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婴由发完牢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朱砂像拎兔子一样把普洱拽起来,拎着普洱飞向道观里面,阴阳怪气地喊:“魏衍风,你要是不想让你的小情人再投一次胎,就痛快的跟我过来。”
婴由见状,立刻变成了哈巴狗,摇着尾巴、扑棱扑棱翅膀贴着朱砂跟了过去。
一旁围在魏衍风身边的大小道士也正打算追过去,却突然卷起一阵狂风,把他们全都甩在地上。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捡起刚才掉落在身边的桃木剑,小心翼翼的蹭到另一个老道士那问他:“师父,那团风是什么来头?“
老道士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土回道:“就是刚才那个妖道,传闻说他是以前离开师门的师叔。”
随着一声狮吼,小道士摇晃着老道士说:“师父你看,风里面的师叔变成了怪物。“
老道士一骨碌趴在地上:“哎呦我滴妈!你快趴下呀!可不得了啦!那是金毛犼,会吃人的。”
小道士听话的趴在了老道士身边:“师父,那个怪物朝着刚才那些人的方向追过去了。现在怎么办?“
老道士又一骨碌爬起来捋了捋胡子:“我去禀报师叔祖,你跟去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老道士说完就甩甩衣袖一溜烟的跑了。
小道士很是烦恼的挠挠头跟了过去。
这每个人啊,都有不同的烦恼。这世间的烦恼,似乎都源自于得不到,同时又忘记,我们原本就无法得到想要的一切。
普洱呢现在也很烦恼。
她在烦恼为什么自己总是得不到自由。
以前她是个铜铃的时候,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事也不能做。她觉得自由是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
现在她化成了人有了腿,才发现,自由是可以不去做一切不想做的事。比如现在,她不想被朱砂抓走,飘在半空中被拎来拎去的。
最近她总是被抓走,甚至开始有点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转而她又想,自己除了可以幻化人形就只是一个会响的铃铛,什么法术也没有,连飞都不会,只靠智慧与美貌闯荡江湖十几年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成功的把本命绳绑在了金毛犼身上,从此他想跑也跑不掉了,这么一想她又不自觉地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被人拎在手里,也没注意到拎着她的朱砂现在变得十分狼狈。
原来,魏衍风见普洱又被朱砂捉走,恼怒之下化成了金毛吼,光是他的头就有十人高,所过之处房屋树木都被踩塌折断,几次三番准备咬死朱砂。
直追到了山中正殿的前面,朱砂才算把魏衍风成功的引入了道观中,便一个转身把手里拎着的普洱扔回给魏衍风,然后大喊:“张道陵,我已经来了,还把你的好徒弟魏衍风也带来了,如果你再不现身我就让你辛辛苦苦建立的五斗教化为乌有!”
说完就一剑劈开身后的水井,水柱冲天而出,带出了一面生锈的铜镜,铜镜背面是一黑一白两条鲤鱼相互追逐尾巴,隐约呈现出太极的图案,朱砂笑着拿起镜子走向魏衍风。
另一边,被扔出去的普洱可高兴不起来,自己被这么随手一扔,眼看就要落入金毛吼的血盆大口之中,吓得她眼睛一闭,砰!的一声又变回铜铃。
巧的是与此同时,魏衍风也变回了来时的模样。他以为这次可以顺势抱得美人,却不料一把抓到个铜铃。正打算让普洱变回人身,却见到朱砂向他走来,手腕一翻,把铜铃收进了怀里。接着又手拈金刚指口念咒语,一颗珠子就从他身上飘了出来。
这颗珠子正是那天在客栈里,朱砂悄悄放在魏衍风身上的。今日,朱砂也正是借着这个珠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捉走普洱。
朱砂顺势收回珠子,还未等魏衍风开口,就抢先一步笑着说:“我知道我做的手脚一定会被你识破,可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把这小小的珠子放在眼里。不管怎样,都要多谢师弟。多亏你,我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守山阵,给张道陵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想请师弟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揭穿那个老东西的谎话。”
