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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素脉法(1)

待杨开醒来时,发现窗外艳阳高照,竟然将至午时了,却也无人来唤他。杨开一惊而起。想起和师父董岳峰有约,心中大是懊悔,急忙出了门朝七层的董岳峰的书房跑去。

杨开一路跑上来竟然未见其他的人,不知都去了哪里,玲珑阁内显得空荡荡的,杨开心下不禁有所恐慌起来。

杨开来到董岳峰书房门前,这才停下喘了口气,而后敲了下门,歉意道:“弟子迟到了,还请师父一见之后责罚。”

随见书房的门一开,徐楠笑嘻嘻地呈现在眼前。

“师弟早啊!”徐楠笑迎道。

杨开脸色一红道:“师姐莫要笑我罢,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早。”

徐楠笑道:“师父昨天就特别吩咐过了,师弟新来,又劳累多日,第一天任你睡去便是。我正在整理师父的书房,同时也在等你。师父有过交待,你稍后用过饭,可去九层见师父。”

杨开听了,为董岳峰的善解人意,心下也着实感动。

杨开哪里再敢用饭,直接上了玲珑阁的第九层,也就是最高的建在悬崖顶部的一层,一座宽敞的大型亭台。可谓居高望远,在这里可以览尽琼涯岭的万般风光。

董岳峰此时正站在一侧,疑目远眺。清风和畅,碧空万里,天地交合之处,群鸟乱飞,景象颇为壮观。

“师父,弟子杨开来迟,还请师父恕罪。”杨开上来后,犹豫了一下,这才轻声说道。

“你来了!”董岳峰转过身来,笑了下道:“玲珑阁内安静,可令人沉睡,这怪不得你,习惯几日就好了。”

杨开听了,心下稍安。

董岳峰接着问了下杨开的家世。待闻杨开祖上曾为朝廷三世太医,颇感惊讶。点头道:“原是这般造就你的根器!”

董岳峰随后又问了两个医学上的问题,杨开对答如流,令董岳峰甚为满意。

“今天就到这里罢,明天寅时到书房见我,迟则勿见。”董岳峰说完,竟自转身下去了。

杨开拱手礼送。

“我这师父果然特别。也必是有特别的本事!”杨开心中暗讶道。

杨开见这里风光甚好,便朝四下里观看了一会。

“见过师父了。”徐楠走了上来。

“师姐!”杨开忙上前相迎。对这个徐楠,杨开心中很是感激,若是没有她,自己可能就拜不成这师父。

“杨开,这玲珑阁可好?”徐楠笑问道。

杨开赞叹道:“如此空中楼阁,是如鬼斧神工!不知怎生建成的?”

徐楠道:“琼涯岭的这座悬崖的石壁上本是有多处天然形成的洞穴,后被师父发现了这处好的所在,用了十年功夫才建成了此半山居玲珑阁。你没事时可不要乱走动,否则会被困在某一个房间出不来的,玲珑阁中按师父设计的奇门之法建造的,阵势启动,尤可拒闯入的强敌。”

杨开听了,又自惊讶不已。

“对了杨开师弟。”徐楠随又说道:“给你提个醒,在师父面前,且勿要说起大师兄的事。我们曾有一个大师兄,深得师父太素脉法的真传,但是不知为什么,十年前玲珑阁建成之际,忽然不辞而别,从此再无消息。师父因此心中不快,这也是不再收弟子的一个主要原因。昨天能收下你,还真是一个意外。”

杨开听了,惊讶之余,点头应了。

杨开这天晚上不敢睡得太沉,怕误了时辰,不能与师父相见。待估计过了丑时,将近寅时,便起了来。此时天色已微亮了。

到了书房时,董岳峰已是在那里了。杨开上前与师父见了礼,而后董岳峰引了杨开进入里间的坐榻上坐了,开始杨开不敢和师父同坐。在董岳峰的命令下,这才坐了。床榻上面设有小案几,已是摆有煮好的茶水和几样精致的点心。董岳峰让请了杨开和自己用了。

用过茶水点心,杨开这才小心地说道:“师父,弟子在来之前,曾见有人施一脉法,自称永脉,不知是何脉法?”

董岳峰道:“那永脉是河南冯家的独有脉法,善诊脉形而知内外之疾,诊已生成之病,无不奇中。但是对于未生成之病,却有所限。为师今日且讲一下全能诊术太素神脉。”

董岳峰说道:“真正的太素脉法为春秋战国时期的神医扁鹊所创,虽然是在上古的太素脉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在扁鹊这里,他将诊法的精要都汇集在太素脉中了,不但可诊有形之脉,更能诊无形之脉。”

董岳峰道:“脉应于腕,是太阴肺经独行其处,肺朝百脉,故可诊百脉之源。外显于象,内应于脏腑,也是与五行八卦之理通。精诊于毫微之间,不仅可以诊病证之所、死生之日,而且能察人之吉凶祸福、穷通寿夭。不仅限于诊病,而且兼以知命。脉分三类,是为五阳脉、五阴脉、四营脉。五阳脉,分为浮、滑、实、弦、洪五象。五阴脉,分为微、沉、缓、濇,实五象。四营脉,分为轻、清、重、浊四种。辟如浮者,轻而在上,隐隐缓散,如水浮物,指重如无;轻有余,愈轻愈盛,泛然满指。若三部常浮者,主心气不足。”

