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魏延那种,还想再来一瓶的眼神,刘封说道:“烈火烧太过靡费粮食,暂时也不能用来喝了,这些还是为伤兵们准备的。”
“给伤兵喝这等好酒?”魏延表示不懂了。
刘封翻了个白眼,让伤病喝这些高度酒?亏魏延想得出来。
“这些烈火烧,是用来给伤兵们清洗伤口的,减少伤兵们的伤口化脓,再敷上金创药,伤兵们的死亡率,就会降得极低。”刘封解释道。
听到能减少伤兵的死亡,魏延肃然道:“原来如此!主公英明,倘若真能减少伤兵的死亡,作战之时士卒们必然更加用命。”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受一些不轻不重的伤。将校们多少还能得到医官救治,士卒们就只能随便敷上一把,不知道什么做的金创药,然后听天由命了。
这也是伤兵们死气沉沉的原因。
战场上,敌我双方无论将士多寡,一旦有一方处于劣势,马上就是崩溃逃散。其中的原因或许很多,却未必没有士卒们怕受伤的原因。
精锐的士卒不怕战死,却怕受伤。受伤之后的士卒,特别是那些重伤的,几乎就是在死亡线上徘徊。拖上百十日的,能够有那么一两成活下来,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伤兵再如何精锐,也承受不来天长日久的,在生与死之间挣扎。
刘封蒸馏出来的烈火烧,倘若真能减少伤病们的死亡率,麾下的伤兵,必将对他感恩戴德。伤愈归建后,只要有战事,这些人也必将誓死冲锋。
精锐士卒大多都是敢于直面死亡的,现在连受伤后的死亡,也能降到极低,士卒们还怕什么?
“文长,跟我到伤兵营帐走一遭,亲眼看一下,如何?”刘封单手托着酒坛,向魏延说道。
“喏!”魏延领命,跟着刘封出了这个满是酒香的营帐,向伤兵们的营帐而去。
伤兵们正在吃晚食,在每人半斤马肉面前,多少都有些生存的渴望了。
马肉蒸熟之后再煮,就不会有臭味了。煮熟的马肉,每人拳头大一块。
大小当然不可能精细控制,却也相差不了多少。这样的饭食,以往想都不敢想,也只有在大胜之后,所谓的犒赏三军的时候,才能见到俺么几块肉食。所以,也没有人去纠结,那肉块比拳头或大或小的区别。
米饭和肉汤,就与外面正在训练的士卒,一模一样了。
马肉已经分块完毕,差不多有七万斤。刘封留下两千斤马肉,作为日常的消耗,其它的都收了起来。
粮草本来早就用完,但刘封现在别的都缺,就是不缺粮草。与马肉一般,也是在放辎重的帐篷中,留下十日的量。每隔十天,刘封自然会补充一下。
刘封与魏延,也在伤兵营中吃完晚食,然后才开始烈火烧的应用。正好,晚食之后,士卒们也没多少训练,也可以一起围观一下。
而且,军医虽然还没有到位,那些充当担架队的辅兵,也是如同精锐一样训练厮杀。
但全军正好可以一起学习一下,酒精清洗过后,再来敷上金创药包扎。没有金创药,也可以用草木灰代替。
战场之上的救死扶伤,并不是非得等到军医的。
担架队也并不一定非得辅兵担任。那些伤残之后的老兵,只要不是真的不能动弹,为战场下来的伤兵,清洗一下伤口,敷上草木灰,包扎一下,总没有问题吧?
刘封取消了士卒们晚食之后的训练,让他们在校场上围成一圈,围观伤兵的清洗和包扎过程。
中间,就是那一百多位伤兵,刘封和魏延,加上寇仲带领的一百亲卫。
夕阳的余辉之下,刘封向着士卒们说道:“今日,我要教教大家,战场负伤之后,怎么做才能降低伤兵的死亡。”
“现在,所有伤兵都去掉包扎的布条,用水清洗一下伤口,将敷在伤口上那些东西,都清理干净。”刘封像伤兵们命令道。那些行动不便的伤兵,也由亲卫们帮忙。
“将军!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这么一弄,不是要我们的小命吗?将军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那样还痛快一些!”几位负伤的老兵,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这几位老兵,算得上久经沙场考验。知在战场之上,知道如何保住小命,也知道如何以小伤,换取最大的战果。
所以,他们伤得并不是很重,反对声最大的,也不过是断了一只左手。
“你们觉得,本将军闲着无聊,拿你们伤兵逗乐么?还不是为了,将伤兵们居高不下的死亡率,给降下来,救你们中大多数人的小命!”刘封反问道。
接着,刘封又说道:“为此,本将还准备,一直供应你们伤兵肉食,直到痊愈归队。”
刘封的话完全在理。伤兵们也知道,将军好吃好喝的供应着,难道就是为了寻他们伤兵开心么?
