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在想阎墨赟会以什么样的姿态降临时,安静的屋外传来魏仓,魏大总管的喊声:“皇上驾到!”
回过神时,相思发现自己在颤抖,她的内心对阎墨赟的出现有强烈的排斥感,她紧紧地咬着牙努力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知道他离她越来越近了,听到何莲的声音时,她猛地站了起来,他就在门口,屋内取暖火盆中的木炭像感受到相思激烈的情绪,啪啪地发出声响。
门被推开之际,相思本能地回避,她转身背对进屋的阎墨赟。
阎墨赟见到相思背对着他时,他有些不高兴,更让他不高兴的是这屋太冷了,“宫中煤炭紧缺吗?”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竟是问这事,相思不知作何回应。
阎墨赟缓缓地朝相思走来,相思单薄的背影令他生厌,他猛地一扯将相思拉到他跟前,面对他。
相思被阎墨赟的粗鲁行径吓到了,她抬头惊讶地看着阎墨赟,但很快地,她低下头。
四目相对时,阎墨赟还觉得相思的反应有几分可爱,可相思害怕地躲避他的视线却让他生气了。
阎墨赟伸手抓着相思光洁的下巴,强硬地抬起相思的头,强迫相思注视他,“朕,有那么可怕吗?相昭仪。”
相思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以为自己够冷淡了……相思轻轻地闭上眼,依然没有回应。
相思的躲避、相思的沉默、相思的反抗令阎墨赟很是刮目相看,他黑眸一眯,“朕有那么可怕,令相昭仪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朕?”
相思身体的颤抖越来越明显,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相思,阎墨赟突然觉得相思这样的反应很有趣,他凑近在相思的耳畔,低语道:“相昭仪,你的反应真妙极了。”
听到这话,相思不禁咬着下唇,她抬眼看着阎墨赟,她未曾从这个角度看过阎墨赟,如此近的距离,阎墨赟令她感到十分之陌生。
下一刻,阎墨赟嘴角勾着笑,将相思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新换了被褥的大床,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温柔。
相思躺下时,她几乎想从床上跳下,却被阎墨赟紧紧地抓住,“爱妃,想去哪儿?”
相思看着床中的阎墨赟,她有些恍惚,若非如此相见,她定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求陛下饶过相思。”
相思开口了,说的却不是阎墨赟喜欢听的话,紧抓相思手腕的手力道加了几分,“相昭仪,要抗旨?”
“相思不敢。”相思低声应道。
阎墨赟冷哼一声,他将相思拽于身下,“口中说着不敢,做的却是反抗之事。”
相思侧着脸,不去看阎墨赟,而阎墨赟见相思又沉默了,他冷笑道:“相昭仪,朕尚未怪罪你三年前装疯卖傻恶行,今日你若故伎重演,那相家后面会发生什么,朕可是无法控制。”
听到这话,相思猛地转头看着阎墨赟,此时她已渐渐平静了,她用平稳的口吻讲述道:“越歌城无人不知相符将军家的三千金相思是傻子,相思傻了十七年,却在被陛下扔进冷宫之后渐渐清醒。相思从未欺瞒过陛下,只是陛下遗忘了宫中有昭仪。”
“宫中若人人有相昭仪这等心机,那这冷宫将形同虚设。”阎墨赟看着相思光洁的颈部,冷言道。
“陛下何出此言?”相思明媚的眸子看向阎墨赟,她知道他们现在十分暧昧,但交谈的内容却含针带刺。
阎墨赟看着相思的脸,他承认相思确实美得惊人,刚刚那一眼他差点把持不住,纯真中带着娇媚,可他没有就这样被相思带走了魂,“相昭仪擅自出宫已是大罪,若再欺骗朕,那么相家人……”
再次听到威胁,相思十分平静,“相思何时出过宫?陛下亲眼所见了吗?”
危天临是不可能欺骗他,但相思的反应却不像说谎,阎墨赟微微眯着眼看着相思,相思继续说道:“相思一个弱女子,没有陛下的命令,哪敢自行出宫?就算相思自己不要命,那相思也要为相家考量。”
“伶牙俐齿,说得很好。”阎墨赟赞赏道。
不过,阎墨赟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相思,他看着被压身下的相思,眉宇间再次浮现熟悉的感觉,他伸手去抚摸相思白皙的脸颊,起先相思还在挣扎,但阎墨赟的强横让相思明白,她若再反抗,将永无好过之日。
像在端详一件珍贵之物,阎墨赟看着十分仔细,可除了眉宇间的几分熟悉,从这张绝色容颜上找不出半分记忆中人的模样。
“为何你看着那么像她?”阎墨赟呢喃道。
听到这话时,相思觉得背后一凉,她惶恐地看着阎墨赟,“陛下莫要吓相思。”
良好的气氛被相思这句话破坏殆尽,阎墨赟的神情再次冷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相思才要问陛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你看着那么像她,她是谁?”
这下,相思彻底激怒阎墨赟,阎墨赟起身背对着相思,“相昭仪,你最好明白你在说什么!”
