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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常

明月当空,寒风凛冽。

王衡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北风如刀子般划过脸颊,他却感不到丝毫冷意。因为心更冷。

朋友说他心太小了,该放下了,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在当下社会,这种事,很普遍,不就被女人甩了么!你没钱没背景,哪个女的愿意跟着你吃苦!况且自家那样的条件......退一万万步讲,就是你再追回她,就算你们再有机会和好了,还能再回到以前么?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也怪不了人家女孩,凭什么啊?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从学生时代到毕业,再到现在,跟了你七年,你有什么资格怪人家?怪就怪这老天不公吧。

其实王衡已经很努力了,奈何家境实在不好。有时候想想,哪怕只是生在寻常百姓家,自己现在的小日子也会很滋润。但是,天有不测风云,7岁那年父亲出车祸去世,母亲不愿改嫁,选择独自养活他和4岁的弟弟,自那以后家里的日子就从没好过。或许是家境的原因吧,王衡和弟弟都很早就懂事了,平日里帮母亲干干家务,从小学习就很努力,自己大三那年,弟弟也考上了省里一所重点大学。母亲凭着自己惊人的毅力,愣是供出了两个大学生,只是年未过半百的母亲,两鬓却已斑白。想起母亲的白发,王衡又是一阵心痛,还好现在自己毕业了,赚的钱除了供弟弟上学,自己花销外,还能余下一部分给母亲。当然,王衡的花销很小,除了吃饭租房,几乎没有其他的支出,除了以前偶尔陪她出去看电影,逛逛街。她也很懂事,一起逛街很少要他给自己买东西。

抬头看着路灯,王衡苦笑一下,心里骂道,这狗娘养的世道,再努力不如生得好!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像他这样的**丝这会儿只能为明天的生计而忧愁,或者干脆不想以后,就这么醉生梦死,一天一天的过着。而那些二代们,不用愁生活,大多数也同样,又不一样的醉生梦死着。**丝们只会在各种网游或单机游戏里制霸,二代们则搂着妹子挥霍着青春。想到这里,王衡心里莫名的一痛,或许她也正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吧,那个也姓王,不知其名的混账小子。再想想以前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感觉就是个笑话,自己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想起了两个月前,在一个同事婚宴上认识的那个王姓混小子,心里那股莫名的恨意及无力感又涌上来!恨自己为什么不更努力,恨自己为什么无钱无势,恨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女友——现在已是前女友——一起去,恨自己为什么留不住她,最后,深深的无力感一股一股的涌上心头,化为一阵一阵的心痛。这个狗屁世道!

刚开始知道那小子再追自己女朋友时,朋友们就对他说要看紧自己女友了,王衡只是笑笑,说“我可是对我家丫头很放心的,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这些二代们,也就图新鲜,追两天没效果了就会罢手换下一个追了,没事的。”

“哎王哥,你可别这么说,现在二代们是图新鲜没错,但是,前提是人家尝到鲜了才会罢手!”

“对呀小王,你可看紧了。七年之痒,这说法可不是空穴来风!何况这个世道,七年早痒得不行行的了,这会儿可真容易出事的!”

“大伙说的对啊,王哥,你可得留心了!”

。。。。。。

“行了行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该工作了,干活干活!”

虽然当时心里没来由的略慌了一下,不过也没当回事,毕竟7年都一起走过了,自己从来没想过会有分手一说。按照自己心里想的,现在弟弟也快毕业了,工作也签了,再过两年,有了一点积蓄,就买房结婚。然后和她一起努力,虽然刚开始会有些苦,但是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毕竟自己的工作前景还是蛮不错的。

但是王衡万万没有想到,两周时间都不到,她突然就不太主动联系自己了,说话也越来越不专心,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就是答非所问。王衡心里一慌,知道出问题了。

来到她们单位时,恰好看到她挽着他的胳膊,他拉开车门,准备载她出去,去干什么,王衡不敢想。心突然狠狠地揪了一下,然后就很痛。以前看电视剧里的狗血剧,男主或女主说自己心很痛时,王衡嘲笑道,现在的导演真是的,这种台词也会有,心痛,好假!现在突然发现,心痛,真的一点儿不假!

