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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寻仙证道(3)

现在我们在京城一家高档的客栈里面歇息。这一路来我们大多数都是寄宿在村落百姓家,生活状况及其艰难,因此对于这样的客栈我早已是望穿秋水了。

我一鼓作气,向小二要了六只炉子,房间四角一处一个,床前一个,屋子里正中间放一个,如此才算舒坦。这个时候诗娈才有些察觉出来我其实并不是怕雪,而是畏寒。不过她并没有拆穿我,而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给我讲世界地图。

我心不在焉地听她讲。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是她无法想象的,对于昆仑山的所在我早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连那几条通往山顶的道路我都是如数家珍。然她兴致勃勃地在那里讲,我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意,只好乖乖地听着。

她自得其乐地讲完,这才心满意足地岔开话题,双手靠近了火炉漫不经心地嘱咐我道:“晚上记得多盖一层被子,我刚才出去,冷的要命。”

我心中骤然一抽,讶异地抬头她,她却一脸平静,专心致志地烤火。

这丫头,莫不是真的发现我畏寒了吧?这人可是丢大了。

我故作镇定,礼尚往来似得:“哦,这样啊,那你也要多盖一层。”

她抿起嘴来笑笑,点头道:“嗯,我知道啦!”

当夜诗娈走后,我自己跟自己较劲,愣是只盖了一层被子。当然,我事先向炉子里塞满了火炭,足够烧到后半夜的,届时余温也够支持到天亮,我并不是很怕。

这冬天实在是难挨啊!我拥着手炉,又将这热乎乎的小家伙放到我拔凉的胸口,总算熬过了这一夜。

其实这一夜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单纯,大家注意我是熬过了这一夜而不是挺过了这一夜,足以可见这简简单单的一夜并不是只有一个冷字贯穿,到了后半夜隔壁还涌起了阵阵如春潮般不和谐的声音。

这春潮来的十分荡漾,令我想入非非。若是鱼水之欢倒也无可厚非了,我权当免费听了一次评书,可最令人发指的是隔壁居然是鱼鱼之欢,还是两条臭泥鳅,这我就很崩溃了。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而是在秘密地谋划着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谋划事情,内容定然非奸即盗。我打心眼里不想偷听,可是这两家伙太嚣张了一点,我推测我的这张床和隔壁的那张床肯定是紧挨着,只隔了一面墙,而这客栈看似豪华异常,可是这内部装潢着实差劲地很,墙壁的隔音效果足以媲美顶级扩音器。我这后半夜整个人都浸泡在他俩的窃窃私语中,脑袋都要炸掉了。

后来我忍无可忍,盘算着要不要过去帮他们一把,助他们早早托生。然而我投鼠忌器,又担心此举会败坏我的仙德,就在这辗转纠结当中,不知何处的雄鸡一声刺破天幕的赳赳长鸣,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向怀里拢了下被子,然后一脸苦相地向窗外一瞧。天亮了。

伴随着这声鸡叫,隔壁很配合地销声匿迹,半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了。这让我严重怀疑昨晚的声音都是我自己妄想出来的,我倒下再想睡,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后来便是诗娈给我送洗脸水。

很热的水,是她自己去后院烧的。我奇怪道:“这么客气干嘛?小二会送的。”

她摆摆手爽然道:“他们送的水不热,再说了我这一路都是花你的钱,总需要做点儿什么,否则心里也过意不去,哈哈!”

要过意不去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把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垂下眼睛,动了动嘴唇是要说话,我却捷足先登,抢着问她道:“你生辰还有几日?”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没算出来结果来,我却慌张地抢着道:“算了,我提前帮你过了吧!”

“?”

诗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明晃晃的眼波里沾染着侵晨温柔的光。

我以为这眼神之中一定暗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有些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她却很败兴致地哧地一声笑出来,我愣了愣,只听她眼带笑意幽幽道:“我在小桑村的时候,奶奶都是给我煮长寿面外加一颗荷包蛋,你帮我的话。”她笑的越发开心,取笑我道:“我真是信不过你的手艺啊!”

我脸颊一红,面色有些局促,她这话不假。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北海之下,龙宫之中,我将这句话贯彻落实到底,连铲子都不曾碰过,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君子”了。

“可以买的吧?那东西。”我注视着她轻声道。我别的本事没有,通晓的变化之术也都只是障眼法而已,没办法给她变出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长寿面来。但是钱财我还是足够的,就单单说我那只嫌累赘准备扔掉的手炉,随便拿到哪里去都能顶上五头牛。

她淡淡地看我一眼,瞳孔里灿烂的光稍稍有些暗淡,她坐直了身子,摆弄着手指对我道:“你先洗漱吧,要不然水都凉了。”

然后我洗漱,她便用钩子去钩炉子里的火炭,意图令其死灰复燃。不过经过这一夜的消磨,炉子里的火炭早就化为灰烬了,着实没什么可钩的,于是只好悻悻作罢。

我低头洗脸的时候,她的侧颜正好倒映在我右侧梳妆台的铜镜上,粉嫩的脸颊,饱满的唇,光洁的额头上散乱着几缕头发,她看着火炉,眼中微有失落,像是在责怪火炉为什么这么不耐久。

洗脸的我僵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铜镜,心中排山倒海地掠过几番起伏情绪。

“你真的很想要见神仙么?”我直起身来,转头问她,诗娈有些茫然地看着我,通透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纯真地笑了笑,说:“否则呢?我去昆仑洞天还能干嘛?”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蓦地一疼。

在京城停顿了小半日,我们收拾收拾继续上路。

可喜可贺的是经过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雪,我那个负责降雪的叔伯可能雪储量严重不足,再也没有能力下一场像模像样的雪,这令我很是安心。

然福无双至,这边天气刚刚有回暖的倾向,那边一向活跃的诗娈却发了高烧,一病不起。此时距离昆仑洞天还有最起码不下两天的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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