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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石破天惊

刘倩点点头道,“那王爷你呢?……王爷连日操劳,想必十分辛苦,不如也早点歇息吧!……”

蓝宇摇头道,“不必了!……本王并不累!……我再坐上一会,想些事情!你不用管我,先回房休息吧!……嗯……吩咐刘海给玉珠他们单独安排一个小院,再准备些上等的饭菜,让他们用过后也好好歇息吧!……”

“是,妾身领命!王爷的随身物品以及衣物都在内厅放置,王爷也早点休息吧!妾身就在此院偏厢休息,王爷若是有何吩咐就使人来唤即可!……”虽然有些心痛,又有些失望,但刘倩仍然一口答应下来,也不再劝说,引着玉珠等人走出了后堂,直奔后衙的客院走去。

堂上为之一空,那花羽桐却依然侍立在蓝宇身旁,后者微微闭上双目,连揉着额头,抚摸着膝间已熟睡的小银,一边思索着连日来发生的事,半响,蓝宇睁开眼奇道,“咦?……你怎么还不下去休息?……“

“回王爷,小人是王爷的长随,自当随侍左右,又岂可先王爷休息!……“

“呃……有道理!……不过,你和本王不同!……本王不眠不休也不会有什么不适,你还是下去休息吧!有需要的话我自会派人召你过来!……“

“……是,小人遵命!”

“……哎……等等!……”

花雨桐刚走出几步,蓝宇却又把他叫住,“……王爷有何吩咐?……”

“嗯……你可知道秋雨剑派的山门所在?……”

“知道!……回王爷,江湖有云,清风归云,秋雨落雁!……清风剑派山门位于燕州归云山,而秋雨剑派的山门就在开定府城西五十里处的落雁谷!……不过今日已至十七,恐怕两派早已决斗完毕,王爷此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蓝宇古怪地笑了笑道,“那倒也未必!……喔……没你的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花羽桐心中十分不解,听蓝宇话中之意,似乎有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也想不出所以,复又施了一礼,退出了大堂!

此时大堂中只余蓝宇一人,时间已是三更初刻,略显空旷的大堂中火烛高燃,光影晃动,空气中只有烛盏燃烧地滋滋声以及堂外巡卫士兵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吸声隐隐传来,周围的一切都宁静下来,坐了半响之后,蓝宇心中仍是十分烦燥,始终也静不下来,那些烦心的事真是太让人头痛了,索性不去想它,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却是半分睡意也无!估摸一下时辰,已近三更了,正好是那些个武林人氏出动的时候,不如……嗯……对,不如就去落雁谷一行,看两派是否已经开始决斗,若是刚好可以赶上的话,就可以大开眼界了,顺便还可以散散心!

打定主意,蓝宇入内厅,先将那睡得呼呼响的小银放在床塌上,而后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袍,宝蓝色的紧身袍服,同色的薄底快靴,米色腰带,银色丝绫束发,再在腰间系上一方玉佩,带上金牌和私印,再背好赤血剑,那剑依然用黑布包裹着,待一切收拾停当,站在铜镜边一瞧,呵……当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整个人焕然一新,英姿勃放,气宇轩昂,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蓝宇快步闪出大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后跃便跳上了屋顶,那些守在门外的侍卫,只觉身边一股阴风掠过,继而就无声无息,一切仿佛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不作停留,蓝宇展开身形,点蹬跳跃,已如一颗弹跳的弹丸般,沿着纵横交错,上下起伏的屋脊一路飞掠前行,夜色中就象一抹飞掠的光影,很快就出了占地甚广的节度使府,此时街上行人已无,明亮似水的月色下,只有轻风一阵阵掠过空中,长街两旁高挂的灯笼随风摇摆,沙沙作响,整个开定府城皆沐浴在一层淡淡的银辉之中,犹如披上了一件华丽的衣赏,寂静而又安祥,只有更夫仍坚守岗位,穿行在大街小巷,严格执行着自己的职责,远街深巷中不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邦子声……

继续前行,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蓝宇已来到了西门楼下,城墙上每隔数丈便燃着一支松油火把,将整个城头照得十分光亮,城楼上的守军也十分的尽职,与中州那些个城池的守军皆然不同,精神面貌可谓是天差地别,一队队衣甲鲜明,按刀挺枪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从容的步代,沿着女墙和垛墙,严肃而警惕地巡逻在长长的城墙通道之上,幸好城门角处的几座兵所和藏兵洞却已是黑乌乌的一片,想来驻守在此的大部分将士都已入睡。

沿着右侧的马道,蓝宇快若闪电的急掠上城墙,趁着眼前两队巡城的士兵交错而过的间隙,飞快地穿过宽愈数丈的城墙,纵身一跃,人已如夜空中一支展翼大鹏般飞快地向下滑翔而去,双脚平稳地落地,紧贴着墙根,回首抬头望去,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并未发现自己,轻松了口气,心里莫名其妙竟有一种紧张的快感,有点象是作贼般让人激动不已,摇摇头,扔掉这些荒唐的想法,蓝宇运起飞龙步法,快若闪电地沿着平坦地官道继续向西急奔而去。

明亮的月色下,大地一片银白,轻风拂过,草木沙沙作响,一望无际的旷野中一片沉寂,一道蓝色的光影急掠而起,犹如浮光掠影,无踪可寻,又犹如一阵清风划破清冷的夜空,一个起落间拔高近丈,前后竟有十余丈之距,隐隐竟有一种趁风归去的感觉,轻松自如,随心所欲,蓝宇心中欣喜不已,心念一动,全力催动元婴,如潮水般的真元不停的运转全身四肢百脉,整个身体瞬间便如没有重量般飘浮了起来,地心引力此时已经全无作用,全力似已全无,运转真元,身形微展,蓝宇已如脱弦之箭,急速向前飞去,没错!……的确是飞!

现下蓝宇就正飘浮在半空之中,距地面足有数丈之高,快速地向前疾飞而去,如果脚下再踏上一朵祥云,那就更妙了,就象神仙般御空飞行,不过身子并不算稳定,不时的左右摇晃,显然蓝宇并未适应这种新奇的运动方式,一时好玩之下,蓝宇不停的在空中左右冲驰,前来奔行,经过一柱香左右的练习和磨合,蓝宇终于渐斩掌握了飞行的方法和窍门,慢慢适应了这种暂新的功诀,并为之命名为御空诀!

一路朝着正西方向前快速飞行大约一柱香时间,而后折向西北方,约摸半盏茶地功夫,按脚程计算落雁谷应该已经到达,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地带,而左右后方则是群山环抱,黑黝黝的大片山林拱卫着那片占地约有百里的半圆形盆地,前方数里外连绵遍布着纵横交错的阡陌和一望无际的空旷的农田,约摸也有上万亩的良田,以及一大片十分密集但却低矮简陋的农居宅院,隐约形成一两个规模不小的村落……

估计应该有近千户之多,宛然是一个独立的村镇,最显眼的就是位于农居后方那座占地广阔,墙高院深,屋宇成群的大庄院,这座庄院方圆足有五十余亩上下,屋宇多达数百间,庄院东西南北四角以及门楼处还修有高耸的望楼,望楼上高挂着灯盏,隐约可见有巡卫的庄丁在走动,仅看这座庄院的规模就知道其主人绝对是富甲一方的豪门大户,非富则贵!

这可能就是那秋雨剑派山门所在的落雁山庄了!蓝宇心道,看这架势武林中的名门大派,都是富得流油啊!明亮的月光映射下,那座庄子斜倚在后山半腰之上,大门宽阔,粉墙黑瓦,檐牙高琢,门楼高耸,林木参天,亭台楼阁,山水湖池,参次其间,庄中大小院落层次林立,错落有致,纵横交错,颇有章法,显得十分有气势,而双扇对开宽达近丈的中门楼上还高挂着一排十余盏气死风灯,十余个体形健壮的庄丁在宽阔的大门前来回巡守,气势十足,不愧是高居武林第二大派的秋雨剑派!此时归雁山庄内一片沉静,庄内安静得有些异常,一丝响动也没有,只有那层次分布的小院中有点点灯火在夜风中摇曳……

这真的有点奇怪,莫非两派还未交手,抑或是早已决出胜负,蓝宇在些拿捏不定,正准备进入归雁山庄,一探究竟之时,耳边却传来几道凌厉的清啸声自东南方传来,那啸声元气允沛,刚劲无匹的划破夜空,雄浑有力,绵延而幽远,一群群夜鸟受惊而出,四散飞逸,一听便知是功力不凡的高手发出,心中一动,蓝宇循着啸声传来的方向快速飞了过去,掠过那一大片低矮简陋的村落,耳边尽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看来适才那几道清啸声惊动了这些十分忠诚的看门狗,继续加速飞行,片刻之后,蓝宇已来到一片高约五丈,方圆三里的土崖之上,这一片区域名为落雁谷,原本就处于一座宽阔而平坦的平原之中,甚少山包丘陵,而这座海拔明显高于其他地方的土崖就十分的醒目,土崖上站着一群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腰间皆配有长剑,人数大约有四五十人,当前一人临崖而站,衣袂随风飘舞,气势不凡,看来定是众人之首,想来适才发出长啸声的就是此人无疑!

