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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雄城尚在天下安

平阳关位于大周边境丰州最东部,是仅次于州城的丰州第二大军事重地,名义上是抵御大齐首当其冲的第一座关卡,实际上,平阳关是一座自大周建国以来就屹立不倒的雄城,城墙南北方向皆是高耸陡峭的危山,常人难以攀附,正城门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正对大齐第一牧马场的信州,背后则是一望无际的大周平原,是大齐进入大周境内最快、最短的必经之地,若是不经过平阳关进入丰州境内则需要绕路整整二百里路,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多经山路,坎坷波折不在话下,不适合集团军的整体前行,可以说,平阳关就是大周的门户,说是关在国在,关失国亡也不为过。

大周刚刚建立时国力衰弱、百业凋零,开国皇帝宇文觉为防御虎狼之师的大齐、避免大周的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随倾全国之力于此历时三年修建了平阳关,雄城纵横皆是三百米,城墙更是高达十米,据说为了修建平阳关,大周国民人人节衣缩食,有些内阁大臣曾三年未领一分俸禄,国母太后一年未曾换新衣,建城期间每十万劳夫按月更替,人人挑石递瓦,砌墙时常常通宵达旦,活活累死者不计其数,可见开国皇帝修建此城时的毅然决心。自此城完工,号称大周第一雄师的火麒麟军进驻平阳关后,至此大齐方面没有一名士兵能够踏过这座坚城,事实证明,开国皇帝宇文觉的高瞻远瞩的正确性。甚至有位文学大家曾高歌颂赞平阳关这座坚城曰:

“雄城尚在天下安”!

被下达集训任务的正军校场的这一届新生并没有直接开往平阳关,而是在带刀将军的带领下先是经过丰州城,在丰州城内收到任命文书后各自赶赴前线各镇。因为正军校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宝贝疙瘩般的存在,虽然其中不乏有像石无医这般自小浴血成长的堪称老兵的存在,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军伍高层并没有把他们直接分配到平阳关城头上,而是打乱后直接编入前线各镇编制,作为各镇副指挥官的存在曲线救国。正军校场给出的目标很简洁:不可硬攻,不可强守,见机行事。

看着这个目标石无医苦笑了一下,说白了这次集训简直跟混战功并没有什么两样,大齐方面所有的压力全都倾灌在平阳关上,其他军镇就算是会发生战斗也只是小规模的骚扰战,对整个大局来说无关痛痒,平阳关的战事才是决定局势走向最大的因素,“不可硬攻,不可强守,见机行事”,这三句话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等人所在的地方根本发生不了什么像样的攻防战,说白了不就是让大家在前线上生活一个月,让那些将门子弟和世家后代感受一下军伍生活,顺便在以平阳关成功守住的前提下混点名誉战功嘛,刚到正军校场以为要学点什么军事策略或是作战方针弥补自己的不足,再不济结交几个达官贵人的子孙也是好的呀,只是没想到偏偏又他娘的回到边城军镇的石无医感慨万分,既然又回到边镇,那自己干嘛还要跑这么远的路千里迢迢去长安?真是世事万千,皆无定数啊……

石无医所去的军镇叫做河阴镇,河阴镇在平阳关北山上的一个缓坡上,作为以军镇发展的边城小镇,镇子上的居民并不算太多,多数还是值守的兵士,岗哨巡逻星罗密布,平时是作为平阳关储粮备兵的辅镇,因为距离平阳关不算太远,所以自从这座军镇建立以来便没有经历过战火沧桑,毕竟平阳关近在咫尺,若是连河阴镇都保不住的话,那么平阳关也就岌岌可危了。

从丰州城到河阴镇需要先路程并不算太远,赶了一上午的路,就看到了河阴镇所在的山坡,山上丛林密布,大多数是高达三米的大树,交相影织,树木灌丛密密麻麻看不见尽头,可见大周军方在平阳关附近盘踞已久,并且形成了一套属于山体地形的独特的生活作战体系。从山脚望去,河阴镇仿佛是大海汪洋中的一艘小船,在狂风巨浪中禹禹独行,稍有个善事就会被无情的风暴蹂躏吞噬,给人以危险异常的感觉。

看了一会,石无医甩开双腿,腰携铁刀,背负铁弓,行囊挎在肩膀上,从一旁的树上摘下一根略显枯黄的树枝,时不时的敲打一下经过的树木灌丛,嘈杂声响不断以石无医为中心四散开去,惊起几只在树上休憩的山鸟,山鸟不满的嚎叫几声,扑闪着翅膀飞起来去寻找下一个安静的树杈。

从山脚走到走上去,石无医一直在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虽然没有用眼睛看到,但是多年的军伍舔血生涯让他的感知十分敏锐,一路走来,最起码有五处地方有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地窥视自己,甚至还有三次让他感觉身体一紧,不用想,肯定是有暗哨已经悄悄的将手中的暗箭对向自己,哪怕自己表现得稍微有些异常,迎接自己的肯定就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冷箭。

即使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石无医也并没有紧张,既然是正军校场安排的集训,石无医不相信丰州方面没有通知河阴镇的驻守军官,面对这些生活在阴影下的兵士,石无医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既然你们的任务是暗中埋伏上山的陌生人,那好,我就光明正大的上山,我不仅光明正大的上山,我还要让你们所有的影子都知道,我是正军校场派来协守的你们惹不起的人,别他娘的想猛地跳出来吓老子一跳!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当石无医手中树枝已经换到第三根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河阴镇的身影。河阴镇不愧是个传统的军事重镇,整个镇子并不像其他村镇一般由民居组成,河阴镇的门户是一道道拒马组成的“大门,拒马两旁则是八座箭垛,每个箭垛上面都有两个瞭望手,如果不是石无医知道这是大周军镇的话,放在其他地方说不准会被他认作山匪大门呢……

看到石无医走来,其中离镇子最近的一个箭垛的一个瞭望手已经快速下梯,应该是准备下来盘问。

紧了紧行囊,石无医大步走向那名瞭望手,从怀中掏出丰州城的军方文书递给他,说道:“正军校场丁字九号学员,石无医。”

一身劲装打扮的瞭望手接过文书仔细地看了几眼,有抬头端详了一下石无医,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赶紧把文书还给石无医,弯下腰,谄媚的笑着说道:“长官好,赶了这么远的路长官肯定累了吧,来来来,小的给您拿行李……”作势就要拿下石无医肩膀上的行囊。

石无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动作,熟知军中规矩的石无医也并没有给他坏脸色,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轻声笑道:“无妨,赶紧带我去见你们都尉才是正事。”

瞭望手略显尴尬的收回双手,来回搓了搓,眼神中虽然透出一种莫名的意味,脸色却是丝毫不变,笑意不减的说道:“好好好,长官您随我来。”说完转过身便开始带路。

石无医跟着他来到拒马前,见他高举右手来回挥了挥,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似乎是在跟其他的瞭望手交流,放下手后,用力挪开一处拒马,继续带路。

石无医跟在他身后,看着八座箭垛和略显空旷的门口,再看看前面带路的那人,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自己仔细想一想却是说不上来到底是那个地方出了问题,摇了摇头,暗道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加紧脚步跟上前面瞭望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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