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然一行人回学院后的第二天，由于学院的严厉规定，他们当天就得开始上课。
于是五人在王班露了脸，引起同学的一阵惊呼。
这几个家伙居然活着回来了？说好的缺胳膊少腿呢？
倒不是同学希望这五人有什么不测，只是事实与水江鸟说的完全不符（至少表面上是的），他们当即有了被她诓骗了的感觉。
吞朝阳更是大胆，一把抓过文子规，动作虽快，但细致入微，绝对不会弄疼文子规。他低头检查她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嘴里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幸运之感。
文子规柔情地看着他，脸上却有一层异样的阴影。
那是对深爱之人无言的愧疚。
风孖眼睛的余光瞥向他们，嘴上荡起莫名的浅笑。
······
三天后，院长研究室。
草津犸正在讲课，声音泠然如笛。古然在桌前听着，有点漫不经心。
忽然，一个想法蹿入了古然脑中。
于是在草津犸讲完一段后，古然说：“老师啊，问你个事。”
草津犸望向他，“嗯，说吧。”
“在林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跟那里的老大打了一场。原本那时候都要被杀死了，嗯...就是我被他掐在空中，马上要窒息的时候，我的机械鞋，就是雷狼，它突然就放出了一大圈闪电圆环，救了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机械还会自动...呃，做一些事？”
草津犸认认真真地听完，脸上惊异一闪而过，思考了一会儿，他说：“高级及以上的机械在进行高级及以上的附魔后，如果附魔的元素与使用机械的人的虚空的属性契合度很高的话，会产生一定的护主能力，简单来说，就好像被灌魂了，情感编码是保护主人，不过这种能力只会在主人危在旦夕的时候才会自动显现出来，而且冷却时间很长。”
古然听后，又想问什么，被草津犸制止——“你不用问为什么会这样，最顶尖的机械师与最顶尖的附魔师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古然耸耸肩，看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个老人还是蛮了解自己的嘛。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如果机械能达到自动护主的程度，就表明它的主人可以自由调动其中的元素。”
“啥？”
“就是说，你可以控制雷狼中的雷元素，无论是把元素弹射到某个地方，还是把元素遍布到自己全身，都可以。”
古然两眼放光，“啊哈，那我岂不是全身都是电了？那怎么操纵呢？不过这样的话，雷狼中的雷元素会不会因为我使用的过多而消耗殆尽啊？”
“嗯...你把魂力调动到机械上面，自然就懂了。一种不知名的机制将魂力转化为了元素之力，所以不用担心元素消耗殆尽，只有魂力会消耗。”
古然扶额，魂力魂力，怎么都是魂力。
无语之后，他试着按照草津犸的指示，将全身的魂力抽一部分调动到了雷狼之中。
蓦地，他感觉自己变矮了，眼睛直视只能看到草津犸的鞋子，再略微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紫光流转的区域内，周围站着不多不少的紫色人形。
他忽然有种感觉，只要他指定一个方向，说去吧，这些人形就会听从命令相继前往那个方向。
于是他盯着地板上的某点，大袖一挥，说：“去吧，兄弟们！”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它们“兄弟们”，只觉得它们很亲切。
紫色人形如同听到号令的士兵，飞奔而去，离开紫色区域后，它们就成了一道堇色的电流，“噼啪”作响。
他又说：“向四周扩散。”于是人形向四周扩散，紫色的电流像蛛网一样扩散而开。
“这种感觉真好，像个将军。”古然心想。
随着紫色人形的相继离去，古然视角重新切换回了正常状态。
他看到草津犸，一愣——院长大人正一动不动地僵硬在原地——像被麻痹了。
古然一拍脑袋，看来刚才自己调试雷狼的时候误伤了草津犸。
他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到草津犸面部僵硬的线条缓和下来后，说：“哎呀，老师不好意思啦，我以后一定多加练习，不会再误伤别人了。”
草津犸翻翻白眼，站得好好的突然就被电了，换谁心中都多少会有点郁闷。
“嗯，老师，还有一件事，我想再做一个机械虚空。”
“为什么？”
古然回忆林城的三场战斗，“我在林城战斗的时候，发现自己有几项不足。一，无法抵挡大范围的杀伤技能。二，无法造成大范围的杀伤。三，单挑能力孱弱。因此我想做一个机械虚空弥补这些缺陷。”
草津犸点点头，“那下节课开始你就开始做吧，高级机械的做法我都已经教过你了，附魔什么的自己酌情考虑。不过，你想好做什么了没？”
古然一愣，“还没。”
草津犸无奈道：“想好了再做。”
“好吧。”古然挠挠头，“老师，附魔中有‘源’这一属性的附魔吗？”
草津犸眯了眯眼，“源属性？这是一种很神秘很稀有的属性，世上有这种属性的虚空凤毛麟角。如果你要做源元素的附魔，你的虚空没有这个属性是完全做不了的。而且附魔出来的产品效果千奇百怪，似乎它就像个橡皮泥。”
古然一笑，“那老师你帮我准备点源元素之水吧，我附魔要用。”
“我都说了，你虚空没有源属性是做不成源元素的附魔的。”
“我虚空进阶了，一个隐藏的属性开启了，是源。”古然只好解释道，却想起了那个孤独的男孩。
草津犸闻言，愕然看着古然。
······
