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子的视线此时快速的扫描着全场,看着眼下众人那诧异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出局。于是她握紧了双拳从心底里为自己鼓了鼓气随后旁若无人的走上了讲台。
而刚才还在心底里暗自焦急的首相此时虽然不见张文若但看到香子的突然出现心中那一直紧张的心情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许会让原本已经尘埃落定的形势在突然间对自己发生有利的逆转。于是他抓紧机会开始神秘兮兮的冲香子使眼色告诉她你现在需要鼓舞人心。
对于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完成的任务,牛津大学法律系毕业的高才生博野香子对此自然胸有成竹。
只见她在面对首相敬了一个象征性的军礼后转过那妖娆的身姿用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神盯着身旁此时早已呆若木鸡的清水。
做为以前在各种错综复杂的政治势力之中混迹了不少年的老油条,此时的清水心里十分清楚。虽然自己可以一直以来在议会上目中无人,但在这个特殊年代里,面对着眼前手握30万军权将军的贴身秘书又是自己所效忠的党魁的女儿,恐怕谅谁没事闲的也不敢对她造次。
所以在权衡利弊后,自知双方实力此时相差太悬殊的清水长治只得悻悻的逃到了台下准备看这个女人如何收场。
而在成功将博野派的对手赶走以后,此时博野香子的心里非常清楚,成败在此一举!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此时的她就这样静静的矗立在讲台之上一言不发,同时表情严肃的审视着台下的所有人。而香子的这一举动则令现场顿时间陷入到了一片死寂当中。当然,这只不过是张文若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此时其他人却不能理解这个一直以来除了张文若以外谁也不服的傲娇女王今天准备干什么。
而正当众人都还在面面相觑之际,本来与自己无关的博野芳子却悄悄带着别在胸口假装成胸针的微型摄影机坐到了会场的后排。而通过这个摄影机,现在还在医院里坐在轮椅上的张文若则可以通过与其相连的手机将会场里所发生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计划发展到了这一步,博野香子直接无视掉来自父亲那质疑的眼光。同时她深吸一口气,通过麦克风给了那沉默最后一丝声响。
“我刚才看到台下那边有一位首相的助理在对我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应该是我的演讲稿。不过我认为那只是一个笑话,一个政治上的讽刺。我所居住的房间里有一台松下最新的液晶电视,它只有不到1厘米的厚度,毫无疑问,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伟大的发明。但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却是什么?除了有关这场战争的报导之外全都是垃圾节目!我知道,在困难的年代里人们需要一定的放松所以在1945年有了轻喜剧。但我们现在的生活真的无聊到要靠这些东西来轰炸了吗?我想请在座的诸位仔细想一想,日本内战前最后的和平年代里是处于一种什么样子?少年人没有朝气,壮年人没有收入,中年人没有工作,老年人没有保护,男人终日胡思乱想,女人天天无所事事,下层黑帮横行,上层党派争斗,百姓民不聊生,官员贪污腐败,人口出生最低!是啊,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如此不堪的国家呢?也正是因为拜这些诱因催生出来的坂垣所赐,我才会和文若君相识相知相......嗯哼!当然,我并不感谢他。相反,我会亲手打败他!只要各位可以暂时先放下彼此之间的矛盾与文若君一起共同对付眼前的大敌,我可以肯定的说,在政府军三十万精锐正义的铁蹄面前纵使叛军如何来势汹汹我们也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而如果在战斗中,我们的鲜血不幸流过了防线的缺口,我希望大家可以相信玲珑。而如果玲珑的灵魂也游走于战场的上空,我希望大家可以相信里子。而如果连里子也未能看到胜利的曙光,我希望大家不要放弃争取自由的努力。”
说罢,博野香子向台下所有人深鞠一躬也不等他们作何反应便大摇大摆的和芳子离开了这里。
而只听片刻过后,原本安静的会场和医院里的某件病房内同时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当天夜里。为了鼓舞士气,被香子的一席话语所激起雄心壮志的张文若不顾芳子和医生的强烈反对毅然登上了前往兵坂防线的最后一艘军舰。
第二日凌晨2点,久久无法入睡的他独自来到前甲板之上。
伴随着迎面呼啸而来的海风,他不禁抬起头来望向远方。而正当他对夜幕下的海景看的出神之时,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玲珑已经从自己的身后走来为他披上了一件大衣。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没有。”
突然听见从自己背后传来玲珑那摄人心魂的娇声,张文若这时才回过神来。他转过身,面带微笑着对玲珑敷衍说。可是玲珑对于这样的答复似乎并不领情,她撅起自己那可爱的樱桃小嘴嘟囔道
“你少骗人,我真是太了解像你这样的男人了。不过你放心吧,不管这一次会有多么困难,我想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挺过去的。”说着她走到张文若的身边温柔的挽住他的胳膊并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而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的张文若只是苦笑一声并没有推开她。毕竟在将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人还要一起共事。所以看到这里此时正四下无人张文若也就依着她了。不过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偶尔感觉这样也挺不错的。既然自己对于女孩子的投怀送抱向来没有抵抗能力,那只要没做什么对不起芳子的事情应该都可以理解吧。不过至于玲珑为什么一直对自己如此百般依赖,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有些事情还是留下些悬念的好。于是这样想着,此时的张文若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全名叫什么呢?玲珑是你的姓吗?”
