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中,姐弟两人走出山村,前往了城镇。
罗家村位于江河镇的西北方,中间隔着一条江,想要去江河镇,首先要渡江。
两人走了一夜,才接近了江边。
罗绣伸手为罗风擦了擦汗,“阿风,累不累?走了一夜了,要不要歇息一下?”
罗风微笑道:“没事的,姐姐,一会儿就到了。”
其实,罗风的双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了,但罗绣的脸色极差,已经不能再受累了。
江边有一艘小舟停在那里,船夫悠哉的垂钓着。这船夫四十出头的样子,身形较为消瘦。
罗风背着罗绣走上前,问道:“船夫,能送我们去江河镇吗?”
船夫瞥了他一眼,看见他们脏兮兮的样子,轻蔑的道:“有钱吗?”
罗风闻言尴尬的道:“现在,没有。不过,等到了江河镇,我就找活干,一定把钱还上。”
那船夫冷笑道:“没钱就滚!到了江河镇,我还去哪里找你们?”
罗绣闻言恳求道:“船夫大哥,你行行好,送我们一程吧!”
那船夫闻言看向罗绣,不禁有些惊讶,“咦,虽然脏兮兮的,但是挺漂亮啊,没想到还是个美人。可惜了,可惜了。”
罗风闻言立刻后退两步,“可惜什么?”
那船夫随意的道:“若是放在我年轻的时候,被我碰上了,定然将你这小子杀了,然后丢进江里喂鱼。那小娘子,自然要带回家好好享用。”
罗绣闻言脸色煞白,“你,你真恶心……”
那船夫见状道:“不用怕,我年轻的时候太过放纵,如今身体不行了,对女人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罗绣皱了皱眉,“阿风,我们走吧。”
罗风扫视一眼,这江边并无别的船只。想要渡江,只能乘此船。
罗风看向那船夫,“船夫,你是否一到下雨天,膝盖就疼的无法弯曲?”
那船夫闻言一惊,“你怎会知晓?”
罗风微笑道:“你当了多少年船夫?”
“十年。”
罗风点了点头,“大概在第二年的冬天,你全身的关节,曾在一个月内先后出现过难以忍受的酸痛,是也不是?”
那船夫放下手中的鱼竿,飞也似的跑到罗风面前,“小神医,你太厉害了,全都说对了。快请上船!”
罗风扶着罗绣在船上坐下后,伸手从怀里取出最后一块大饼,“绣姐,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快吃了吧。”
罗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她伸手接过饼,无力地道:“阿风,你也吃点吧。”
罗风伸手按在罗绣的头上,却感到了炙热的温度,“姐,你发烧了,你怎么不说啊?”
罗绣摇了摇头,“说了也没用啊,没有火和锅是煮不了药的。既没法治,就不必让你心烦了。”
罗风伸手搂住罗绣,“姐,你要是有事,我可怎么办啊!”
罗绣微笑道:“阿风,等到了镇上,你就可以给我煮药了,不用担心。”
罗风看向正准备划桨的船夫,“到江河镇要多久?”
船夫看了看江面,“风平浪静,一刻钟就到了。”
罗风闻言一喜,“姐,太好了,一刻钟就能到了。”
船夫道:“小神医,我得的是啥毛病啊?”
罗风看向他,“职业病,你常年在江上,湿气和寒气深入骨髓,自然会有风湿病。”
“那这病能治吗?”
“能。”
船夫闻言大喜,“这风湿病可比那性无能的毛病更加令我头疼,若是能治好,我一定不会忘记二位的大恩大德。”
罗风道:“有两种治法,一种治标,一种治本,你选哪种?”
“自然是治本啊,去病不除根有什么用。”
“若是如此,你得先换一份工作,否则永远都治不好这病。”
那船夫看了看自己的船,“那换完工作之后呢?”
“这就得要你和我走一趟了。”
“去哪里?”
“镇上的药店。”
“去药店做什么?”
“这船上没有纸笔,写不了药方。反正我给你写了药方之后,你都要去一趟药店,何不直接随我们过去?”
“小神医,你说的在理,我跟你们去。”
罗风点了点头,问道:“你既然从事这一行,对这一代应该比较了解,若我要去仙命城,当如何走?”
船夫听见仙命城有些惊讶,“仙命城?那可是距离仙人最近的的地方啊,小神医去那里做什么?”
“找人。”
船夫闻言心道:竟然要去仙命城找人,莫非这两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凡?幸好没有得罪他们。
那船夫顿时一脸讨好的道:“仙命城其实并没有多远,就在江河镇的南边,水路的话,七天就到了。”
平氏药铺。
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腮帮子跑进药铺,嚷嚷道:“平师傅,平师傅,快救救我!”
一个年轻的学徒从里间跑出来,扶着他坐下,“师傅在给人施针呢,这位先生,劳烦你先等一等。”
那人闻言推开了他,“走开走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平师傅在给谁施针?谁有我面子大?让平师傅先出来给我看一看下巴,那个人待会儿再治!”
年轻的学徒只能苦笑,平师傅的脾气他最清楚,谁若是在他给人施针的时候打扰他,绝没有好果子吃。
“哎,我说你这小子聋了吗?我让你去叫平师傅出来。”
年轻的学徒苦笑道:“我、我不敢……”
“不敢?你就说是我龙大爷来了,让他给我滚出来!”
中年男人的话音落下,一只雪白如玉的手从大堂和里间之间的帘子内伸了出来,随后一个白脸男子从内走出。
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中年男人,“哟,原来是龙先生啊,我还以为是哪来的野狗在此乱吠。”
姓龙的脸色一僵,怒道:“平白脸,你竟敢说你龙大爷是狗?”
平师傅翻了个白眼,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鄙视,“是又如何?”
“你……”
“我什么?”
龙大爷苦笑道:“我知道错了,平师傅,你先给龙某看一看吧。”
平师傅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了他满是胡茬的下巴,“怎么回事?”
“昨天是牙疼,今天下巴也疼了。”
“张嘴。”
龙大爷非常听话的张开了嘴,一股口气立刻涌出。
闻见这味道,平师傅连忙捂住鼻子,“我去,你这辈子没刷过牙吧?”说着,他快步后退,已然没有兴趣去看他那一口黑黄黑黄的牙。
龙大爷尴尬的笑了笑,“刷牙太麻烦了,去年刷过一次。”
平师傅看向旁边的学徒,“不是什么大毛病,小三,去取一杯平家特制的漱口水。”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背着一个少女走进了药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蓑衣的船夫。船夫一手提着个竹篓,一手提着个药箱,似是随从,但那少男少女根本不像是有随从的人。
平师傅扫了一眼那少年背上的少女,便快步走了过去。
少年动作十分小心的将少女放在大堂内的一张椅子上,伸手拉起少女的左手,用双手为她切脉。
平师傅皱了皱眉,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竟然是同道中人?
那少女脸色极差,但一双美目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那少年。
平师傅本想上前帮忙,但却感觉自己是外人,不应该去当电灯泡。
那船夫走向平师傅,“老板,我们要抓药。”
平师傅闻言道:“药方。”
那少年起身道:“老板,能否借你这里的炉子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