下午，草央体育馆，第四层，乒乓区。
古然坐在休息椅上，呆呆地看着吞朝阳与李绝尘对扣，心里却想着机械虚空的事，以至于之后李绝尘下场都没发觉——
“古然到你了，啧，你在想什么呢？”李绝尘一屁股坐在古然旁边，见古然一点都没有该他上场了的自觉，说。
古然被吓到了似的挑挑眉，“啊...我在想做什么机械虚空好呢。”
李绝尘眼角抽动，“啧啧，我们这些人连一个机械虚空都没有，你倒好，都想做第二个啦？”
古然无视他的调侃，“嗯...你帮我想想做什么好吧。”
不远处的吞朝阳看二人这样，也走了过来。
李绝尘作出思考状，一会儿，蓦地打了个响指，“要我说，你的虚空有乒乓拍，乒乓球，是不是差个乒乓桌？你做个乒乓桌吧，这样乒乓一套都齐了啊~”
古然额上出现了黑线，“说过多少次了，游魂不是乒乓拍。雷球源球黑球也不是乒乓球。你见过这么叼的体育用具嘛？”
李绝尘哈哈一笑，“开玩笑开玩笑。”
“乒乓桌么？”古然想着，心里有了个点子，又不经意间看到了静静地站着的吞朝阳，连忙说：“啊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嗯。”吞朝阳淡淡地应了一声，转头走向乒乓桌。
古然看着他，突然瞥见吞白星在另一侧的休息椅上，不见文子规。
“咦，吞朝阳，文子规呢？”他的问题脱口而出。
吞朝阳的背影仿佛倏忽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他说：“她啊，分手了。”
古然一怔，开什么玩笑？人家为了你都献身给风孖了，分手？别闹了好么？
“谁要求的？”他又一次问道。他突然有开启源陵的念头，但马上他摇摇头，他不想使用源陵窥探朋友的心思，那是对朋友的不尊重。
吞朝阳转过头，“我。”他语气很淡，脸上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神情。
那是交织着悲伤、思念、愤怒的漩涡。
·······
夜晚，古然寝室内。
古然趴在床上，面前搁着一个黑色方块，湿漉漉的头发黏成几条。
今天是“通讯时间”。
他按下了方块上的通话键，听着方块中的“滴滴”声，双手交叉成拳，下颚抵在大拇指上。
“叮。”
“虚祉，是我。”他轻声说。
方块以沉默回应他。
片刻后——
“好你个古然，五天前不接我电话是吧？”
古然不由得笑了，隔着方块，他都能想象出虚祉嘟着嘴嗔怒的样子，“哎呀，我错啦。”
“我生气了哦。”
“可我那天真的有事哎，原谅我吧。”古然配合地求饶。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我才没生气呢。”
古然闻言，一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会失落，对吗？...”
又一次沉默。
古然暗自骂自己，怎么开启源属性后自己总是口无遮拦呢？
“臭古然！”方块中突然爆出虚祉委屈的喝声。
“对不起。”古然诚心诚意地道歉，愧疚漫上心头。
虚祉垂下眼帘，为什么自己又任性了呢？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电话，回应她的却只有无尽的“滴滴滴”，心中仿佛就有一块失望与委屈的黑云腾上脑际。
那天，她是在方块的滴滴声中入睡的。
“好啦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虚祉理了理情绪，尽量不让古然发现自己的异样。
“哦哦，虚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雷狼不？就是我自己做的鞋子。今天，我发现自己能调动魂力把里面的雷元素随意地释放到任何地方，嘿嘿，想象下我穿着澄黄的鞋，上面有蓝色的斑点和紫色的条纹，然后我‘喝’的一声，紫色的电流就以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酷不酷？”
“哦。”
古然嘴角抽动，“还有，我新学了一个虚空技，叫源陵，起源的源，陵墓的陵，名字好听吧？它可以让我的意识好像飞起来似的，飘飘的感觉真的很好。”他略过了源陵的主要功能。
“哦。”
古然扶额，“啊啊还有，我虚空进阶了，变成A级了哦~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虚空有两个隐藏属性吗？现在开启了一个，是源属性。听我们院长说是个很稀有的属性哦，厉不厉害？”
“哦。”
古然抓狂了，“你‘哦哦哦’的什么意思啊。有点表示啊喂。”
虚祉调皮地笑着，笑声通过方块落入古然心里，“哈哈，如果我稍微称赞你，你不就得瑟到天上去了嘛？”
“得。”
“嗯...再给我讲讲林城吧。”
“嗯。”古然应了一声，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林城中的人、物，当然，略过了负面的部分。
虚祉听完后，“沙漠中的城市啊...嗯...你毕业后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哦。”
“当然。”古然冷不防想起了林城经过灾难之后的悲惨之景，“那时候应该重建好了吧...”他心想，有点惆怅。
虚祉“咯咯”地笑着，末了，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似的——
“哦对了，今天有个叫沃克的大叔来我这里，说是看看我。真是奇怪，平常只有马索里太太会来这里，而且我的归宿很明显地察觉到他刚开始对我有一定的恶意，不过后来这种恶意渐渐消失了。”
古然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