辰便全军覆没,对手却仅是区区五千步军,而且甚至并未尽全力,一卫刀盾兵并未投入战斗,在这以骑兵为尊,战力比对为十比一的时代,是不是一个有些沉痛的笑话呢?……

刚刚打扫完战场,不远金色的钦差仪仗已映入眼帘!滚滚地烟尘中,五百身着浅黄比甲的内庭侍卫骑着高头骏马,当前护卫开道,各色仪仗居后而行,金锣声声,鼓乐齐鸣,上百名太监和宫女随侍着一顶八抬大红的轿舆紧随其后,后方不远处则是一片明晃晃的银甲近卫军,约摸有三千余人,一行大队人马队形散乱地朝着十里坡苍惶奔来,似是受惊的羊群,又似正被驱入猎场的猎物,人人面色惊悸惶恐……

远远的可以看到银甲近卫军后方约二里处,正中一营黑甲轻骑兵迈动着整齐的步代,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钦差大队人马,居中的将旗上是一个谢字,两翼则是两卫弓骑兵,待近卫军向后退缩,两翼弓骑兵便是冲上前一阵箭雨,近卫军众骑兵纷纷举盾避箭,正中轻骑兵趁势向前冲锋,挥舞手中长枪马刀一顿砍杀。

待近卫军中弓骑兵涌上前来,举弓尚未瞄准,黑甲轻骑兵已如潮水般撤退,弓骑兵又是一阵箭雨向近卫弓骑疾泼而至,血花飞溅,抛下一地尸体,近卫军收缩阵形紧跟着钦差中军苍惶向前逃奔,身后黑甲骑兵依然如故,相距离两里之遥,轻骑居中后,弓骑居前两翼,赶鸭子般将钦差大队人马朝十里坡一步步逼近!

一大队奔逃如蝗地钦差人马很快便进入十里坡,距离蓝宇步军方阵约二箭之地,居前开道的内庭侍卫停下脚步,几名骑马的侍卫排众而出,驱马扬鞭疾驰至步军营前约一箭之外处,勒定马道,当先一名胸系绯巾的中年侍卫军官,手中一扬马鞭,大声疾呼道:“前方是否唐王之军,还不快快前来保护钦差大驾!边大呼边不时的向身后不远处银甲军越来越散乱的阵形望去,满脸尽是焦虑之色!”

蓝宇听了这中年侍卫军官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个笨蛋呀!那么大一杆黑龙旗竖在中军处,还问是不是唐王之军,明知道西北境内所有军队皆归唐王辖制,现在居然要我派军前去保护钦差,真不知这个侍卫军官,是真傻还是装愣!身侧刘、王、得三人,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发响箭!”蓝宇也不理那傻侍卫,挥了挥手,命令道。

王超高声应了,转身下达命令,顷刻之后,一道黑色的箭影斜射长空,凌空一声爆响,烟花四射,如果是在夜间的话,一定非常绚烂。

步军阵前弓箭卫挽弓搭箭,驽箭上弦,斜指长空,佐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驽齐射,此时内庭侍卫似方如梦初醒,嘴中叫骂着什么勒转马首,拼命后窜,只苦了那些步行的侍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眼下才逃的这么慢。

其实眼下两军之间的距离,除了强劲地床驽可以极少的杀伤愚蠢地挤作一团的侍卫,串起一串串人肉葫芦之外,其余普通的弓驽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顶多砸上一下,划一道口子而已,只是恐惧战胜了理智,一大帮也许个人武力惊人的内庭侍卫,在战阵之中也只不过似是一群手持利器的绵羊而已。

五百余内庭侍卫撒开双腿,运起卓绝的轻功争相奔逃,很快冲散了后面钦差中军原本非常威武华丽的仪仗,宫女、太监们凄历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奔逃中的侍卫群闯入仪仗中,犹似虎如羊群,有阻拦其逃路者挥刀就砍,当真迅猛无匹,挡者披蘼,后军中银甲近卫军也已逃至钦差中军之后。

幸尔近卫军此次领军的将领很是镇定,果断派出一领骑兵,纵驰于纷乱逃命的人群中,大声呼喝着稳住队形,有乱窜者上前就是一刀,溅着血花的头颅凌空疾飞,不多时疯狂的侍卫营终于稳定下来。

傻傻的中年侍卫统领面红耳郝地大声训斥着手下不着气的侍卫,整顿队形,略一清点损失不过百十余人,而且其实太监、宫女居多。

侍卫之中也多有互相挥砍误伤者居中,气得中年侍卫统领脸色如猪肝般难看,挥舞着马鞭不停地抽不争气的侍卫,钦差八抬红轿不知何时也已落于尘埃之中,溅满灰尘。

只是不知里面坐着的钦差大人此时心情如何,残余的小太监、宫女紧紧簇拥着大轿,小心翼翼地盯着刚才犹似虎狼般的内庭侍卫,满面惊惧,半响之后,大队人马终于恢复平静,中年侍卫统领快步跑至红轿前,跪地禀报着什么……

蓝宇众人居于中军处,含笑注视着面前这出闹剧,真是感慨万分,太精彩了,犹如观看一场戏台上花脸小丑真实幽谐地表演!

从人尽皆笑叹间,河东岸和十里坡上几乎同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蓝宇抬头望去,十里坡上黑压压一片足有整整一营黑甲轻骑兵整齐的成攻击阵型排列在山坡之上,居中将旗上书一个赵字,应该是赵康云亲自领军。

河东岸一个长条形分布,军容整齐地黑色步军方阵正朝河岸快速推进,后军处石字将旗迎风飘扬。

对面钦差大队闻得连绵地号角声,又是一阵狂暴地骚乱,人喊马嘶,烟尘飞扬,近卫军督战队和中年侍卫的亲兵队狠狠杀了一通之后,嚷乱四窜地队伍才再次稳定下来,身后不远处谢晋骑兵大军也已慢悠悠地赶至,仍分三军稳稳地将钦差后路卡死。

王超身后传令兵不停地挥舞手中彩旗,传达命令。东西南北四部黑甲军缓慢而又稳定地朝正中敌军压进,空气中不断着凝聚着令人窒息地杀气,越来越浓,天空中的太阳公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浓烈的杀气,不忍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天空中隐隐阴云密布,温度似乎骤然下降到零点,疾风吹过,血腥地气味钻入鼻中,令人直欲作呕,不过蓝宇却似乎越来越享受这种战争杀戮的感觉了,不仅毫无恐怖和不适,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激情在胸腔中激荡!

此时,钦差一行大队人马,已在银甲近卫军主将的指挥下收缩成盘蛇状,弓骑兵在最外层,之后是轻骑兵,中军是钦差及侍卫营,看居中的将旗上书一个张字。

经过刚才的初次交锋,蓝宇对这名将领已经有了一丝好感,这位张将军指挥三千近卫军,在如此劣势之下,依然从容不迫,力挽残局,保持阵型不乱,将伤亡减至最低,也算是一员稳健机智之将了!

蓝宇所辖四部兵马,此时已将钦差大队压缩成一团,河岸石从虎部在距岸百步处,停下脚步,摆列阵形,谢晋部与赵康云部骑兵,驰至距钦差大队一里处,勒马止步,蓄势待击。

而蓝宇中军步军方阵也已压至敌军五百步前,弓驽上弦,刀枪斜指,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一举将敌军碾成粉末……

“擂鼓,中军步阵进攻!”蓝宇丝毫不理会敌军阵中高高竖起的一杆白旗及前军处手挥白衫大叫大嚷的银甲骑兵,冷冷道,他的心中此刻象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渴望饮血的激情荡漾在胸腔之中,渐呈难以遏制之势。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响起,直冲云宵。

传令兵手中彩旗飞舞,王超所辖步军方阵,缓而有力,稳稳地朝敌军压了过去,沉闷地脚步声,如电似钎,直击人心,闷而心悸,至敌军前四百步处全阵止步,佐尉一声令下,万箭齐射,驽箭如雨。

只可怜敌军并无弓箭兵,除两卫轻骑兵外,仅余不足一卫弓骑兵,且经过谢晋部一路骚扰射杀后,原本每骑所配五筒箭矢现余者多不足一,因此即使反击回射也是有气无力,零零散散,所造成地杀伤力也非常小,几轮对射之后,筒中无箭,也只有举盾回避,毫无还手之力。

而此时王超所部箭雨更盛,铺天盖地,遮云蔽日!强劲而密集的箭寸倾如水泼,墨如云压,如蝗而至,力贯盾马。外围的近卫弓骑兵,不时中箭落马,噗……噗地箭矢入骨穿肉之声不绝于耳,人堕马仆,立马践踏,惨嚎嘶鸣,外围骑兵阵形大乱。

片刻间已折损近三百余近卫弓骑,阵前一片片战马骑兵尸首,汨汨地鲜血缓慢地渗入黄色的泥土,空气中间杂着垂死挣扎哀嚎地士兵和抽搐嘶鸣地战马,四周一片惨然之景象,令人不忍目睹。

此时敌军中军号角声突起,余者弓骑闻号角声迅速扭首纵马内撤,原本内线轻骑错身闪出护翼外围重新结阵,轻骑人数稍多,此时尚有近二卫之兵横刀侧盾,众骑均偕一脸愤然,显然对黑甲军如此以众欺少、持强凌弱之举十分痛恨。

“传令,中军本阵停止进攻,谢晋部与赵康云部轮流进攻!记住攻势不可过快,缓稳准,一层一层慢慢剥杀,就当练兵吧!”蓝宇神情从容地吩咐王超道,看似指挥从容,胸有成竹,然则却是完全依据记忆中刘秀的战法兵策来指挥作战。

几名传令兵领命迅速纵马疾驰向十里坡上而去。

蓝宇刚下完令,便闻敌军中军处似有骚乱,人声吵杂,夹或兵器交击之声,心中疑惑,难不成敌人阵前窝里反?手搭凉棚朝敌军中军望去。

只见敌军中军钦差仪仗大红肩轿处,围拢着一大群士兵,居中是身着黄色比夹的内庭侍卫,中年侍卫统领为首,外围则尽是银甲骑兵,绯巾将领为首,双方刀剑相向,剑拔驽张,内圈之中双方士兵已战至一团,金铁相击,火花四射,不时有士兵倒下。

