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林陌进了村子,虽然山上是白雪皑皑,但是村里还是春意浓浓,虽然没有奇花异树,但是田野里不知名的野花香气,泥土的质朴气息,都让林陌倍感温馨。
“躲过村民,直接回家。”
这是父亲的叮嘱,当初抓金狐时父亲再三强调,金狐最是狡猾,抓不到就算了,如果抓到了,务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免得生出事端,务必直接回家。林陌谨遵父训,简单的跟几个村民打了招呼直奔家中而去。
家里的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先给爹爹一个惊喜好了,林陌心里想着,就立刻跑进了父亲的卧室。
“爹,你看这是什么?”林陌兴奋的小声说道。
“嗯,陌儿回来了……”林父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盖着厚厚的被子,身子一抖一抖的似乎很冷,渐渐的花香满屋,林父嗅了嗅突然激动地说道“得手……了吗?”声音似乎都发颤了。
“嗯,得手了!”
“好,好,好,好孩子,你去烧锅热水,把金狐浸在水中,密封起来,待百花香气全部收进水中,再把它杀了,金狐的血混着百花水就能根治我的寒毒了。”林父一口气说完,不禁有些气喘,但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
“爹,您别着急,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不一定非要伤它的命吧,在腿上开个口子……”
“闭嘴!陌儿,好孩子,咳咳……你别怪爹爹,迟了就来不及了……”
“是,孩儿这就去办。”林陌虽然觉得这种方法颇为残忍,跟平时仁慈的父亲格格不入,但是想到能根治寒毒也就释然了,他拿着金狐走向锅台边,金狐挣扎的更厉害了发出呜咽的悲鸣。
“人饿了,也要吃牛,吃羊,它们果腹充饥,你治病救人,唉……”说着,水烧开了,林陌正准备把金狐放进开水中。
突然听到“陌儿住手!”接着“叮”地一声,一口大锅被击碎了。多年猎杀野兽的经验像一根机括拖着林陌向后跃开,只有几滴水珠溅到了身上,只见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迅速窜出屋子,正是金狐和林陌。金狐趁机逃走自不必说,林陌飞身出屋去找那人,只见那人慈眉善目,一身布衣,三缕长须显得仙风道骨,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了些。
“爹……爹……”林陌惊讶异常,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爹爹在屋外,还打坏了治病的法子……”
“陌儿,快过来!里面那个是假的!”林父眉头紧锁,神色紧张,焦急的语气打断了林陌的思考。
柴门又一次吱呀一声打开,打开的异常缓慢,林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弟,你……咳咳……你来了。”说着,一个人从屋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林陌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父亲立刻明白其中一个是假扮的,只是这前因后果来不及多想,到底谁才是真的呢?是这半年来身体日益憔悴,让他捕猎金狐治病的人,还是身后这突然而至的人?就在这时身后的林父用手在他背上写了三个字。
“狼来了”林陌立刻心领神会,对着屋门口颤颤巍巍的林父说道“爹,狼来了,怎么办?”
“不错,你身后的就是狼,狼来了,就把他赶走!”
“好!”声音一出,林陌就拉着身后的林父向后跃开,并对着那神秘人怒目而视。
“哈哈哈,原来是句暗语,好聪明的娃娃。”那神秘人一怔随即知道事情败露,但依然神情如故。
这“狼来了”是林家父子独有的暗语,原来林陌自幼母亲早逝,林父带着他来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林父一次打猎捕获到一只母狼,看着母狼快要生狼崽就没有杀,其他猎人劝林父早点杀了母狼免得危险伤身,林父总是笑笑不语,就这样母狼下了几只小狼崽,林父也就顺势挤出奶水喂林陌,待林陌两岁以后,林父就把这母狼和小狼放归山林。
以后林陌打猎,遇到山间狼也不猎杀,有时候还把些多了的野兔,山鸡放到狼来回的路上,林家父子也是经常就这事开玩笑“狼来了,怎么办?”
“狼来了,就给他吃野兔!”
