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萱思忖了会儿,说:“给我拿镜子。”
“啊?”魏棋不明白。
贺兰萱见魏棋傻愣着,她再次开腔道:“我叫你给我拿镜子。”
“哦。”魏棋应了声,很快将镜子取来,放在贺兰萱面前。
贺兰萱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确定这张脸还是相思后,她悠悠地抬眼看着魏棋,“魏棋,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魏棋不解地摇头,“庄主有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阎墨赟像不认识我一样?”贺兰萱将心里中困惑说出。
听到这话,魏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刚想给贺兰萱解释,但一想到阎墨赟叮嘱他的话,他改口了,“这,我就不懂了。也许,阎老爷跟庄主似的,有什么苦衷。”
“魏棋,你是不是皮痒了?”贺兰萱哼了声,问道。
魏棋立即摇头说:“庄主,您别老拿这句吓唬我。也许阎老爷真的有苦衷呢?”
贺兰萱看着魏棋,她沉默了。
魏棋见状,继续说道:“庄主,您别说如果不是阎老爷一行中有大夫,您和槐子的命可能保不住。”
“这帮强盗太无人性了。”魏棋忍不住痛斥道。
魏棋的话提醒了贺兰萱,她赶紧问魏棋那些人怎样了,魏棋一五一十地将之后的事说给贺兰萱听。
阎墨赟抱着阎诺年离开闻雨轩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闻雨轩,阎诺年跟着他回头看,他问道:“爹爹在看什么?”
阎墨赟微微一笑,他摇着头说:“没什么。”
“可是刚刚年儿喊了爹爹几声,爹爹都没应年儿啊。”阎诺年默默抗议道。
阎墨赟轻叹一口气,他抱着阎诺年继续往北厢房的方向走去,路上他问阎诺年说:“年儿很喜欢漂亮姐姐?”
听到这话,阎诺年立即点头说:“嗯嗯,除了娘亲,年儿最喜欢漂亮姐姐了。”
阎诺年的话让阎墨赟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亲娘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在听到阎诺年描述“漂亮姐姐”时,他忍不住将这个“漂亮姐姐”跟相思联系到一起。当阎诺年觉得游运河不太好玩,他们便回来了,在即将到锦荣园时,碰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幸好他们多留了一份心,不然现在只能看到贺兰萱和槐子的尸体了。
他不惊讶魏棋口中的庄主是相思,反而好奇相思为何会变成贺兰萱,他的夫人啊,欠他好多解释。
不过没事,他会等她养好伤后,一点一点地跟她讨回,问她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回越歌?为何要将他们爷儿俩抛弃三年之久?
阎诺年看着阎墨赟嘴角的笑,不解地问道:“年儿喜欢漂亮姐姐,爹爹很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阎墨赟点着头回答说,“因为爹爹也喜欢她。”
“如果爹爹找不到娘亲就娶漂亮姐姐,好不好?”阎诺年开心地说道。
阎诺年的话让阎墨赟很惊讶,他不知道阎诺年喜欢贺兰萱已经到这个程度,很快地阎墨赟发现奇怪的地方,“年儿认识漂亮姐姐多久了?”
阎诺年仔细回想,然后说道:“漂亮姐姐就是送给年儿好看扇子的漂亮姐姐啊!”
回想那天,他带阎诺年上街逛庙会,在路上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却没见到人,原来当时他没有听错啊。
想着,阎墨赟眼中笑意加深几许,“原来是她送你那把扇子。”
“嗯嗯。漂亮姐姐不仅长得好看,人也很好。如果她给年儿当娘亲,爹爹一定不会寂寞。”阎诺年点着头说道。
“爹爹一定会让漂亮姐姐给年儿当娘亲的。”阎墨赟承诺道。
阎诺年有些不太明白,但看到阎墨赟也喜欢贺兰萱,他觉得很开心。就算找不到娘亲,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娘亲。如果以后娘亲回来,那他就有两个娘亲了。
回到北厢房,危天临正好从外面回来,阎墨赟让宋逸带阎诺年到外面玩,然后问危天临说:“这些人说了什么?”
危天临的脸色很是凝重,他沉吟了会儿,应道:“他们说是受人指使的。”
“谁那么大胆青天白日敢洗劫民宅?”阎墨赟呵斥道。
危天临看着阎墨赟,回答说:“他们只说是受一位姓衡公子指使,连手上用的刀都是衡公子给的。”
听到这话,阎墨赟沉默了,他的脸色不比危天临好看,许久,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名字,“归仲珩。”
韩梅开回到锦荣园后第一时间赶到闻雨轩看望伤病中的贺兰萱,看到贺兰萱苍白的面容后,韩梅开轻叹道:“庄主,我离开前不是提醒过您莫要大意吗?”
贺兰萱对着韩梅开笑了笑,她没有回答而是将一支五心花簪交给韩梅开,韩梅开有些诧异,“这是?”