谁要是这么想,保证会被刘封麾下的士卒们,喷他一脸。
不一会儿,伤兵们自己包扎的伤口,都被清理干净了,算是恢复到受伤时的状态了。
“大家都看好了,这些伤口,也算是战场上受伤后的状态了。”说着,刘封解开酒坛的封盖,到了几斤烈火烧在一个小盆中。
酒水流出酒坛的时候,整个校场,都是一片口水吞咽之声。
刘封将酒坛交给魏延拿着,自己端着小木盆,对四周那些渴望的眼神说道:“这烈火烧是酒中的精华,这么三十斤的一坛,价值就不下千金。本将特意寻来,为伤兵们清洗伤口的。”
刘封的一句话,满校场都是可惜的吸气声。千金难求,还是为伤兵所用,自然就不是拿来给将士们喝的。
找来一块麻布,蘸着酒水,刘封亲自操刀,为一名伤兵清洗着伤口。还一边解说道:“这烈火烧清洗过的伤口,再敷上金创药包扎,伤口就不会化脓了。”
“伤口不化脓,伤兵又能死几人?”说着,刘封接过魏延递上来的一包金创药,给操刀的对象敷上,又缠上绷带。
绷带,是刘封上午吩咐寇仲煮的那匹麻布,晾干之后,现场被魏延分解城巴掌宽的长布条。
“金创药一定要选有效的,没有好的金创药,可以直接敷上一把草木灰。相信大多数人带着的金创药中,都混有草木灰。”刘封边包扎,便说道。
“这包扎伤口的绷带,是沸水煮过的麻布。记住,不管是用什么布包扎伤口,都要沸水煮过之后,晾晒干了才能用。”说着,刘封将绷带打了一个结,算是处理好了一个伤兵。
“多谢将军,但我们也没有绷带随身携带啊。”处理好的伤兵说道。
“今后,等军医到位了,我会专门准备一批绷带。再说,这些用过的绷带,清洗干净,晾晒之后,还是能再次使用的。”刘封回答道。
接着,刘封将手中工具交给了寇仲,剩下的这么多伤兵,自然由亲卫们动手了。
“将军,这烈火烧价值千金,将士们如何靡费得起?”坐在前面的何二,站起来拱手问道。
刘封擦了擦手,回答道:“每次作战之前,本将军会给每一屯,发下五斤一小坛的烈火烧,由屯中军医掌管,没有军医,则由文书掌管。”
说着,刘封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将士,厉声说道:“战后,多余的烈火烧都会收上来。有胆敢私藏者,偷喝者,或者倒卖者,斩立决!”
半个多时辰后,伤兵们重新被处理了一遍,才再次返回伤兵营帐。其它士卒也都各自回营,回味刚才的伤口处理方法。
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上呢!
回到伤兵营之后,一百多位伤兵,只要还能动弹的,都向刘封跪拜道:“多谢将军救治!”
刘封的这一番处理,目前的效果还不明显。
但将士们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想到,如果没有效果,将军会浪费价值千金的烈火烧,就是为了寻一个开心么?
“都起来吧。你等为我父刘皇叔作战,受伤之后,自当得到妥善处理。”刘封说道。
刘封不是医师,对于伤口的处理,也只能到此为止。剩下的救死扶伤之类,只待军医到位之后,再慢慢的摸索发展了。
当然,如果能够招募到华佗或者张仲景,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接着,刘封又开始收买人心道:“你们现在,就要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其它的事情。伤好之后,能够归队的就归队,伤残的士卒,本将军也会安排一份事情。”
“敢问将军,如何安排我等残兵?”还是那位断手的老兵,激动的问道。
残兵,仁慈些的诸侯,会发些钱粮打发掉;残暴的诸侯们,都是直接不管他们的死活。所以,伤兵中的残兵,才是最为凄惨的。
有家室的残兵,还能被家人养着,却也会拖累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家庭可过的,又有几人会去混军中的那碗饭食呢?
没有家室的残兵,抚恤的钱粮消耗完之后,就成了孤魂野鬼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城外乱葬岗上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