不过骚乱持续的时间很短,片刻之后形势已被近卫军控制,将余下侍卫包括侍卫统领赶至一处,全部卸下兵刃,围坐成一团,钦差仪仗则被银甲骑士团团围住,绯巾将领下马行至红桥前躬身朝一位刚刚从轿中爬出的身材肥胖短小身着大红锦袍的中年钦差行礼。

而后两人似乎在商议着什么,片刻之后,两人应该谈妥条件,绯巾银将将钦差大人扶上一旁地战马之上,又命手下交还众内庭侍卫兵器,看到这里,蓝宇禁不住微微一笑,暗付这位张将军反应能力真是不错,知道事急从权,随急应变,劝说不成便临阵兵谏,而后再伺机率众突围,确实是一出好招,只可惜……

敌军尚未整顿好阵形,谢晋部骑兵已在低沉地号角声中,奔涌而出,轰隆地马蹄声震颤着大地,肃杀之气如狂风过岗,黑色地洪流如怒涛激波,势不可挡,左右中三股骑兵,交叉并进,突至敌军前阵五百步时,弓骑左右绕行,张弓搭箭,迂回疾射。

轻骑直插敌军侧翼,犹如一把尖刀,迅速将敌军圆阵撕开一个缺口,突入阵中后,一营骑兵马不停蹄,由主将谢晋率领,笔直地杀向中军处,一路上黑甲骑兵个个奋勇,手中马刀飞扬,铁枪勾飞,快如电闪,疾如骤风,谢晋单手持黑色铁枪,一马当先,刺、挑、挥、点,从无一合之骑,当真勇悍异常。

敌阵轻骑兵根本无可抵挡,轻骑、弓骑混成一团,各自为营,或步步后退,或侧分两翼,一面要抵挡阵中轻骑屠杀,一面又要防御外围弓骑飞射地箭矢,当真是惨不可言,敌骑如雪花般片片落马,整个敌军圆阵此刻已是被自侧方给劈成两半。

片刻后,谢晋所率轻骑已杀至中军仪仗处,绯巾银将率一队骑兵紧紧护着红袍中年人狼狈朝侧后方逃去,谢晋也不追赶率领轻骑继续冲锋,径直冲向十里坡顶赵康云处侧面后,方才勒马止步,掉转马首,整理阵形。

赵康云部待谢晋部驰往本阵侧方让出道路后,迅速吹角冲锋,五千铁骑洪流激涌而下,犹如下山猛虎,激涛拍岸,马蹄声、呐喊声,直入云天,一里的距离转瞬即至,在敌军主将未将本队回拢成束时,即又迅速突入敌阵,继续将敌军分成两团。

不过此时又与刚才有所不同,突入敌军后,赵康云部骑兵迅速以卫为单位,将敌军分割包围,犹如梅花般结成一个个圆阵,穿插迂回,来回击杀蚕食,而谢晋部所属弓骑则后退侧迂,不时击杀逃出阵中的小队骑兵,不过对于慌不择路逃向河中的敌骑则不予理会。

因为河对岸有一营步军严阵以待,跳入河中的骑兵刚刚涉至河中央处即象耙子一样,被对岸弓箭兵一一击杀,不多时河中便漂浮起许多骑兵的尸首,顺水慢慢向下漂流,渡过河水的战马则被一一围住收聚。

此时已近末时,两军激烈地嘶杀仍在继续,天上的乌云越压越厚,空气中血腥之气也越来越浓,蓝宇高居马上,冷眼旁观,战阵之中银甲骑兵三千余骑兵现下不足千人,且被赵康云部分成五部,团团围住,往往三五黑甲骑兵围杀一名银甲士兵,越杀越顺手。

反观之敌军残部此时则犹如猎场之中的困兽,应该是笼中的耗子更恰当,一个个被射堕马下,砍翻仆地,黑甲骑兵越战越勇,凶悍之气形之于色,挥刀挺枪,前仆后继,勇不畏死。

每有勇者,径直将敌骑挑于枪尖,凌空挥舞,其状甚是骇人,更令敌军胆寒,相比之下,银甲骑兵士气渐渐耗尽,士兵脸上尽是凄恐惊惧之色,扭马逃奔之人越来越多,不时有心胆惧碎者扔下兵刃,下马俯地请降。

不过可惜的是,跪地乞降并未令他们保住性命,倾刻间即被来回飞驰地黑甲骑兵剁下脑袋,余者也只有奋起余勇,咬牙死战,奈何双方之间实力悬殊过大,垂死的反扑一击,犹如水面上不时溅起的团团水花,倾刻间便被成群的黑甲士兵雪亮地马刀淹没,如果不是蓝宇下令方缓作战进程,借以观察黑甲军的实战能力,相信此时早已结束战斗……

这场惨烈异常的围歼战已经接近尾声,反抗最激烈的地方仍属钦差中军处,仍然是那名年轻的张姓将领指挥,人数大约五百人,二百骑兵,近三百内庭侍卫,紧紧护住中间的红袍钦差,且战且退,行动间颇有章法。

只是效果却不是很明显,有点象一个缓慢滚动的肉球,只是却越滚越小,一层一层被黑甲骑兵缓慢而准确的剥杀,高居于马上的钦差大人,此刻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几次险些栽下马来,幸好身侧亲兵侍卫飞身扶住,才免遭马踏碎尸之祸……

赵康云手持丈余长柄厚被大刀,身跨枣红战马,在五百亲卫的护翼下,居中稳稳指挥,调度各卫围杀敌军残部,虽是以多歼少,依然如苍鹰搏兔,不遣余力,稳扎稳打,丝毫无轻视之意,不愧为西北名将!

中军本部步军依然凝神戒备,却并不加入战团,只需要射杀慌不择路逃入射程中的敌军即可……

谢晋部弓骑依然巡曳于战场外围三百步外,迂回游走,不时搭弓疾矢,射杀阵中阵外四处乱窜地敌军骑兵,对于逃入河中的敌骑则毫不理会,而谢晋亲率的轻骑则已齐聚于十里坡顶西南侧翼,摆成攻击锥形尖阵,随时可以给予逃出重围的敌骑以致命一击,迅速结束战斗。

蓝宇不断地观察着几部兵马的布阵进攻,一切都有条不紊,各部皆完全按照中军将令严格执行,互相配合,击杀敌军,唯有……

唯有河对岸石从虎所部,准确地说应该是石从虎本人让蓝宇极不满意,此时这位一军主将竟然扔下本部中军,将指军权交于身侧副手,自己则自阵后直接窜到了前军弓箭兵处,仅带几十亲卫,抢起弓箭兵的差事,手握硬弓,弯弓搭箭,纵马迂跳,不断地射杀逃入河中的敌骑,且不时哈哈大笑。

时而竟故意放上一两名敌骑奔逃上岸,而后挥舞手中五尺巨锏,径直将敌骑砸成肉饼,血溅战袍,听着身后部下震天的呐喊喝彩声,面上甚为得意,左顾右盼,意气风发,配合高在粗壮的身材和那一脸络腮胡须的大黑面,很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勇莫开的气势……

“传本王口喻,石从虎如果真觉得自己勇武无匹,手痒难耐的话,战斗结束后就直接入军中当一小佐领吧!保证他杀的尽兴,杀的过瘾!否则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按令行事!哼!……”蓝宇越看越生气,身为主将,不按令布阵,指挥全军协同友军攻击,却好勇斗狠,自己冲锋陷阵,真一个愣头青!

不仅是今世刘秀的记忆中对这种鲁莽的行为极不满意,即使是前世的记忆中,通过日常无数的战争影视剧的熏陶和入伍后基础军事理论的教育下,蓝宇也明白一军将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不可身先士卒,否则一旦有所损伤,那折损的可不止是一员将领,而是整支军队的覆灭。

身侧王超接令迅速派一传令兵渡河传令。

一旁的得胜全接口道:“王爷,石从虎武力超群,军中无人不知,只是脾气急躁火爆,好勇斗狠,王爷不必动怒,日后严加督管即可!

“本王如何不知他脾性如此,只是一将无能,则三军累死!兵者,生死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如为保一猛将,而至千万士兵生死于不顾,本王宁愿斩其头颅,以保三军!”蓝宇望着河对岸接令后低头搭脑,扭马策回后阵的石从虎沉声道,也许是刘秀的记忆在不断的主导改变着他的思想,蓝宇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一名冷静果断的三军统帅,换以往他是绝对说不出这番如此有大将之风的话的。

“王爷说的是,确是应该好好管教这头爆虎,否则日后必有所失!”刘海深有同感,接口道。

“王爷,末将日后定会好生劝督石将军,请王爷不必忧心!”王超似乎与石从虎私交不错,接口劝慰道。

蓝宇瞥了一眼王超,也不答话,径直望着不远处仍直围杀不止的战阵。

冷眼望着十里坡下这冷冰器独尊称王的古战场,看着一名名年轻的生命迅速凋零逝去,不时凌空飞旋地残肢断颅,闻着空气中散发弥漫着的愈渐浓烈的血腥之气,蓝宇心中的热血迅速彭涨贲发。

漫天弥漫着的死灵怨气竟奇迹般地飞快地被吸收入体内,运转百脉,汇聚至丹田处弱小的真元团中,飞速运转如电,不断地穿行于全身各处经脉,犹如一部全功率运行的反应炉,转眼间十个周天已运行完毕,原本细小如溪的真元,倾刻间已粗如巨柱,奔涌而上,真冲颅顶。

蓝宇也来不及细想所吸纳的能量是何处而来,忙闭目凝神,心守清明,默运心诀,飞速地运用真元加固拓宽体内各处的经络经脉,原本弱小的真元团片刻间即已澎涨至头颅大小,蓝宇趁势疾速冲关而上,直至天魔诀第二层顶端。