看来自己居然来是早到了,两大剑派尚未碰面,决斗自然也还未开始!如此也好,刚好可以从头到尾看到周全,蓝宇继续向上拔高,据地面数十丈的高度向前土崖飞去,这样一来,那崖顶上的人如果不抬头的话是绝对看不到蓝宇的,更何况蓝宇还有隐身术傍身,只需将真元散布体外,便可以形成一层无形无色的保护罩,还可以隐去自己的身形,不过显然蓝宇完全用不着隐去身形,那土崖之上的人根本就没人会抬头望向夜空,人人神情严肃,紧紧握住剑柄,直直的望着那落雁庄的方向!

来到土崖上空,蓝宇停住身形,就这么赁空悬停在半空之中,俯视着下方土崖上的一群人,那领头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上下,身材中等,颌下留有一撮黑须,随风轻摆,脸形端正,鼻挺唇厚,气息浑厚悠长,双目闪亮,炯炯有神,整个人显得十分成熟稳重,唯眉宇间隐隐透出几丝忧愁,一看就是个性耿直、胸怀坦荡之人,应该是那侠名远播的“寒星神剑”石中天无疑!

而他身后紧贴站立着三名年轻的弟子,气息平稳有力,武功修为应该不低,其中一人身材十分高大,面目俊朗,更是三人之中的佼佼者!蓝宇用神念察探了一下,令人震惊的发现,那石中天的内功修为竟然等同于自己未突破第五层境界前的五成功力,其实力已是十分惊人,而他身后那三名弟子也有近四成功力,那身材高大俊朗的弟子还要胜出一筹,可以肯定的是三人的功力皆远远高于那花羽桐!

不过还好,其余的四十余名弟子的功力,就远远不如了,在蓝宇眼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清风剑派有如此实力,想来那与这对垒的秋雨剑派,也会毫不逊色,这场决斗可谓龙争虎斗,肯定会十分精彩!蓝宇心中暗暗赞叹道!

今晚的夜色实在太好,人说十五的月儿十六圆,其实十七的月亮也差不到那去,如银盘的月亮高挂中空,仅是外圈边缘有一些粗糙的感觉,如水如银的月光洒满大地,整个天地都是银白色的光芒,犹如白昼般一片光亮……

为防万一,蓝宇还是飞快地将真元散布体外,飞快地形成了一圈厚达三寸的无形无色的护体罡罩,同时也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任何阴影投射在地面上而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心里却也在打鼓,不知道自己可以维持这个姿势多长的时间,上次只是凌空遥探磨盘,与这次完全不同,该不会真元耗尽,后力无继,直接掉下去吧!

时间一分一妙的过去,蓝宇也渐渐放下心来,体内的真元依然允沛无比,那看似弱小的元婴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丝丝天体间的灵气被吸收入体内,自血管脉络进入丹田之中,自元婴中运转一圈之后,转眼间就会被炼化为自身的真元……

那如同水银般厚实晶亮的真元在元婴内运转周天之后,迅即便一波波如海浪般汹涌地奔入周身经脉之中,飞快地运转全身一个周天之后,就会汇入体外保护罩内,不停的提供着充足的真元力,来保持蓝宇凌空悬立的姿势!

人说高处不胜寒,但蓝宇却半分寒意也未感受到,身在数十丈的高空之中,一股股寒冷的疾风不停的呼呼刮过,但却尽数被保护罩阻挡在几米之外,很快就会形成一个倒卷的气漩,而后慢慢旋转离去,渐渐消散在高空之中,如此周而复始,往来循环,蓝宇相信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完全可以呆在半空中二个时辰,而不至真元耗尽,堕落地面!

此时落雁庄方向传来一阵阵刺耳尖锐的衣袂破空的嘶……嘶声响,显然有大批武林高手正飞快地赶来,蓝宇遥望那座倚立在半山上的庄院,却依然沉静如初,如一波如镜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往下一看,皎洁的月光下,大概有六七十名身着素色衣裙腰系长剑的年轻女子,正快速地朝土崖方向疾速赶来,点纵腾跃,翩然若舞,一个起落间就是近丈之距……

当先领头五名女子的身手显然十分出众,快捷如飞的身影,在夜色中跳跃闪动,就如同几只翩然起舞的白色蝴蝶,清尘脱俗,美艳动人,几个呼吸之间,那领头的五名女子已如一阵疾飞快地掠上了土崖,猛然止住疾掠的身形,五名娇俏可人的女子却脸不红气不喘,一望便知几人皆有一身不俗的内功修为……

尤其是中间突前的那名头束云髻的美艳女子,功力更是超群脱俗,已接近蓝宇之前的五层功力,看不出年龄,只觉隐似三十左右的少妇,身段玲珑有致,瘦俏的瓜子脸,美眸如水,瞳若宝石,宛若夜空中的星辰,晶莹闪亮,粉脸玉腮,樱口挺鼻,十分的惊艳动人!

但是眉宇间却是杀意凛然,银牙紧咬,死死盯着那石中天,后者则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不用说了,这女子肯定是秋雨剑派的掌门人……赤炼仙子……柳茹雨!不过蓝宇心中总觉得她似乎十分面熟,好象在那里见过似的,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片刻之后,后面紧跟而来的六十多名年轻女子也来到了土崖上,这批人的修为就有些参差不齐,其中有十几名年龄明显十分小的女子,脸色已微微有些泛红,虽紧闭樱唇,挺茁的****却在不停的起伏,显然有些后力不继。

两方阵营对立,泾渭分明,一方是近五十人的灰袍男子,而另一方则有近七十人,人数上要占绝对的忧势,而且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眉目秀丽的妙龄女子,只是一张张清秀艳丽的脸庞上尽是怨恨与杀意,破坏了那种诱人的美感,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沉默了片刻之后,那石中天目光有些躲闪地朝柳茹雨道,“小师妹!多年不见,师妹依然美丽如故,功力也大有精进,为兄十分欣喜!若是师父得知,也定会感到十分欣慰!……”

柳茹雨冷冷一笑,“大师兄有心了,小妹真是不敢当!……废话少说,今夜我两派精英汇聚,也绝非是为叙旧而来!……要如何的比斗法,请师兄明言!是单打还是群斗,悉听尊便!……”

石中天苦笑道,“师妹!你我两派虽积怨已久,多有争斗,但皆是一脉相承,同源同宗,又何苦自相残杀,妄添罪孽?!”

“哼!……你少在这猫苦耗子假慈悲!十数年来,我派中弟子前后已有近五十人丧命在你弟子剑下!还谈什么同源同宗?你们何时心慈手软过?!……我两派十数年来的恩怨,今夜必须有个了结,不死不休!而你我二人,包括清风、秋雨两大剑派,只有一者可以继续屹立于江湖之中!”

“师妹!……你……你这又是何苦?……回想这十余年来,虽然两派弟子间多有争斗嘶杀,但为兄已百般忍耐,处处退让,你……你又何必要如此苦苦相逼?……”

“呵……说的真是好听!……你很委屈吗?……忍让?谁用你忍让?谁让你忍让的?……你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处处退让!分明就是你心中有鬼,还要在这里强词狡辩,真是枉称一代剑侠,根本就是一个欺世盗名的无耻之徒!……”

柳茹雨此言一出,清风剑派门下弟子个个愤然,石中天身后三名弟子更是挺身而出,那身形高大的弟子怒斥道,“住口!……你这个老妖婆,不许你污辱我师父的名誉!……”

柳茹雨却不动怒,抬手止住身后四名欲反驳的弟子,微笑道,“不错!……归云三杰果然名不虚传!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果然是牙尖嘴利,目无尊卑!……石中天!都是你教的好徒弟呀!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呵呵……”

那高大的弟子怒目瞪着柳茹雨,俊脸通红一片,右手紧握剑柄,正欲破口大骂,石中天已低喝道,“云逸!……对长辈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那云逸恨恨地望了一眼柳茹雨,忿忿地退在石中天身后,后者长叹一口气道,“师妹又何必与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年轻人火气旺,不懂事,请师妹多担待吧!”

“呃……年轻人不懂事?这个我明白,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这个老家伙也不懂事?……这又是何故?……莫非你返老还童了?还是天生就是一个坏胚子,无耻下流,肮脏卑鄙?……”

柳茹雨一番恶语相辱,门下弟子皆掩口轻笑,那清风剑派众弟子则个个愤恨欲绝,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死死的抓住剑柄,恨恨的看着对面那一群犹如百花齐放、百鸟齐鸣的一众妖女们!

蓝宇也不得不佩服这石中天的修养真是好,即便柳茹雨如此当众辱骂他,甚至还是当着他门下的弟子面,却仍然是毫不动气,“……师妹稍安勿躁!……今夜我两派宿年恩怨,总会有个了结,师妹也不必急在一时!……嗯……敢问师妹司徒师弟为何没随你一同前来?……”

柳茹雨眼神微变,继而不屑道,“你管这么多作什?……司徒师兄有要事要办,今夜不在庄中!……更何况,我门下弟子众多,高手如云,要杀光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是易如反掌之事,根本就不需要司徒师兄出手相助!……

哼……闲话少说了,今夜该怎么了断,你明说吧!……不要想再拖延时间了!……今夜之事是我派之间恩怨,武林各派谁也不得干涉,别想会有人会前来助拳,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好好想想待会要怎么个死法才是!……”

柳茹雨的嚣张跋扈,蓝宇都有点看不过去,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得着这么损人吗?……不过心里也觉得越来越有趣了,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会让柳茹雨如此痛恨石中天,看样子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样!莫不是真如花羽桐所言,两人又是什么感情纠纷,三角恋爱之类的侨段?!不过看石天那架势,说不准还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直都是长吁短叹,言词闪烁,百般的退让,要说心里没鬼,谁也不信!