她也看到王衡了,脸色一白,赶紧把胳膊抽出来,低下了头。而他则是炫耀的看着王衡,以一种高人一等,或者说高王衡一等的眼光审视着王衡。王衡握了握拳头,压下冲上去揍人的冲动。看向她,道:“你不说点儿什么?”

她转过头对着他道:“你先走吧,我跟他单独聊会儿。”

“行,我车就在不远处,完了你打我手机,随叫随到。”说完瞟了一下王衡,上了一辆王衡认不出,但隐约在一篇介绍豪华汽车的杂志报告上看到过的车,轻声发动,而后缓缓离开。

“理由。”

“我也老大不小了,想结婚了。可是我不想每天辛辛苦,每个月赚的钱还得给婆婆一部分,给你弟弟一部分。偶尔给还行,但毕竟我也有我的生活。更不想将来我的孩子也跟着我过穷日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也很物质,我只是不想过苦日子。”

王衡看着这个跟了自己7年的女子,听着她的话语,他不知道,她心里是否还有自己,但那已经不重要了。突然想起一句话,爱你时,想和你在一起,没有任何理由;不爱你了,不愿和你在一起,便会有千万种理由。归根到底,就是她累了,不爱了。心里一阵刺痛,还有深深的无力,“对不起,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实在抱歉!”

“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狗*屎!突然心里涌上一股愤怒,却又如潮水般退去,感觉空荡荡的,索然无味。

“祝你真的会幸福,好聚好散,不再见!”

转身,离去。

**********************************************************

思绪又回到现在。

原以为很快就会恢复,但是不知为何每到夜晚,就会想起以前,想起她,想起和她在一起时的种种。然后,独自一人心痛。痛到累了,再不知不觉睡了。

快到家了,嗯,拐个弯,路过她家,再到下一个单元楼,就是自己租的房子了。想想当初不远千里随她来这个城市,不就因为她家在这里么,那时的自己真够二的,也不说留在家附近,还能照顾母亲。

新找的房子,房东说下周就能搬。早点儿搬,早点儿离开这个伤心地吧。等过两年有工作经验了,最好离开这个城市。回家乡吧。想想真是可悲,没有实力,连痛快的辞职都做不到。

拐过弯。

突然,前方的争吵打断了王衡的思绪。是她的声音。嗯,还有他的。

要不要回避下呢?

算了,还是回避下吧。还没走,前面的话语已经飘过来。

“你心里还装着他是不是?既然分手了,还想着那穷小子干嘛!一个穷光蛋而已!”

“他是穷,但他比你有上进心,比你有责任心,比你对我好,更比你尊重我。”

“得了,你当初跟我,不就是冲着我的钱来的么!现在跟我装什么清纯?开个房还说要就婚后!装什么装啊!”

“你混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操,这混蛋。王衡心里骂道,也不想着回避了,加快步伐冲过去,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隐隐有一丝喜意。

冲过去时,正看到两个人在拉拉扯扯。没想到那混蛋真上手了!

王衡上去拉过她,把他推到一边。这时两个人才看到出现的人是王衡。

“好啊,你个贱人,是不是天天晚上幽会老情人啊?”

看到她已是泪流满面,王衡一阵心痛,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窜起的怒火,提拳冲上去了。。。。。。

很快,王衡就占了上风。不是王衡厉害,而是他的对手太次了。只是两分钟后,对手便留下一句“你小子等着”,而后落荒而逃。

转过身,望着这双楚楚可怜的不是很大但是是自己曾经认为最美的眼睛,王衡感觉的自己有好多好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王衡率先打破沉默:“不早了,上楼回去睡觉吧。”

“哦。”

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

“怎么了?”王衡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哦,对了,前面的超市装修门面,有很多钢材在那里放着,这么晚了,当心路啊。”

“知道了,谢谢哈。你早点回去,早点儿睡吧。”

“你也是,早点儿睡。拜拜。”

“拜拜。”

再次转身,王衡的脸上,突然浮现了很久没有的笑容。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努力下,那些失去的,还会再回来。抬头,快月圆了,月色很美啊。只是,真的再能回去吗?

望着转身而去的王衡,她的眼泪立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下。好像再回到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啊,只是,还能回去么?

良久,转身。抬头,快满月了,这月色真的很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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