奔腾的真元如怒海狂涛,一浪接一浪,急速回旋运转,回归丹田,缓慢巩固压缩真元团至鸭蛋般大小,全身上下也是不时发发出爆豆般地连声脆响,一层层似汗似汁的液体渗出体外,粘在皮肤上,一身合体的甲胃也是时鼓时缩,怪异无比,惹得身旁诸人皆一脸骇然的望着蓝宇,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蓝宇至今对天魔录的功法也没有彻底悟透,关键就是那个便宜师父太不尽责,俗语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不过李长风却连领都没领,直接将最后的结果说出来,扔了本功录就算完事!说的也是含糊不清,不清不楚!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蓝宇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大智若愚,修习天魔诀也是随心所欲,任意而为,若非其身福泽深厚,上古奇宝天魔诀又夺天地之造化,无论灵力、念力、怨力,通通皆可溶合吸收,皆可化为已用,那么蓝宇此刻恐怕早已被怨灵侵入肌体百脉,腐蚀心智灵魂,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李长风的不负责任不要紧,却直接导致蓝宇潜意识里也认为如此这般便是为师之道,以致日后开宗立派后,教导徒弟也是非常不负责任!若干年后,天风大陆上便出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局面,本属天魔一门同宗的两大教派,却因见解不同,互争嫡系而同门相残,水火不溶!这却是蓝宇始料未及的!此皆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良久,蓝宇收功出定,睁眼望去战阵中搏杀已经结束,此时已是未时三刻,原本浓厚如墨的云层渐渐散去,炙热地阳光照射着血色大地,总数约四千人的钦差大队此刻,已伤亡殆尽。

遍地皆是横卧侧伏的敌军尸首和失去主人四处游迂悲嘶的战马,遍地斜插横掷地兵器,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原本鲜艳的军旗龙旗此刻尽被践踏至面目全非,皆是污移,战场一侧河面上漂浮着的尸首时沉时浮,已有步军在对岸处下水收拢尸体……

赵康云部已在打扫战场,三五成群的骑军,四处巡视补杀未死透的敌军士兵,战场上不时传来一两声垂死的惨嚎和求饶声,而赵康云则率百余亲卫押着三名俘虏正朝蓝宇中军处驰来。

“参见王爷,末将已擒获敌军主将,请王爷发落!”赵康云率众押着俘虏驰至中军近处,飞快下马禀报道。

“将俘将押回王府看押,由石从虎部彻底打扫战场,所获兵器甲胃、榴重战马,交军械处、榴重处收处整用,收拢我军阵亡士兵,记算全军伤亡损失上报,阵亡者录册发恤厚葬,有功将士登记上报!……至于敌军士兵割五百头颅作祭旗所用,余者就地掩埋!其余各部军兵,汇同南营余部骑军皆归北营,准备出征事宜!”蓝宇虚手抬起赵康云,整理一下思路,仔细吩咐道。

赵康云接令后,迅速率亲卫回归本部,传达将令,火速将谢晋、王超二部军马汇入本军,重组队形,又令石从虎所部跨河而至,打扫战场,执行割首任务。

蓝宇则率三千兵未血刃地中军亲卫直接返回府城。

半个时辰之后,蓝宇率军返回王府,众亲军散入两侧营房用餐休整不提。

蓝宇回到后院翠湘阁中,此时府中午膳已用毕,萍儿和四婢侍候蓝宇独自享用了一顿色味俱全、舒适畅快的丰富午餐。

用完午膳,蓝宇携萍儿居于正厅锦垫圈椅中边品香茗,一边闲话家常,玉容愈见娇俏动人的萍儿不时被蓝宇所讲的诙谐笑料逗得娇笑连连,正聊得起劲,得胜全入内禀报王超已将三名俘虏押至中院地牢中。

请示蓝宇是否要亲自审问,并呈上两卷黄绸,萍儿见状起身行礼后携四婢退入偏厅,蓝宇接过绸卷展开瞧过,一卷是平宗下于唐王的圣旨,另一卷则是给那个倒霉的太监钦差孙玉福的亲笔手喻。

圣旨的内容倒是很平常,云曰圣上恩崇,念唐王多年征战戍守西北边关,劳苦功高,着准即时入京面圣述职,而后入宗庙拜祭先皇。手喻则是命王术秋明里按抚实则严加戒备、监视护送唐王入京,必要时可将其擒拿夺其兵权,甚至可先斩后奏,当真歹毒无比,毫无丝毫骨肉兄弟之情。

幸尔王玉虎得到消息迅速携太妃星夜抄近路赶在钦差大队之前逃回西昌,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蓝宇看着手喻心头火起,越发憎恶起这位未曾谋面的皇弟,直欲将其扯成两截方才解恨。

或许是受到身体中残存刘秀记忆的影响,蓝宇对这位尚未谋面的便宜皇弟十分的痛恨,连带着对他的走狗,那位钦差也是愤恨不已,好不容易强压下心中升腾地怒火,蓝宇将手中绸卷交于得胜全,平静道:“随本王去瞧瞧,这位要解送我进京圈禁的钦差大人到底什么德性!”

“是,王爷!”得胜全瞧出蓝宇脸色不悦,小声应道。起身前面引路,十余侍卫围护着蓝宇朝中院中行去。

王府地牢位于中院东侧一个小院内,外表很平常,穿过拱门,青石铺路,长条形地天井,盆景草坪,花香怡人,南北两面一溜数间厢房,黑瓦高檐、宽门高窗,三尺宽的雕花圆柱地回廊,很普通的一个家居小院,除了四周数十名持刀警戒的侍卫外,一切都非常祥和宁静……

见是蓝宇到来,院中侍卫纷纷行礼,闪开道路,得胜全率先而行,推开北面一间屋子的房门,引蓝宇入得房中,内里家俱摆设齐整素朴,得胜全走至正堂上首一张黑色的八仙桌前停下来,伸手在高挂于中堂墙上的一副一人高地水墨花锦图的一角拧了一把。

咯……吱……吱,一阵刺耳的磨擦声响起,方桌一侧的书架应声而动,移向右侧,露出一扇青石门户,得胜全来到门户前,右手屈起二指扣击石门,三下重、两下轻,反复两次之后,石门升起,石门内闪出两名侍卫,手持火把,行礼后引着蓝宇众人步入石洞,身后石门也迅速落下……

蓝宇众人跟着前面的侍卫,沿着一路斜向下的通道前行,一路上左右墙壁上尽插松油火把,光线很亮,二十余名持刀侍卫贴墙守卫,走了大约二十丈左右,转过一个变道,来到地牢所在处。

眼前是一块十丈见方的平台,平台正中置一方桌,靠墙处是一道小门,内间应该是藏兵洞,平台四周侍卫林立,个个身形彪悍,孔武有力,手持刀剑,腰插连驽、轻弓,见蓝宇至齐声行礼问安,动作整齐有力,训练有素。

平台向下十余阶后则是一道长不见头的约五尺宽的过廊,过廊左右两侧是一间间独立的木栏牢房,牢房皆用大腿粗细的圆木,门挂铁锁,每间牢房前都有两名侍卫守卫,整个牢房估计侍卫应该超过百人之数,当真是戒备森严。

“参见王爷!”蓝宇正观察间,王超和刘海已赶到,躬身行礼。

“人犯现在怎么样?”蓝宇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询问道。

“回王爷,人犯什么也不说,直嚷着要见王爷,末将未得令喻,也不敢动刑,请王爷示下!”王超回道。

“好,那本王今天就亲自审一审!前面带路!”蓝宇点头吩咐道。

蓝宇随王超、刘海穿过走廊,来到尽头处一间独立封闭的石室之中。

石室空间很大,足有十丈见方,两侧靠墙尺余处,各摆一排五敦三尺高的石台,上置几口一人环抱的大铁锅,锅内燃起熊熊油火,将整间石室照得火光通亮。

室中三面墙壁、木架、刑架、兵架、方案上,尽置各式刑具、镣铐、兵刃,无一例外,皆血迹斑驳,乌光反射,摄人心魄,一目了然,这是一间专门用于刑讯或者屈打成招的刑室。

刑室正中处竖着一排十个呈十字形的木架,居中三个木架上捆着三名仅着白色中衣的囚犯,两手斜伸向上,由铁铐固定在木架上,闻蓝宇众人鱼贯而入,三人纷纷抬起头来注视,六道视线转眼皆射向居中的蓝宇。

蓝宇也不理会三人或恨或惧或怜复杂非常的视线,径直行至距门五尺右侧的一尊斜置地长案之后,而后稳稳坐于软垫圈椅上,刘海、王超、得胜全分立两侧,四名侍卫居后而卫,其余众侍卫分散房中四周护卫。

待身后侍卫将香茗取来置于案上,蓝宇举杯闭目慢慢品茶,半响也不作声,似乎已将眼前三名囚犯忘却,心中却在思量着该如何审讯,毕竟这种事自己是头一次碰上,以前都是自己被人刑讯逼供!

刘、王二将正欲出言相询,却被得胜全目光所阻,只得立于一旁闷声发财。

一时间,诺大的刑室之中,静地吓人,落针可闻。众侍卫目不斜视,潜心护卫,刘海三人也是屏气凝神,魂游太虚。

蓝宇暗暗思索,究竟对这三人有无刑讯的必要?又该如何处置这三人?是按计划斩首祭旗,还是能降则降,不降则杀!又或是先行关押,留其性命,以作他日谈判之筹码,真的让人很头痛!

左思右想了半天,蓝宇还是决定一切顺其自然吧!总之是见招拆招就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再怎么说三十五万黑甲军的战力摆在那,只要自己不是太昏庸,想败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三年之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保住西北四州,凭唐王府的财力物力,神功大成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只要自己的天魔神功突破第五层,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就算到时兵败,也可以挥剑飞遁!

想到这,蓝宇心中终于沉定下来,不管那么多了,先审了再说。

一柱香时间已经过去,茶已添过三遍,王超有些按耐不住,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引来身侧得胜全的一记瞪视,气得扭过头去盯着墙壁发呆,刘海在一旁看着,心中直乐,嘴角微撇,强忍笑意。

“那位是钦差大人呀!”蓝宇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斜靠在软椅上,懒洋洋开口道。

闻得蓝宇出声,房中诸人皆暗暗吁了一口气,三名囚犯当中那位胖乎乎白脸小眼的中年人张了张口,还未及得出声,只闻王超一声大喝:“王术秋!你聋了吗?王爷问话,你居然不答,是不是想尝尝夹棍的滋味!”边喝边大步欲冲过去给这位钦差大人来一顿,看来是刚才给闷坏了

蓝宇摆手止住王超,慢声道:“王大人是吧!官位、品级、祖籍、此行任务,说吧!”

