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黑榜!”
“李老爷说得没错,看来这个木衾不是普通人。”
“只是一张黑榜,不能说明什么吧?”
……
嘈杂之中,众人纷纷评论不已,唯有少数人呈观望态势。
“木衾,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李南山冷笑道。
秦牧站在原地,毫不在意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轻松莞尔地摊了摊手,“貌似李二爷还并未拿出决定性的证据吧。”
“嘴硬的小子。”李南山狠狠地瞪了秦牧一眼,命令道:“阿飞,你把黑榜张开,让大家看个明白。”
“嗯。”在这种时刻被人关注的场合下,阿飞紧张得连开口音的“是”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在喉咙里轻轻答应了一声。他转过身来,同时两手交替,分别拉住黑榜的两边,尽力将之完全展开,高高举起,挡住自己满带羞涩的脸。
有了黑榜的挡隔,阿飞微微松了口气,正当他幻想着就这样结束这种被人关注的活动时,忽然听得所有人咦了一声,然后是一片七嘴八舌的嘈杂。
“不好了,我肯定做错了,丢人现眼。”阿飞暗暗叫苦,紧张之下,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这时,黑榜上传来一股莫大的力,从他的手中一扯而出,惊得阿飞心中一震,待得看清时,赫然发现李南山正阴沉沉地站在自己眼前,适才那双泰然自若的眼睛瞪得像马眼一般,不住地在黑榜上查看。
“这就是你找的东西么?”颇为气急的李南山重重地将黑榜掷在地上。
“李……老爷,我……我……”内向的阿飞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情急之中朝地上的黑榜一瞥,赫然发现那只是一块寻常的黑布,不,准确来说是为死人准备的黑布。
不等阿飞回答,李南山疾奔到阿大身边,扯开他的衣服,将之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翻出,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不见其他。他还不死心,继而去翻玉飞虎,仍是未果。
秦牧等到李南山不再动作,这才趋前两步,道:“李二爷,不知现在可否证明木衾的清白?”
“这件事,老夫错怪你了。”李南山一字一字道。
适才他没有拿到证据,情急之下失态,仅片刻之间,便恢复了一贯的态势,这种处变的能力,让得秦牧暗暗赞叹。
不过,他深知自己已和李南山结下梁子,再留下去对自己十分不利。他退后两步,道:“钰致小姐,李二爷,榕榕的病只好了,木衾已经没有继续打扰的理由,这就离开了。”
说完,秦牧回身看着苏榕,后者冲他调皮地努了努嘴巴,便跟在秦牧身后,没有丝毫犹豫。
李钰致站在原地,清风拂过,吹动方巾的下摆徐徐摇曳,当秦牧苏榕二人走出三四步时,梦回现实般问道:“你这就要走了?”
停下脚步,秦牧恭敬地转过身来,“我已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对于这位冷淡的大小姐,秦牧对她医治苏榕一事颇为感激,语气中十分友好。
“你必须现在走?”
秦牧没有答话。
“现在天色已晚,你不如在这里多留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况且,苏榕姑娘大病初愈,我还需要替她检查身子。”
这是李钰致第一次对秦牧说这么多的话,尽管她的语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秦牧隐隐发觉,这种冷淡之下,似乎还带着些许其他情绪的波动。
秦牧看了看苏榕,只见后者白皙如玉的娇容上透露着少有的纠结,一对明媚的黑瞳正情真意切地盯着自己,秦牧感觉得到,苏榕希望自己答应下来。
秦牧苦笑着转过身来,向李钰致点了点头。他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他对女人的要求这么没有抵抗力?
直到夜晚,李家商队的人才将沙盗破坏的东西完全整理好,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而秦牧与苏榕二人在另一边独自说着话。
经历了白天的事,卢少龙等人对秦牧心存好感的人都刻意保持着与秦牧的距离,整个晚上,仅有几次眼神的碰触。
苏榕神采奕奕地坐在秦牧的身边,晶莹的玉手握着一根树枝,乐此不疲地拨弄着火堆,火焰中时常发出帕里啪啦的声响,惹得她嘻嘻做笑。
当苏榕转过身来时,发现秦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闪烁着奇怪的光,不禁秀眉微蹙,扁着嘴道:“又不是没见过我,干嘛盯着人家看?”说到这里,好像想到了什么,惊道:“坏小子,你想什么呢?”说着话,朝秦牧身上一推。
秦牧猝不及防,险些倒在地上,拍着身上的沙土坐了起来,埋怨道:“臭丫头,我没招你没惹你,好端端地推我做什么?”
“哼,”苏榕娇声白了他一眼,“等你要做什么了,就晚了。”
“什么晚了?”秦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你刚才看着我,在想什么?”苏榕用手里的木棍指着秦牧。
秦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姑娘想歪了,心中一阵好笑,脸上却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无赖样,“你生病的时候我每天给你检查身子,能看的地方看了,不能看的地方也看了,你刚才想多了。”
“你……”苏榕登时气得语噎,不由地双颊飞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无赖小流氓推到火堆里。
看着一向争强好胜的苏榕落在下风,秦牧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大呼一声“痛快”,俨然一个胜利者的样子。
苏榕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胸中无明业火更加翻涌,右手一挥,将木棍甩到篝火里,背转过身,不去看秦牧。
不知过了多久,秦牧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入,“刚才我在想,为什么你大病初愈,却那么地有精神?”
说话之时虽然故意将字句拖得悠长,但语气中全无不敬之味,反而有一种特别的趣意,苏榕玉臂弯曲,环抱双膝,小巧的下巴贴在膝尖。
“那是自然,我睡了那么久,早就积蓄了满满的精力,现在我可以十天不睡觉。”
望着眼前的紫色倩影,秦牧不知不觉得呆了,良久,开口道:“谢谢你。”
苏榕微微一愣,“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