石中天沉默了半响,方抬起头来,眼神中允满了坚决,“即使师妹心意已诀,为兄就成全你吧!……今夜要如何比斗,任你挑选!……”

柳茹雨双眸一亮,贝齿紧咬道,“好!……这才象点样子!……那么就群斗吧,干净利落,一场定输赢,不死不休!胜者就是武林第一剑派,统领江湖!败者……哼……败者就只有死!”

柳茹雨话音未落,两派弟子早已按耐不住,“铿……铿……铿……”一阵急促清亮的龙吟声划空而起,百余人纷纷拔剑出鞘,土崖上霎那间便明晃晃的一片,百余支把锋利的长剑映着清冷的月光,泛起一波波银色的寒芒,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便降到了最低点,那云逸最先拔剑,剑未出鞘,人已如野狼般纵身而起,凌空掠过一丈,狠狠地扑入白色的羊群中,手中长剑划起一道利芒……

“当……”一声脆响,一名面容俏丽,身材火爆的白衣少女挺身迎了上去,手腕一转,长剑斜格而上,两剑相错,溅起一片火花,其余两派弟子也纷纷挺剑上前,捉对嘶杀起来,一时间整个土崖上到处都是闪烁的剑光和一片片溅起的火星四射!

一百多人殊死嘶杀的场面,也算是十分壮观了,犹其是那群女弟子飞腾的身影和口中不断发出的娇斥声,更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令人赏心悦目,犹如一群白色的蝴蝶飞舞在灰色的草丛中,不时间还会掠起一抹抹红色的血花,更增添了美丽的色彩……

崖上众人的嘶杀声越来越响,打斗也更加激烈,不时间就会有人中剑倒地,躺在血泊中不停的呻吟,两派弟子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愈战愈勇,长剑格挡发出的叮叮当当声,一阵急似一阵,就象是在打铁一样,火花四射,剑光乱舞!

尤其是那清风三杰和柳茹雨身后的四名女弟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身手矫健,步法灵动,剑走银蛇,如风如电,不时间竟可以看到他们的剑尖上会旋起一两朵美丽的剑花,就象是夜空中的星辰般闪亮夺目,又有如昙花初绽,一闪即逝,七人实力相当,功力相近,打得是难分难解,如火如涂……

两派弟子打得是热火朝天,反而两派掌门,那石中天和柳茹雨却象如定了似的,对面而立,紧紧盯着对方,双手下垂,对身边的激烈嘶杀,允耳不闻,对门下中剑倒地或身亡或受伤呻吟的弟子也是视而不见,任赁夜风吹起衣襟,刷刷作响,夜色中就象两尊雕像,矗立在土崖之上,纹丝不动,仿佛石化了一样……

时间一分一妙过去,土崖上的嘶杀更加激烈,地上已形成一个个小血洼,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两派已有近二十人倒在血泊上,大多数都未伤及要害,只是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只有歪倒在冰冷的地上,不停的轻嘶着气,低声的呻吟着,一丝丝鲜血慢慢的从伤口中流淌而出,明亮的月色之下,更显得十分凄美!

清风剑派门下弟子明显要占上风,受伤身亡者大多是秋雨剑派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这些灰袍弟子心也真够狠的,清风剑法原本就十分刚猛,再加上他们剑剑直奔要害,招招凶狠凌厉,丝毫没有半分手软,先天的生理优势决定了这些灰袍弟子与那些白色小花们打斗,本身就具有不可比拟的体力优势,而且恝性也要高出许多!

反观那些秋雨剑派的女弟子,虽然体力孱弱,但胜在剑法灵活,步法轻盈,招式刁钻,交起手来,往往是避重就轻,偏导侧引,将大部分的力道都化解于无形,再赁借着灵活轻快的轻功步法,相互间互相配合,四处闪躲!

而后伺机自许多不可思议的角度,凶狠准确的挑刺而去,往往是一击即中,再加上秋雨剑派弟子人数众多,往往是二三个人与清风剑派弟子对阵,胜在以多对少,因而两派弟子打得虽然激烈无比,却也是旗鼓相当,不分高下!

欣赏了一会,蓝宇发现那四名剑法轻灵泼辣的少女似乎在一众秋雨剑派中的身份不低,而且衣着与其他人也有不同,四人右胸上都缝着一只精致的飞鸟,色泽鲜艳,栩栩如生,翩然若飞,只是颜色各不相同,分另是红、金、银、蓝,应该是各自代表她们的身份吧!其余袖口各绣着同样颜色各不相同鲜艳丝绫的女弟子都对她们十分恭敬,严守她们的调度和命令,纷纷三三两两结成剑阵,围攻清风剑派众弟子!

时间在慢慢流逝,鲜血也在慢慢流淌,慢慢汇聚,土崖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虽然比不上两军沙场嘶杀那么惨烈恐怖,却也让人有些冰冷刺骨的心悸感,中剑倒地的弟子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崖上的拼杀的人数已渐渐只有不足八十人!

秋雨剑派的弟子仍占多数,估计有将近五十人,那石中天和柳茹雨仍然在对眼,蓝宇已经看得有些不耐烦了,两派弟子的打斗看起来真是一点劲也没有,完全没有看点,相互间所使用的剑法虽然一为轻灵一为刚猛,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这两派的剑法,本属同宗同源,一脉相承,相互拼死捕杀,却又有些同门拆招的感觉,真是无趣的很……

但那两个主角却依然纹丝不动,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就生气,屈指轻弹,一缕无形的劲气,疾射而出,瞬息即至,“叮……”的一声脆响,那石中天已挥剑而起,划起一缕近两尺的剑气,准确无误的将那道劲气抵格而住,同一时间,柳茹雨也动了,剑光掠起,一道略带微红的剑气,由下而上,倾斜着朝石中天右胸急刺而去,“当……当……当……”石中天后发而先至,反剑回格,两剑相交,身影连闪……

几声脆响之后,两人已三次交换了位置,三招已过,谁也无法伤对方分毫,两柄寒芒四射的长剑,月色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寒光四射,剑刃锋锐,宛若一汪秋水,一看就非凡品,唯一不同的是两柄精致的宝剑柄端虽然都镶有一颗梭形的玉石,但玉石的颜色却又不同,那石中天剑柄上的玉石呈现一种淡兰色,就象夜空中的星辰,而柳茹雨的则是一种淡红色,象一摄跳动的火焰!

剑光再起,石中天首先发动,长身而起,身子拔高数丈,长剑向天,劈空而下,带着一道近两尺长的剑气急劈而至,柳茹雨丝毫不乱,挫步后退,身形右侧,长剑自左向上疾挥而去,两剑将近未近之时,却又快速后退,剑光虚晃,身形已后跃而起,凌空一剑斜劈而去,石中天已经落地,剑身向右斜格而去……

那道刺目的剑光如一道雨雾斜格而来,将至未至之时,那有形的剑气几已划至肌肤,生痛如刀割,那柳茹雨却凌然不惧,半途迅急变招,美目连闪,长剑疾收,身子刚一落地,长剑已自下而上倒划而去,直奔石中天下身,可谓阴毒无比,石中天面色一变,急向后退,手中剑身一摆,横扫而去,叮的一声响,竟精准无误的点在那剑尖之上,那柄急划而来的长剑被轻轻荡开,柳茹雨美眸一狠,玉腕轻抖,莲足点地,纵身跃起数尺,人随剑走,浑然一体,那长剑已掠起一蓬剑光犹如毒蛇吐信般直朝那石中颈项电刺而去……

石中天身形连闪,快若疾风,不退反进,左右交错,已逼近柳茹雨,剑光射至,手腕一横,那长剑已平举而上,不偏不倚又堪堪挡住那凶狠无匹长剑,柳茹雨娇躯轻颤,身形倒射而去,直到近丈之地才稳住身形,想来那石中天的功力应远远胜她,眼中掠过一道不甘,又有一丝阴狠,柳茹雨突地娇嗔一声,“纳命来!……”

莲足猛地蹬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快疾如风般朝石中天电射而去,半空中身剑合一,刺出一道两尺长的剑气,凶狠无比的朝石中天面门而去,后者忙蹬步后退,长剑高举,急急向上挡去,却不料那柳茹雨半空之中,再次变招,身形猛地一顿,凌空一个鹞子翻身,身子倒卷急挫向后急掠而去……

石中天一时有些莫名的望了过去,却不料那柳茹雨落地之后,却一脸怪异的望着石中天,粉嫩的玉脸上竟有一丝得意的微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石中天猛然回头后望,却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寒芒自柳茹雨身后疾射而来,险险错过她的身体,快若闪电的直射向正回头后望的石中天,蓝宇暗叫不好,有人偷袭!