“回王爷,老奴乃……宫中大内太监副总管,从四品……祖籍……并州开定府人氏,此行任务……任务……”王术秋不知是被王超喝吓所致,还是被铁镣吊捆过去痛苦,又或是蓝宇确实身具王霸之气,两条小细眼咪成一团,冬瓜脸上肥肉不住抖动,语声颤抖,顿顿咔咔的,说到一半便嗫嗫着发不出声来。

“行了,你不说,本王也知道!歇着吧!”蓝宇厌恶地瞟了眼前的肥太监一眼,打断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呀……”王术秋一听让他歇着,立时心中感觉有点不妙,脖子根忽地凉嗖嗖的,扯着细鸭嗓嚎叫起来,肥胖的身躯也配合着扭动起来,房中诸人一时恶寒欲呕。

蓝宇更是鄙视这个胆小如鼠的阉人,扭头望了王超一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二个箭步冲上前去,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左右开弓,动作熟练,力道均匀,浑圆一体,噼啪作响,转眼间冬瓜脸就变成了肥猪头,青红一片,嘴角溢血,头一歪昏了过去,王超方才一脸痛快地退了回来。

从头至尾,蓝宇一直暗中观察着其余两名囚犯地神情,左首地囚犯正是那位近卫军的主将,身材修长健硕,面目俊朗,呼吸平缓有力,即使身陷牢狱,乱发遮面,也难掩英武勃发之气。

由始至终,他始终闭目养神,气定从容,只蓝宇刚进门时,瞄了一眼,便再不理会。右首地囚犯,身形粗壮,脸尖面黑,唇薄鼻弯,微带鹰勾,双眼精光四射,下盘稳沉,应该是位外家高手,蓝宇注意到此人一直在悄悄观察自己,不知有何意图。

“下一个!”蓝宇语简意练,沉声道。

“回王爷,小人乃是宫中内庭侍卫副统领,姓周名涛,会州杭安府人氏,此行任务是奉圣命护卫钦差大人!小人无意冒犯王爷虎威,还望王爷明鉴!饶小人一条性命,小人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左首的囚犯还未睁开眼,右首的囚犯已抢先答道,面色镇定,语音诚恳。

“噢?……你想归顺本王?哈哈……你身为习武之人,却毫无骨气,贪生怕死!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却不知忠义报主,反而欲卖主求荣!象你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你觉得本王会答应收降你吗?哼……”

蓝宇看着周涛一脸地镇定从容,心中是又气又恨,作为一名军人,投降变节,是可耻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是不能允许的,尤其是受到过系统军事教育的蓝宇更是对那些贪生怕死之徒痛恨,原本对此人尚有一丝好感,此刻却已荡然无存,只余下满脸地鄙视,此人枉有一身不俗地武功,却原本是一具臭皮囊,忍不住开口讥骂道。

“王爷此言差矣,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明臣慕主而侍。王爷虎威冠天下,帐下黑甲精骑威振八方,纵横西疆,所向无敌,小人仰慕已久!

反观之,当今皇上昏庸,刚愎自用,沉迷酒色,信奸任亲,宠信佞臣,荒废政务,更欲除去王爷,自毁长城,置江山社稷和天下万民于不顾。

可见其气数已尽,败亡之时已不远矣!小人自当择明主而侍,为王爷效忠,为大魏出力,不知王爷以为如何?”周涛闻得蓝宇讥笑之言,却不惧不怒,不温不火,侃侃而谈,一脸正色,唾液横飞,再配着那副奸诈的面貌,当真滑稽无比。

蓝宇听着周涛一番激昂陈词,好笑之余,心中也不禁对他地胆色和脸皮有点佩服,暗自思量此人用于军中执法是再好不过了,有胆有勇有谋,脸皮又厚,且于西北无根无基,又属降将,必受岐视排挤,当真是不二人选。

只是看此人一脸奸相,心中即怕他如墙头草,随风摆,投降如吃饭,实乃不忠不义的小人之徒,又恐他乃是诈降,到时背里捅自己一刀,那才是诒笑大方,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不禁皱眉沉吟起来。

“如果王爷对小人归降之心有所疑虑,王爷可派人将小人家眷接至西昌安置即可!”周涛似乎觉察出蓝宇犹豫不决的原因,开口道。

其实周涛内心也是十分挣扎矛盾,忠君报国,谁不知道,可是回想自己由于家境贫寒,无权无势,于宫中受尽白眼,自一名小小侍卫干起,二十余年来,虽兢兢业业、上躬下恤、任劳任怨又尽忠职守、屡立功勋,却始终仅仅是一名小小的六品侍卫队长。

先皇驾崩后,新皇登基,秋公公得势,自己狠下心来将数年来勒紧裤袋攒下的一千两银子借机送给秋公公作贺礼,好一顿阿谀奉承、打揖作躬之下,才得了这个四品内庭侍卫副统领,刚刚才觉可以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之际,却不曾想,流年不利,上任后头一件差事,便办砸了。

全军覆没不说,自己也成了阶下之囚,即使不被唐王斩首祭旗,回宫后自己手中无银,朝中无人,犯此重罪,有辱皇威,最好地结果也是推出午门,免不了又是喀嚓一刀。

左思右想之下,深觉唯有归降唐王一计,才最佳之法,唐王武勇仁义,举国皆知,黑甲军更是威震西疆,天下扬名,大树底下好乘凉,跟着唐王总好过回去挨刀吧!

再说,唐王即然已将钦差大队兵马全歼,铁定了是要跟朝庭对着干,日后若有一日攻入天京,鼎定天下,唐王身居九五之尊,那自己大小也是一员从龙之臣,开国功勋。

到时荣华富贵,光耀门楣,自然是指日可待,左右思虑之下,周涛终于定下心来,决定归降唐王,见蓝宇有些犹豫,立时便表明态度,将自己家眷交于唐王为质,以安其心,也算是自己的投名状吧!

果然,蓝宇闻得周涛开口请将家眷迁于西昌,立时定下心来,开口道:“即如此,本王就收下你,不过眼下大战在即,时局纷乱,外面也不是很安全,你且安心在此调养休息,待局势稳定下来,本王自会予以重用!”

“多谢王爷,小人自当以死报效王爷大恩!”周涛一脸感激道,心中却也明白,唐王仍有疑心,只有等自己的家眷到达西昌之后,自己才有可能被录用,不过这也很好了,岂码小命保住了,而且前途也不是很渺茫,至少是很有希望。

“呸!……你个妄负君恩,无耻无义的奸诈小人!贪生怕死,辱没家门,本将早晚一刀砍了你的狗头当夜壶!……”蓝宇正欲吩咐刘海派人潜行至云州杭安府将周涛家眷秘密迁至西昌安置,还未出口,便闻左首囚犯侧首朝周涛猛啐一口浓痰,怒目圆睁,历声骂道。

“大胆,王爷驾前岂容你放肆,掌嘴!”得声全尖声喝道,一名侍卫应声而动,闪至左首囚犯面前,左右开弓,一顿狂抽,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掌掌触骨贴肉,不多会功夫,只见其原本英武不凡的俊脸,此刻也是面目全非,口鼻窜血,犹自怒目圆睁,面目狰狞,不住侧首瞪视着周涛,似欲将其生撕活裂。

得胜全眼见其状,见其欲打欲勇,凛然不惧,心中愤恨,一扭身就欲跳将上前亲自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刘海、王超两人倒是对此人有些敬服,不愧是一员勇将,威武不屈,忠勇耿直。

见得胜全身形微动,便知缘故,刘海伸手将得胜全拉住,暗打眼色,后者侧瞄了一眼旁边脸露欣赏之色的蓝宇后乃悻悻站定,石超在一旁见状,扭头望壁偷笑,心中暗道,我不敢得罪你,可有敢得罪你的人,刘海乃是王爷亲军统领,心腹爱将,任你个王府总管老太监也得给几分面子。

“住手!”果然,蓝宇也很欣赏这样铁骨铮铮的硬汉,想到十里坡一战,其领军以少抗多,陷阵不乱,批挥若定,又懂随机应变,且忠勇可嘉,心中不禁泛起爱才之心,想要将其收于帐下,眼见侍卫已将其打得估计他老娘来,也认不出来了,忙开口喝退侍卫,否则真将其一口钢牙全部打脱,以后还怎么留为已用?!

“你叫什么名字?”蓝宇目视着面目全非的将军温声道。

“哼!……小爷姓张名翼,京师东大营皇家近卫军左营偏将……奉圣喻护送钦差入燕州传旨,其他一概不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有,你身为藩王……代天子统御西北,不知不报君恩,反而知法犯法……竟敢无故袭击钦差法驾,击杀天军,掳虐朝廷命官,罪该诛九族,是为乱臣贼子……你想造反吗?!”张翼虽口角不时溢血,吐字含糊,却语声钪铿,掷地有声,大声斥骂道。

满屋侍卫闻言均怒视张翼,刀剑出鞘,只待一声令下,便欲将其乱刀分尸体,刘海、王超也是一脸愤色,手按刀柄。

“混帐!竟敢辱骂王爷!不想活了是不是!”得胜全怒喝道,晃身就想跃起将张翼嘴巴踢碎,蓝宇一把将其揪回,示意其稍安勿躁。

“好!骂得好!好一句乱臣贼子!好一位忠勇之士!本王是否是犯上作乱地乱臣贼子,还是匡扶朝纲、安邦定国的忠勇之士,日后自有定论!不过本王倒是很欣赏你,不知你可愿归顺本王,只要你肯归降,本王授你参将职,统兵五万,准组亲军三千,另赐黄金千两,良田千顷,豪华府邸一座,并接你家眷往迁西昌,你意如何?”

