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程菲雅看到林清出现在程欣羽身后时，CK集团总部的董事会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程菲雅指着林清，对程欣羽吼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被我解雇了！”
会议室里坐着的全部是CK集团的董事、高层，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程家的家族成员，除了职位高低，还有辈分的上下。程菲雅刚拍桌子，就有几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呵斥道：“菲雅！怎么对你哥哥说话呢？”
程欣羽扶扶眼镜，嘲弄的说：“被你解雇了，这很好。我再雇用他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他转身揽住林清的肩膀，故意不看程菲雅，向大家介绍道：“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聘任的CK集团的集团法务主管，林清。他的才能得到了董事长和CK制衣程雪若部长的高度评价。”
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引发争议的焦点人物向大家鞠了个躬，在董事们、高管们的掌声中坐到程欣羽旁边。在坐的以一些衣着考究的中老年人居多，年轻如程氏兄妹的有三四人左右。林清能感到那些人的一道道目光像利剑一样在这个新晋高管身上上下扫视，久久不去。
“对高管的任命是要经过董事会批准的！”程菲雅怒喊道，“而且应该提前十五天通知！我是集团董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这项任命是不合法的！我要求他马上滚出去！”
“这是咱们家族的企业，只是个形式而已，”程欣羽看着她，“如果我让大家现在表决，大家一定会通过。”
“你是搞法律的！”程菲雅对林清吼道，“你自己说，任职未经合法程序的话，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参加这个会议？”
“你说得对。”林清面无表情的说，“程董，程先生，这样我先告退，我回去上班了。”
“也好。”程欣羽铁青着脸，“你去找苏珊，让她给你安排办公室，缺什么就找她。你的任命只是时间的问题，你现在就要开始做起来。”
林清没看程菲雅一眼，转身离开会议室。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会议室里又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新办公室在23层，再往上一层就是老板的私人会所了。他的私人办公室宽敞明亮，足有五六十平米，有着巨大的办公桌，整面墙的落地窗。他走到窗边，一片开阔，居高临下，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公路如同一条条带子，车辆如同一个个蚂蚁。
窗边有一个巨大的豪华按摩椅，是为了他工作疲劳时按摩用的；按摩椅后面有一个衣橱，一个酒柜。酒柜边有一个小门，是一个衣帽间，里面除了衣橱，还放着一套高尔夫球杆。办公桌对面是沙发，茶几，用来会客。茶几上摆着昂贵的茶具，那是功夫茶茶具，林清很高兴：他最喜欢喝铁观音的……
他在办公桌后坐下，这办公椅真舒服。
“这里的一切从今天起均归您使用，”苏珊笑容可掬的说，“费用全部由集团负担。很快会为您调一名秘书来，你只要按电铃，秘书就会进来。您所有的文件由秘书保管，法务部的员工未经秘书请示，是不能随便进入打扰您的。人事部会来和您签合同，给您办新的出入卡和银行卡，公司会有15万元的车贴，您可以用来买车，也可以自己保留……”
够了，林清有点眩晕，巨大的办公室，高管地位，私人秘书，昂贵的高尔夫球具，还有巨额薪水……一个男人能够渴望得到的一切居然是这样的触手可及！大公子果然没有说错，来到这里，喝美酒、开豪车、吃美食、拥美女绝非梦想。霎时间，林清心里涌出了一股对大公子的感激：士为知己者死，知恩必定图报！
他坐在办公桌后，怔怔的看着这宽阔的空间，如同置身梦中。如果程菲雅看到自己在这里，会作何反应呢？他回味着刚才程菲雅的表情，心里有些痛，也有些复仇的快感。他就这样坐到了中午，当苏珊走进来问他要不要去吃饭时，他问：“程先生回来了吗？”
“程先生和董事长一起外出了。”苏珊笑眯眯的说，“要不要给您预订餐馆？”
“不用，不用。”林清晕忽忽的坐电梯下楼。在楼下他仰首看着摩天大楼，确定不是在做梦。他想起了自己来CK集团的最初动机，是的，寻找南薇，可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寻找到这么光明的事业！
对，寻找南薇，我会继续寻找的。进入集团总部，成为高管，也许就可以到人事部去查一查。或许，下午就问问苏珊，看她知不知道南薇……
“林主管——”有人拉着长声喊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
林清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想跑，晚了，程雪若已经站在他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啊……这个这个……程部长，嗯，这个这个——”
“哎呀，”程雪若娇嗔道，“别部长部长的，现在你的职位可比我高。看到你有今天，我真高兴，也不枉我在大公子面前一直推荐你……”说到这里，她显得特别感慨系之，甚至擦了擦眼角。
话说到这份上，林清只得谢道：“程部长，我是非常感激你的……”
“你却连和我吃个饭都躲躲藏藏的，”程雪若阿姨伤心的说，“我就那么可怕吗？”
“我——哪里有，我是——”
“小林，”程雪若扶住林清的手臂，“今天中午，陪我一起吃饭好吗？”她看着林清脸上的表情，没等林清拒绝便抢先说：“以前我有好多事没告诉你，因为那时你只是个普通员工，公司里的事不能和你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林清脑子里转着脱身的借口，直到他听见程雪若下一句：“就像你上次问我认不认识南薇……”
林清的身子顿住，问：“什么？”
“你上次问我认不认识南薇……”
“你说你不认识。”
“你呀，真傻，”程雪若借机用指头点了一下林清的额头，“我说了，那时候不能告诉你。南薇是大公子的女人，我能随便向普通员工透漏吗？”
如同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林清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嘴里不自觉的重复着：“大公子的女人，大公子的……你说什么？大公子的女人？这么说，她现在……”
程雪若的手臂被林清紧紧抓住，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答道：“她现在很好啊……过几天年终，我们家族要举办年度酒会，到时候她也会参加的。”
“我能见见她吗？”林清问。
程雪若摇摇头：“大公子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我们也难得见到她，只有每年的酒会时才能见她一面。”
“哦……酒会都有谁参加？”林清问。
“只有家族里的人和他们的舞伴才能参加。”程雪若含有深意的说，“所以如果你想见她，你就必须参加酒会；如果你想参加酒会，你就必须作为舞伴，被一个人带进去……我本想邀请你做我的舞伴的，可是你对我总是躲躲闪闪的，连和我吃顿饭都……”
“我做你的舞伴！好吗？”林清满脸堆笑的问。
她看着林清，露出一丝微笑问：“说起来我还没问清楚，你和南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见她？”
林清沉吟一下，答道：“我们是以前的朋友。——我要问她几个问题。”
“哦——”程雪若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和我一起吃午饭好吗？顺便和我好好解释一下，要知道，我不能随随便便带人去见……”她很自然的揽住林清的手臂，向前走去。林清的心里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不适，却没有反抗。走到街边程雪若的保时捷旁边，林清突然看到程菲雅的车停在街对面。
程菲雅坐在驾驶室里，目光透过玻璃和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林清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恨和嘲弄。他原以为程菲雅的目光必定充满火光，可是车窗后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更复杂的信息，是悲哀，是无奈，还是痛苦？抑或全部都有？林清眨了下眼睛，想看清楚，可是程菲雅已经移开眼光，发动车子，快速驶离了。
这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年以后当他回味起这一幕，他还会感慨于那个眼神里的复杂信息。可是此刻他却没有深究，长期追索的问题突然有了解答的曙光，他不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他坐进了程雪若的香车，坐到了以往他看到别的男人坐的位置上。程雪若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发动汽车，在换档的时候，手有意无意的在他的腿上摩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