董岳峰道:“太素脉者,以轻清重浊为命论,轻清为阳,为富贵;重浊为阴,为贫贱。男子以肝木部为主,以决功名高下;女子以肺金兑位为主,以决福德。且如轻清者,如指摸玉,纯粹温润,应指分明,六脉不尅。如源之流长,不敢断续,纵有小疾,直清不浊,主为人受性冲和,智识明敏,禄位高擢,此为轻清之脉。重浊者,应指不明,如撒干砂,满指皆论,前大后小,息数混杂,尅归本身,为重浊之脉。下指详审,万无一失。然对医者来说,但诊与病患相关者即可。人之命途,不可妄评。医者治病不治命。这一点尤要谨记。”

杨开听了,惊讶之余,点头称是。

董岳峰又道:“以太素为名的脉法,世传有三种之多,或是些口决,或是些易辨的阴阳脉理,也是太素脉的外延而已,不足为奇。太素脉法有四种境界:切而知之,谓之精,以诊气血有形之脉;望而知之,谓之通。是为望无形之色脉;闻而知之,谓之神。是为听隐形之脉;感而知之,谓之灵,是为神感之脉。感知一切脉气,达到灵而感知的境界,也是太素脉法的最高境界。所以太素神脉也可称之为太素灵脉。首先是能感知自己的灵脉,才知去感知病家的气脉。所谓知己,才能知彼!万物之源,便在一个气字,在人体亦然。气机一动,千象显出,或切、或望、或听、或感。以诊出病脉为是。”

董岳峰又道:“太素脉法是全方位的,切脉、望脉、听脉,以至于最高境界的感脉。然过于神奇,病家往往视医者为神,信者为医,在治疗上也自有诸多好处。不过这般情形有时反而不美,令人过于惊奇,也多发妄论。所以那神医扁鹊虽有内观之能,也多以诊脉为名,不令世人过奇尔!”

董岳峰道:“杨开,你但能静下心来就好,静而入定,这是能否修成太素神脉的关键所在。欲治病,必先要诊病,知病的因由所在,方好对症施以针药。”

董岳峰道:“太素脉法,在于脉相上感而悟之,而后知之。内感于人体,外感于自然。内外感通,知诸脉相,知诸病因,方是太素脉的真髓所在。先是要求心静,静而感悟。第一要感悟自然中的一切,自然界中或动或静的一切事物。脉动成相,先要去感知那些动态的事物,如空中之风、溪中之水,以手抚之,以心感之。若脉中气血之动。太素脉法的最高境界,并非仅限于辨脉知病这种小术。以诊人脉,而知天地大脉,是为内外感通,天人合一之道。”

董岳峰又道:“杨开,你曾习练过动静相兼,刚柔并济的太极拳,又有过静坐的基础,这很好,已是有了悟习太素脉法的根基。此太素脉法传说始于神医扁鹊。初限于诊病之道,后经后世圣贤的发展,于诊脉上一通百通,竟有了通感于天地万物的效果,诊天人之脉,候气血之变,知人身杂病,又可断吉凶测祸福。其中奥妙,只有你切身体会了太素脉的神奇之后,方能信而行之。现在世间密传的所谓太素脉法已失其真,就如我已说过的,多凭借的是一些口决和特殊的脉理而已。”

从这一天开始,杨开正式的进入了修习太素脉法的阶段。

杨开按董岳峰的要求,先是未能直接的入手习那太素脉决,而是要去感悟自然。林间的微风,起伏的草地;溪中的流水,垂落的瀑布;冬天飘舞的雪花,夏季纷降的雨水,甚至于正在燃烧的火焰,凡是自然界中能接触到的一切动态的东西,都是杨开所要去感知的目标。

溪水旁边,杨开弯下腰去,伸出右手,探进水中,感觉那水的有质无形的流动。清澈缓淌的溪水,倒是令杨开感觉舒服不已。

“师父先让我感觉这溪流中水,应该是和感觉经脉中气血的流动一样罢。水流之动,可是有‘水脉’吗?”杨开心中道。

杨开又择溪水中湍缓涓急的水流速度不同,去体会那般不一样的感觉。

“水润万物!”杨开手抚水面,似抚轻纱,境感果是与平日里不同。

静静的树林中,杨开闭目独坐。微风拂面,爽身畅神。双手抬起,去感受那风的无形之质,却感若无物。

杨开心中寻思道:“风无形无质,不似水那般的实在可触,如何才能在指腹间感觉到这风的确切存在呢?否则空常举双手,除了大风天明显些,只能感觉到有风吹过而已。”

“是了!”杨开心中忽地一动,有所悟道:“我习练太极拳时,可意想空气的阻力而感受到了那种真正气感,不妨结合起来感受一下罢。”

想到这里,杨开双手平抚而动,立时感觉那风似乎大了些,如在水中的感觉。令那微风在指间轻轻的滑过,双手一捏,若是能扯住一缕风的尾巴呢。

“原来静下来真的是可以感觉风的形状!”杨开心中一喜。

一喜之际,先前的那般奇异的手感不复存在。

杨开摇头一笑,窃喜道:“看来只有静下时才能抓住这风呢!”

火焰之上,杨开伸手探过。热浪灸手,感受到了那火气在手指间掠过的热感。

杨开的指下,除了风水之外,着意的接触越来越多的可令其增加敏感度的东西,水中滑过的游鱼,水上飘浮的树叶和树枝,风中偶尔出现的细小的毛草和鸟类的羽毛。杨开感觉到,在水中练习,是尤能增加手感的。

从此以后,杨开变得痴了一般,行走坐卧间,无不是双手在摆动,似在抚试天地间一切所能抚试的东西。手感日强。

“这些以前我就可以练习的,只是不知道还能练习诊脉呢!”杨开心中颇有些懊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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