张翼一番义正言词的直面辱骂,满室之人皆是一脸怒愤,唯独蓝宇却是不恼不怒,反而击掌叫好,微笑着朝张翼劝降道,色香诱人、动人心魄地大饼,一张张朝张翼头上砸下。

蓝宇话声一落,满室皆静,众人包括张翼、周涛,皆一脸讶色,要知按大魏军律,大将军最多可组亲军五千,参将二千,偏将以下则最多一千、少者则是几百、几十人不等,且又分京军及边军以及统军实权职务之分。

通常情况下边军亲兵要多于京军,实权则多于虚职,而唐王即使贵为亲王,镇守一方,统率数十万精锐黑甲军,权倾一时,也只能组建五千亲军,帐下参将,如赵康云,则只有二千亲军。

而王超、谢晋、石从虎等偏将、裨将也只有五百亲军,至于京军则更惨,大将也只有三千亲兵,更无论帐下从将,更是少得可怜,蓝宇此言一出,刘海、王超皆一脸惊讶,很难理解王爷为何对此人如此看重,即使得胜全常伴蓝宇左右,自问对其品性作风十分了解,也觉此举实在不可思议。

张翼青肿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迅即逝去,复又恨声道:“乱臣贼子,人神共愤,天地诛之!吾虽一介武夫,也知精忠报国,以谢君恩!让我归降,你想也别想,不如直接给我来个痛快吧!否则,一息尚存,吾必斩你头颅,献于皇上!”

王超、刘海二人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拔刀出鞘,直指张翼,回望着蓝宇,期望其点头,可以将此狂妄之徒一刀两断,方才解恨。

蓝宇微微摇了摇头,两人无奈只好回刀入鞘,只恨恨地盯着张翼。

“无妨,如果你真有本事,可以取本王头颅,尽管来取!不过时间有限,本王有个提议,不如我们来赌一局,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时刻随侍身侧,如果你有本事,自可取我性命!本王可以以人格保证,绝对无人追究,放你平安离去,但是如果一年之内,你无法取本王性命,就必须诚心归顺本王,任我驱策,万死无悔!你可敢赌此约?!”蓝宇凝视着张翼微笑道,语中尽是轻视挑衅之意,心中却在暗自偷笑,这个赌约摆明就是一个圈套,只要你一脚踩进来,就别想全身而退,早晚会将你收入帐下。

“……你……”张翼愤怒地回视着蓝宇轻蔑地目光,神情激动,嘴角抖动,好半响只崩出一个字,却不知如何答对。

“怎么……可是不敢?……难道勇不畏死的张将军也会怕吗?”蓝宇讥笑道。

“呸!……不敢?……大不了是个死!……老子光棍一条,上无老,下无小,无牵无挂……你都不怕,我会怕?……好!我答应你!如果一年之内,我常随你身侧,仍无法将你杀死,就诚心归顺,绝不反悔!”张翼再也无法忍受蓝宇的蔑视和嘲笑,怒声喝骂道。

不过张翼即使处于狂怒状态,其心思却仍然缜密,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空子,的确是难得!

蓝宇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如此便一言为定!待本王出征归来,此赌约便立时生效,在此之前就委屈你先在这里安心休养吧!”

张翼鼻中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也不答话。

“王爷,该用晚膳了!”得胜全俯身朝蓝宇低声道。

“嗯!今天就到这吧!刘海,将张翼、周涛二人独立安置整洁点的房中,好生款待,不得有丝毫差池!”蓝宇点点头,吩咐刘海道。

“是,王爷,末将定会吩咐属下侍卫,好生招待两位!”刘海躬身应道,起身后狠狠瞄了一眼木架上的两人,显是很生不满,蓝宇瞧在眼中,也不理会,料其也不会私下用刑,顶多刁难讥笑一番,也无伤大雅。

“王爷,这位钦差怎么处置!”王超上前询问道,边说边斜瞥着吊在木架上如死猪状的王术秋,凶光闪烁,想是正暗自掂量着如何料理这陀肥猪排。

“他?……明日斩首祭旗!”蓝宇略一思量开口道。

“啊!……王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奴愿意归降,王爷就饶了老奴一条狗命吧!……呜呜……”原本死猪状的王术秋突地睁开咪咪眼,凄声哭喊着求饶道,鼻涕眼泪横流,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一个肥猪大花脸显于众人眼前,犹自扭动着身上的肥肉,令人愈加厌恶。

“你……本王要你有什么用?难不成让你入王府贪污受贿、欺上瞒下、祸害百姓,还是让你阿谀奉承、舌喷馋言、挑拔是非、离间军心?”蓝宇望着那张扭曲变形的肥猪脸,厌恶道,记忆中前世历朝历代的太监权阉,所擅长之事无非是上述种种而已,祸国殃民、涂毒百姓他们最是拿手!

“……王……王爷……老奴,老奴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可老奴知道一件……一件天大的秘密……,只要王爷饶了老奴一条小命,老奴……老奴就告诉您!”

王术秋久居宫中,最善地就是察言观色,趋炎附势,此时一瞧蓝宇的脸色,便知如果再不爆点猛料出来,那自己这条小命肯定不保,谁让自己是废物呢,除了溜须拍马、奉上欺下、收受贿赂,再也别无所长,反正横竖是死,不如险中求生,说不定还可以逢凶化吉,大富大贵呢!狠狠心,颤抖着肥唇,强忍着火辣疼痛的感觉,一脸诌色可怜巴巴道。

蓝宇闻听王术秋说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心中不禁一惊,暗付该不会是自己附体的这位仁兄有什么把柄落到老太监手中吧,仔细一想又能觉不可能,唐王自小由得胜全服侍长大,十五岁后又远赴西疆,长年征战沙场,从未回过京城。

也未曾与京中官员有过交往,即使有什么秘密,王术秋也不应该知道,当下定下心来,一脸怀疑地恐吓道:“王公公好大的口气呀!天大的秘密?是否能把天给我捅漏了!说吧!如果你的秘密不能让我感到满意,那你的舌头就会先一步离头而去!

“老奴……老奴不敢……不敢隐瞒王爷,只是……只是……”王术秋听着蓝宇的话,望着其冰冷的眼神,只觉身如寒冬天掉进了冰窟窿,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身体一僵,两腿直打颤,哆嗦着双唇,断断续地答道,说着说着突然闭上了嘴,一双小细眼低眉侧目左右瞄着周围遍布的侍卫,似有难言之隐。

蓝宇一瞧王术秋那副欲言又止、故作神秘地模样,心里已知他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支开左右随从侍卫,独自告知自己而已,虽然老套,却很管用,好奇之心人皆有知嘛!

蓝宇心中也很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天大秘密究竟是什么?反正多知道点东西,总不会有坏处,反正随时都可以送老太监归西,也不怕走漏风声,惹来灾祸,于是沉声道:“你们全部退下!清空附近牢房人犯,刑室方圆十丈内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王超三人忙高声应是,带着满屋的侍卫迅速退出刑室,顺便也将张翼、周涛二人给架了出去。

刑室房门哐地一声关上,随后响起阵阵沉重纷乱地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侍卫踢打叫骂声以及囚犯地呻呤声和求饶声,人数众多,声音吵杂,由近至远,渐不可闻。蓝宇侧耳听着室外的动静,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居然有如此多的囚犯,而且还是男女混监,真是乱套了!

按理说王府之中的地牢,关押的人犯应该非常少才对,一则唐王只管统军不理政务,查案审案皆与他无关;二则即使军中有犯兵、犯将,触犯军法或是冒犯王爷,军中也自有牢狱,可以刑讯惩戒,何须押至王府地牢,劳神费力;想到这,蓝宇心中不禁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时间的话,一定要仔细清理一下这个奇怪地地牢,查个究竟,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宇心中胡思乱想这会功夫,周围已恢复了宁静,刑室之中只余熊熊燃烧地火焰发出地噗噗声和老太监粗重急短的呼吸声。

“好了,现在这里只余你我二人,有什么秘密你可以安心的说了!迟了的话?你就可以安心地去了!”蓝宇默运神功,心念快速地巡视了一下周围十丈方圆,确定空无一人之后,微笑着对王术秋道。

王术秋闻言,肥胖的身躯又是一个激灵,连带着锁住双手的铁链哗啦作响,快速地舔了舔干裂地厚唇,低声道:“禀王爷,老奴所说之事,乃皇室秘闻,据老奴所知,至目前为止,知道此事的人天下间也只有三人……”

半个时辰后,蓝宇推天房门,步出刑室。沿着过廊朝回走去,很快王超三人便带领侍卫迎了上来,虽然三人皆有心询问,但见蓝宇微簇剑眉,似有所思,也就不敢开口,只得紧随身后,慢行默然。

行至藏兵洞所在之平台上时,蓝宇突然开口历声道:“刘海,你将王术秋秘密押至亲军营房,严加看守,明日押其随大军出征!记住,三餐不可少,不得虐待,不得动刑,严密封锁消息,绝对不可以外泄,否则绝不轻饶!你明白吗?!”

“末将明白!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外泄半句!”刘海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长久以来形成的忠诚和服从性使其很快屏弃心中所有的疑虑,凛然答道。

众人很快出得地牢,蓝宇带得胜全返回翠湘阁,王超回营交令,刘海则返回地牢,处理张翼三人之事。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微风拂面,花香醉人。

蓝宇和萍儿用过晚膳后,相携前往紫雾阁给太妃请安。

说实话,古人之孝义,当真不是盖的,早晚请安,礼节繁琐,却也不厌其烦,蓝宇虽是才来几天,却也是有些头痛,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不打招呼便硬生生将人家儿子的躯体体给占了去,边点安家费都没给,确实不太地道,眼下也只好略尽孝道,以作补偿了。

紫雾阁中,轻烟缭绕,烛光温馨,满室皆弥漫着一股淡淡地香气,入鼻香淳,心神安宁,熏人欲睡,高几上的香鼎中,不知正焚何种香料,仅闻其味,便知必属熏香极品。

太妃此时尚未就寝,正斜躺在锦缎铺就地软塌之上,由两名模样清丽的丫环给她捏肩捶腿,闭目养神。

闻得近侍太监禀报,蓝宇携萍儿前来请安,立时睁开双眼,起身高兴地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糕点,蓝宇入得厅来还未及行礼,太妃已碎步上前,轻握住蓝宇的双手,微笑道:“王儿今日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之处!”言语中尽透关怀怜爱之情,令蓝宇感动之余不禁有些心自责,太妃对自己如此关爱,自己刚才却只觉厌烦,当真是不知好歹,极为不孝。

蓝宇反手轻托太妃的手臂将其扶至软塌上坐好,自己与萍儿侧方下首圆登上,躬身恭声道:“回母妃,儿臣身体安好无恙,劳母妃劳神挂念,儿臣甚为不安!儿臣携王妃给母妃请安,母妃玉体躬安!”

