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想了想,觉得应该先给朗俊普及一下地府的常识,缓缓说道:
“每个阎王都有自己的姓氏,像秦广王蒋、平等王陆,他们手下排的上号的鬼差也沿用这个姓氏,像陆判一样,蒋判就是秦广王蒋下属的判官。而黑白无常因为是一个人数较多的官衔,所以就按照实力和编号来取名了,只有前九名的无常才享有在编号前冠以阎王姓氏的荣誉——比如陆二,就是平等王手下黑白无常中实力第二的那个,陆九,就是能够姓陆的最后一个无常!”
“对对!犬爷说的没错!前九名的无常从差服上的红边数量就能分辨出来,前三名差服上有三道红线,属于高阶;四五六三名有两道红线,属于中阶;剩下三个就是一道红线的低阶无常了!我们第十名往后的无常只以黑白开头加上自己的排位命名,而小的只是白十三,属于最低的无阶层次,哪有资格知道太多事情啊!”
朗俊听得有点不耐烦:“就是说实力前九名的无常不管黑白,只按阎王的姓氏加序号来喊呗?比如陆五可能是个黑无常,陆七可能又是名白无常,还有可能陆一到陆九全都是白无常?”
“就是这样,主人你要记住这个排名规则,以后少不了会跟更高阶的无常打交道!”啸天想到那些高阶无常的实力,再想想现在自己神力恢复的程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打起精神,啸天继续审问:“还有一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今天就不再动刑了——你们完全可以用强硬手段夺取人的性命,为什么偏要费这么大劲,用交易的形式来低调进行?”
“我明白犬爷的意思!”白十三被须弥铃折腾得彻底没了脾气,想起刚才的地狱般痛苦就再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只想把自己所知和盘托出,争取外面的二位心情一好给自己个痛快!
“第一好像是因为自愿和非自愿这两种途径,所获得的寿命有所区别,具体的小的就不懂了!其次就是上面要求我们要绝对保密,不许跟其他阎王的属下谈及此事,所以小的推测其他阎王殿没有参与此事,或者至少是没有全部参与!”
朗俊点点头,这些都跟昨晚的推测基本一致,啸天又象征性问了一些其他细节,果然以这名不入阶的无常身份,别说他上级的真正目的,连有多少鬼差在做着跟自己相同的事也是一问三不知,只好结束了这次的审讯。
白十三见两人都停止了发问,忐忑地试探道:“那两位爷可以给小的一个了断了吗?或者打算放小的回去?”
朗俊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本真君看你乖巧懂事,所以考虑要不要收你做个家奴,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候发落吧!”
说完不再理会小鬼,对啸天道:“现在就等猴子回来了,也不知道那叫刘伶的神仙在阴界面子够不够,哪天应该让猴子带咱们去认识一下才对!”
午饭后没多久吴空便赶了回来,朗俊先汇报了审问结果,然后问道:“那秦老儿怎么说?”
“严格地说应该叫蒋老头!”吴空纠正着朗俊对秦广王蒋的称呼,脸上看不出喜悲地道:“听说过家丑不可外扬吧?刘伶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把这事当做流言蜚语来提出的,秦广王听了也只是说他们会调查此事,让严格保密。单从他表现出的行为来看是不知道此事的,不过以这些阎王爷的城府来说——”
吴空没有说下去,大家也都明白,这种事谁会主动承认啊?
“反正我们也是两手准备——如果他没参与此事,一定会意识到严重性,进而独自或者联合其他阎王进行调查;如果他参与了此事,就会意识到事情进行得并没有计划中那么隐秘!不管哪种情况,应该都可以暂时起到一些震慑作用吧!”啸天的话颇有点自我安慰的意思。
朗俊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用力一击,大声道:“啸天,我觉得你那天在学校跟我说的话很对——我们必须先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以我们现在对付几个鬼差都够呛的水平,就算分析到最后,发现阴界的事跟下次神战都有关系,也是只能干着急,屁都做不了!”
吴空也沉默了,朗俊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老兵,也勉强算是给朗俊的同学报了仇,但是也从此和阴界结了深仇!一旦哪天这位幕后黑手改变了策略,不再满足于低调行事,那么不管出于主动还是被动,哥几个都免不了要再次面对强敌!
在那之前尽可能地历练自己,提升实力,毫无疑问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
啸天重重点了点头:“好!反正你这一年也没什么课就不要回学校了,我们两个从今晚开始继续训练!不过——强度增加一倍!”
“不是两个,是三个!”吴空突然开口:“算我一个!”
......
从这一天开始,午夜的街道上又多了一条疾行的身影,小树林中变成了三人混战,小公园的修整工人则发现,砖垛每天被熊孩子砸碎的砖块,数量与日俱增了!
“我突然想起个问题,听听你俩的看法!”一次乱斗之后的休息时间,啸天趴在树枝上问坐在树下的二人:“如果那晚咱们没有及时出现,你们猜那个老兵会不会接受无常的交易?比如治好自己那条拄拐的腿?”
