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涛接受了贺兰萱送的礼物,但对贺兰萱要去牢里看那些强盗的事,他为难了,“贺兰庄主不瞒您说,今天早上我刚派人通知韩管家说牢里的那几个强盗昨夜突然暴毙。”
听到这话,贺兰萱暴怒道:“什么?”
范涛点着头说:“是狱卒发现他们出事的。”
贺兰萱沉默了会儿,问道:“那知道他们是如何死的吗?”
“仵作只检查出是中毒,但不知道他们中了何种毒。更不知道是何人下毒。”范涛回答说。
“他们被关以后,有什么人看过他们吗?”贺兰萱问道。
范涛又是摇头,“除了危将军,也就是你们锦荣园的人。”
“锦荣园的人?”贺兰萱疑惑地问道,“可锦荣园除韩管家外,应该没有人到地牢才对。”
听到这话,范涛疑惑地问一旁的师爷,师爷仔细回想说:“就是前两天,有个自称锦荣园的人说奉命来看看地牢里的人,当我们发现此人奇怪,他已经从地牢离开了,狱卒也不清楚那人究竟有没有看到人。”
贺兰萱抬头看着罗昉,说:“这就是你们的疏忽了。”
听到这话,罗昉似乎想起什么,“庄主是说这个人是那个假安子。”
贺兰萱叹了口气说:“除了他还有谁。”
罗昉微微低着头,“那现在不知此人行踪,我们应该怎么办?”
贺兰萱沉吟了会儿,她转头对范涛说:“范知府,可否让我看一下这些强盗的尸首?”
范涛抬头看了罗昉一眼,最后回答说:“可以。”
“他们的尸体是停在义庄吗?如果是,我们自己过去便是,如果范知府不放心可派人跟过来。”贺兰萱说道。
范涛笑了笑说:“我怎会信不过贺兰庄主。”
“不过我还是随你们去一趟义庄吧。最近那儿有点不太平,总有尸体不见。”
贺兰萱听后,点头说:“那有劳范知府了。”
他们一行离开府衙时,贺兰萱让范涛派个人跟韩梅开说明下情况。
万向城的义庄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范涛为防意外,特意让几个衙役跟着。
推开破旧的大门,里面一股腐朽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贺兰萱用衣袖挡着口鼻,“范知府,你们若忌讳什么可以在门外等,我和罗昉去去就回。”
“没事。”范涛笑着应道。
入锦荣园的强盗一共十人,除当时命毙三人,关入牢中的有七人,此时他们看到的只有八具尸体,范涛急忙解释说其他尸体是被窃了,这些日子义庄一共被窃了七八具尸体,官府正追查此事。
贺兰萱边听范涛说,边伸手要去掀覆盖尸身的白布,罗昉阻止了她,然后按照贺兰萱的指示掀开白布,看着剩余八具的尸体,贺兰萱想靠近,又被罗昉阻止了,“庄主小心,他们尸身有剧毒。”
贺兰萱无奈地看着罗昉,说:“罗昉,你先给我让开。”
罗昉瞥了贺兰萱一眼,他让开了,贺兰萱推着轮椅来到一具尸体前,她仔细观察着尸体变化,范涛不知道贺兰萱在看什么,“贺兰庄主看出什么异样了吗?”
“能死在鬼毒手手上,也算是他们的福气。”贺兰萱应道。
范涛不知江湖中事,但罗昉是行走江湖的,他听过鬼毒手称号,而且他还知道这个鬼毒手不仅是使毒高手,还有一手千变万化的易容术,江湖人称鬼毒神不知。
“庄主,他们怎么会死在鬼毒手手上?”罗昉不解地问道。
贺兰萱微微一笑,她不理会罗昉的问题,而是来到范涛面前,“范知府,这个鬼毒手行踪诡秘,但这几人虽是强盗死有余辜,但杀人偿命这个道理范知府应该明白。再说,鬼毒手是在范知府的地盘做出这事,范知府定不能让他逃走。我想他还藏于城中。”
最后一句,贺兰萱的语气很坚定。
从贺兰萱口中得知凶手后,范涛很是感激,“多谢贺兰庄主解惑,我这就是去发通缉令,定会将凶手抓拿归案。”
“有劳范知府了。”贺兰萱拱手说道。
离开义庄后,罗昉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些强盗的死跟归仲珩无关?”
贺兰萱赏了罗昉一个白眼,“谁说跟归仲珩无关,归仲珩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让鬼毒手出手才是最大的破绽。”
“这个鬼毒手是归仲珩的人?”罗昉从未听过鬼毒手跟何人走得比较近。
贺兰萱冷冷一笑说:“鬼毒手是归仲珩最得意的左臂。”
贺兰萱回锦荣园得知韩梅开已在闻雨轩等她,她和罗昉直接过去闻雨轩。
韩梅开看到贺兰萱时,脸色十分沉重,贺兰萱关心地问道:“韩管家为何皱着眉头?”