“嗯!好……好!哀家很好,只要皇儿身体无恙,哀家就放心了!”太妃一脸的笑意,慈爱地望着蓝宇说道,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蓝宇望着太妃慈祥和善的面容,不禁想起了异世早已过世的母亲,心中不由一痛。

“启禀母妃,儿臣今日一来是给母后请安,二来是向母妃辞行,明日儿臣即将领兵出征,请恕儿臣不孝,无法随侍左右,望母妃保重玉体!”蓝宇犹豫半响,强忍住心中的不忍,开口道。

太妃闻言微怔,眼圈一红怅然道:“……唉……这么快?……我们母子二人多年未见,却未想重逢仅只两日,又要分离……这……”

“母妃请勿伤心,儿臣此次出征也是出于无奈,儿臣定会速去速回,不让母妃担心!”蓝宇连忙温声劝道,心中也是很不好受,虽然对方并非自己生母,但那份博大无际地母爱却是一样地深沉。

“……哀家虽不懂国家大事,却也知皇儿本性忠正淳孝,此次出征本是无奈之举,只是先皇龙驭归天仅仅一年,如今尸骨未寒,而今你兄弟二人便兵锋相见,手足相残,实在是令人痛心!……唉……哀家真不知日后如何面对你父皇……”太妃慈爱地望了一眼蓝宇,手中丝巾轻抹了下眼角,颇有些伤感道。

“儿臣明白母妃的意思,儿臣也知兄弟手足本应和睦相处,守望相助,齐心协力,共襄社稷,儿臣也从未想过与皇帝争夺帝位,更没有割疆裂土之意,只一心想为大魏守护西疆,造福一方百姓,为天家出一份力!

奈何皇弟他听信馋言,宠信佞臣,又刚愎多疑,一意孤行,谋害儿臣、自毁长城也就罢了,但他竟然丧心病狂到欲对母妃下母手,儿臣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得不起兵讨伐,清奸除佞,匡扶朝纲,以保我大魏数百年基业不至于毁于一旦!请母妃明鉴!”

蓝宇一脸悲愤,越说越清,到最后径直立起身来,双拳紧握,虎目圆睁,显已怒极,却是完全进入了角色,想那刘定虽然昏溃无能,又刻薄寡恩,但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他要对付唐王,也就是和蓝宇过不去,又岂有不愤怒之理?

太妃眼见蓝宇情绪激动,濒临失控,忙起身将蓝宇按到圆登上坐好,温声抚慰道:“皇儿所说甚是有理,哀家身居内宫,也有所闻,皇帝自登甚以来,刚愎自用,不听忠谏,任用佞臣,又贪花恋色,广加赋税,修建行宫、园林,供其游乐!

日渐荒废朝政,弄得朝庭上下乌烟瘴气,各地贪官横行,民不聊生!这也就罢了,此次之所作所为更是太过毒辣、昏庸,你身为皇帝的兄长,理应出面制止,清除奸佞,匡正朝纲,以保江山社稷不致毁在他手上,想来先皇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会怪责于你!

顿了顿又道:“皇儿此次出征,哀家不会阻止,只是有一事,希望皇儿能够答应哀家!”

蓝宇也不知太妃的要求是什么,不敢应允也不敢断然拒绝,只好谨慎道:“母妃但讲无妨,若儿臣能力所及,必不负母妃所托!”

太妃似是猜出蓝宇心中所想,微笑道:“皇儿放心,哀家必定不会令你为难的!哀家昔日曾听你父皇所言,大魏近百万军马,皇儿所建黑甲军战力应属头名,帐下猛将如云,骁勇善战,威名远播,唯东北狼牙军与京城御林军方可匹敌!

此次出征,依皇帝刚愎多疑的性格,必不会调狼牙军迎战,也不会轻易动用御林军,近卫军数量虽然庞大,但鱼龙混杂,纨绔子弟甚多,战力有限,因而此战,朝庭八成是会战败的!皇儿,母妃所言是否属实?”

蓝宇却不曾想太妃竟对朝庭军力比对也是如此了解,甚感佩服道:“母妃圣明,所言不虚,事实确实如此!只是行军作战除双方军力外,领军将领、地势、天气、民心、士气,都会影响战局,儿臣亦不敢妄言必胜!”

太妃见蓝宇神色凛然,言语从容中肯,并无半点骄傲之气,乃满意地颌首道:“看来你父皇确实是慧眼识英才,一早就已看出皇儿乃是天家千里驹,百年不出的将帅之才!

“母妃太夸奖儿臣了,谈文韬,儿臣远不及先皇,论武略,儿臣更是不及圣祖之万一,天家千里驹之名,儿臣实在愧不敢当!”

蓝宇脸色微红,谦逊道,不过却是诚心言之,并无半点虚伪之意,原因很简单,蓝宇从未领过军,前世也只是一小兵而已,现在只是借了唐王的东风,沾了点光,那还敢夸口妄言!

再加上唐王的记忆又被他搞得七零八落,如何领军作战,行军布阵,他也不是太清楚,必须要抓紧时间理顺凌乱的记忆才行,而现如今只有依靠手下大将和前世几千年沉淀积累的军事历史知识先撑着,以后再慢慢摸索吧!

“皇儿不必太过谦虚,哀家所托之事,正是与此有关!哀家希望此次出征,若朝庭大败,皇儿可以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少作杀戮,不要赶尽杀绝,尽量息兵言和!

一则,两军兵卒皆是大魏子民,死伤过多,只会使我朝元气大伤,让四夷有机可乘!

二则,你与皇帝,本是兄弟,同根而生,能让则让,就算是为先皇广积功德吧!先皇在天有灵,也会感动欣慰的!

至于哀家这里,你也不必担心,哀家在这里有王妃陪伴很开心,也不打算再回宫中了,日后就常住西昌吧!”太妃细声慢语道,眼中尽是期盼之色,说话间,眼中又是掉下泪来。

“母妃但请放心,此次出征,如非不得已,儿臣必定不会大加杀伐,更加不会袭扰百姓,滥杀无辜,若皇帝肯诚意言和,儿臣也绝不拒绝,请母亲宽心静养!”蓝宇微一思量,这事说来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倒不是说蓝宇有多孝顺,实在是逼不得已。蓝宇其实心中也很想一举拿下京城,将那个占着龙椅不干正事的便宜弟弟拉下来,自己过把皇帝瘾,君临天下,掌控四海,那该有多痛快?!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俗语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作战最根本的就是拼银子,没银子就没粮草、没军饷、没兵器甲胄、没战马,士兵没饭吃饿着肚子,没军饷养家糊口,那来的士气,这仗还打个屁呀!直接投降算了!

怎么说他也是二十世纪接受过先进文化教育的有志青年,又岂会认不清形势!此次出征原本就很仓促,军饷、粮草、器械榴重皆不允足,因此虽出师有名,士气旺盛,也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如久战不下以至形成长期拉锯战,则必定生变,到时不用朝庭打,无粮无饷地兵变就可以要了蓝宇的小命!

因此,蓝宇早已打定主意,此次出征其实就是给朝庭来个下马威,吓唬一下小皇帝,能多捞点好处当然更好,实在不行便立刻退回燕州,割据西北四州,当个土皇帝,别管其他,先享受几年再说,到时神功大成,自己便拍拍屁股走人,你能奈我何?

太妃倒没注意到蓝宇脸上露出的奇怪笑意,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很是欣慰,当下又嘱咐蓝宇道:“皇儿如此说,哀家也就放心了!不过战阵之事,凶险非常,虽说皇儿久经杀场,武艺超群,也不可等闲视之,切记小心谨慎,定要平平安安归来!”

蓝宇心道,原来的唐王武艺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唐王嘛!虽说不是万人敌,不过空手逃命,还是不在话下的,不过也不敢怠慢,恭声道:“儿臣谨尊母妃教诲!”

谈完正事,太妃终于转移目标,和萍儿闲话家常,话题嘛?还是离不开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之类的,萍儿一脸的娇羞,俏脸红得似熟透地苹果,一双柔夷不安地纠扯着手中的丝巾,朱口微启,小声地应答着,声音低不可闻,煞是可爱。

蓝宇在一旁一时间不禁看呆了,嘴角涎水溢出也不自觉,倒是太妃注意到他的丑态,左日二人入阁时,她就观察出萍儿行动略有不适,再观其双眉眼角,就已断定必定是青瓜初破,心中才道原来宫中传言不虚,大殿下练武成狂,竟是不近女色,心中顿时忧虑不安,深恐无人后继香灯,致唐王一脉从此断绝!

此时太妃见蓝宇如此神态,却是欣喜万分,毕竟小两口云雨初试,正是食髓知味之时,行止间缠绵恩爱虽略微有些失仪,也是情有可原!虽然太妃心里也有些奇怪,这个武痴皇儿如何开窃了?但心中也总是放下一块巨石,不用再担心后继无人了!当下甚是体谅地吩咐二人早早歇息去吧!