贺兰萱解释说:“这才是真正的五心花簪,韩管家,你帮我收好。”
听到这话,韩梅开了然了,他没问这簪子来历,也没问五心花簪的真假之别,而是安抚贺兰萱说:“庄主,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回若是归仲珩给我的警告,那么下回,他定来取我性命。贺兰萱生命的前二十一年都对不起贺兰家,对不起爷爷当年的栽培之心,回来的是三年,我不说我这个庄主做得多么称职,但至少我问心无愧。韩管家,我知道这二十几年来,你们韩家一直很辛苦。你现在不要责怪我冷血,而是有时你得到想要的一些东西就必须失去一部分作为代价。”贺兰萱看着韩梅开,笑着说道。
韩梅开很想责问贺兰萱为何还能笑出来,但他还是沉默了。
贺兰萱见韩梅开不说话,她微微一笑说:“韩管家,这次也辛苦你了。”
“庄主不要这么客气。这回,我只是借助行商之游,稍稍打探了消息,若没有金夜门的帮忙,梅开定不可能得知如此准确的消息。”韩梅开谦逊地说道。
贺兰萱微笑地说道:“你刚回来,也累了,那先回去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谈。”
韩梅开并未立即离开,他沉默地看着贺兰萱,许久开腔道:“庄主,听魏棋说阎老爷和公子就在锦荣园?”
贺兰萱没有避讳,她点头调侃地说道:“若不是他们,你回来怕是见不着我最后一面咯。”
韩梅开眉头一皱,“庄主千万不要这样说。”
贺兰萱只笑不语,韩梅开又关心了贺兰萱几句,然后道别离开。
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魏棋,魏棋招手问候道:“韩管家,庄主如何了?”
“看起来精神很好,应该很快就能恢复。”韩梅开点头应道。
“对了,阎老爷他们住在哪儿?”韩梅开问道。
魏棋回答说:“北厢房。”
闻言,韩梅开应道:“那我去趟北厢房。”
韩梅开转身时,魏棋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韩梅开回头看了魏棋一眼,他问道:“魏棋,你想说什么?”
魏棋摇头,笑着应道:“没有,我没事。”
韩梅开站在原地转身看着魏棋,“你这样看起来不像没事。”
魏棋干干地笑了两声,最后在韩梅开凌厉的眼神下吐露了真言,“阎老爷他们是我请来的,当时庄主接到尤神医的信函要离开万向城回山庄,没想到之后庄主接到韩管家的密函又折回锦荣园。如果当时庄主接到韩管家的密函直接走,而没回锦荣园,庄主和槐子是不是不会出事?”
听到这话,韩梅开轻叹道:“魏棋,即使当时庄主没折回来,在路上她同样会遇袭,而那个时候,可不会有阎老爷他们帮忙。”
魏棋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韩管家才让庄主折回万向城,之后再跟韩管家你们一起****柳山庄?”
“嗯。”韩梅开点着头应道,“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帮人实在太嚣张了,竟趁我不在准备潜入锦荣园杀人。”
“听阎老爷说这些原本就是山上的强盗受人指使才入城的。”魏棋看着韩梅开说道。
“看来我真需要去见一见这位阎老爷。”韩梅开应道,他知道阎墨赟的身份,一路从北南下,他大概能猜出阎墨赟此行目的,为此他还特意给阎墨赟一行发了英雄帖,打算邀请阎墨赟他们到问柳山庄做客。
他们家庄主很多事都藏心里,不跟人说。他这个做管家的,有时查到点什么就多帮帮贺兰萱。在没见到贺兰萱之前,他不知道当年老庄主在时,为何总说贺兰萱是特别的孩子,从小不哭不闹,懂事安静得跟个小大人似的。贺兰萱才两岁,老庄主就让她背贺兰家的武功秘籍,三岁就教贺兰萱武功,贺兰萱刚过四岁生日,老庄主就将贺兰家武功最高秘籍传给贺兰萱,所以证明贺兰萱身世的除了五心花簪,还有贺兰萱使用的武功。
但一直以来贺兰萱都没真正动过武,偶尔几回也看不出套路,但她****柳山庄后便将贺兰家的武学毫不保留地传给他,贺兰家的一个管家。
后来他借机会去过几回渭琅国,从哪儿调查过贺兰萱当年在渭琅国的事,他隐约能猜到贺兰萱为何如此痛恨归仲珩。归仲珩养的死士,从来都是通过残酷竞争才能活下来的,而贺兰萱便是当年归仲珩收养的那批孩子中唯一存活的。不,她死过两回。
他向来不信鬼神,但在贺兰萱变成相思的这件事上,他信了贺兰萱借尸还魂的说法,她心愿未了,不想死,所以又回来了。
在去北厢房的路上,韩梅开一路沉默,跟着他身后的魏棋十分忐忑,当他们经过园子时,迎面碰上了罗昉。
“韩管家,魏棋,这么晚了,你们上哪儿去?”罗昉问道。
韩梅开解释说:“去北厢房。”
罗昉瞥了魏棋一眼,答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魏棋刚想让罗昉别瞎参和,结果韩梅开直接应道:“行。”
在去的路上,罗昉说他刚从北厢房附近过来,当时有想进去跟里面的客人打招呼,不过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