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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抉择

我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时候,忽然有人挤过来,急匆匆地说:“青爷,不好了,大光不见了。”

青爷不以为然:“大光干嘛去了?就这点事也值当的跟我说?”

那人擦了擦脸上的汗:“青爷,大光是好端端不见的。刚才他尿急,去那边树底下撒尿。我就回了个头,两秒钟不到,他就没影了。”

青爷不耐烦的挥挥手:“过去看看。”

然后这些人押着我们三个,乌泱乌泱向那颗树下走过去。

树下的尿渍还在。但是周围的确没有人影。

青爷回头问:“刚才大光是在这吗?”

但是没人回答他。

青爷回头:“人呢?”

这时候大伙发现,刚才打报告的那个人也没了。

青爷这时候才着急了。大声嚷道:“我是桐柏的青爷,哪一位看我不顺眼,站出来咱们说道说道,先把我的兄弟放出来。”

青爷很年轻,声音还很稚嫩,在旷野中传出去老远。

但是没有人理他。

青爷忽然大怒,反手一巴掌打在文闯的脸上:“是不是你干的?”

文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气的怒目圆睁,但是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强忍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不是。”

青爷不信,还要再问。

这时候,我身边的木夯忽然尖叫起来。声音大的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

我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怎么了?”

木夯指着自己裤腿上:“血。”

我低头一看,木夯的小腿处,有个鲜红的血手印,手印未干,显然刚捏上去不久。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猛地,周围传来一阵声音,像是有人在撕扯什么,又像是水泡破裂,又像是有人在小声的呻吟。钻到耳朵里,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心里本来就怕的要命,这时候更是发虚,咽了一大口吐沫,头顶上的太阳晒得我有点晕。

我们左右环顾,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这声音就像跟定了我们一样,始终挥之不去。

青爷急道手:“快走。”

但是没有了两步,就有人报告说:“青爷,又少了两个人。”

青爷已经来不及管这些了,吩咐道:“互相拉着手,退到大路上去。”

这句话一出口,我身边的木夯忽然大叫了一声,栽倒在地。整个身子已经深陷到地下去了。

来不及思考,我使劲扑上去,右手抓住了她的头发。紧接着左手拖着她的背,使劲向外拽出来一半。

但是拽出这一半之后,我的力气也用尽了。木夯半截身子趴在地上哭喊,两手不停地抓地。但是她的身子慢慢向下滑,十个手指在地上挠出来十道沟,仍然无济于事。眼看着整个身子又滑了下去,只剩一颗脑袋在外面苟延残喘。

我不肯放手,抓着她的衣服,被她连带的一个劲往坑里面滑,我趴在地上大叫:“帮忙。”

青爷的人不为所动。但是放开了文闯。文文闯扑上来拉住了木夯的胳膊。

这时候,木夯忽然两眼一翻,晕倒了。

地洞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我们用力向外拽木夯。正在紧要关头。忽然,从木夯胸口上,伸出来一只残缺不全的手。

这只手只有三个手指,其余的手指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头。上面带着血丝和残肉,看起来,像是被野兽吃掉的一样。

我一看见这只手,顿时起了一层汗。但是正抓着木夯,又没有办法放手。

这时候,那只手忽然搭在我的胳膊上。我马上觉得一阵凉意传过来。

我回头想叫人,但是一扭头,发现身后的人已经跑得一个不剩了。

我看了看文闯,发现文闯面色苍白,正盯着我左边。

我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慢慢的转头,发现贴着我的脸颊,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整张脸上皮已经没了,眼珠向外凸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从里面流出血来。

当时我看见这张脸之后,全身吓得发麻。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出。我想扔下木夯逃跑。可是看着木夯的脸,我还是硬着头皮死死抓住她。我的身子挣扎了一下,发现有什么东西抓着我,我根本站不起来。

我扭头,发现这张脸的主人伸出来一只血手,正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我的视觉,我的听觉,全都模糊了,只能感觉到我的心脏在砰砰的跳。

我知道我坚持不住了,这是要吓晕了。

我心里默念:“王天下,别晕,别晕,晕倒了木夯就掉下去了。”我深呼吸,我咬舌尖,能想的办法全都想了。

渐渐地,我感觉我的意识被我强拉了回来。

有人在叫我,起初的时候,声音很远,渐渐地,声音靠近,就在我耳边,我听出来,是文闯的声音。

我还趴在地上,感觉有一只手正在摸我的脸。我睁开眼睛,视线还很模糊。我摇了摇头,把手甩开,嘴里嘟囔:“木夯,别怕,我没事。”

