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窗明几净的医务室内,摆着两张小床。慕萱草躺在其中一张,她睁开眼。抬头就是顶上的天花板,纯净的白,耳边有微风拂过,窗纱扬起。她坐起身,似乎冷汗浸湿了背心,抬手摸了摸额头。还好脸上没什么虚汗。
“你醒了?”
慕萱草抬头,却正巧对上楚夏麦推门进来的目光。他愣了一下,然后双手背后,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偷偷放在桌上,慕萱草侧目,才看到那是一块毛巾。不解的看着他
“我怎么了?”
“晕倒了,我送你到医务室的。周衡去跟宋老师报备了。这里的医生说你,惊吓过度,胆小如鼠。所以需要休息。”
楚夏麦说的煞有其事,却藏不过转过头的那明朗的笑意。其实医生只是说萱草有些低血糖而已,也是万幸。
“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出身……”
楚夏麦收住笑容,低头看着她。安静的医务室里,想起她的声音。似乎不悲不喜,却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着自己的事。眉宇间淡淡的笑意,却格外苍凉。
“还记得小时候,你气冲冲的跑到孤儿院来找我算账。那时候其实特别感激你。因为你给了我一张,有我还有我爸爸的照片,那是我们唯一的合照。你知道吗?我爸爸去世的时候,连张遗像都没有。其实我不怪楚警察,一点都不。因为他救了我,当时我妈妈要把我卖了,是他和张警察救了我。我没准备藏着这些,可是我也希望不会有人污蔑我父亲,他是个聋哑人。可是他不是疯子。即使他捡破烂为生,也养了我。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人。”
慕萱草第一次说这么多,她坐在那,双手抱住膝盖,孤独的令人心疼。楚夏麦悄悄握住右拳,好久才松开。他看着慕萱草的眼睛,仿佛那是两个人的心灵相通的桥梁,也是第一次那么温柔的说话
“不管将来我做什么,我答应你。那个案子我一定会查下去。还你父亲一个清白。慕萱草,你要更强一些。挡住将来给你的风风雨。我父母也不在身边,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将来谁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上去先给他来一拳。就当我,就当我,”
楚夏麦有些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是看着萱草明亮而又幽深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
“就当我,保护弱小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
他说完,那股傲气逼人的眼睛充满后悔。低头反省的时候,却听到某人掩嘴笑起来。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印进他的脑海里。
抬头看她,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你以后别变成黑老大,就上帝保佑了……”
“嘿,我已经好久没打架了好吗?”
下课铃声悄悄的响起,医务室里似乎还在回荡着两个人的话语。就像两盏随风摇曳的烛火,随风起,明灭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