萍儿闻言暗自松了口气,蓝宇也不禁喜上眉梢,二人向太妃道别后,飞快地返回翠湘阁!入得寝室,屏退四婢,蓝宇将萍儿揽和怀中,炙热地眼神探询着凝望着她,萍儿体质甚佳,就是习武的关系,短短两日间创体已愈。

加上萍儿正值初尝禁果,心中欣喜之时,却逢蓝宇即将出征,归期不定,心中甚是不舍,眼见蓝宇火热地眼神就已了然,娇羞地轻颌螓首,蓝宇得令立刻横揽佳人,置于床塌上,宽衣解带,提枪上马,挑灯夜战,一阵阵翻云覆雨,抵死缠绵,直至怀中玉人再也不堪挞伐,娇声讨饶,这才一泻千里,偃旗息鼓,收兵回营,二人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鱼白,蓝宇已在萍儿的娇声催促下起身,更衣洗漱。

二人简单地用过早膳后,蓝宇吩咐得胜全招亲军副统领左忠进、侍卫统领胡大进、长吏萧潜来见,安排一干留守事宜。

胡大进蓝宇已经见过,左忠进和萧潜倒是头次相见。

左忠进身形中等,偏瘦,三十几许,脸长鼻大,古铜色皮肤,其貌不扬,不过两眼有神,步伐稳沉,甚是干练。

萧潜则是一名典型的儒生智者,一袭青色长衫,头戴方巾,面容儒雅,身材欣长,体质单薄,看不出具体年龄,应该是接近中年。

三人见得蓝宇行过礼后,分文武分立左右,大魏向来重文轻武,文官掌管军队,武将地位低下,朝见之时,文官居左,武将居右。

蓝宇之前已经思索妥当,当下也不罗嗦,直接下命令,令左忠进掌管西昌城防,除原一万城防军外,再拔一军黑甲骑兵,由其统领,大军出征期间,全城戒严、宵禁,监视节度使府及西昌府衙,如有异动者,斩!

令胡大进暂掌二千亲军并王府侍卫,出征期间,听从王妃调遣,专职拱卫王府,任何可疑或企图不轨之人,立斩!

又令萧潜负责筹集粮草、军饷筹集、督造兵械制造、军马配给,拔其二万骑兵,供其调度押送粮草,必须保证粮草、军械可源源不断押往前方出征大军,事急从权,必要时可向各州府富商大户征集粮饷,先打借条,日后归还,若有抗拒征集者以投敌罪论处!

最后令得胜全留在王府,负责协助王妃打理杂务,服侍王妃和太妃!

胡大进和左忠进倒是十分干脆,高声接令,施礼后即出门各自办事去了。

萧潜闻得蓝宇之令,惊讶地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了,半响也不出声,得胜全则在一旁一把算涕一把眼泪地缠着蓝宇,死活要随蓝宇出征,说什么蓝宇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过他半步,以前每次出征,都会随行,此次自然也不例外,一定要留在身边服侍保护蓝宇!

蓝宇好说歹说,告诉他王府现在才是最关键的地方,是西北四州的心脏,自己的软肋,地位非常重要,自己信任他,才让他留在王府协助王妃处理府务,服侍保护太妃,顺便监视全城!

不论何人有何异动或发生什么变故,也可第一时间飞马通知自己,这才让得胜全破涕为笑,应了下来,令蓝宇不禁感慨万千,对得胜全的太度也有了很大的改观,毕竟太监也有好人不是!至少他对自己的那分忠诚和爱护绝对是发自真心,并无半点水分!

这边纠缠完了,蓝宇终得空望向一旁伫立半响,脸色阴晴不定、变化万千,却并不作声的萧潜开口道:“萧大人可有何疑虑,为何不接令!”

“启禀王爷,属下觉得王爷之令有些不妥!”萧潜考虑再三,终硬着头皮开口道。

“噢?有何不可,但讲无妨!”蓝宇淡淡道,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这家伙想要说什么了。

“回王爷,属下觉得强行向各州府富商大户征集粮饷,甚是不智,要知道这些富商大户,不仅家业庞大,多金多地,而且人脉极广,势力庞大,族人又多,在各地民间有很大的号如力,这些家族中几乎家家都有子弟出仕为官,甚至朝庭之中,也有不少其故交旧友,影响力非常大!

若贸然激怒这些人,以致发生民变,则西北四州不稳,影响前方战事不说,万一古勒和刺雅再趁火打劫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因此,此事还请王爷三思!”萧潜见蓝宇神色如常,并无责怪之意,于是便仔细分析形势,规劝道。

地主、富商、官员,三者搭配,还真是不能小瞧!蓝宇仔细思考之下,也觉有些头痛。

这些豪门大族,根深蒂固,家大业大,族人众多,分布各地,或出仕为官、或为经商富户、或是地主仕伸,财大势大,饱有声望,影响力绝不可小觑,说白了吧!

这些人所代表的地主阶级和官僚阶级正是封建王朝的统治基础,如果得罪他们,那肯定早晚把你拉下马!想到这些,蓝宇心中真不是个滋味,虽然现在手撑大权,千万子民生杀予夺,但一样不敢对这些富商豪族轻举妄动,否则随时被人捅刀子!真是******憋气!

“……依你之见,此事应如此处理?”蓝宇头痛得很,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好办法,干脆把皮球踢给萧潜。

“依属下之意,此事应尽量温和进行,区别对待,双管齐下。一方面向富户豪门征集粮饷应取其自愿,以免惹其不满,致生变乱!另一方面,王爷可以下诏令命各州提前征收明年地赋税、粮食,供大军使用!如此,可保四州安稳无事、粮草军饷允足!”萧潜胸有成竹道。

谁说唐王手下智者良才,这眼前不就正摆着一个理财能手吗!蓝宇心中乐道,不过转念一想,又觉有些不妥,复问道:“此法好是好,只是提前征收明年的赋税粮食,便不会激起民变吗?”

“属下觉得应该不会,西北四州多年来,蒙王爷镇守庇护,风调雨顺,年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提前征收一年地赋税钱粮,还是可以承受的!”萧潜道。

“那就这么办吧!此事由你负责,总之一定要保证出征大军以及镇守黄蛇岭、九岭关两处边军粮饷军械允足!不可以有丝毫差错,否则军法从事!另外发文各州,令各府县守军小心戒备,以防民变!”蓝宇正色道,虽说问题得到了解决,但他心里仍是留下了一根刺,而这根刺如果不拔除的话,那么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早晚有一天必须要把这些柱虫连根拔起。

“只是……”萧潜望了望蓝宇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蓝宇道。

“回王爷,西北四州所有赋税钱粮按律应是各州节度使征收,而后上缴朝庭,王爷只有询查权,而无统管征调权!这……”萧潜话到一半,闭口不言,直望着蓝宇。

“这还不简单吗?你以为本王给你的二万铁骑是做什么用的?各州、府、县、镇若有拒不奉诏者,满门抄斩!”蓝宇恶狠狠道,眼中透出凌厉地杀气骇得萧潜冷不丁打了个多嗦。

“是,王爷,属下遵命!”萧潜凛然应命,飞快地接令而去。

处理完留守事宜,蓝宇返回二楼寝室,准备披挂出征……

寝室中,四婢仔细地服侍蓝宇披挂整齐,萍儿望着眼前气宇轩昂、俊朗威武的蓝宇,心中不禁一阵悸动,眼中情意更浓,依依不舍之情,尽挂在脸上,想到爱郎此去出征,归期不定,心中又是一痛,美眸轻闪,波光闪动,显是就要落泪,却又强自忍住直欲落下的泪花,红着眼圈,依偎在蓝宇胸前轻声道:“王爷此次出征定要万事小心,保重身体,府中之事,臣妾自会打理,细心侍奉母妃,王爷不必挂怀!”

蓝宇轻抚萍儿柔肩道:“府中大小事务繁杂,又要服侍母妃,真是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得公公和胡统领去做,别累坏了身体!说着忍不住轻轻在萍儿光洁地额上吻了一记。

“此去路途遥远,风餐露宿,王爷又军务繁忙,不知可否让春夏二婢随您出征,一路也好代臣妾服侍起居饮食,调理身体,这样母妃和臣妾也会放心不少!”萍儿娇羞地望了蓝宇一眼,询问道。

蓝宇闻言心中不禁一喜,不过旋尔又有些为难道:“大军出征,不可携带家眷,这是军纪!本王身为三军主帅,又岂可明知故犯?”

“王爷身系西北几千万百姓安危,身体金贵无比,又岂可与一般将帅相提并论!王爷若无人服侍起居,万一身体有恙,则必定影响战局,于出征不利,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萍儿有理有据地劝道,正中蓝宇下怀,再看一旁的春夏二婢,一脸的喜悦和期翼之色,秋冬二婢却尽是失落。

“那好吧!萍儿说的也有道理,就让春夏二人与本王一道出征吧!不过要换上男装,扮做新兵随侍方可!”蓝宇立马就坡下驴,坦然道。

萍儿尚未开口,春夏二婢却急不可耐地出声道:“奴婢谢过王爷恩典!”令蓝宇心中不禁乐开了花。

此时已是辰时,侍卫来报刘海率亲军已在府门外等候,萍儿只得含泪为蓝宇佩好赤血剑,依依道别,万般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蓝宇心中甚是感动,此刻方是将萍儿真正当作自己地结发妻子,温声连连抚慰。

待春夏二婢飞快地至偏厅厢房内换上亲军服饰,变成两名俊秀娇小的亲兵后,蓝宇抓起银枪,硬下心肠与萍儿道声珍重,当即转身带二婢出阁直奔前院门房处,牵来战马,三人翻身上马,沿侧门马道驰出府门,汇合刘海所率三千亲军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城朝北营而去。

大队疾驰一柱香的功夫,已至城外北营辕门处,待刘海上前验过腰牌之后,蓝宇率亲军驰入营中,直奔校场而去。

北营校场设在营区中央,土地硬实平整,占地近百亩方圆,宽阔异常,可容纳二十万兵马,此刻校场正北面筑起一座高三丈、纵横近三十丈的点将台,台上用巨木搭起一座凉棚,彩旗飘舞,旌旗飞扬,凉棚两侧各立一人高牛皮战鼓,点将台前方置一方案,旁边木桩上拴着两牛两羊两猪,应是准备祭旗拜天之三牲官祠礼,此时军中主将皆已在台上等候。

蓝宇驰至点将台下,翻身下马,顺一侧木梯直上点将台,台上诸将由赵、海二将领头上前行礼,将蓝宇及一干近卫迎至方案前,诸将分两侧而立。

“擂鼓,聚将点兵!”蓝宇将银枪交于身旁一近卫,手按赤血剑沉声道。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划破夜空,响撤整个军营,片刻间原本沉寂的营区,顿时活了起来,各种大声号令声、密集地脚步声、沉重地马蹄声不绝于耳。

二遍鼓刚过,三军已集结完毕,从台上望去,三个宽大的黑色方阵,中间是步兵方阵,左右两侧是整齐的骑兵方阵,刀林枪海,寒光烁烁,整齐肃静,人端马静,落针可闻,可见黑甲军的锐勇确名不虚传,只从军纪便可窥全貌,蓝宇心中暗叹道。

先由长吏萧潜宣读起兵诏,痛骂了一通朝中的奸臣宦官,自毁长城,残害唐王刘秀,然后宣布起兵东进,清君侧,诛奸臣,匡护朝纲,……孝平元年七月十六!

