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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晨,极东之地距离东边边缘断裂处三百里的一条小道上,一个十二三岁少年拄着一根还带着几片树叶的树干,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样缓步移动着。

“唉~这什么破地方啊。走了一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小不点气若游丝的抱怨道。一夜行来,他累的已经没有了,出门时那股子兴奋劲儿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自己不敢在荒郊野外休息,如今到了白天,他更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万一有歹人谋财害命,自己年纪轻轻可就得果断了。

耷拉着眼皮,小不点强迫自己仰着头,不让自己的昏昏沉沉的脑袋,一头栽倒睡死过去。每走一步,手里的树干就用力抵住地面,保持平衡。

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小不点感觉又走了几里地的样子,口干舌燥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猴子哥为自己准备了钱,衣物,干粮,为啥却给了自己一个空葫芦。为啥他就没考虑到自己除了穷死,冷死,以及饿死,还有可能渴死!现在小不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猴子哥肯定是有预谋的。等我寻得道门,习得大神通,定让猴子哥好看。小不点腹黑的想着,靠着这些分散注意力,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地有救难之处。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小溪对岸有几人在打水。小不点丢下手里的树干,狂奔到溪水旁,把整个脑袋扎进溪水里喝了起来。寒冬腊月的,冰冷的溪水像针刺一样,刺激着小不点的脑袋,使他昏沉沉的脑袋多少有了些许清醒。

痛饮几口后,小不点从水里抬起脑袋,取下腰上的葫芦,灌满了水。接着甩干癞痢头脑袋上的水渍,又抬手用袖子在头发上和脸上抹了几遍,算是洗脸了。

随后,站起身子,解开裤腰带,掏出小二,就开始往河里尿,边尿边高喊:“天道有公理,取之自然,还之自然,大道自然!”

这四年来,凡是有遇见小溪,小不点不管渴不渴,都会像四年前那样,重复当时的动作,以及说的每一个字。只希望能出现一个和当年一样的老头,让自己随他游历世界,带自己证道。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以至于他现在哪怕听见小溪两个字,就会有一股尿意,小不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突然,河对岸传来一声大吼:“好你个小畜生,你在那干嘛!!你站那别动,看老子过去怼死你个小畜生”

听见“好”字开头的一声吼,小不点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还有点迷糊的脑袋,变得异常兴奋,一边赶忙抖干净最后几滴,然后把小二归置回原位,绑裤腰带的手都激动的有点发抖。一边道:“我不动,我不动。师傅,师傅,您快来收了我吧!”

“好你个小畜生,你有种,你等着,今天我不切了你命根子,我就一头扎进溪里当王八!”那声音清晰的从对岸传来,显然那人和小不点同样激动。

小不点哆哆嗦嗦地绑好裤腰带,这时才好整以暇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待看清楚说话之人,小不点转身就跑…

“别跑,给我站住,你个小畜生,这缺德事你都做地出来,你还给我念诗…你给我站住…”只见刚才溪对岸那几个打水之人,像当年那老头一样冲了过来,双方的目的却是天差地别,有几个见小不点要跑,倒掉已经打好水的水桶里的水,将桶举过头顶,便朝着小不点砸去。

小不点奔跑中一回头,看见这架势,更是不管不顾跟玩命似的跑。

那几人眼见着小不点跑远,张嘴就在站在那边,冲着小不点跑的方向,骂骂咧咧起来…

跑出去很远,小不点确定身后已经没人再追来了,这才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下去喘着粗气。

“好险,好险…果然,你们这些凡人和那些有大本事的人比不了啊。当初那老头看我的所作所为,千夸万夸的要收我为徒。而这群人却是要收了我的命根子。”

被这么一闹,小不点又清醒了些。溪边那打水的人,肯定就住在溪对岸附近,如今还是快点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下来之前找到一个能休息的地方。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小不点总算再次遇见人了。那人头发灰白,身形枯槁,带着一顶四方帽,穿着粗布絮棉长衫,脚上一双破了个洞的鞋子,岁数看着有近八旬的老头。他一手抵着身下的石墩,一手提着一个酒壶往嘴里灌着,盘着腿,在石墩上斜坐着,他面色坨红,双眼微张看不清眼珠子,酒糟鼻下嘴巴被三股长须包围,只能隐约看到一片薄薄呈淡紫色的下嘴唇。石墩后面还有一棵已经叶子掉光了的柳树,风吹过,藤条摇曳,老头长髯飞舞,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人间隐士的模样。只是粗布絮棉长衫甚是肥厚,飘不起来,有点破坏形象。

荒郊野外的,看到这么一个老头,小不点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要知道,当年那个溪边的怪老头,还没眼前这老者来的有形象,他都能是道门中人,保不齐这老头还可能是某大道门的太上长老呢!