但是那只手随即又凑上来,开始摸我的鼻子,并试图塞到我的鼻孔或者嘴巴里。

我眼睛努力的睁了睁,发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手,正是从木夯身上伸出来的残手,两个没有血肉的关节正在我脸上戳来戳去。

我感觉到一阵恶心,更多的是恐惧。

我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声音尖锐。倒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然后,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摸我的腿。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两眼一黑,就栽倒在坑边。只有两只手还在紧紧地抓着木夯。

我感觉我的身子向坑底滑去。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拽着我的腿把我向外面拉扯。

我被拖到地上,被提起来,又扔下去,像一个破面口袋,任由别人摔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醒过来,发现我躺在学校大门口。几百米之外,就是刚才的荒地。

青爷揪着木夯的头发。文闯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

我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随即有人来了一拳,我脑袋嗡的一下,鼻子里一热,流下血来。然后有人踹了我一脚。我也趴在地上了。紧接着是很多脚,一下一下揣在我的身上。更可气的是一双皮鞋,像张老师的一样,又硬又重,一下一下踢在我的头上。

我像个死人一样,被那些人踹的一抽一抽。全身麻麻的,居然不觉得痛。这种感觉可真逗。

青爷冲我大喊:“你******,老子失踪了四个弟兄。你******,老子四个弟兄不知道哪去了。我他妈弄死你。”

这时候,有人说道:“青爷,快走吧,有人来了。”

青爷骂了一声:“把这丫头给我带走。******。你们两个,回头再找你们算账,要是敢报警,全家鸡狗不留。”

然后,青爷的人匆匆走了。

过了很久我才缓过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文闯趴在我旁边,灾情更重。他睁着眼睛,但是跟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他完全已经被打懵了。

我掐人中,拍脸,想尽了一切办法,文闯始终瞪着眼,木愣愣看着远处。

这时候,远远地盖房班走了过来。我知道,刚才是他们的出现救了我一命。

盖房班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青爷。

包工头笑嘻嘻地说:“哎呦,小同学,被打了啊。”

我着急的指着文闯:“这可怎么办啊。”

工头嘻嘻哈哈:“没事,没事。咱们年轻的时候经常打架,这种事见得多了。”然后,盖房班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有人取出来几缸茶水,接二连三全都浇在文闯脑袋上。文闯瞬间茶香四溢,头发上全是茶叶沫子。

但是他仍然直愣愣的,像是个傻子。

包工头又提起水桶,试了试水温,一桶水全都浇在了文闯身上。

这水显然是刚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溅到我身上我都觉得凉。

文闯被冷水一冲,冷热相激,猛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哇的一声,把早饭吐出来了。我注意到,饭里面还带着血丝。

我连声道谢,而盖房班已经开始往学校里面走了。包工头还在好心教我们:“小同学,打架挨揍是难免的,想揍人要先学会挨揍,下次抱成团,脑袋肚子藏起来,不然的话,早晚得被打死。”

我和文闯很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现在,我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我们学校旁边的荒地了,经过我们的一番折腾,现在荒地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陷坑。木夯掉下去的地方是一个,那张脸所在的地方是另一个。

不过,现在那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膝盖高的杂草。天阴沉沉的,像是紧压在那片荒地上一样。我感觉空气很压抑。

我对文闯说:“木夯被抓走了。”

文闯点点头:“我知道。”

我说:“我想把木夯救回来。”

文闯点点头:“现在就去。”

文闯救人的策略很简单,求鬼帮忙。而且,这也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最简单有效,最安全的办法。

我们开始往村子里面走。去找文闯的那些老朋友。

我沉默了一会,问他:“木夯没受伤吧。我看见一只手……”

文闯摇摇头:“木夯没事,只是被吓得不轻,那只手不是她的。”然后,文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片荒地:“不知道这下面藏着什么。”

我问他:“青爷不见了四个弟兄,什么意思?”

文闯说:“他的四个人掉在坑里了,咱们三个算是幸运的。青爷的人最后把我们从坑里拖出来了。不过,拖出来也只是为了揍我们一顿出气而已。”

我们到了村子里,但是没敢回家。文闯和我一溜小跑到了乱葬岗,想去找几只恶鬼帮忙,最不济,也可以找麻子。

但是到了乱葬岗我们才发现,这里有很多人,王二带头,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跪了一片,正在冲乱葬岗磕头。

我对文闯说:“这可怎么办?”

文闯挠挠头:“去我家吧。”

然后我们去文闯家。不是去村委会,而是去他原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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