诏文长篇累犊,咬文嚼字,有些词句蓝宇也不懂,不过大致意思还算听明白了,心想底下的士兵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不过看着台下无边无际的黑衣军兵充满愤怒的红脸,高举地刀林枪海,波澜起伏,声振云天,想来应该是明白了。

士兵往往是最单纯的,尤其是封建皇朝里的士兵,其实也只是统治者或者是当权者手中的棋子,经常被蒙骗,有时甚至不知自己为什么而战,为什么会阵亡!

养家糊口或是混碗饭吃,就是大多数士兵最大的需要,至于其他,他们不懂也不想弄懂,听从上官的命令是好好活下去唯一的途径,如果可以摊上一位英勇善战的统帅,再稍微地体恤一下手下士兵,刀山火海都愿去闯,更别说什么犯上作乱了。

忠君、忠君!想想就是一个笑话,那朝那代推翻皇帝另立新朝,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大多是食朝庭粮饷、久沐皇恩、接受忠君报国思想熏陶的官军,可见封建皇朝对军队的思想教育和控制,其实是非常失败的!

蓝宇望着台下军容鼎盛,士气高涨的黑甲士兵,心中暗下决心,出征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军队、加强控制权,尤其是思想教育,更是当务之急,否则说不准那时,自己手下的将领也会照猫画虎,给自己来这么一出……

宣完起兵檄诏,接着就是斩牛杀羊宰猪,祭拜天地。之后由蓝宇喝令祭旗出征。一声令下,五百骑兵由校场西北侧快马驰来,人手一支近三丈的长枪,枪尖上皆插着一颗人头,正是石从虎精心的杰作,五百骑兵,纵马疾驰,转瞬即至点将台前方正中处,排成五列横队,一排五十,齐声大喝一声“杀。”将手中长枪狠狠贯入地中,而后齐整地扭转马首,返身归入大军之中。

无怪乎古人喜欢用人头祭旗,当真是管用无比,五百颗鲜淋淋地人头齐整整地摆在大军正前方,一时间校场近十七万大军,士气大振,齐声大喝“杀”……,当真是气势如虹,声贯日月,诺大的校场尽皆弥漫着无尽无尽越来越盛地杀气之中……

祭旗之后,就是拜将授印,蓝宇令赵康云为前锋大将,赐军印、令箭,崔远中、谢晋为副将,率骑兵三万,步兵二万,骑兵在前,步兵殿后,携半月粮****重,率先东进,一路搭桥修路,为先锋大军。

中军四万骑兵,三万步兵,五万榴重营,蓝宇为帅,海熊灿为中军主将,王超、石从虎为副将,其余诸将随中军听用。

一切折腾完毕之后,已至辰时末刻。当即,蓝宇下令,全军起兵拔营!

“呜……呜……呜……”昂扬地号角声响起,海熊灿先行率五万前锋,携一月粮****重,拔营而去,大约一个时辰后,前军才全部出营而去,蓝宇率中军四万骑兵,三万步兵,五万榴重营及三千亲卫营拔营前行,由于军马车驾众多,整个中军呈一字长蛇阵前行,一路漫延十数里,两个时辰之后已与前锋大军拉开了距离,前后相隔近五十里……

中军一日行军百里,酉时东出沂口关进入并州地界,时至盛夏,天气炎热,于是蓝宇下令择一傍水山丘安营扎寨,此处乃是隶属并州的宁安府所辖的信阳县境内!

营地面东北西,立于山丘顶端,各军分左右中后四军环形扎营,中军步兵营帐居中,后军居于中军侧后,左右二军皆为骑兵环形拱卫中后二营,三千亲卫骑军营帐四散而扎呈环形护卫中军帅帐,北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名流沙河,因河中多沙而得名。

中军帅帐,周围四散环绕众多亲卫,守卫森严,此刻,蓝宇正于帅帐之内,帅案之后,蓝宇除去甲胃,发束银冠,身披锦色轻袍,脚蹬飞云靴,靠坐在帅椅中,手上端着一杯香茗,正细细品尝!

左右是伴作亲兵的春夏二婢,轻柔地为他捏着肩膀、捶着大腿,这就是封建王朝的特权贵族独有的享受,即使是身在行军途中,也可享乐至斯!蓝宇心中不禁暗叹一声,真是太腐败了、太奢侈了!

整个帅帐呈方形尖顶,由铁木为骨,三层粗布为衣,内二层粗布夹棉包暖,第三层是一层油布防雨,其外又涂了一种特别的树汁,可以防火,虽然呈土黄色,其貌不扬,却是非常实用,内分前后两帐,前帐聚将议事,后帐为寝帐。

前帐开阔,中可容纳百余人站立而丝毫不显拥挤,上首一张长条状的帅案,上置帅印、令箭,帅案后是一扇巨大的虎啸山林紫木屏风,屏风后则是三张行军床,一大二小,分三面而立,软褥锦被,一角则是衣架、铜盆,一应俱全,是为寝帐。

蓝宇放下茶杯,起身带着春夏二婢出了帅帐,身后紧跟四名近卫随行。他准备四处巡视一下营区布防情况,没办法,谁让蓝宇图一时痛快,吞噬了不少原来唐王的思想,搞的现在什么事情都是似是而非,一知半解,幸好关键性的东西还知道,否则一准露馅,想到这不禁苦笑了一下,还是边观察边学习吧。

大军的营区驻扎的很合兵法之道,易守难攻。整个营地以中军所在的山丘为中心呈梅花状分布,营区外围以巨木围成护栏,外设拒马、鹿角、木桩、陷坑,层垒配置,辕门外驻扎了整整三领1500人的步兵,其中一领长枪兵,一领刀斧兵,一领弓箭兵,防守严密,戒备森严。

方圆二里之内,树木杂草皆被除净,视野开阔,北面的小河也在防御范围之内,并挖掘简易沟渠引水围绕贯穿营区四周,因而不惧火攻,整个营区的布防非常的谨慎稳健,可谓滴水不漏!

询问了随行的亲卫之后,蓝宇心中不禁对负责扎营的将领暗生敬意,观其扎营布防,即知其人领军风格,稳健谨慎,深得兵法中所言之正兵之道,有机会倒是要见上一见。

待一行人慢慢转悠到左冀骑兵营区时,夏荷小声提醒道该用晚膳了,蓝宇举目望去,营区内的士兵们似乎也正在排队等候打饭,不禁一时心动,迈步就朝一队正打饭的士兵走去,身后众人只得紧紧跟随。

走到近前,蓝宇正等开口尝一尝士兵的饭菜,正在分派打饭的矮胖士兵似乎不认识蓝宇,斜了他一眼叫道:“打饭,排队!”说罢理也不理蓝宇,自顾派饭,一众士兵也不予理会,后者一脸尴尬,心想这王爷真是严重脱离群众,换了便装,军中的士兵竟然没一个认识的!失败!

蓝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正待转身离去,春梅已挺胸娇声喝道:“大胆!竟敢对王爷无礼!“

身后一名大个亲兵,更是过分,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揪起派饭的士兵,大骂:你眼睛瞎了!王爷驾到也要排队!活腻了是不是!说着轮起拳头就待教训一通。

“住手!”蓝宇赶紧制止住近卫。

“参见王爷……”一时间打饭的、派饭的黑压压一大群士兵,扔下饭盆倒头便拜,声震云天。

“免了!都起来吧!……你也起来吧!”蓝宇抬了抬手大声道,顺便提醒了一下仍在地上磕头不止的那个不长眼的派饭士兵。

“好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本王只是来尝尝大伙的饭菜,没人反对吧?!”蓝宇微笑着打诨道,十分的和善可亲,四周士兵顿时少了许多拘谨,哄笑起来,继续排队打饭。

片刻之后,蓝宇和春梅、夏荷手上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其实也就是一碗青菜汤,两个粟米馍,走到营区一角,挨着一帮正埋头吃饭的士兵就席地坐了下来,身后四名亲兵卫护在身后。

“不必多礼!吃饭!吃饭!“蓝宇坐定后止住身边一堆正欲行礼的士兵,温声道。

“嗯!这饭菜味道还可以,就是没什么营养呀!以后,应该每加一餐肉汤才行!”蓝宇边吃边同身边一位身体稍有些单薄的士兵搭话道。

其实说句实话,蓝宇这么评价饭菜确有些口不对信,言不由衷,有些欺骗的含意!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所有的事情蓝宇都很满意,唯一就有一样……菜太难吃了,一般的海产野味肉食还好,总算可以品出咸、香、鲜、嫩几种味道!

而其他的菜肴皆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为什么?啥味道也没有?错!有味道,咸、酸、甜、涩、苦四味而已,其余麻、辣、鲜、香最吸人的味道却是一样也没有,究其原因,也很简单,花椒、八角、辣椒、孜然、味精、香料,这些最精致、最主要的佐料是一样也没有现世。

在前世的记忆中,花椒、八角、辣椒这些佐料,蓝宇记得好象是传自西方大陆,甚至包括地瓜(红薯、番薯)、马铃薯(土豆)、白菜、西红柿(番茄)这些农作物,而孜然则是传自西域,至于味精,更是记忆犹新,最早是被一个小日本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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