却已是来不及了,那石中天知道上当,不及回身,反手一剑斜挡胸前,手腕急抖,舞起一蓬剑花,护住上身,却仍是无用,那抹寒光已一闪而逝,快捷无比的射入石中天的腰际,余势不减,透体而过,直射出近丈远才叮的一声插入土中,竟是没柄而入,显然是十分锋锐歹毒的暗器!

石中天闷哼一声,身子微晃,蹬蹬蹬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右手柱剑于地,左手后住右腹的伤口,一股股鲜红的血液急涌而出,很快便染红了他的袍服,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一脸得意阴狠之色的柳茹雨,“你……师妹……为……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剧变突起,场中拼杀的两派弟子犹未察觉,犹算嘶杀了半响,这才发觉情况不妥,两派弟子纷纷回到各自掌门身旁,那云逸一脸愤恨欲绝的痛骂道,“你这个老妖婆,卑鄙无耻,竟然用暗器偷袭师父!……”

柳茹雨哈哈大笑道,“骂得好!……你说我是妖婆?那我就妖给你看!妖婆为什么不可以偷袭暗算?……技不如人,就不要怨天尤人!……哈哈……与其在这破口大骂,不如想想给你们师父准备料理后事吧!……”

石中天闻言浑身一震,低头一看,那伤口流出的血液竟已渐渐变了颜色,是一种诡异的青灰之色,不假思索的他左手朝胸口连点数指,封住几处大穴,那不停流出的血液慢慢停止,显得十分的神奇,扑通一声,他盘膝坐在地上,脸色瞬间已变得有些苍白,强压住胸中翻腾的气血,朝柳茹雨扬声道,“司徒明在那里?……还不现身?……不用再躲了,刚才的暗器手法已经将你出卖了,这里只有你有这个实力可以偷袭我!……好一招流云飞袖,真想不到一场师兄弟,你竟会如此心狠手辣……咳……咳……“

柳茹雨身后一身材高挑的白衣人应声而出,朗声道,“一别经年!石师兄别来无恙否?……哈哈哈……“却是低沉的男中音,音质略带磁性,却显得有些阴险!蓝宇奇怪的循声望去,哈!竟然是男扮女装,那男子面白无须,双目闪烁着阴森的精光,五官端正,鼻挺唇薄,外形十分的英俊飘逸,看外相可比石中天好太多了,只是蓝宇总隐约觉得他眉宇之间似乎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与何人相象!

石中天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司徒明,半响才道,“司徒师弟!……为兄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之处,为何……为何你要出手暗算我?……师弟碎玉追风剑的名号在江湖白道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为何今日竟会自毁声名,行此名门正派所不齿之下作伎俩?……“

司徒明阴狠地望着石中天,“为什么?……这还用问,师妹说你该死,你就该死!何必问这么多为什么?……不如你下到黄泉地府之后,去问一下阎王爷吧!看看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缺德事!……至于我的声名?就不劳师兄费心了,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更何况今日之事……哼哼……“

“……哈哈……好!……好一个伤天害理!好一个天地不容!……为兄而今已三十有七,行走江湖二十余载,自问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且说来,为兄是如何伤天害理,如何天地不容!若是你说得出一宗半桩,所言不虚的话,为兄自当一死以谢天下!……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柳茹雨屈指虚点着石中天道,一脸愤怒道,“你真是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事到如今,你仍然不肯承认你犯下的罪行,真是死不悔改!……“

“师妹!……你……你说我是衣冠禽兽?……我……我对你一向爱护有加,恭谦有礼,试问没有做过任何有违礼法之事!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诽谤我的声誉!……“

“呸!……你这个伪君子,卑鄙无耻!……你……你如今身为一派掌门,寒星神剑名震江湖,受万人敬爷,为何还是不肯承认你犯下的恶行!……你……敢做不敢当,你……你真是妄为男人!……“

云逸挺身怒喝道,“够了!……老妖婆你不要再污辱我师父!……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其余二杰也仗剑向前,怒目而视!

“放肆!……敢对我师父无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四名身绣飞鸟,不对!应该是飞凤才是,四凤也寸步不上,柳眉倒竖,凤眼怒睁,挺剑上前,连声娇斥!

“归云三杰?呸!……三狗才对!……“

“你们落雁四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山鸡也想变凤凰,真是痴心妄想!我呸!……“

“四只野鸡还差不多!……“

“你们无耻!……下流!……“

“没你们下贱!……暗算偷袭,卑鄙小人!“

柳茹雨挥手止住门下弟子的喝骂,朝石中天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愿赌则服输,趁你现在还未毒发,赶紧交代后事吧!……以后清风剑派就要归入我秋雨剑派门下!……你……该不会反悔吧?……”

云逸闻言大怒,吼叫道,“你休想!……你以诡计暗算我师父,胜之不武!……象你这样的卑鄙小人,休想让清风弟子归顺!……“身后一众师弟也是一脸愤慨,大声附合。

石中天也是悲愤不已,仰头就是一口鲜血,却也是乌蓬蓬的,体内所中之毒也不知是何物所炼,当真是阴狠歹毒无比,他已运起所有功力想要将毒素压制或者逼出,却始终无一丝进展,那些毒素在体内血脉中流动甚快,却又诡异无比,时而润物无声,时而熊熊如火,时而汹涌如涛,一丝一丝地四处疯狂窜动冲击!

石中天即使调动所有的真气对那些串通的毒素进行围追堵截,却也是收效甚微,那些毒素无孔不入,却又似无形无迹,根本就不能将它们压制,更别提要将毒逼出体外,那些毒素此时已飞快地在周身百脉中流窜奔涌,而且在不停的汇聚……

那股毒气团已经渐渐地越来越庞大,流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逼上心脉,到时自己必死无疑,更可怕的是现在自己体内就象燃起了一团团熊熊烈火,狠狠地焚烧着自己的血肉骨骼,那种揪心彻骨的疼痛绝非语言可以表达的,浑身的血肉就象快要被烧焦溶化似的,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生命……正飞快地自体内流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

抬手抹了抹嘴上的鲜血,石中天强行提起最后的真气,牢牢护住心脉,脸色十分平静地说道,“师妹!……大丈夫一言即出,四马难追!……我即已答应你决斗条件,就绝不会反悔!无论你用何种手段,我也会愿赌服输!况且比斗之前,并未言明不许用暗器,因而你也不算是犯规!……能死在你手里,我也是心甘情愿!……只是,在我死之前,你能否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让我可以死得瞑目?……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希望你可以成全我!……”

石中天此言一出,一众清风弟子心中大悲,纷纷上前拥住他,泣声道,“师父!……你不能死啊!……您去了我们怎么办?……您老人家一定会逢凶化吉,长命百岁的!……“

云逸也上前哽咽道,“是呀!师弟们说的对!您老人家功力深厚,一定可以将毒液逼出的!……您千万不要放弃呀!……否则清风剑派数十年基业就要毁在这老妖婆手中,师祖在天有灵也不会瞑目的!……“

石中天露出一丝苦笑,伸手止住弟子的哭诉,声间低沉道,“你们也不用难过,人生在世,难免一死!……为师知道今日大限将至,很快就会归天!这都是命,天命难违呀!……

以后你们要听众大师兄的话,努力练功习武,发扬本门武学,为师九泉之下,也会感动欣慰的!……至于门派之见,也不必太过计较!无论怎么说,秋雨剑派原本就与我派同气连枝,一脉相承,也不算是背宗忘祖,想来师祖他老人家也会理解的!……“

清风剑派众人一派悲悲嘁嘁的凄凉景象,整个土崖上都是一片低沉地啜泣哽咽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这石中天还是很受门下弟子敬重和爱戴的,蓝宇心里想着,再看向那倒提长剑的柳茹雨,她的神情也非常奇怪,眼神复杂地望着石中天,象是有些心痛,又象是十分解气,半响方幽幽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即然是你最后的心愿,我就成全你吧!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如果我知道的话,定当如实相告!”

石中天点头道,“多谢师妹!……为兄只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你为……”

石中天话音未落,异变突起,一抹流光快若闪电般向他左胸疾射而去,事情太过突然,两派众人皆愣在当场,不及反应,蓝宇却看得清楚,那是一柄长剑,淡银色的剑穗月色下带起一溜银芒,而掷出长剑之人正是那一脸阴狠的司徒明,眼见那长剑已至石中天胸前,站在他身边的云逸却似中了定身法似的,圆睁双目,却不知横剑挡格,呆呆的望着那寒芒闪烁的剑尖向石中天胸前疾刺而去,而后者也似完全无法抵抗,竟闭上了双目……

不是他不想抵挡,而是实在有心无力,仅余的真气已全部用来护住心脉,以此来拖延一些时间,现在他全身一丝气力也是全无,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失去知觉,开始有些麻木了,因而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御力,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雪亮的剑尖即将刺入石中天胸前之时,毫无征兆的,“叮……”的一声悠长清亮的声响过后,那柄长剑竟硬生生地被挡在了石中天胸前半寸之地,就那么赁空的悬浮着,剑柄的丝穗随着夜风轻轻地摇摆着,情形十分的诡异,那石中天胸前似乎还有一扇无形的气墙在摇曳,那剑尖所顶之处,一波波如水纹似的五彩气流在缓缓荡漾,看起来十分的美丽娇异!