“情况比我们想的要严重。”韩梅开抬头看着贺兰萱,说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罗昉有点闹不明白,但贺兰萱听懂了,她微微一笑说:“我早说过归仲珩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那你还要将归仲珩引到问柳山庄?”韩梅开质问道。
贺兰萱沉着脸,说:“问柳山庄是我们的地盘,放在其他地方,我担心不一定能制服得住归仲珩。”
“单是一个鬼毒手,我们都不一定应付得了。”韩梅开叹着气说道。
“鬼毒手确实难对付,但鬼毒手并非江湖中人所言毫无破绽。他的易容术再如何精湛,也躲不过我这双眼睛。”贺兰萱浅笑地说道。
听到这话,罗昉想起回来路上贺兰萱说的,他看着贺兰萱问道:“既然一开始庄主已经识破假安子的伪装,那您为何要涉险?”
“原本是想假装上当,不给对方留破绽,没想到却轻敌了。”贺兰萱自责道。
“假装上谁的当?”魏棋不解地问道。
贺兰萱微微一笑,“自然是鬼毒手。”
“虽然鬼毒神不知的名号很响,事实上他鲜少在江湖走动,是名副其实藏于归仲珩袖中的毒针,但是使毒手法如何精湛,易容术如何精妙,在有一定人生历练的人眼中皆是可破的。”贺兰萱缓缓道来。
韩梅开点着头说:“江湖中人确实很少见到鬼毒手,而见过他的都成了死人。”
“我想你们知道鬼毒手的弱点,以后多留份心眼,他越是伪装身边熟悉的人,越容易看出破绽。”贺兰萱说道。
魏棋点着头说:“多谢庄主提醒,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然后贺兰萱对魏棋和罗昉说:“你们先出去下,我有事跟韩管家单独聊一会儿。”
“是,庄主。”
魏棋和罗昉出去后,贺兰萱叹了口气说:“我想到时不能让问柳山庄的人为我涉险。”
韩梅开眯着眼问道:“您又想一个人对付归仲珩?”
贺兰萱还没反驳,听韩梅开斥道:“庄主真当自己是九条命的猫吗?”
贺兰萱突然笑了,“韩管家继续往下骂。”
韩梅开看着贺兰萱,“庄主不知道有多少人关心您。即使不为自己,为了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不伤心,庄主也不能这样做。”
韩梅开的话突然温柔了,贺兰萱嘴角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她低垂着头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
韩梅开摇着头说:“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这一回您能好好地活着,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庄主,还记得尤神医说您的腿没救时,您崩溃地哭了吗?我想您并不希望一辈子这样,但以后您也只能这样了。如果您再给这个身体添几道伤,我想您会更痛苦。”
听着韩梅开的话,贺兰萱抬头冲着韩梅开笑了,“你说得对,我很痛恨自己失去行动的双腿。像我这么个不安定的人,要一辈子坐轮椅实在太为难我了。可是以后我只能以轮椅为伴了。”
“如果没有轮椅的束缚,您怕是身体恢复后又离开问柳山庄,对吧?”韩梅开看着贺兰萱问道。
以前他就不懂一个没几岁的小姑娘为什么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跑出去受苦,后来他看到遍体鳞伤的她时,他只觉得这是自己作的孽,自己食了恶果。后来她身上的伤是好了,心又想飞出去了。如果没有身下那把轮椅,她怕是又没了踪影吧?
“我天生流浪命,不可能在同个地方待太久的。”贺兰萱笑着说道。
“可当初您在冷宫一待就是三年。”韩梅开点破道。
贺兰萱嘴角的笑消失了,这个世上除了阎墨赟身边,她哪儿也待不住。
韩梅开继续往下说道:“也许让您回到阎老爷身边才是正确的。”
“你又在说胡话了。”贺兰萱冷着脸说道。
他们已经就贺兰萱回不回阎墨赟身边谈崩过好几次,贺兰萱知道韩梅开是在帮阎墨赟说话,但她这个算死过三回的人了,连相家都当相思是死了,阎墨赟何必如此执着说她没死呢?即使她在看到阎墨赟像不认识她一般疏远她,心里确实难受外,她跟阎墨赟除了阎诺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韩梅开见贺兰萱要生气了,“好,我不说了。”
“对了,现在鬼毒手还在万向城,但归仲珩就不清楚了。我在想我们何时****柳山庄比较合适?”贺兰萱问道。
韩梅开点头说:“明天走都没问题。”
听到这话,贺兰萱摇着头说:“不,再等等。等范知府把丢失的那几具尸体找回来。”
闻言,韩梅开脸色一变,“这又是怎么回事?”
贺兰萱将她和罗昉去义庄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韩梅开的眉头紧紧锁着,问道:“尸体是鬼毒手偷的吧?”
贺兰萱点头道:“是的,只有他炼毒才用得到尸体。”
“而且他还弄了两具强盗的尸体,两具都是因剧毒而死的强盗的是尸体。”
这话,贺兰萱说得很轻,听在韩梅开耳中却很动魄,“那您如何算出衙役就能找到鬼毒手,和这几具尸体?”
“如果归仲珩没在万向城,找到鬼毒手很简单。以前在太子府养久了,都不是正常人了,他不会以为提炼尸毒没人会察觉得到?”贺兰萱轻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