没想到平时的一句玩笑话,这时候起了大作用。
天生猎人的机警让林陌感到现在他们父子处境非常危险,在这静谧安详的小村庄怎么会有外人冒充父亲呢?只有静观其变,只是这半年来居然没发现自己的父亲是假扮的实在是让他匪夷所思。
“三弟,你我十几年没见,嗯,整整十八年了,你也这么老了,孩子,我是你爹爹……没错,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爹爹的结拜兄弟,你应该叫我声二叔才是。”说着这神秘人揭开了人皮面具,只见他相貌清癯,就像一个风雅的中年文人,只是神情落寞,郁郁寡欢。
“二哥,你当年就铸成大错,现今还是不知悔改,当年……当年的仇恨就让它过去吧,想当年我们四人情同手足,仗剑天涯是何等潇洒,只是……你我都是苦命的人……”沉默良久后林父开口说话了。
“闭嘴!我跟他仇深似海,牢狱之灾暂且不提,这一掌之恩,咳咳,让我每天忍受万虫噬咬之苦,夺妻之恨……夺妻之恨,唉……”这个假扮的林父声音呜咽,仰天长叹,竟是说不出话,不能自已。
和煦的春风似乎也被他这愁天愁地的叹息染上了冰霜。
林父趁此机会,拉着林陌的衣袖,转身疾奔,如同足不点地,御风而行,带着林陌一百多斤的身体如无物,刹那间就快到了村口。
这跟林陌印象中的父亲完全不同,这还是那个身体羸弱平时教孩子们读书习字的父亲吗?一时间林陌只觉得如在云端,完全没有头绪。
“站住”那神秘人淡淡的说道。
林父不理,加速运转体内的真气,突然大喝一声“风来”只见他足下生风,瞬间这一股飓风包裹住他们父子两人的身体,这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劲急,转眼间就要冲出村子了。
“还不停下?”
不知何时,假扮的林父肩不晃,足不动已飘然到了林陌父子面前!姿势似乎都没有变过,就好像凭空消失在原地,又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鼓荡在林家父子周身的飓风烈烈作响却也没能带起他衣角半分!
“恭喜二哥已练成仙术徒步追风,小弟本就不是对手,现今兄更胜小弟十倍,还望二哥看在昔日手足之情放我们父子一条生路。”林父无奈只能停下收起了风术,躬身下拜。
“十八年不见……不知当初的八卦之术你学齐没有……哎……你我本无冤仇,把他留下,你可以走!”神秘人愁容满面意兴阑珊,似乎在想着心事。
“就……就不能放过陌儿吗?”林父满头大汗,声音也颤抖了。
突然间,这神秘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大变。
“哈哈哈,放过?谁放过我?他夺我妻子,我就杀他儿子,公平合理,天地公理!”说道最后,他声音都嘶哑了,眼睛要滴出血来,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对天怒吼。
这短短的几分种对林陌来说就像是几个世纪,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这人一定是遇到过一件极大的伤心事虽然凶强霸道却让人觉得很可怜。林陌看着拜倒在地的老父额上深深的皱纹和随着皱纹留下的汗水,心中一酸想到“父亲半年前说出去寻访一位故人,说是要花费些时间,没想到一周就回来了,那么这回来的就是假的了,怪不得这半年父亲都不跟怎么跟我说话只是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本来爹爹也确实有寒症,但是去年就已经大好了,看来这人也是身具寒症,只是病情严重多了,要我抓金狐的就是他,那么他的病是确实存在的了……他说的治病法子很详细,看来金狐真的能治疗他的病。”
想到这里,云陌鼓起勇气对着神秘人说道:
“二……叔,你放过我爹爹,我也不求你放过我,我给你再抓到金狐,用它的血给你治病。”林陌站出来气宇轩昂,掷地有声。
“哈哈哈哈,你爹爹?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你爹爹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论地位连天神也不放在眼里;论手段,不敢说后无来者,但却是前无古人史上第一高手,哈哈哈居然让我放过你爹爹,哈哈……放过……我何德何能放过我大哥……”
突然,他神情大变,面目狰狞的吼道“不错,我就是不放过他,老子先从你下手,宰了你这小畜生!”
说完双足一错,瞬间就到了林陌面前,他左手掐着林陌的脖子,顺势就滑了出去,根本看不到步法,只能隐约看到身后的残影,林父刚想出手施救,就已经来不及了,真气刚调动到足下,这神秘人已经拖着林陌飞出了十丈远。
林陌如同在风中漂浮,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只听嘭的一声,神秘人把他抵在一株大树上面,左手依然掐着他的脖子,伸出右手就要往他头上一掌拍去,但是他看到林陌怒目而视倔强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结拜大哥,不禁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