秀才哥没走之前,曾经教过三人识字。大壮觉得自己是粗人,没必要学。猴子勉强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小不点百分百认同秀才哥的那句“没文化真可怕,读书少容易被人骗”的话,所以一直都很用心学。而秀才哥走后,秀才哥那些书就成了小不点的私人物品,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所以对于一些古神大陆那些事儿,还是有比较系统的了解。

小不点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低着脑袋尽量让自己显得谦卑的上前,先是给那老者鞠了一躬,然后开口道:“老先生,您…。”小不点好字为出口,就被老者打断了。

“天上天无限,地下地无疆。幸得入此境,可叹已无命…后生,我观你天庭饱满,双目爆皮,你可愿追随与我,我授你大道万千,送你入得此境,不日必可成人中龙凤…不不不,龙凤虽珍,却也是山河树木灵气所生出的畜牲。应该是成仙成神,你可愿意?”老者道。

自始至终老者都没让嘴离开酒壶壶嘴过,一直都在饮着壶里的液体。小不点此刻已经是激动万分,浑身颤抖着。那个普通的酒壶里的液体,在他心中已经不再是普通黄汤,必是书中所说的琼浆玉液了。小不点眼馋不已。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咚咚咚,小不点跪下就是三个响头。磕的额头都有点破皮了,自己浑然不觉。

“好好好,果然是本尊看上的人,做事果断。来,为师赐你仙酒一壶,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吧。你速速饮尽…。”老者说着,伸手进衣服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酒壶递给小不点。

“多谢师傅赐酒…咚…。”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地小不点,咚的一下又是一个响头,然后支起身子,还是没从地上爬起,跪着身体前倾,低着头,向前平举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酒壶道。

接过酒壶,小不点也不疑有他,不像老者对着壶嘴喝,而是拿来酒壶壶盖,对着用来灌酒的口子,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入口,一股子酸涩充斥整个嘴巴,然后滑入食道,胃袋…整个人一下子就像掉到了醋坛子里,牙齿都快酸倒了。小不点强忍着,咕咚喝完,眼泪都快被酸出来了。

“如何,是不是觉得神清气爽,一股子酸爽不足为外人道也!?”老者有点得意的道。

“呕唔~嗯,正如师傅~呕唔~正如师傅所言,却是酸爽无比。”小不点几次忍不住呕吐,却被他压下,不敢在师傅面前搏了他的脸面。

小不点心说,这是他喝过最难喝的酒了,一点酒味都没有(当然,因为这个不是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自己是小地方来的,喝不惯这琼浆玉液呢。不过,洪承道还是丝毫没有减弱对仙酒的珍视,拿着空酒壶嘬了一下,

“好好好,你越来越对本尊胃口了,哈哈哈哈~”老者开心的笑道。

“既然你拜入我门下,那为师理应对你好些,不过一壶仙酒而已,徒儿不必如此跪到现在,你且站起来,为师现在要传你一门神通作为保命之术,你可想想,想学哪一门?”老者总算放下酒壶,坐直了身子,捻着胡须道。

听罢老者的话,小不点乐的又忘记站起来,还是跪着说出了自己打小的心愿,道:“师傅,徒儿想学飞天入地之能,请师傅成全。”

“嗯,可以。不过…路要一步一步走,酒要一壶一壶喝。所以为师先传你飞天,至于入地,等你学会飞天再传你,可好?”老者道。

小不点,听到酒要一壶一壶的喝,全身骨头都觉得酸软了,差点就跌坐在地。不过听了老者后面的话,他自动忽略了前面的,赶忙应道:“师傅所言另小子茅塞顿开。师傅说哪般,那便哪般,叩谢师傅大德。”咚,又是一个响头。

“嗯,孺子可教。来,你站起来,跟我走。”老头起身便走,示意小不点跟上自己。

小不点也不废话,起身刚向前抬起右腿,做单腿跪立状准备起身,突然觉得右脚骨头酸软,差点瘫倒,赶忙用手在地上支着保持平衡,深吸口气,双腿打飘的站起身子,跟上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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