未待众人自震惊中反应过来,那司徒明一咬牙,身形一闪已朝石中天疾扑而去,右臂前伸,运气推掌,须臾即至,一手握住那尤在微微震颤的剑柄,运起所有真气,狠狠地向前推去,“叮……喳……呲……”一声声刺耳的声响传来,猛然间那扇气墙狠狠地掀起一阵波动,那司徒明闷哼一声,全身剧抖,拼尽全身功力,死死地抵挡着自石中天身前传来的巨大推动力,不过一个呼吸间,只闻噌地一声闷响,司徒明的身子已如断线地风筝向后倒射而去,及至十余丈处,接连撞倒了十余名未及躲闪的秋雨弟子,这才重重地摔倒在直,双臂后撑,上身勉强撑起,却又忍不住胸中的气血翻腾,扑……扑……扑……,接连喷出三口鲜血,脸色瞬间已苍白若纸,全无一点血色,胸口剧烈起伏,剧咳不止,手捂着胸口,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石中天,断断续续道,“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会练成护体罡气?……”

此刻,蓝宇已悄无声息在落在土崖上,现出身形后正躲在一众女弟子身后,悄悄地收回布在石中天胸前的真气墙,方才崖上惊变迭起,十分混乱,人心慌慌,谁也没有发现土崖上何时又多了一个人,此刻柳茹雨已回过神来,一个掠身,又来到司徒明身旁,俯下身子关切道,“二师兄,你没事吧!”说着自腰间取出一粒药丸飞快地送入司徒明口中。

那司徒明吞下药丸,脸色已好了许多,微微头道,“……师妹放心,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他的武功好历害,你……你要小心!……”说着便挣扎着盘膝坐起,闭目运功疗伤,柳茹雨见他无生命之忧,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石中天走去,连走边道,“石师兄!……真没想到,经年不见!你居然将师父的独门武功烈阳神功练到了顶端,已经练成了护体罡气,真是可喜可贺!……

烈阳蚀日,风云变色!无坚不摧,无刚不破,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太偏心了,最顶尖的武功心法从来也不肯传授二师兄和我!……”

柳茹雨语中的妒忌和讥讽之意,崖上众人听得真真切切,反应却各不相同,清风弟子个个脸上惊喜难耐,反观秋雨弟子则人人又惧又急,那云逸脸上飞快地掠过一道惊疑,继而怒喝道,“你住嘴!……你和司徒明老贼都是一丘之貉,就会耍些阴谋诡计,不止偷袭暗算,还要趁人之危,真是卑鄙无耻!……”

柳茹雨走至石中天身前十步许,停下脚步,理也不理那一脸怒容的清风三杰,径直朝石中天道,“大师兄!……你别怪二师兄心狠,他也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要怪就怪你多行不义,众叛亲离!……”

云逸喝道,“老妖婆你胡说什么!……谁说我师父众叛亲离?……分明是你们卑鄙无耻,屡屡暗算偷袭,为人不耻!……还自称什么名门正派,真是丢尽我三大剑派的脸面!”

柳茹雨抬臂止住身后弟子的骚动,一脸冰霜地看着云逸,冷冷道,“说的好!……好一个卑鄙无耻!……我倒要问你,你师父不卑鄙吗?……那为何要假装受伤?明明有罡气护体,偏要装成一副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搏取同情吗?抑或是想让我疏于防范,而后再趁机反击,一举将我击杀?……哼……若论老谋深算,卑鄙无耻,我和司徒师兄真是拍马也难及贵师之万一!……真是令人佩服,叹为观止,想不到多年不见,一向忠厚老实的大师兄竟也会变得如此心机深沉,精于计谋!……“

石中天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嘴角不停的溢出灰乌乌的血液,脸色已惨若金纸,双眼也开始有些失神起来,艰难地抬起头,虚弱地说道,“小师妹!……我……我从来没有变过!……我永远都是归云山上与你同门学艺的石中天,从未变过,过去没有变,现在也不会变,将来……将来就更不可能变!……师父确实将烈阳神功秘岌交给我保管,但师父出山前曾多番叮嘱,令我不得修练烈阳神功,言此功法,虽然刚猛霸道,无坚不摧,无坚不破,但却是太霸道,乃逆天而行之功法!

烈阳蚀日,天下无双!其威力之霸道绝非人力可以想象,更非这世间应该有的绝世神功!师父说过,武功一途,也应顺天而行,正所谓过刚易折,独阳难长,烈阳神功乃至刚至阳之功诀,威力太过霸道强横,实是不宜凡人修练,若强行修练的话,恐怕未见其利,先受其害,因而为兄从未修练过烈阳神功,而是和师妹与二师兄一样,多年来一直是修练紫云神功而已,又何来什么护体罡气一说?……师父对我三人向来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当年……当年你和二师弟一先一后失踪,师父心焦不已,多方探寻不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亲自下山找寻你的下落……至今……至今已有十余年,师父一直也未回山!……”

柳茹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神色,却是转眼即逝,旋尔半信半疑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师父他老人家真的亲自下山寻找我和二师兄?……那……不可能!……若是师父当真下山,又怎会找不到我们?……你在骗我!……”

石中天苦笑道,“师妹!……古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兄就快魂归黄泉了,何苦还要骗你?……当年师父和我确实一直在搜寻你的下落,但是师父出山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也不知道师父究竟去了那里!待我打听到你和二师弟的下落时,才知道你们已独自开山立派,后来我亲自前来开定找你……但是……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派人四处找探师父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说师父并未归天?……那你为何要通告武林,说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行了?……”柳茹雨娇媚的脸上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当年师父一去不归,数年没有音信,我虽多方打探,广派人手四处搜寻,明察暗访,却始终没有消息!……而当时,江湖中各大门派的掌门前辈又时常前来拜访师父,起初之时,我还可以借口师父要闭口修练,不宜见客为名将他们打发走……但时间一长,我也没有办法了,最后只好假称师父已寿终归天!……这……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想来若师父还健在的话,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说了这长长的一串话,换来的是石中天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也随之溢出一丝丝血沫,看起来煞是吓人。

“好吧!此事我暂且相信!……但刚才你的护体罡气又该作何解释?……你不会说是紫云神功的威力吧!……”柳茹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却转瞬即逝,接着又是一脸怀疑地质问道。

“实不相瞒!……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护体罡气挡住那夺命一剑!……或许……或许是有前辈高人出手相助吧!……”石中天的声音已经非常的虚弱,脸色也是一片蜡黄,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滑落脸平面,显得格外的吃力!

“什么?……你别在这信口雌黄,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真的!……我……我真的不知道!……哧……”石中天再次喷出一口灰血,脑袋一偏就昏死过去,清风三杰大急,扑过去扶起石中天,悲嘁失声,“师父……师父……您醒醒……醒醒啊!……师父!……”

柳茹雨见状也是一惊,快步上前,探手握住石中天的右腕,也不理会一众清风弟子的愤恨目光,仔细地给他把脉,他的脉搏时断时续,时有时无,心脉更是微不可查,经脉中的气流也是混乱不已,就象开口的米粥一团糟,显然已是命悬一线,随时会气绝身亡,身体的温度也是十分灼热,呈现一种深红色,显然体内的剧毒已经攻入心脉,此时可谓药石无灵了!

他……他真的没有骗我!……为什么?……心中莫名一悲,眼睛一湿,竟有一行清泪滚落下来,强忍着心中的凄楚,柳茹雨站起身来,气运丹田,束气成声,扬声道,“不知那位前辈高人在此!晚辈秋雨剑派掌门这厢有礼了,还望前辈可以现身一见!”

柳茹雨清悠绵长的声线传出好远好远,刚柔交融的声音十分的动听,远方的深山幽谷中的回音不停的回荡在寂静清凉的夜空中,许久也未散去,片刻之后只听见远处民居中响起一片此起伏彼的狗叫声允斥在空气中,却始终也未一人现身,崖上众人无论敌我,皆面色奇怪地看着柳茹雨,不解她此举何意。

长叹一口气,柳茹雨低头看看侧倚在云逸肩头的石中天,他的嘴角不停的溢出一抹抹灰血,胸口的起伏已经越来越微弱,身体表面却在慢慢升起一股薄薄的雾气,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已经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红色,就象是烧红的木炭似的,散发着灼热的温度,那云逸显然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如此炙热的高温,强行运功抵抗,脸孔已经是涨红一片,额头不停的冒着热汗,却始终不肯放下石中天……

心里不知怎的,柳茹雨竟升起一丝深深的悲伤,望着眼前生机将断的男人,心中的感觉就象乱麻一样,斩不断,理不清,自己应该万分的痛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方可以解恨解气,她现在本应该十分开心,应该开怀大笑才对,但现在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悲伤?她不明白!……她只知道,司徒明曾说过,芸石断魂草,阎王难续命!

