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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再也回不去

另一头,极乐一行人在伊帕的土地上走了许久,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端居在了头顶的正上方,明晃晃的,太过刺眼。

今日的草原上,热风闯闯,就像处于发烧病态一般,热得让人心里一阵毛躁。困苦不堪的一些人只得停下来,小歇一阵。

靖凝提议自己带大病初愈的极乐到处走走,极乐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在靖凝的搀扶下,慢慢往远离众人的地方走去。

极乐似漫不经心地走着,眼睛瞥了一眼身旁的靖凝,尔后目视前方,沉默,等待着看谁能熬到最后。

她偶尔似无意地一瞥,总能瞥见靖凝有些纠结的轻微表情。什么事呢,她虽想知道,却不愿费神去问。

热风吹动两人的衣摆,耐性与防备霎时间被浮躁瓦解,终于,靖凝停下脚步,美艳的脸上露出伪善的笑容,她对身侧的极乐甜甜地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极乐放开靖凝搀扶着自己的手,右手抱住了左边的胳膊,脸色苍白地略略倾斜她的小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颇有些惊讶与窘迫的靖凝。

靖凝快速地往极乐身后瞟了一眼,脸上依旧扯开一个温柔的弧度,说:“这由不得你极乐,请你离开我们,不然你会失去一切的,我保证。”

她看着这样笑盈盈的靖凝,头脑一片恶心,她边转过身去想要往回走,边说:“我很相信你的保证,毕竟,我昨天差点就死在了你手里了,不是吗?”那个男人举起剑刺穿自己的躯体的那个画面,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左肩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靖凝突然一脸震惊,她摇晃着脑袋,惊慌失措地否认着:“不,不,那不是我指使的,你休想冤枉我,难道不是你的主人派来杀我的吗!”说到后面她的言辞激烈了起来。

极乐顿住了,她回转身,折返到靖凝跟前,冷淡地看着露出一脸委屈的她,冷不丁地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靖凝脸上。

这一耳光,是替他打的。

靖凝反应过来后,捂住脸,委屈地大声哭了起来,泪眼朦胧的美眸却透过指缝看见极乐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古明奚和谢子域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跑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热风呼呼地,卷起了灰尘。

见到古明奚怒气冲冲地跑到自己跟前,极乐幡然醒悟,方才的一切,全由一人精心筹划,多人卖力出演,连她的角色都被设计在内。

“你怎么敢打她!”古明奚心疼地扶起哭哭啼啼,柔弱又委屈的靖凝,对着面无表情如木头人般柱在那里的极乐愤怒地咆哮着,鹰钩鼻里喷出的热气扑进热风里更加狂躁地翻滚着,他眼里怒火中烧,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她摧毁。

他扬起手,往极乐的脸上毫不留情地甩了下去。她还没从对于自己的愚蠢的自责中清醒过来,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着古明奚的手直直往她脸上招呼过去了,正往这边赶的谢子域冷峻不禁的脸阴沉了下来,眸子里亦挂起了杀意。

“你放开!”古明奚愤怒的咆哮着。

极乐抬眼,有些惊讶地发现,乌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跟前,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古明奚欲落在她脸上的手。她眼里闪了閃,那图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急剧跳动的心脏顷刻间恢复成了冷淡。

她动了动眼珠子,瞟了古明奚一眼,带着对于可恨之人可悲之处的怜悯。

古明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一把甩开了乌轩的手,回到了哭得让人怜惜心疼的靖凝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怒瞪了石极乐一眼,呵斥道:“你最好自己离开,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听罢乌轩楞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说:“喂,明奚,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发什么疯呢。”说着和古明奚吵了起来。

古明奚指着靖凝颇有些红肿的脸颊,对着乌轩吼道:“什么就没弄清楚了,这个还不够吗?本来他来历不明的就可疑得很了,他居然还当着我们的面把靖凝打成这样,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不善罢甘休?”一直沉默的极乐冷笑一声,看了古明奚一眼,又转过去看着可怜兮兮的靖凝,“可笑可耻”这四个字一时之间充斥着她的脑海,明明那时自己曾对那图发誓,不再任人欺凌,如今又栽在了这母女俩的手上,岂不可笑,岂不可耻?

“还倒是提醒了我。”极乐说着,对着不知所以的古明奚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转身便走,目光里的冷漠在转瞬间倾泻而出,却撞见了呆站着看着她的谢子域。

极乐用和看向古明奚一样悲悯又可笑的眼神盯着谢子域,等待着他的冷嘲热讽。

这时水碧跑了过来,蹙着眉头温柔地抱住了她的头,偏过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一只手微微颤抖着轻抚她的头发。

看到水碧如此维护极乐,靖凝一下子泣不成声,不知所措的古明奚只好对着水碧大吼:“水碧!你还不过来陪着靖凝,在那边做什么?”

水碧不为所动,而在她怀里的极乐,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笑得猖狂而放肆,她笑着看着一脸疑惑的谢子域,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眼里的心疼看得精光。

看着她被逼成了这副模样,水碧开始带着哭腔哀求道:“求你别这样,求你,冷静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坏人会受到惩罚的,天神都看在眼里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在恐惧什么。

“水碧,你知道的,我再也回不去了。”她仰头对着水碧甜甜一笑,眼里一片死寂。

这一天,一行6个人,没再赶路,而是就地扎了营。这一天,异常沉重,所有人似乎都忘了该怎么说话了,全都低头忙碌于自己的事情,除了热风依旧呼呼地吹着,了无生息。

黄昏,极乐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远离令她厌恶的那些人,走到筋疲力竭了,跌坐在沙土上才作罢。

不久,一个熟悉的嘶鸣声在耳边响起,竟是千寻以及马背上的乌轩。

她原本漆黑一片的眸子里有丝丝火苗在攒动,看着乌轩下了马在她身边坐下,说:“今天的你变得很不一样了”。

他看着她的侧脸,略带伤感,说:“变得悲观,阴沉,变得十分可怜,变成了我打心底里讨厌的那种人了。”

极乐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她咧开嘴,说:“我也十分讨厌这种人。”

她瞄了一眼乌轩,对于他,她怎么也搞不懂——他明明也是喜欢靖凝喜欢得不得了的。

“昨天夜里,你不是想看琥珀吗?”乌轩说着往极乐伸过手去,手心里安静地躺在一块羊脂白玉般的小东西。

那是一块琥珀,晶莹透彻,一只刚出生的淡黄色的小蚂蚁安静地躺着,定格成优美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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