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功哈哈一笑，双手虚压，示意沈飞不必那么拘谨。自己则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的个子不高，鬓角处依稀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深，颧骨略高，有些冷峻，不过……笑起来却让人感觉很亲切，就像邻家老爷爷。
沈飞注意到，他的腿脚不是很好，走路的时候，通常是左腿吃力。
他的目光很温和，细细端详沈飞，仿佛在看自家晚辈，酝酿良久，方才指着沈飞笑道：“这隔一阵子没见，你这娃娃都成大小伙子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笑着说：“那会儿我就知道你这小家伙了不得，小小年纪就立山头，土匪性子！哦，对了，老雷的孙子成天跟你屁股后面推小车吧？每次老雷瞧见，都气得跺脚，大骂没出息。呵呵，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家伙长大了。”
沈飞默然无语，他说的这些，自己脑子里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说明这些事情已经被纨绔给忘干净了。
徐向功幽幽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些小家伙挺可怜的，你们跟普通的孩子还不一样，想法多，家里逼的也紧，哪像我们那个时候，光屁股满山疯跑，可以跳，可以叫，可以破口大骂！可以泥窝里打滚儿。”
沈飞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
“当然，你们也有其他人羡慕的东西，比如财富、权势！这几乎是所有人毕生追求的东西，你们得来却轻松。因此你们往往不去控制自己的欲望，任性妄为！”
徐向功话锋一转，语气开始严厉：“伟人曾经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可你们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到了什么？游手好闲、惹是生非、鱼肉乡里！平日里干了多少缺德事？你别看，说的就是你，你要是我孙子，我早就一枪毙了你！”
沈飞很无奈，自己又一次躺枪。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或者反驳我一下？”徐向功见沈飞一言不发，不由皱起眉头。
沈飞耸耸肩：“既然你带着有色眼镜看我，我说什么，重要吗？”
徐向功突然笑了：“小东西，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你想我把有色眼镜摘掉，就做些事情证明你自己！”
终于进入正题了，沈飞稍稍松了口气。出于对一个长者的尊重，他可以耐下心思听对方说教，但适可而止就好，他不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做。
“说说吧，这次雾灵山之行遇到了哪些事情。”徐向功走到沙发旁坐下，从桌上拿起香烟点燃。
来的时候沈卫国就提前交代过，沈飞本身也不认为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把事情经过都说了。
徐向功认真听着，不时提一些问题，问题多有反复，主要是证实沈飞话里的真假。
沈飞只是把山谷那一段给隐去了，其他的没有遗漏，该说的都说了。
徐向功沉吟半晌，叹道：“你服用的药剂是我们科研人员最新研制的一种基因药剂，能够强化身体，使普通人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一点，我想你也感觉到了，我听说，你在山里救下了我们几名战士。”
沈飞点点头：“那人下手太狠，动辄取人性命，我也是刚刚掌握力量，否则，一定不会让他逃掉！”
徐向功微笑道：“不管怎样，你能在关键时刻出手，足以证明你的本性，这也是我容忍你的原因，在原则性问题上，我不可能给人情让步。”
这句话让沈卫国脸上有些尴尬。
“那些内心阴暗、暴戾之人，掌握了强大力量以后，会给普通人的安全带来严重威胁，你也见识了，那个少年出手狠辣，绝不容情，够坏吧？可是，这世界上比他强大，比他更坏的人还有很多！”徐向功接着说道。
沈飞点点头，绝对的力量，除了本身道德，没什么东西是可以约束的。
“你在荧幕上见到的那些超级英雄，现实中同样也有，而且比电影里更加强大，也更加邪恶！我们研制这种药剂，也是出于无奈，谋求自保！和平发展，一直是我们的基本国策，可总有些心思狭隘的国家要搞破坏！通过各种无耻手段打压我们！”
徐向功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沈飞。
沈飞没什么特别反应。
“你看，你现在也拥有了强大力量，为什么不主动请缨，为国家安全出一份力呢？”徐向功淡淡说道。这其实是沈卫国百般央求的结果。
沈飞并不知道这些，因此摇头道：“我是一个老师。我也只是一个老师。”。
“我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命令你，懂吗？”徐向功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十分严肃的说：“从你服下那支药剂开始，就不再是普通人。得到了，就应该付出！”
沈飞不以为然道：“只是一支药剂而已，你完全可以多生产一些，给其他人服用，我相信，总有人喜欢做这些事情，而我，只想安安静静当一名老师。”
“你以为，我们为何会让森杰这样一个外国人参与到项目中来？”徐向功突然转移话题。
“说说看。”
“他带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现在他死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研制不出这种药剂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我们已经掌握了核心技术，研发不存在问题，不过，这需要一点点时间。当然，还有最关键的变异基因。”
沈飞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想拿自己当小白鼠做实验呢。他的目光不由转向从始至终都端坐在那里的中年人。“我觉得你这里高手挺多的。足够了。”
“不，你跟他们不同，你体内携带了某种变异基因，而他们没有。”
沈卫国在一旁绷不住了，悄悄给沈飞使眼色。
徐向功则竖起两根手指，严肃道：“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加入国家安全保卫大队。第二，送进研究所！”
沈卫国皱起眉头，再次给儿子使眼色。
沈飞问：“如果两个都不选呢？”
“必须选！”
……
“好吧，我选一！”
沈飞只是稍稍迟疑，就做出选择，似乎这是便宜父亲想要的结果。
“沈飞，你要知道，这可是个很严肃的承诺。”沈卫国嘴上提醒一句，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他真怕这个混账儿子犯浑。
“能为国家安全出一份力，挺好的。”沈飞笑着回答，只不过，眼睛里没多少笑意，他讨厌别人威胁自己！
徐向功淡淡道：“你要知道，这是光荣的使命！你应该自豪，而不是抗拒！这里自由度很高。你可以安心在学校里当你的老师，一般没人打扰你，只在有任务的时候才会联系你。你所持有的证件，有权要求各级机关提供协助，地市级以下的暴力、机关，你也有权调用。当然，我不希望你利用这个身份胡作非为，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沈飞耸耸肩：“听起来不错，那么，我去哪里办理入职呢？”
旁边那位一直端坐在那里的中年人终于起身，沉声道：“跟我来！”
沈飞面无表情的跟上他，拳头紧紧握着，他需要时间，再给他一些的时间，将没人能够强迫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