这种芸石草粹练的毒天下间是无药可解的,最后……她的大师兄会全身化为一摊血水,暴毙当场,命归黄泉!……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师兄没骗我,那肯定刚才有高人在暗中出手相助,为何现在又不肯现身?……大师兄真的没救了?……

清风弟子渐渐开始明白,他们的师父很快就会离开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一时悲从中来,几十个铁铮铮的汉子竟是围着石中天跪满一地,纷纷放声痛哭起来,云逸也承受不住越来越滚烫灼热的石中天,满头大汗的将他平放在冰冷的土地上,也许这样可以稍稍缓解一下师父身上所受的痛楚,师父的气息已在渐渐停止,胸口的起伏也已渐不可见,生命在飞快地飞逝,云逸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的复杂,说不出是痛苦、悲伤,又或是一丝欣慰……蓝宇看着他心中也是十分奇怪,这个清风剑派的大弟子肯定有古怪……

清咳一声,蓝宇大踏步向前走去,原本冷眼旁观的一众秋雨弟子闻声回望,却见一身着蓝色紧身袍服,身形高大健硕,猿臂蜂腰,眉目俊朗,气质飘逸,背系一柄象是长剑之类的黑色物体的青年男子,正快步向自己走来,不由自主的,一众少女纷纷让开道路,蓝宇径直排开众人,走到石中天身前。

柳茹雨又惊又喜地望着蓝宇,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方及弱冠之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挺唇薄,身形欣长,背系一支黑布包裹的长形物体,看轮廓多半是长剑之类的兵器,但从外表来看,他身上完全没有一丝内息散发出来,眼神虽然锐利,但却无什精光,两侧太阳穴也是十分平坦,即使会武艺,也高不到那去!

看他一身的华贵之气,象是出身豪门的富贵公子哥,纨绔子弟之类的,但是整个人却给人十分有威势的感觉,隐隐有一种莫名强大的压力隐隐散发在空气中,让人感觉到一种若隐若现的震慑力,总之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英俊男人,半响柳茹雨方试探着问道,“你……你就是适才出手的高人?……”

蓝宇淡淡一笑,“高人可不敢当!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我这人有个毛病,最见不得暗中偷袭的卑鄙小人,因而一时气愤便出手相助!柳掌门不会对我兴师问罪吧!”

柳茹雨闻言一惊,听他话中之意,刚才出手之人应该是他不假,但从外表实在是看不出他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了颠峰状态,而后便会反朴归真,神光内敛,从外来看,根本察觉不出他功力的深浅,只会觉得不过是普通人一个而已!

但现在看他的年龄,又不太象!此人看起来不过刚及弱冠之年,又怎会修得如此精深的武功?即使是自娘胎里便开始练起,也不过二十年左右,根本就不可能……莫非……莫非他已经练到了返老还童的境界?……柳茹雨心念电转,不停的猜测,崖顶众人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蓝宇,神情中不信的成分居多,大半心道,这又是一个大言不惭的无知小子,到这里来坑蒙拐骗来了!

蓝宇却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蹲下身来,伸手握住石中天的右腕,扭头道,“柳掌门!……我先替石掌门将毒逼出,而后再作打算如何?”

柳茹雨下意识的点点头,那云逸却阻止道,“你是什么人?……来历不明,还想给我师父疗伤!……真是大言不惭,若是有何差池,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蓝宇抬头看看一脸阴冷的云逸,心里更加肯定这厮有古怪,大大的有古怪,眼前的石中天几乎已经等于是个死人了,无论治不治都是死定了,当然如果治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那倒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权且一试罢了,但这个云逸身为石中天的大弟子,却阻挠蓝宇为其师疗伤逼毒,又是所为何事?……

“在下姓蓝,名宇,燕州人氏,不过一无名小卒罢了!只不过在下虽未在江湖行走,也久闻石掌门素来是侠骨仁心,锄强扶弱,声名远播,受武林人氏爱戴敬仰,因而才想替石掌门疗伤逼毒!……不过,如果我救不了石掌门的话,甘愿任你处置,如何?……”

云逸脸色变换不定,内心几番挣扎,半响方狠狠道,“好!……就让你一试!……不过,我有言在行,若是你治不好我师父的伤!……那……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此言一出,不止是秋雨剑派众弟子一脸鄙夷地望着云逸,就连清风门下一干弟子看着云逸的神情都有些奇怪,真搞不懂一向处事公正,是非分明的大师兄,为何如此不近人情!柳茹雨却不屑地瞄着云逸,心道,真正大言不惭的人是你才对!若是此人真是适才出手相助的高手,哼!……我看你的小命随时不保才是!……“

蓝宇也不动气,微微点头,伸手将石中天扶坐起来,摆正身形,而后盘膝坐在石中天背后,闭目凝神,双掌平推而出,抵在石中天两胛下侧,轻吐掌心,两道细细的真元流已飞快地透体而入,渗进他体内的经脉中,开始为他运功逼毒!

其实蓝宇此举纯粹是照猫画虎,一是前世武侠片看得多了,那些个运功替人疗伤逼毒的武功高手,大多是用这个姿势,那就照样子搬来做吧!二却是由于有了前次救治重伤那名被张宣所扮马匪传令兵的成功经验,他才敢出手救治石中天!其实无论自身体何处入手,甚至不需要接触他的身体,蓝宇的真元也可以从任何方向,毫无阻碍地进入石中天的身体,不过这样做可以圆一下他心中的武侠梦而已,而且看起来也似模似样,十分的威风!

蓝宇的真元一进入石中天体内,就大吃一惊,他体内的状况真的不可以仅用糟糕来形容,几条主动的经络已经完全被破坏,就象被强烈的硫酸腐蚀过一样,正在慢慢地融合消失,其余大大小小的经脉也大多如此,看起来就象是一团乱麻,杂乱无章的绞结在一起,而且正在慢慢互相融合……

周身血脉中的血液流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几乎已等于静止不动一样,而且血液呈现一种青灰色,十分的粘稠,成千上万道微红色的水流在他的奇经八脉中,四处奔腾,不停的吞噬那些色泽鲜艳的血液,很快就将那些鲜血融合在一起成为一处处凝结的青灰色的血块,如同攻城掠地的士兵一样,不断奔涌上前,凶狠的杀戮,石中天原本体内仅余的那些残余真气,则如一股股残兵败将,不住的溃散,不停的后退,守护着最后的据点……心脉!

但是可惜的是,那些仅余的真气显然无力抵挡越来越凶猛地攻击,渐渐一股股被击散,吞噬而后消失,那些气势汹汹的毒液张牙舞爪地冲向了他的心脏,在此千均一发之时,蓝宇送入他体内的真元开始大显神威,一股变两股,两股变三股,霎那间已化成千万道细细的真气飞速的进入石中天的周身百脉,甚至是血肉骨骼之中,斩瓜切菜般一股股将那些毒液全部吞入肚中,消化吸收,别说这些毒液还真是十分难得的补品,很对蓝宇真元的胃口,一样的至刚至阳,蕴含强大的能量,以至于蓝宇都舍不得将他们全部逼出体外,而是选择将他们全部消化吸收,想来若是小银在此的话,也会馋的直流口水吧!

时候不大,石中天体内四处流窜奔涌的毒液就已被蓝宇真元吞的七七八八,其余的四处躲闪,不停地向他的骨髓中逃窜而去,不过逃命也没用,那些强大的真元穷追不舍,一定要将它们全部吃掉才甘心,终于最后一丝毒液也被蓝宇的真元吞吃一空,轻轻松了口气,蓝宇指挥真元加紧动作,将石中天体内仅余的分散的游离真气一丝一丝地强行聚在一起,重新送回到他的真元处……

而后又催动真元,继续向他体内贯注一道道真元,重新替他将那些损坏破烂的经络经脉,重新分离开来,再一条一条遂个修复还原,如此浩大的工程若是以人力来完成,简直就是天方夜潭,不可想象之事,但用那些无形的真元来进行,却是轻车熟路,简直快捷又精准无误,一条条原本已粘合融化的经络和经脉,迅速的被修复还原,甚至还要比原来更加坚契更加宽阔,石中天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可以让蓝宇运功为他重塑经脉,得到的好处几乎等于给他注入了十年的功力还要多!

随着蓝宇一波波加大对石中天体内真元手输送,石中天的头上甚至身上渐渐开始升腾一波波如同蒸汽般的薄雾,一缕缕缓缓向上飘去,远看去就象一只冒着炊烟的烟囱,一波波灼热的气浪烫的四周的人纷纷向后退去,那云逸在清风弟子中功力最高,因而离石中天和蓝宇距离也最近,不过五六步而已,柳茹雨则痴痴地望着脸色红彤彤的石中天,不知在想些什么,美眸中竟隐隐闪动着一丝丝莹光……

随着修复经脉速度的遂渐加快,石中天体外散发的热量和雾气也更多更浓,一波波有如火焰的气浪,不停的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整个十丈之地全部都弥漫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远远看去土崖中心云雾缭绕,慢慢地一圈圈地向上升腾扩散,崖顶众人都抵受不住如此灼热的高温,不断的向后退去!

