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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凌氏针法(2)

叶涣几名弟子却无忧郁之色,见劝说不听,只好任由那妇人的家人哭去。

就在这时,隐听得那妇人喉中"咕噜"一响,似缓过了气来。两个家人见状,哭声立停。随见那妇人脸色涨红,抬头做呕状。

叶涣见了,忙从旁边的角落里取了一大木盆来放在了妇人面前,防其有呕吐物吐在地上。

"真是醒了啊!"有人惊叹道。

"啊呀!"随见那妇人痛苦地叫了一声,接着呕吐大作,一块快的粘痰从口中涌吐出来,腥秽味旁溢。屋子里待诊的病人忙掩鼻退避。

那妇人足足吐了一大木盆的老痰,约有一斗之数,当是内里痰涎尽了,这才止了,轻舒了一口长气,脸色随之大缓,躺在家人怀中,甚是受用。顽症顷刻间痊愈。屋子内外待诊的病人们呆怔了片刻之后,立即欢声雷动。

"感谢神医救命之恩!"病家三人朝凌云离去的内门方向跪地叩谢不已。

叶涣和几名凌氏弟子见师父施术若此,也自兴奋异常,上前扶起病家,又叮嘱了些愈后注意的事项。而后那三人千恩万谢地去了。

李千站在那里是如在梦境里一般,对适才眼前发生的事,仍旧不敢定其真假。

"既习针法,当如凌云!"李千喃喃地道。心中已是激涌澎湃。

待那叶涣几人将屋中待诊的病人治过大半之后,他偶一抬头,这才发现了站在窗外的李千。感觉这个陌生的少年站在窗户外面应该有好一会了,没有进屋子里应诊,当是个来看热闹的。这般人往日也是有过的。起初叶涣对李千未在意,后见李千仍旧对屋子里诊病的情形呆呆地看着,却又自象别有心事。叶涣于是走了出来。

"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叶涣问道。

"哦!"李千这才恍过神来。

"我……我要拜凌云师父为师学习针法。"李千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

"这个吗……"叶涣笑了一下道:"学习针法治病救人实非易事,小兄弟切勿因为看了刚才家师诊病的经过,一时心血来潮才生此念。师父的修为,我等弟子便是苦习一世,也不能得师父的半成本事。看看热闹罢了。"

"不,我一定要拜凌云师父为师。对了,不知叶涣先生是哪位?"李千忽然想起了那高武的推荐书信。

"我就是,不知小兄弟找在下有何事?"叶涣闻之一怔,这才感觉这个陌生的少年有些来历。

"原来你就是叶先生,我叫李千,是从山东来的,专程拜凌云师父学习针法来的。我这里有一封信是一个朋友叫我交给叶先生的。"李千说着,从怀中将高武的那封信取了出来,双手呈给叶涣。

"你的朋友给我的信?"叶涣闻之讶道。感觉和李千站在这里说话不是个地方,接过书信后说道:"且随我来。"

叶涣引了李千转进了旁边的一个角门,里面又有一小的院落。进了一房间,叶涣让了李千坐了,而后拆开那封信来读。

"原来是高武先生的书信!"叶涣见信,不由一怔。他不知道李千这个少年为什么会有高武的信件。

待叶涣读罢书信,惊讶之余,也自感到了为难。

"李千兄弟,你是如何认识高武先生的?"叶涣诧异道。

"是在来的路上偶然间认识的,高先生听说我要来归安寻凌云师父学习针法,便为写了这封信来。"李千说道。见这叶涣果是与高武相识的,其为凌云弟子,当是能为自己引见到凌云。

叶涣见李千果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千里从山东而来当是不假的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持有高武的推荐信,倒是有些非同小可。其与高武本是旧识,有些交情在里头,且尤知高武其人,见高武能为一个少年写推荐信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叶涣将高武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知道这是不假的,的确是那高梅弧的意思。

叶涣又和李千聊了一会,见李千尤呈些木讷之态,不是那般伶俐光活之人,不由得摇了摇头。犹豫了好一会,这才勉强地对李千说道:"李千兄弟,实不相满,家师已于数年前便已决定不再收弟子了。纵有高武先生的推荐信在,也无可能。这样罢,看你不远千里来拜师学艺的一片诚意,更主要的是有高武先生的推荐,你就入我门下学习针法罢,也算是入凌氏一门了。"

李千听了,不由大失所望,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叶先生,我要拜的是凌云师父,学习他那至高无上的针法,我……我不想入你门下。"李千也自感对叶涣说出这般话来不合适,不由得低了头去。