听到这里只见玲珑摇了摇头。
“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不过从小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很奇怪吧?”
“当然没有,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算了,现在时侯也不早了。再说明天登陆之后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走啦,一起回去吧。”
天气明明已经入秋,但看着为了凸显自己那妙曼的身材却还穿着一身夏季制服的玲珑靠在自己怀里冻得瑟瑟发抖,此时张文若自然多少有些不忍心。说罢,他随后拉起玲珑那纤细的玉手,两人快步走回了船舱。
由于两人的房间不在一个区域所以一进门他们就要分开,但此时的玲珑却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她依然静静的依偎在张文若的怀里。当然,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对香子的承诺:一夜的纵容,一生的朋友。
片刻过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玲珑不甘心的松开了张文若温暖的双手,留下一个甜甜的微笑后转身离去。但这时张文若从自己身后幽幽吐出的一句话却让她震惊的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了,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到这里张文若清了清嗓子开始卖起关子,而玲珑则回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因为芳子才不会把盐和糖弄混呢。不过,我可一点都不讨厌你哦。”这时张文若突然跑到不远处的玲珑面前,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留下了深情的一吻后转身快步消失在走廊拐角处,而根本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的玲珑望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陷入了沉思。
2020年八月十一日兵坂防线南部印南町。
抵达和歌山,张文若立刻在印南町市郊区一栋废弃的三层建筑物里建立起临时指挥部,同时他下令:第一军和第二军不分昼夜迅速前往做为主战场的田迈市支援被包围在那里的进畿部队,第三军则前往北部的岩出市,虽然在那里目前还没有检测到敌军的任何可疑活动但作为敌人从北部山地地区唯一能迂回进攻的缺口这里必须小心为上,最精锐的第四军则秘密开赴新宫市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候从那里给与敌人后方致命一击。
虽然此时一切都已经吩咐妥当,但张文若面对眼前的战场态势图一直以来心中紧张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自己知道,虽然敌人在这里投入了30万人的主力装甲部队但兵坂防御战真正的主战场其实是在北部的兵库地区。作为连接进畿和中部唯一的交通要道如果这里一旦被攻破不光整个中部地区将会惨遭涂炭恐怕到时候与之相邻的九州岛也将危在旦夕,而敌人之所以在这里投入主力部队的真正意图估计是要速战速决以便可以从和歌山两面夹击兵库。当真是细思恐极,可他现在只能等待第一和第二军到达主战场后自己才能做下一步指示。不过时间却从来都不会等人,因为身受重伤他已经在医院里浪费了至少三天。现在,张文若只能祈祷上苍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让进畿军一定要坚持到自己的部队前来解围。
第二天一早,烦恼了一宿依旧无计可施的他决定到天台散散心。迎着凉爽的微风,在晨起温暖的阳光下望着这个陌生而又美丽的海滨城市心中五谷杂陈的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文若,我找了你半天,你吃饭了吗?”
听到是香子的声音张文若并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如果是关于前天下午的事请那个以后我会重谢你的,但我现在心里很烦。”
“哼!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利用完女人后就开始我们不理不睬。唉,真是令人寒心呐。不过呢,我来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到底在烦恼什么,而且我或许有办法能帮你解决它。”
“嗯?”
香子的后半句话似乎吊起了张文若的胃口,于是只见他偏过头来准备洗耳恭听。
“田茂我仔细研究过了。那里的地势本来就易守难攻,现如今再加上坚固的兵坂防线如果对手还有空军的话倒是勉强可以顶着我们的炮击组织几次强攻。但是现在,坂垣的战机已经全部报销对于丧失了制空权的装甲部队来说只要他们的坦克敢开出防空洞一步美子马上就可以让它们变成一堆废铜烂铁。所以我建议解围之后只须防守即可,至于后勤供应方面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可以通过九州岛的运输船源源不断的向前线供应,而坂垣早已经没有了海军这你应该最清楚,所以他只能选择陆路运输但是我们的轰炸机却可以对他们进行无限制的骚扰。你想想看,100万人的部队从东京远道而来突破了我们的2重防线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如果再一直吃不饱饭的话我可以打赌:不出三个月敌人不攻自破。”
听到这里张文若此时沉吟不语,香子所说的显然是眼下最为稳妥的方案而且他对此也有这样的打算。可是比较田迈他却更加关心北部的战事,虽然那里不归他管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也谁都懂。
“香子,你说的没错。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指挥这里的战斗,但是现在我却很担心北方。毕竟40万对70万这个数字未免有点太悬殊了,而一旦那里战败坂垣完全可以回过头来强攻我们,到时候我们只能从海上撤退。万一真是如此恐怕我们之前一切的努力或许真的将要前功尽弃了。”
听到张文若的担心香子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毫不在意。
“虽然你说的很有可能,但是我想应该不会的。文若君有没有仔细的想过对于一个只有自卫队的国家来说那坂垣是如何在叛变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坐拥200万人的庞大陆军?”这个问题着实问住了张文若,因为他之前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方面。
“你这么问,我还真没有想过。不过我猜大概是招募来的吧,东京里有那么多的银行按照白领的工资雇佣200万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料到到他会这么说,只见香子轻声一笑。
“那我问你,如果有人以每个月10万日元的薪水雇佣你去为他在战场上卖命你会去吗?很明显,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他们都是迫于无奈被坂垣强征过来的。而我还记得你们中国在商朝末年有过一次非常著名的战役:牧野之战!”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文若此刻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仔细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应该是胸大无脑的女孩。他无法想象作为一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女子竟有如此的眼光,这实在令他惊讶万分。
但她说的没错。而按照她的说法,对手大部分主力都是被强行征召过来的新兵如果兵坂防御战进入十月份天气将会变得愈加寒冷。那些本身就无时不刻不在忍受饥饿折磨的士兵们绝对有可能成编制的临阵倒戈。
想到这里一时间重拾起信心的张文若不禁激动的紧紧抱住了香子。
“哎呀,疼疼疼疼疼。好啦,快松手啊你这个白痴。大白天的,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芳子解释!”
