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将我的房间腾出来给王安康睡，自己和小妹挤一张床。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另一间房子当作办公室，是不能动用的。
晚上，好几次听到王安康起来开门的声音，早上就闻见客厅里的浓浓的烟味。以前，他是从来不抽烟的，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抽烟？
早上起床，我打开客厅的窗户，对王安康说：“这屋子里住的是两个女人，你要抽烟的话就出去抽。”
他说：“晚上睡不着，就抽了几口，放心，以后不会在这屋子抽了。”
一下子多了两个要吃饭的人，我感到压力山大。
我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眼下的状况。但是，我想只能往前冲。
先前曾经有过简单约谈的两个客户在非典期间已经没有联系了。要开辟新的客户，又谈何容易？
我先是向他们两个人讲述我们婚姻咨询公司承接的业务范围，如何成功地劝退一位小三，促成一个家庭的完美是我们的主要业务。
王安康说：“这叫什么工作啊，这还能挣钱？”
我说：“婚姻是有底线的，容不得任何人去破坏。当下，物欲横流，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想不经过任何努力走捷径让自己成功上位，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让人深恶痛绝。”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小妹，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王安康说：“原来你干的还是一件救国救民的事情。可是，人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什么事呢？”
我说：“话是这些说的，可是除恶扬善也是时代的主流，我相信我们的行为会受到人们欢迎的。”
我对王安康说：“既然你硬要留下来，今天你就去街上，象你以前跑保险“扫楼”一样寻找目标。”
他眼一瞪：“不去，跑了多年业务了，还要出去跑。”
我看他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板着脸说：“今天，我是以经理的名义给你安排工作，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请你离开。”
他站起来，嘻嘻地笑着说：“唉呀，还拿经理来压我。好，我去。”
他问我：“对了，经理同志，你安排我出去跑业务，你要做些什么呢？”
我说：“少跟我嘻皮笑脸的。我们是雇佣关系。”
我怕小妹多心，赶紧转移话题：“今天你们俩都上街去，我以前有两个客户，等会我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
王安康要出门。我看他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叮嘱他：“西服领带，你这是出去代表我们公司的形象。”
他说：“不如今天就放我一天假吧，我去把出租屋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把我的行李搬过来。然后，安心工作，争取做大做强。”
他说的也对，广州的出租屋租金死贵的。既然他要到我这里来干，那边自然是要处理的。我点头同意。
剩下了我和小妹。两人面面相觑。
我说：“小妹，刚才我说的话不是冲你，你别介意。”
她说：“不会的，况且，你说的对。我以前就是象你的那样，鬼迷心窍了。谢谢你，范姐，我会跟着你好好干，作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我从包里拿出一千元钱，递给她说：“这一千元钱你去给自己买几套好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有气质一些，一个女人能吸引男人的除了外表还有气质。”
她不要:“姐，我以前的衣服都不错。还可以穿。”
我说：“这是必须的。你看，这段时间我在老家还是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进行了包装，这不是为了美给自己看，而是为了我们的事业。”
小妹出了门，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先前的客户打电话。
电话通了，这是一位私营老板的太太，丈夫在东芜开了一家鞋厂。
“王太太，你好，我是范小芳。”
“小芳啊，你好。”
“王太太，上次我们说的事情，你决定了没有？”
“对不起呀，小芳，那件事情我先缓一缓。目前鞋厂的资金出了些问题，我还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件事。”
“那好吧，我们保持联系吧。”
看来，王太太的这张单出了问题。
我又给另一位香港李太太打电话。
电话刚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我给她发短信过去。回复：“暂时出国了，回来再说。”
