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冬天就悄无声息的到了,这个时节的山里比平常任何时候,以及任何地方都要来的冷,尤其是山顶,风都比往常更凛冽更不留情面,好像跟人有仇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人脖颈里钻。
一大早信实就起来练拳了,他穿着薄薄的衣衫,在清冷的空气和冽冽的寒风中挥舞者拳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眼神中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光芒,呼出的热气遇着冰冷的空气,升起一团团的白气。
这时候的守真还裹着厚厚的被子赖在床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当冬天来临的时候,她都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点暖炉的柴枝还要留着做饭,一般就夜里特别冷的时候才偶尔点一次,白天是决计不会用的。观里就她和师傅两个人,能捡回的柴枝有限,冬日里的柴枝难捡,他们一般都是在平时多存着点儿,留着现在过冬用,但即使这样,能用的柴枝也不多。
而且即使晚上再冷,清云道长也不会自己点柴枝取暖,他省着那些柴枝只为了让守真能在夜里多烧会儿暖炉,不至于被冻着。当然这些守真都是不知道的,她若是知道,定不会乐意清云这样苛待他自己的。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响了观里的门,守真躲在被子里把自己紧紧缠住,不愿起来。“吱呀!”观门开了,隐隐的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守真知道这是师傅去开了门,只是不知道这么冷的天,还有谁会来这破观。
信实趁着清云道长走开的这会儿,偷偷地来到了守真的房间,看着那个把自己裹得像只虫,只伸出一只手翻着书看的守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有这么冷吗,小心把眼睛看坏了!”信实藏起嘴角的弧度,一脸的漫不经心。
守真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却不想,刚刚裹得太紧了,这会儿没法着力,一扭一扭的不但没能起得来,反倒像只翻了肚子的小虫,无谓的做着没用的挣扎。
“行了行了,不用起来了,就这样躺着吧!”守真听到声音就在自己耳旁,果然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信实就站在自己床边。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眼睛里倒是晕满了笑意,一闪一闪的。
“你怎么来了呀?”守真满脸惊喜。“给你送柴来了,天这么冷,这里就你和道长两个人,柴肯定不够用,现在送来的够你们用一周,等用完了我再送来。”其实信实还有句话没说,他已经好多天没被守真缠着了,实在很不习惯,还有点儿想,所以就违背了自己一贯的行为,借着送柴这一借口顺便来看看守真。
“信实你真好,我一个人在这儿可无聊了,你陪陪我呗!”看着守真娇憨的小脸,信实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就一会啊,我待会儿还得回去呢!”“行,就一会儿。”守真开心的笑眯了眼。
等清云道长把信实带来的柴放好,再回到前院时,看着空空如也的前院和大开着的门,奇怪地自言自语道:“怎么走了呢,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呢,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清云道长关上门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天,信实直到很晚才回到白马寺;这一天,守真睡得很香;这一天,清云终于也用上了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