魏衍风同样笑着说:“张道陵早就位列仙班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留在人间,道行如他又怎能不知你今天会来。既然到现在他也没有现身,就说明他早就另有打算,你我可能已经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圈套里了。况且,玄断已经死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理由对当年的事不依不饶的。”
朱砂一听到玄断两个字就脸色一沉:“你带走玄断的尸体不就为了留他一命去威胁张道陵吗,现在跑过来跟我说他死了,你以为我会信吗?”说罢又祭出方才珠子。
珠子随着朱砂的咒语升到空中越转越快,银光一闪凭空出现了四个人,正是客栈中称朱砂为大当家的四个妖怪。
朱砂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铜镜扔给黑猫精老三:“把镜子扔到粪坑里,越臭越好,到时守山大阵便会不堪一击,再召集山下的小妖冲上山来,给我把山上所有的道士都抓到这里绑起来。我不信张道陵还能忍着不出来。”四人应声而动,只剩婴由还留在朱砂身边。
魏衍风转身要走,却顿了一下对朱砂说:“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一个一心想死的人,玄断,他是真的死了。尸体就埋在小溪旁。”
朱砂飞身过去,一剑拦住魏衍风:“等等,你欠我的还没还完。”
魏衍风:“两清了。”
朱砂:“你害死婴由,又让他困在渠寻的身体里,如今百年道行尽毁不说,连修行都不可能,只有帮他重回自己的身体,你才算还清欠我的这一命。”
魏衍风:“回不去了。”说完也不管朱砂,在身上贴了一道符乘风而去。
朱砂没有继续追他,转而带着婴由朝着刚才所说的小溪飞去。
魏衍风怀里揣着铜铃普洱,来到了一棵梅子树下。
如今刚好是六月份,梅子都已经成熟,一颗颗青黄色的梅子藏在叶子里,引得人口水直流。
魏衍风偏偏摘了一颗又小又硬的青梅放在了嘴里,酸得他皱起眉头,而后又抿嘴痴痴的笑了起来,拿出怀里的铜铃对普洱说:“变回来吧。”
普洱倒是很听话,砰的一声变回之前穿道袍的模样,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是自己醒来时那间屋子的前院。再转头看向魏衍风,却发现他已经靠着树干悠闲的坐那喝酒了。
普洱犹豫了一下问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魏衍风:“因为这是我的屋子。”又看了眼傻站在那的普洱接着说“你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簪,手里的浮尘都是我的。”
普洱愣了一下感觉心里毛毛的,盘算着是不是掉进了老道士的陷阱里。脚下也不忘走过去唉着他坐下,又拿出之前藏起来的半块茶饼。
还没等普洱询问,魏衍风就告诉她:“这半块普洱也是我的。”
接着普洱摸了摸头上的花又问他:“那这朵花呢?”
魏衍风看了看花,又伸手摸了摸花瓣对普洱说:“花不是我的,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花上有符咒,让这朵花变成了平安符。”
普洱心想这老道士究竟想干什么?先是抓走我,又费尽心思的把我和魏衍风扯上关系。不算怎样,还是先告诉魏衍风一声好了:“这朵花是绑我来的那个老道士给我的,还有衣服这些都是他给我的,他还嫌我原来的名字不好,给我改了名叫普洱。”
魏衍风听了面上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过头去喝了一口酒才对普洱说:“你说过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为什么这么说。”
普洱低下头纠结要不要说实话,如果说实话他生气了会不会把自己给打死?毕竟上次还没说两句就把自己给扔出去了。
可如果骗他被发现了,那一定死的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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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叫渠寻婴由这些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名字呢~半仙来磨叽磨叽你。
渠寻:通过各个渠道去寻找。(在故事中一开始是为了魏衍风寻找情人转世而存在的。)
婴由:朱砂生下的孩子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死了,而这个小黄鼠狼有一双和婴儿一样的眼睛。
朱砂:真身仙鹤,头顶有红色。(就是丹顶鹤啦)
墨袖:真身翅膀尖处有墨色羽毛。(和玄断加在一起就是断袖啦。)
玄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