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青年朝大汉点点头,缓步坐回他方才的位置,拿起饮剩的酒水,轻抿一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张来生冷眼旁观,盯着那华服青年。
只见那华服青年表情淡然,云淡风轻地饮罢,放下茶碗,方说道:“竟然花了我这么多时间,也不是那么废物嘛!看来……情报不是很准啊”。
说罢,华服青年偏头斜了一眼那虬须大汉。
那大汉被他一瞥,当即慌神,忙道:“七爷……收集情报……可不关我的事!”。
华服青年见状一笑,就道:“紧张什么……又没说是你的错……”。
张来生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毛三修便道:“姥姥地……不就仗着有几分功夫吗!狂什么狂!”。
华服青年听罢,全当赞美去听,不禁笑的更得意,却道:“阁下此言差矣!我等……岂是仗势欺人之人,不过是有仇报仇罢了!”。
张来生瞧他笑容古怪,心底疑惑,便欲问什么仇怨。
毛三修却先怒道:“装什么蒜!挑事的明明是那鳖孙……”,说着他瞧了眼虬须大汉,又道:“就算要报仇也该是……你们两个……欠老子的!”。
那华服青年听罢,笑容突变,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盯着毛三修说道:“哦?哈哈……那如此说来……却是我不占理了?”。
张来生此番听下来,已知这事是早有预谋,便示意毛三修住嘴。
毛三修见状,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瞧那华服青年模样,张来生心知他二人非是那嫉恶如仇之人,这番行事,非有原因不可。
但一时又想不出究竟是何原因,张来生只得在心里疑声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便继续冷眸静瞧。
那华服青年又饮了口酒水,目光转向张来生,朝他道:“我呢……与你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有几句话,要奉劝你们……”。
说着,他顿了顿,笑了一声,又继续道:“这关中啊……还是不去为好!”。
此话说完,那华服青年看向张来生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
瞧得他眼神凛冽,张来生被他瞧得一怔,稍缓一瞬,就问那华服青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便是了!这般拐弯抹角的……大可不必!”。
华服青年稍显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又笑一声,对张来生说道:“哎……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你可别会错了意……”。
张来生听他话里阴阳怪气,不禁怒道:“是非对错……我自会分辨,尚不用你来教我!”。
“这江湖的险恶,可不是你们几个初出茅庐的人,能明白的……”,华服青年像是极为耐心地劝慰道:“但是……若你们当真执迷不悟,可休怪我没提醒你们!”。
张来生闻言,哼了一声,笑道:“谢谢阁下的好意,不过,我们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便不劳您费心了!”。
见张来生如此固执,那华服青年不禁眉头一皱,就又道:“我……好言相劝,张来生!你可不要……敬酒不出吃罚酒!”。
听那华服青年叫出自己的名字,张来生顿时大吃一惊,便道:“你怎知我的名字!你究竟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那华服青年未待答话。
他身后的虬须大汉却是哈哈一笑,抢先道:“你们几个小娃娃!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什么都不知道,就敢闷头瞎闯!你当这世上的人,都是在哄你们玩不成!”。
张来生听却此言,疑窦更甚,一双眼眉紧紧地皱在一起,显然是震惊不已。
见状,那华服青年微躬身,离张来生更近一些,说道:“你可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要是还执迷不悟……我敢保证,到不了关中,你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那华服青年说此话时,全无表情。
张来生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那华服青年亦是眯着眼,盯着张来生的双眸。
两相对视,张来生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懵然当场。
对视持续了片刻,那华服青年忽然又恢复了笑容,朝张来生轻声道:“听我句劝吧……这里面的浑水,不是你能趟的……”。
见华服青年这幅摸样,张来生心中瞬间生出一股怨恨。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对一切事情,都是一无所知,所有人都是这副嘴脸,不管是他的亲人、朋友还是敌人,全都一副高高在上,通晓一切的嘴脸。
张来生心中的怒气瞬间便涨满,大吼道:“你少给老子说教了!老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华服青年听罢,将目光移开,叹了声,转头朝身后的虬须大汉说道:“算了……走吧!”。
说着,他便掸下腿帘,起身往外走去。
那虬须大汉一怔,欲言又止,跟了上去。
张来生双目瞪直,盯着他远去,只见他走时,嘴中还念念有词地,喃喃出声。
离得远了,张来生就只能听见零星散碎的话音。
那华服青年二人,行至门口,突又停了脚步,目光看了眼苗苗,说了句:“跟她去云南吧……几年后……再回来……”,似是将这话说给张来生,又似不是。
张来生此刻,目光空洞如也,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众人听罢,皆是满心惊疑,不知所云。
那华服青年说完这一句,最后又笑了一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远瞧,竟觉得那笑容有几分诡异。
这般变故,让得众人灰心丧气,气氛一时间压抑起来。
未持续片刻,店小二便从帐台内走出,瞧了众人一圈,趾高气昂道:“唉唉唉!你们几个……打坏了我们四张桌子,五把椅子,还有盘碗几十个……快赔银子来!”。
那店小二手里拿着账簿,声音甚是尖锐。
张来生仍神色黯然,呆呆地望着那华服青年远去的方向,未闻见小二的喊声。
其余众人皆没心情回话。
却是毛三修这刻一脸怒气,正无处泄火,从地上捡起一条断裂的桌腿,就朝那小二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赔你银子!老子赔你姥姥!”
那小二全没想到,毛三修竟还有力气动手,未留神躲闪,瞬间脑袋就被开了花。
“你,你,你……竟敢动手伤人,快跟我去见官!”,那小二气结,结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