朗俊摇摇头:“我还是坚持原来的看法,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满足自己的愿望!”
吴空想了想道:“我也希望他不会跟无常交易,但就像我们没料到酒鬼最后还是会死一样,人心实在太难揣度了!面对各种不同的诱惑时,再坚定的人或许都会动摇,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他心中的执念了!”
这是第二次说到执念这个话题,第一次是在学校的楼顶上,三人判断无常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但在经历了酒鬼惨死之后,每个人心里都对这个词有了新的认识,各自沉默下来,陷入思考。
良久,最后还是啸天开口改变氛围,道:“休息好了就继续!!别忘了咱们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危机!”
......
从吴空加入训练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又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午夜,准时降临在这座城市。吴空租住的那栋楼的楼顶上,三个黑影一动不动已经维持了好几分钟,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两个体型较大的黑影身上有金色的光芒时隐时现着!
“成功了!”发光黑影中较为削瘦的那个突然一声低喝,声音中极力掩饰内心的欣喜,但还是被较小的那个黑影——一只黑猫敏感的捕捉到了。
这黑猫自然就是啸天,而刚才出声的正是吴空,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圆球,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半透明的球体上正发出微弱的白光,仿佛有股液体在其中流动一般,而他疲倦的双眼却显示火眼金睛刚刚启动过!
“太棒了!这束缚之眼的能量终于成功储存了,没有白白毁掉我那几个水晶球!”啸天也忍不住兴奋,有了这特殊的能量球,再加上自己的秘法,以后就多了一样可以保命的手段!
“喝啊——”一旁的第三个人影朗俊也发出了激动的低吼,其余两人赶紧转头看去时,只见他的左手上居然握着把一尺多长的金色小弓!
“果然人的身体很特殊啊!前世的记忆虽然恢复得很慢,但是战斗天赋已经随着神力逐渐觉醒了!”啸天看看吴空,又看看朗俊:“照这个速度提升下去的话,恐怕我就要变成那个拖后腿的了!”
就在四天前,啸天开始训练二人的神力化形技巧,觉醒较早的吴空当天便成功了!他借助一根短棒将自己的神力向两端延伸,直至达到一人来高的长度!
之后的两天吴空更是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招式,加上自己无师自通的天赋,将一根仿制金箍棒耍得有模有样!
而啸天原本想让朗俊也化形出自己的三尖两刃锋,但无奈神力有限,最终在第二天才勉强借助短刀,将神力延伸出二尺多长,形成一把类似武士刀的兵器来!
心有不甘的朗俊苦思一天想出了另一个办法!在啸天讲述二郎神前世英武事迹的时候,提到过传说中的金弓银弹,说古代的弹弓指的其实就是现在的弓,只是在弓弦搭箭的位置有一块皮套,可以发射弓箭也可以射出弹丸。
还有二郎神醉射锁魔镜、射杀九头虫的事迹,都让朗俊听得蠢蠢欲动!
“既然长武器我暂时还做不到,化出一把弓来总应该可以吧?”朗俊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啸天却直接一盆冷水浇下:“主人啊不是我打击你,像刀枪棍棒这种形状的武器是最简单的,而弓箭这种造型,虽说看起来对神力的消耗量不大,但是在对神力的控制技巧上要求太高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激倒把朗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引了出来,扬言要啸天给自己三个晚上的时间,练不成神弓就再加一倍的训练量作为惩罚!
昨天晚上努力了一宿,朗俊只让手里的短刀上下延伸,成了一截一尺来长的弯曲短棍,但他却不顾吴空的讽刺,声称自己已经找到了让神力变形的窍门,还兴奋得一天没怎么睡好。
吴空虽然为了帮助朗俊故意使出了激将法,但其实也没指望他能这么快就成功,所以现在看着朗俊左手中标准的弓身,还有从两端正在向中间蔓延,相连成一根弓弦的神力运用,也不禁低声赞叹!
“弓有了,可是箭呢?”啸天期待地问道。
“别急啊,还没完!”
只见朗俊伸出充满了神力的右手,手指捏住弓弦的中央位置,注入神力让弓弦中间部分慢慢变粗,然后像长出了一根金针一样,一股细小的神力丝向弓身的同样位置延伸过去!
这时弓身位置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两根“金针”在半途汇合,像弓弦一样连接起来成为一根整体,再一下金光闪动,一根神力箭已经搭在弦上,随时可以发射了!
满脸疲倦的朗俊却笑得非常开心,喊了一声:“走你!”抬弓便射,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角度!
对面高层楼顶上用灯光组合成的“明天之城”小区名,突然变成了“月天之城”,三人面面相觑,啸天咳嗽一声道:“今天我们的训练场地也该换换了,咱们去西北六环外的山里吧!”
“好!”两人齐声答应,然后跟着黑猫沿着楼侧的排水管飞快落地,向着西北方向撒开双腿,头也不回地迅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