相思转头看着阎墨赟,她竟觉得那个背影十分孤寂,“相思不懂,求陛下明示。”
阎墨赟回头冷冷地瞥了相思一眼,方才还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可爱,还给他熟悉的感觉,现在他只觉憎恶,倒尽胃口。
“相昭仪私自出宫之事,朕已交予骠骑大将军查探,相昭仪自辩若是真,朕将许你一诺作补偿。可你若说谎,那就不要怪朕了。”
说完,阎墨赟冷哼声,甩衣袖离开了。
相思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她才缓过神,然后她坐在床上痴痴地笑了。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何莲看到阎墨赟满是怒火地走了,她急忙跑了进来,她机灵地将门关上,才走到床边,看着痴痴笑的相思,何莲吓坏了,她跪在床边,关心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相思听到何莲的叫唤,她看向何莲,“何莲,沐浴更衣,我想睡了。”
何莲惶恐地看着相思,“娘娘,浴桶中的水早凉了,现在沐浴,娘娘会生病的。”
相思直勾勾地看着何莲,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重复道:“沐浴更衣。”
“是,娘娘。”何莲哆嗦了下,应道。
腊月寒冬,相思用冷水洗去一身的晦气,第二天她没有生病,何莲才稍稍放了心。
傻子相思侍寝的事,很快传遍后宫,虽然大多数人对傻妃侍寝之事持观望态度,但有一个人在得知此事后快气疯了!
那日魏仓派人通知说皇上身体有恙,那晚不来馨媛殿了。本以为第二题阎墨赟会补偿她,到馨媛殿来了,结果她没等到阎墨赟,却等到这个令人发疯的消息。
祝雨濛想到昨夜是傻子相思侍寝,她几乎咬断牙齿。
她身边伺候的宫婢第一次见祝雨濛发这么大火,她们谁也不敢靠近祝雨濛,生怕自己被无故牵连。
当祝雨濛的贴身婢女宁馨回来后,其他人仿佛看到救星,一人偷偷过去跟宁馨说了情况,宁馨了然地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出去。
待确定屋内只有她和祝雨濛后,宁馨轻叹了口气走过去,祝雨濛背对着她,命令道:“小遥,莲子粥呢?”
宁馨听到这句,她将莲子粥端了过去,送到祝雨濛面前,“娘娘,您的莲子粥。”
祝雨濛看到宁馨,眉头微皱,“怎么是你送的?小遥那丫头死哪儿去?”
宁馨解释说:“奴婢回来的路上碰到小遥,因为顺路就将莲子粥接过来,一并带了回来。”
宁馨瞥了一脸阴郁的祝雨濛,她端起碗,服侍祝雨濛喝粥,“娘娘,您今天的发脾气把大伙儿都吓坏了……”
没等宁馨说完,祝雨濛恶狠狠地瞪了宁馨一眼,宁馨轻叹了气,说:“娘娘,莫怪奴婢多嘴。大伙儿只是担心娘娘气坏了身子。”
确定祝雨濛没生气后,宁馨继续往下说:“王太医说娘娘的身体尚未恢复,让奴婢多注意。娘娘,现在生气完全是得不偿失啊!”
祝雨濛听到这话,她露出悲伤的表情,“若非本宫意外小产,皇上也不会不来馨媛殿,而跑去冷宫找相家的傻女。”
她气的不是阎墨赟不来,而是气阎墨赟未去其他宫殿,是去冷宫,让傻子相思侍寝,这对她来说就是个天大的耻辱!将来将母仪天下的她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气!
“这……”宁馨也为难了。
喝完莲子粥,祝雨濛突然抬头看向收拾的宁馨,“馨儿,你说这会儿去冷宫,会有皇上的人在吗?”
在祝雨濛怀孕期间,阎墨赟派了贴身侍卫时刻护在她身边,生怕她有点闪失,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她终是没能保住她和阎墨赟的第一个孩子。
宁馨听到祝雨濛的问题,她微微愣了下,说:“听魏大总管身边的太监说,昨夜皇上只在冷宫待了一会儿就生气地离开了。”
“还说皇上昨夜去冷宫是因为危大将军说了什么。”宁馨补充道。
祝雨濛听后轻笑道:“也对,皇上怎会对傻子感兴趣。”
“可昨天去冷宫的尚寝局的人却说相昭仪人好好的,一点都不痴傻啊。”宁馨看着祝雨濛,疑惑地说道。
听后,祝雨濛沉默了,在宁馨的搀扶下,她缓缓地站起身,良久,她开腔道:“果然还是要去冷宫探个究竟。”
祝雨濛是相思被弃入冷宫后,被阎墨赟以八抬大轿迎娶入宫的,只要阎墨赟未立她人为后,那她依然是这后宫地位最高的,她会把一切引起阎墨赟注意的人或物暗中掐灭!
宁馨抬头看着祝雨濛,她为难地说道:“娘娘,这不太妥吧?”
“嗯?你敢质疑本宫的决定?”祝雨濛眯着眼盯着宁馨,质问道。
宁馨立即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此事若被皇上发现,会责难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