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颜看着黑袍少女离去的地方,眸光微闪,听到其余人议论着的阵法,摸了摸手腕处的完全嵌合的手镯,而那个手镯竟然跟黑袍少女的那个十分相似。
“这就是你为什么能收服鬼泣那根银丝的原因,更准确来说,那根银丝本就是阿颜缺失的东西。”
赫尔熙握起千颜的手,端详了一会儿,面色温和地说道。
没有疑惑,没有怀疑,只有平静地叙说。
“嗯。”
同样的,千颜没有解释,只有一句平淡如水的回应,眸子闪动间细细碎光,清冷淡然。
“我们要怎么破开这个阵法?”万俟雅馨看向千颜和赫尔熙说道。
“轰……”
万俟雅馨的话刚落下,一阵巨大的声响响起,就见四周的墙壁再次缓慢移动,云雾缭绕四起,包裹住了四周,彼此见不到身影。
片刻后,云雾散开,空气中飘散着丝丝浓腻的血腥味,不禁令人作呕。
千颜眉头一皱,撇开了赫尔熙紧紧握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就看到莫沉一身血迹斑斑,持剑直指不远处同样浑身是血、捂着腹部半跪着的洛羽,而他们的四周布满了残缺不全的尸首。
“小姐……”
莫沉听到动静后,扭头一看,见是千颜,神色一缓,唤了一声,可是注意力始终未离开洛羽半分。
“啧啧……来的刚好,咳咳……咳……”
洛羽眼里闪过一丝暗沉,随即笑开了,即使笑得有些激动让伤口绽开得越发严重,也不见他有所收敛,反而更加肆意不羁放纵。
“小姐,我……”
莫沉见千颜静静而立,心有些慌乱,担忧千颜对他失去信任,毕竟之前他趁着千颜等人在跟另一帮人对峙之际离开,不曾告知,即便是因为洛羽的不寻常的举动引发了他的怀疑,从而暗中跟踪探寻,担忧洛羽的不轨之心。
“阿颜,想要知道的真相,就要将那个人祭天,开启陌帝陵墓的最后一道守护之门。”
洛羽缓慢地说着,捂着的伤口被一条布帛包裹住,苍白的脸上那双依旧冰冷嗜血的墨绿色眼眸,眉眼间隐隐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强壮高大的身躯气势惊人,他的手直指正前方的那一处带着古朴威严的高台。
“洛羽,你闭嘴!”
莫沉大声喝道,手里的剑不停地颤动着,宛若顷刻间就要挥剑而上,可他又紧紧地压抑着,似乎在压着心头里的怒火。
“呵呵……你们又何必如此虚伪,就算今天阿颜不知道,到了最后还是会知道的,那倒不如直接说明白,不好吗?”
对于莫沉眼里的怒火和威胁,洛羽不屑一顾,反而退了几步靠着身后的石柱,支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看向不远处淡然而立的千颜。
“阿颜……”
赫尔熙走进千颜,握着千颜此时有些冰凉的手,眼里充满了担忧地喊道,心里带着几分不安,担心一直隐藏着的真相会伤了千颜。
“你是圣殿的圣主。”
千颜沉吟了一会,淡淡地说道,不是疑问句,直接肯定的话语。
赫尔熙心头一颤,随即眉眼笑开,如冬日暖阳般的笑颜,暖入心扉,又隐隐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他一直都知道千颜的聪慧,那双似乎能看透世间种种的眼睛,既让人心动不已又让人心颤惶恐。
他们的立场不同,却又因她的清冷淡然不凡于世人而倾心,尽管抛弃所有又何如?只要他能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可如今,面临被揭穿的身份,他又惶恐不安,不知道千颜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
许久,赫尔熙才放下心头的种种思绪,看向千颜缓缓地说道:“我就是圣殿圣主。”
千颜静静地凝视了赫尔熙一会,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不同的神色变化,在赫尔熙和莫沉担忧的眼神下,走向刚刚洛羽直指的高台。
一步一步踏过沥青的台阶,看到被捆在中央的青衣男子云厉,身旁一身黛青色宫装的芳妃紧紧地抱着他,看向款步而来的千颜,眼里闪烁不明,紧抿着的红唇泄露了她的不安,唯有云厉眼里充满了一片平静,恍若他已然知晓自己最终的命运,释然而淡然处之,只是看向芳妃时眼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阿颜……”
芳妃唤了一声千颜,嗓音中带着满满的乞求,眼里蓄满了点点泪光。
“千姑娘,你尽管动手吧,云厉自知今日逃不过此劫,只望姑娘能保芳儿一命。”
说完,云厉不顾身旁早已泪流满面的芳妃咬了藏在口中的毒药,低低的呻吟,丝丝血迹溢出口中,裸露的皮肤也绽开了血痕,转眼间,七窍流血,一身血迹染透了衣襟,顺着地面上刻着的纹路流动。
后面紧随而来的赫尔熙等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心颤,“这……”
……
“不……”
芳妃抱着云厉越来越冰冷的身躯,终于失控了。
千颜手腕微动,解开了云厉身上的束缚让他瘫倒在芳妃的怀里。
芳妃拿出怀里的手帕擦着云厉流出来的血,不断地呢喃着,到了最后紧紧地抱着他的身躯,低声吟唱起了悦耳的歌曲,充满了甜蜜时光的眷恋,却也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嗖……”
一支箭穿透了芳妃的心口,让她的歌声一顿,可是她的眼里却充满了喜悦和解脱,她的一生充满了尔虞我诈,却在遇到云厉充满了欢乐甜蜜,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如今也算是生不同眠死当同穴!
看着云厉和芳妃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一幕,千颜心头一涩,她本就不愿取云厉的命来开启陌帝陵墓的守护大阵,即使云厉是当年机关大族现存的唯一嫡系。
“阿颜,这本就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无法阻挡,云氏祖先当年逆天而为,倾全族之力打造守护大阵就该想到如今的一切。”
赫尔熙将千颜搂在怀里,轻声说道,看向云厉和芳妃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一阵光芒从云厉身上绽放开来,一道透明的光膜隐隐切开,
“陌帝陵寝开启了!”
随即一阵强大的吸力将在场的所有人吸了进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