转眼功夫,土崖中心处只有四个人了,两人站立,两人盘坐,云逸和柳茹雨离蓝宇和石中天各有二丈的距离,雾气不住的蒸腾,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位置,石中天体内的经脉的修复和重塑过程已接近尾声,但是其体内的真气却是十分的稀少,原因是大部分都已被毒液吞噬而后又被蓝宇全部吸收,仅余的真气汇成一小团,犹如乒乓球大小聚在丹田中,可怜巴巴的!

还有一点让蓝宇觉得十分的奇怪,那就是石中天腰部的伤口是呈现三角形的,其间还有几条细细的肉楞,任是石中天已封住几处要穴,止住伤口的出血不止,仍然有一丝丝血液缓慢而执着的从几条肉楞中不停的渗处,这种十分歹毒的伤口他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再加上要潜心替石中天逼毒,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逝!

蓝宇心道,这也没办法!以后,就只有靠你自已重新修炼吧,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内功运行的线路,若是胡乱出手,虽然会让你尽快恢复功力,但也很容易会帮倒忙,会事得其反,以后你再修炼内功的话也很容易会经脉逆转,以至走火入魔!

想到这,蓝宇刚待将真元收回,突然神念察觉到一道寒芒向自己后背处疾射而来,心念未动,体外已自行升起一层保护罩,“当……啪……啪……当郎郎……啊……”地上多了三截亮闪闪的断剑,云逸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向外奔涌,很快地上便积成了一大摊黑红的鲜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飞快地渗入空气中。

蓝宇收功站起,微一晃身,拖起一窜虚影,已稳稳立在云逸面前,速度之快,仿佛一直就站在此处,从未离开过,冷冷看着已歪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的云逸,“早知道你心怀不轨!……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死活,想趁我行功之时偷袭我!真是罪有应得!……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的护体玄光罩有一个最精妙的特征,就是你攻击时所用的功力越多,那光罩发出的反击之力也就越大,真是自作蘖,不可活!……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师父究竟那里对不住你了,你要如此害他?……你不会不知道,在我替你师父运功疗伤的时候是绝不能受到打扰的,否则不止我会受伤,连你师父的性命也会不保?!……“

云逸惊骇欲绝,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形如鬼魑般的神秘青年,他的速度好快,快到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动作,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仿佛还可以看见立在数丈之外的那个挺拔的身躯,他所移动的曲线也拖起一连窜虚幻的身影……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这……移形幻影?……如此高深莫深的轻功,真是闻所未闻!……

意随心动,身随意走,快到极致,幻影重重!这只不过是小小的平面挪移罢了!而且拘限性也只是在很小的距离和范围之内,以目前蓝宇的功力,也只能在方圆四五十丈之内,随意进行小范围的平面挪移,由于速度太快,以致肉眼无法辨识和看清,才会给人一种移形幻影的错觉,会感觉到似乎一下就有数个甚至数十个人影在晃动,显得十分神奇,待到日后蓝宇功力大成之后,就可以进行远距离、大范围、平面立体的大挪移,甚至于小范围的空间挪移也不是不可以,是之谓瞬间挪移,仙界又称瞬移!

崖顶飘荡的薄雾渐渐散去,两派弟子纷纷涌了过来,刚才雾气中所发生的异变,大家都未看见,只见到几声金铁交击之声,再就是一声惨叫,而后就是蓝宇的一番痛斥,清风二杰手足情深,见云逸身受重伤,躺在地上,连忙上前扶起他,关切地询问着,到底是谁将他打伤,眼睛都恨恨地望着蓝宇。

柳茹雨的功力最高,适才虽然光线十分差,但赁感觉,她也猜到是云逸出手偷袭蓝宇才会身受重伤,此时也是一脸大惑不解地望着云逸,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会出手偷袭蓝宇,况且蓝宇还正在运功替他师父疗伤,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间接害死他师父吗?难道他也如自己一样痛恨石中天?没理由呀!他可是石中天的首席大弟子,日后清风剑派的掌门之位也是非他莫属!

石中天此时虽然意识已经恢复,但却不敢立时起身,他的身体此时还是十分虚弱,丹田内的真气更是弱小的可怜,他必须抓紧时间运功修炼,破而后立这个道理他又如何不明白!体内经脉的改变,他也有所察觉,所有的经脉和经胳都被一股十分强大的真元重新加固和拓展过,但经脉中却是空空荡荡的,因而此时修炼,修炼的时间越长,功力精进的就更快,得到的惠利就更多,其进境可比平时修炼几年更有进步!外间发生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一向信任倚重的大弟子会在自己最危险的关头,出手偷袭自己的救命恩人!

此刻已至五更时分,正是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候,崖顶的薄雾虽然已渐渐的散去,但圆圆的月儿却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土崖顶顿时陷入一片昏沌之中,光线晦暗不明,四周一片漆黑,一阵阵初晨的冷风不停的刮过土崖,挟裹着一股股包含血腥气味的空气,带着一缕缕阴森寒冷的感觉一波波如水银般渗入众人的衣袍内!

幸尔崖上众人皆有内功护身,并未觉得有多冷,只是那种阴森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舒服,两派众弟子不约而同的聚拢在一起,围着各自的掌门,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白影飞快地、悄悄地掠下土崖,不断的压低身形,几乎是贴着地面,飞速的急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压压的夜幕之中……

云逸此刻心中万念俱灰,体内的情况他已探查清楚,所有的经脉都被震碎,甚至包括五脏六腑都尽数在缓缓碎裂,所有的真气也已飞速自丹田焕散,无法遏制的慢慢褪去,这是散功的前兆,而且速度正在不断的加快,今夜自己是绝无幸免之理,生机已断,一念及此,他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费力的摆正身形,喘着粗气靠在身后师弟的肩膀上,任由嘴角那一抹抹掺着血块的鲜红液体不断的溢出,“你……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干涉我清风剑派的家事?……”

蓝宇鄙视地看着眼前这个外表高大英俊、但内心却恶毒阴险的年青人,“家事?……谁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正在替你师父疗伤,你出手偷袭,就是我的事!……更何况天下人管天下事,事有不平人人皆可出手相助,又何来家事之有?……你身受师恩,不思回报,反而恩将仇报,吃里扒外,暗下毒手,心思之恶毒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云逸面色剧变,脸色更加苍白若纸,剧烈地咳嗽一阵,嘴角溢出块状血液速度更快,胸前地上已是血迹斑斑,一摊一摊的鲜血已是变成一团黑乎乎的物体,身边扶着他的一个师弟仰脸反驳道,“你赁什么说大师兄恩仇报,吃里扒外?大师兄又何时对自己人下过毒手?……分明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云逸艰难地抬手止住师弟反口驳斥,“二师弟!……你……你不要和他强辩!……为兄今夜是难逃一死,……如今……如今我……我只想知道……他究竟……究竟知道多少事?……”说着费力地自怀中掏出一颗粉色的药丸,飞快地吞入口中!

云逸的二师弟和三师弟不约而同的惊呼失声,“大师兄!……你……你怎么能吃回魂丹?……你……”

云逸吞下那回魂丹,脸色刹那间就升起了一点血色,精神刹那间就好了许多,似乎气力也恢复了不少,苦笑道,“两位师弟!……为兄周身各大经脉已经尽断,命不久矣!若是不吃回魂丹,拖延一些时间,恐怕立时就会命归黄泉!……诶……你们也不必难过,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不能怪任何人!……

以后,清风剑派的发扬光大,就要靠你们去努力了!……”说完,脸色惨白一片的云逸也不理一旁痛哭失声的一众师弟们,径直朝蓝宇道,“蓝大侠是吧?……敢问尊驾师承何门何派?可否告知在下?……”

蓝宇真是想不通如此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人,在清风剑派中似乎也深受众弟子爱戴和敬重,看他的脸色就知道适才服用的丹丸,回魂难续命!这种药物应该是那种在短时间内激发人的潜力,催动垂死之人仅余的生机,属于那种饮鸠止渴的极端方法,虽然可能短时间内让人精神大振,却会加速人的死亡进程,略一沉吟道,“在下师承燕州天剑门!……不过家师的名讳却不能告诉你!……”

云逸眉头一皱,在脑中搜索一遍,也未找到这天剑门的半点记忆,这天剑门似乎在武林中从未听闻过,难道……难道又是什么新兴的门派?……这也不对,如果是新兴的门派,为何门下的弟子武功竟会高超至斯?自己的师父一身武功,在江湖中可谓鹤立鸡群,独步武林,属于一代宗师的高深境界,但和眼前此人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差得太远了!……

柳茹雨也秀眉紧簇,口中喃喃道,“天剑门?……天剑门?……为何从未听说过?……“

蓝宇微笑道,“你们不必再猜测了!……天剑门立派不久,江湖中自然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将来,天剑门一定会扬名天下,领袖武林!……“

这话若是出自旁人口中,在土崖上的两派弟子定会认为他神智不清,或是大言不渐,但蓝宇此刻说出来,却是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让人不由得不相信他所说的天剑门,定然是很有实力的一个大门派,虽然他也是信口胡扯的!