我一下子傻了眼，一直以来，我一直寄希望的两单就这样擱置了近一年时间。我后悔先前没有趁热打铁，但后悔已经于事无补。
小妹和王安康先后从外面回来。
我垂头丧气地躺在沙发上，先前的傲气也不知跑那儿去了。
王安康将自己的行李放进他的房间。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知妻莫若夫”。这句话尽管对我与他已经显得不合时宜，但他还是了解我的。
“黄了？”
“你管呢？”
“我就说，你不是干这个的料，你只适合于在家带孩子。”
我不知是他是不是在激将，但我也有一点是他不了解的，那就是我有一股倔劲
小妹坐在一边，有点忧虑地说：“那怎么办？”
“要不，我去把刚买的衣服退了？”
我说：“不用。我们才开张，怎么就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呢？人家都说广州遍地是黄金，我们还没有拣到黄金怎么就能退缩呢？”
王安康说：“看来，这件事情还得靠我来干，以前我当过经理，又筹备过公司，和我比起来，你就是零。”
他接着说：“首先呢，在报纸上登广告。小妹，你是大学生，你来写广告词。”
我觉得有理，象我们这种室内工作室，又没有强大的气场，藏在巷子深处，不打广告，何人能知？
王安康又指挥我：“小芳，你把客厅重新布置一下，不要布置成家居室的，要有点办公室的味道，一旦有客户来，就不会质疑的。”
我说：“好。不过，这恐怕是你应该干的事情吧？”
他说：“这就是你不对了，公司注册是你的名字，你是法人，既然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戝，就不要分彼此了。”
他说的在理，我们就分头忙了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王安康在保险公司摸打滚爬了多年，拥有了相当的社会经验。
他拿着小妹写好的广告词去了报纸，在第二天的报纸上见报了。几个小时之后，我的公司接到了第一个咨询电话。尽管只是咨询，却给我们带了希望。
我感觉那天早上的电话铃声特别动听，就好象一个掉进河里的人突然摸到了一个救生圈。
王安康说：“以前在保险公司，有好多人因为做不到业务，就去做下三滥的勾当。其中有一个男业务员，当起了男小三，吃起了软饭。有一天晚上，半夜的时候，男主人突然回家来，吓得他只好跳了窗子，摔成了骨折。亏得住的是多层，要是高层的话，肯定连命都没了。”
他接着说：“这些人尽管谋了色得了财，却不能影响到人家的家庭。坏就坏在有一些人当了小三，竟然死活逼着男人离婚，要上位。”
我说：“你说的那个男业务员是我们单位的小庞吧？”
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这种事情是要让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你们远在外地，家里就不知情况了？现在通讯多方便啊。这边放个屁，那边就知道了。小庞是我中学时同学的丈夫，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就是不学好，除了会吃两碗软饭，什么也干不了。过年的时候，他们离婚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女方父母就不同意，嫌他们家家风不好。后来是未婚先孕，没办法把婚结了，最终还是本性难改。”
“广州是一个大染缸，将来有一天你也有可能禁不住诱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你不动坏心思，总不会有人把你拉上别人的床吧？”
小妹见我们在打嘴仗，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看你们就不要批评这种行为了，现在我们是要靠这种行为吃饭的。如果再没有客户上门的话，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我说：“是的，我都不知是该表扬这种行为还是批评这种行为了。这些人应该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同时，这些行为也是我们应该憎恶的，说起来还真是矛盾。”
门外响敲起了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小芳在吗？”
是张姨的声音。我示意小妹进屋里去。
见小妹进了屋。我打开房门。
“哟，什么时候这里还多了位帅小伙子？”
张姨的声音总是底气比较足。
我忙接过她手里的包，责备她：“阿姨，你每次来都带东西，是不是怕我饿着？”
她笑着在沙发上坐下，我吩咐王安康：“去给张姨倒杯茶。龙井茶，张姨喜欢喝。”
张姨指着王安康笑着问我：“孩子他爸？”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就点了点头。
张姨看着我，突然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哟，你什么时代变成了双眼皮了？人也变漂亮了，如果走在大街上，我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了。“
我笑着说：“因为闹非典，在家里无事，就去做了一下美容。”
张姨笑着说：“年轻就是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