被香子死命推开的张文若这才想起自己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刚才的举动实在太失态了,于是他连忙松开玲珑后退了几步和她重新保持一个距离以免被人误会。
“额,不,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比较粗鲁,刚才是因为太兴奋了。那个,没弄疼你吧?”。
只见香子撇着嘴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随后在整理整齐自己刚才被张文若弄乱的制服后便转身离去。而当她行至天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门把手低下头缓缓说道。
“我先回办公室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就好了。你现在大伤未愈多注意点身体,天台风大还是早点回去吧,拜拜。”
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纠结了半天,香子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闲话少说,正当张文若了解到对手的弱点在于其士兵的基本素质时。他所派出解围的第一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距离田迈市不到10公里的郊区。而在这里,他们遭遇了得知政府军登陆后奉命从田迈赶来的10万叛军的阻击。
此时双方的兵力比为1:3,且对手手中拥有超过150辆120mm炮的90式坦克以及各种装甲车。这对于单纯由步兵组成的政府军来讲,如果正面开战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得知这一消息的军长井上空立刻在第一时间向张文若做了报告并请求下一步指示,而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张文若早有预料。于是片刻考虑后他下令:第一军暂时避免跟敌人正面交战,渐渐后退的同时要在一路上抛弃越来越多的物资,对手见状必定会追,待到后退至50里的时候你们再见机行事。接到答复的井上空虽然不解为何要抛弃大量物资,但面对摆在眼前的强敌他也来不及多想便立刻执行了命令。
果真如张文若所说,虽然一开始对手见政府军突然不战而退多少还有些犹豫,但在派出的侦查兵回报说一路上发现政府军丢弃的大量物资时,时任叛军南方攻势的指挥官坂垣清林的大儿子坂垣龙认为张文若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不如自己就势乘胜追击一举将他们赶出和歌山。于是他不顾身边参谋们的强烈反对随即下令:原本负责阻截的10万装甲部队立刻全速前进,争取在今晚之前追上并消灭政府军的第一军。
虽然坂垣龙的这个想法非常不错但他很快就要为自己的一时鲁莽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2个小时后,上午十点半左右。在一处狭隘的山路里,看似行动迟缓的政府军第一军的主力部队终于进入了叛军装甲部队的火力覆盖范围。但由于两侧有山脉阻隔的原因,重达50吨的90式坦克很难快速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而此时前线的叛军军长柳生宫凭经验感觉到这里的地形对于政府军而言是一处非常适合打伏击的地点。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立刻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并向坂垣龙汇报了自己的担忧。
但此时的坂垣龙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他在对柳生宫的答复中不仅怒斥他的懦弱以及延误战机更是命令他要将所有90式坦克和其他装甲车脱离行动缓慢的步兵以70公里的最大时速继续追击。
放下电话,柳生宫的心中已是万念俱灰。但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纵使现在有万般无奈他也只能执行命令。
仰天长叹三声后,他终于做好了觉悟。随后只听柳生宫一声令下,将近200辆的装甲车便脱离了步兵的掩护率先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山路。而相比之下他们的其他部队则只能慢吞吞的跟在装甲部队的身后。
随着他们之间的的差距越来越大此时从卫星上观察到这一切的张文若不禁一声冷笑,他马上告诉身边的传令兵:立刻通知第三军和第四军的军长,收获的季节到了!
讲到这里各位看官老爷现在可能要问了。那第三军不是北上岩出市负责防止叛军迂回。而第四军则秘密开赴新宫市迂回对手了吗?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张文若最后设想。他早知自己通向田迈的道路不会那么容易,而如果对手在半路阻截就凭他的那点人就算训练再精良恐怕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所以在自己派出第一军开赴田迈的同时,他唯一的装甲军第三军和最精锐的第四军早已在现在这个山谷的两侧埋伏只等叛军自己送上门来。
上午10点40分,就在柳生宫装甲部队的最后一名士兵走进山谷时随着从悬崖两侧上方政府军的一声炮响位于印南町的兵坂防线前哨战彻底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