云逸这会儿的精神愈加的好,竟坐直了身体,微一抱拳道,“失敬!失敬!……云某孤陋寡闻,竟然不知武林中又有新起之剑派,实在汗颜!阁下武功之高,功力之深,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在下自不量力,竟敢出手偷袭阁下,真是罪有应得!……不过,阁下可否在我死之前,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

见云逸态度突然大变,蓝宇心中疑惑不解,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噢?……你有何心愿?……说来听听?……”

云逸道,“我想知道为何你会知道我心怀不轨?……你究竟知道多少我的事情?……还有,你是从何得知?……是有人告诉你吗?……还望蓝大侠看在我人之将死的份上,从实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蓝宇忍不住笑了,原来如此!自己当众揭穿他的心思,当然会让他又惊又疑,不知自己究竟掌握了他多少罪证,这才不断的追问!不过告诉他也不要紧,反正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小子肯定是命不久矣,就算那回魂丹药力再神奇,也只能拖延一时三刻,让他可以苛延残喘一会,根本就于事无补!“你这么坦白,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不错,你和司徒明的阴谋计俩,我是一清二楚!……”

其实蓝宇到目前为止,也不能肯定,在清风剑派中做司徒明内应之人就是这云逸,虽然他的嫌疑最大,如此说也不过是试探他的口气,但话一出口,蓝宇可以肯定内应就是云逸没错!因为,蓝宇话音未落,那云逸已是猛吐一口鲜血,眼神中允满了恐惧惊慌,又允满了怨恨阴狠,“你……你和司徒明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告诉你这么多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呵……你为何如此激动?……怎么阴谋被人揭穿,有些受不了刺激了?……你和司徒明阴谋瓜分清风和秋雨两大剑派之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正是螳螂捕蝉而黄雀在后!……甚至还有一些事,我知道你却不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一众清风弟子虽然脸上半信半疑,但心中却是拿捏不准,纷纷上前询问云逸,“大师兄!……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你怎么会和司徒明一起谋夺本门?……这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大师兄,你不会这么糊涂吧?……”

面对着一众师弟的追问,云逸毫不理会,仍然紧盯着蓝宇道,“你说什么?……什么事你知道,而我不知道?……你说!……你说……”此时他似乎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脸上更升起了一抹怪异的红晕,但说话的中气却十分允足,精神十分健烁的样子,蓝宇知道这其实正是回光反照之色,他活不久了!气绝身亡也只是瞬息之间!却故意吊他的胃口,一脸得意地望着云逸,就是闭口不言!

云逸此言一出,就等于承认了蓝宇的指责,坐实了欺师灭祖,谋夺师门的弥天大罪!一众清风弟子皆又惊又怒,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云逸,一步步的退向静坐运功的石中天处,剑锋外指,紧紧护着自己的掌门师父!

唯有那清风二杰与云逸的感情最深,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不住的摇晃,痛哭失声道,“大师兄!……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师父他对你那么信任你?……那么器重你,这许多年来,门中的大小事务,师父交给你管理!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罪行来!……欺师灭祖,噬师犯上,可是死罪呀!……你……大师兄!……你为什么这么糊涂!……”

云逸突然出乎意料地暴喝一声,“住口!……你们懂什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本门的前途着想,我们跟着这么一个毫无作为、毫无胆量、毫无气魄、毫无大志的师父,会有什么前途?有什么前程?……这样下去,本门即使不被其他门派吞并,也会毁在那老妖婆手里!……

我也是想振兴本门,使本门可以早日领袖武林!让众师弟也可以早日扬眉吐气,名扬江湖!我……我有什么错!……我没错!……要是错,就是我信错了人,我信错了司徒明这个言而无信,不守承诺的小人!……司徒明!……司徒明!……你给我出来!……你……你为何要背信弃义!……你给我出来!……”

一时间,土崖上空尽是允斥着云逸暴怒的狂骂声,在空中不停的回旋飘荡,传向远处深谷,悠长的回声久久回响在夜空中,惊得远处村落中狗叫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已,土崖上却是一片沉静,两派弟子皆一脸怪异地望着近似颠狂的云逸,不知他为何象是发了疯一样狂骂怒骂,崖顶两侧空地上,仍然孤零零地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两派门中身亡的弟子,他们的身躯已经渐渐冰冷,不停流淌的血液已经渐渐停止,慢慢地在地上凝结成一摊一摊暗红色的血块,崖顶弥漫的血腥之气也在慢慢散去,但那股阴冷之意却愈来愈重……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云逸接连四个毫无,可算是把名振江湖的一代大侠石中天的名声给贬得一文不值,清风弟子个个又惊又愤,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疯狂的大师兄,不知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敢当众如此辱骂师尊,真是大逆不道,狗胆包天!就连柳茹雨脸上竟也升起一丝怒色,回首四望,察看一周,竟未发现二师兄司徒明的踪迹,“司徒明呢?……你们谁看见他去那了?……”

身后一群秋雨弟子左右巡视一圈,也未发现那身受重伤的师伯司徒明,纷纷摇头示意不知!柳茹雨气的一跺脚,怒斥道,“饭桶!……连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都看不住!……真是一群废物!……”一群妙龄少女闻言个个委屈的低下头,这又关她们什么事?谁知道自己的掌门师伯会是如此阴险毒辣的小人?……谁料到他竟会不顾身份溜之大吉?……真是无妄之灾!……

蓝宇心中也是一惊,暗责自己太过大意,适才竟然未用神念锁定司徒明的气息,以致于让他给偷偷溜走了!不过也不要紧,日后有的是机会将这个卑鄙小人绳之于法,蓝宇最恨的就是这种耍弄阴谋诡计,背后偷袭暗算别人的奸诈之徒!听得柳茹雨斥骂门下弟子,蓝宇却对柳茹雨道,“柳掌门错了!……真正是废物的不是贵派弟子,而是这个自以为是的清风三杰之首,石掌门的得意大弟子……云逸!……他以为可以和司徒明联手,除去石中天,而后就可以将清风剑派据为已有,岂不知那司徒明却是黄雀在后,早就打算事成之后,将他也一并除去!……哈哈……真是可笑!……

云逸神情猛地一滞,眼神急转,心念电闪,瞬间已是明白过来蓝宇所言何指,心中顿时惨然一片,万念俱灰,半响突然仰天疯颠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骂得好!骂得妙!……不错!……废物!……我是废物!……大家都是废物!……枉我自赋聪明一世,却不料竟被司徒明这个阴险小人欺骗,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哈哈……报应……这难道就是报应吗?……哈哈哈……“

场中众人皆神色各异地看着陷入颠狂状态的云逸,或是愤恨……或是同情……或是惋惜……或是解气,却没有人说话,夜空中只余那不住回响……四处飘荡的允满疯狂……怨毒的狂笑声……突然,一个苍凉而惆怅的声间响起,“唉……云逸!……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为师早就打算将掌门之位传于你,只是担心你的功力还不足以对抗小师妹!这才……准备了结两派之间的宿怨后,便会择吉日传你掌门之位,将清风剑派交托在你手里!……你又何必急于一时!以致误入岐途,行差踏错,越走越远,最后陷入如今之万劫不复之境!……“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石中天已收功站起,神情肃穆而又落寞,排开围护自己的一众弟子,手倒提明晃晃的寒星宝剑,大步流星地走向云逸,而后后者眼神复杂,即有羞愧,又有恐惧,又有一些轻松,最后竟闭上了双眼,象是已经准备好命丧师父剑下,以赎已之罪行!

石中天走到云逸身前,长剑却未刺出,而是插在一旁,蹲下身去,握住了云逸的手腕,后者猛地睁眼,疑惑地望着他,“师父?……你……你不杀我?……“

身旁清风二杰闻言十分不忍,跪地泣声道,“师父!……大师兄只是一时鬼迷心窃,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师父您老人家就念在大师兄往日为本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开开恩,饶了大师兄一命吧!……师你您救救大师兄吧!……师父!……“

石中天也不回话,闭目凝神,仔细给云逸把脉,脸色变换不定,云逸却十分坦然地道,“二位师弟,你们不必为我求情!……为兄有今日之祸,也是罪有应得!……为兄身犯弥天大罪,别无他求,唯求速死矣!……又岂能厚颜乞求师父搭救?更何况为兄生机已断,已无回生之望!……二位师弟,听为兄一句话,日后好好辅助师父,将本门发扬光大!如此为兄虽死无憾!……“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情也真!云逸自知命不久矣,回天无术!一番饱含深情的慰勉,顿时赢得了一众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弟们的同情,纷纷上前温言安慰,个个神情悲然,手足之情,溢于言表,甚是令人感动,即便是身为敌人的秋雨剑派一干女弟子,也是面露不忍之色!

“大师兄!……大师兄你不会有事的!“

“……师父功力高深,一定可以救你的!“

“……大师兄你一定要坚持住!……“

石中天睁开眼来,看着一众伤心痛哭的弟子,脸上也是一片惨然,云逸的伤势太重,又强行服用回魂丹,激发潜能,催动仅余的生机,所谓回魂丹,即可回魂续命,同样也可离魂断命!现在他也是束手无策,刚才发生的事,他虽然未亲眼见到,但此时心中也已明了!

自己最倚重的首席大弟子竟然伙同外人,谋夺本门,更暗中偷袭,施以辣手,如何不让他悲痛欲绝?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圣贤,谁能无过?更何况云逸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就如同自己的儿子一样,即使他犯再大的错,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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