"嗯!"叶涣听了,自是一怔。他本以为自己能收李千已是不容易了,要不是有高武的推荐信在,这个李千他也是不会收的。

"你这个孩子,倒是固执!"叶涣脸色自是红白转换了一下,随摇头苦笑了一下:"江南之地,想拜我门下习针法的人何止千百,遇不到那般有资质的我也是不收的。没想到你……"

"我只想拜凌云师父。"李千红着脸,仍坚持道。对李千来说,世间只有那凌云才是他所要寻找的真正的师父,尤其是见到了刚才凌云施展了一番神奇的针术,更是令他不再做别想了。纵有那针法天下第二的人来,他也不愿拜了师去。要拜,只拜天下第一的那个。

"你虽是固执,倒也爽快。"叶涣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样罢,此事我做不了主,需要与师兄商量一下。你且在这里候我一会,稍后再回话与你。"

"叶先生,请不要怪我这般无礼,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拜凌云师父的。"李千见叶涣为人和善,自己适才的话实是令他难堪了。曾闻高武说过,凌云弟子中有众多针法上的高手,医林中就有一十八位名人之说,这叶涣能居其一,当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没关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之常情也!只是你的目标实在是太高了些,有些高不可及呢!"叶涣说着话,站了起来,拍了拍李千的肩膀,而后去了。

李千坐在屋子里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

在金针堂另一座院落里,叶涣见到了凌云的大弟子,也即自己的大师兄董明河。

叶涣说道:"大师兄,有个叫李千的孩子不远千里从山东而来,欲投师门习凌氏针法,并且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还持有高武高梅孤的推荐书信。"

"什么!这个李千竟持有高梅孤的推荐信!高武此人,医武双绝,且在针法上是与师父齐名的当世针灸大家,他如何能荐了李千来?"董明河惊讶道。

"我问过了。"叶涣说道:"李千是在来的路上无意中与高武相遇并结识的。也不知为什么,那高武竟然为了一个资质平常的人而亲书了一封推荐信。"

"这个高武意欲何为?如何荐了一个资质平常的人来?他难道不知师父已不再收弟子了吗?"董明河眉头一皱道。

"我也不甚清楚。"叶涣说道:"我与高武倒是旧识,也算有些交情。他在书信中说,李千立志习以针道,且仅识准了我凌氏针法。被其所感,所以才书了这封信来,希望我能帮助李千实现他的拜师愿望。然而我考验了一下,那李千虽是熟悉些脉络经文,明些经穴,但资质却是一般。因有高武书信在,我不好拂了他的情面,便想收下李千为徒,也算是入了凌氏一门了。但是这个李千好是固执,非要亲自拜了师父习针法不可。没有办法,我只好先留下他来,日后再做计较。毕竟远道而来,又有高武的书信在,不能马上打发他去了。"

"那高梅孤莫不是在与师弟开了个玩笑,荐了这个资质平庸的李千来,为难师弟一回,同时也有意对师父收弟子严格条件的一个试探。他心中或是对师父不服气罢。我凌氏针法现今有天下第一之誉,难免遭人忌的。尤其是同道中人。"董明河说道。

"高武其人光明磊落,不应该有此想法和作为的。"叶涣摇头应道。

"一般的推荐信也就罢了,唯这个高武生出此举来,实是令人费解。或者说这个李千以拜师为名来此却别有情由?"董明河疑惑道。

"大师兄多虑了。"叶涣说道:"我问了一下,这个李千来自山东莒县,曾随了当地一人习医,钟情于针法,故闻师名而来,当无它意。瞧其样子,不似那般奸邪之徒。高武能推荐保他前来,也必是顺了他的固执。并且我细问之下,李千还竟然不知高武为何人,否则知道他也是当世的针灸大家,自会转拜高武为师的。也应该是高武闲散惯了,不想收徒,故未明示身份,顺水推了过来。"

董明河笑道:"这个李千倒是好高骛远了,一来就想直入师父门下,与我等齐。既然如此,就暂留他一些时日罢。知道了我凌门规矩后,还不想入你门下,也就知难而退了。也算是对那高武有个交待。十二师弟的八卦针法,也不是谁人想学就能学来的。李千不知高武是谁,也自不知十二师弟是谁了。心中仅认准了师父一人,虽是高见,却也固执!"

叶涣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屋中有个侍候茶的少年叫刘虎的,是那董明河的弟子。此时听了董、叶二人的谈话,脸上呈现出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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