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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从此天涯

赵墨城的父亲被送到医院急救,所有人在外面等着结果,赵墨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里慌乱焦急错综,脑子里空荡荡的感觉。

赵墨城的母亲来了。她问凌千虹的父亲:“怎么样?”

凌千虹的父亲说:“不知道,搞不好要做手术吧。已经拖了这么久了。”

赵墨城和凌千虹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内容,医生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说要家属签字,进行手术。赵墨城母亲应声,可是她握着笔发抖,赵墨城问她:“是不是很危险?”

周叔过来了,他看着赵墨城:“生死攸关。”

医生对她母亲说:“做好心理准备。”

周叔安慰赵墨城的母亲:“他们都会竭尽全力的,我找的这些医生都是有很多临床经验的。你放宽心,他一定可以好好的出来。”

赵墨城拿过母亲手里的协议。医生问他:“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赵墨城脱口而出:“我是他儿子,我来签。”

他顿了一下,签上自己的名字,母亲诧异的看着他,他安慰母亲:“你守护了这个家二十年,现在我长大了,我是男人,要有担当,以后换我守护这个家。”她说:“他已经是癌症晚期了,离开是随时的事,如果他醒了,一定希望听你叫他一声爸爸。”

所有人在外面等着,手术结束,医生告诉他们,手术本来是顺利的,但是病人年纪大了,体质太差,加之以前吸过毒,机体功能严重失调,中枢神经受到摧残,能不能醒过来说不准,或者说就算醒过来了估计时间也不多了,他现在的情况就这样了。

凌千虹的爸爸无奈的听着这一切,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尽管一直以来他对他偏见如此之深,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之前对他说的话,他愿意为家庭所付出的,现在这个样子,赵墨城这个从未对他尽过父亲责任的人,这个认为自己有罪的人,应该是不愿意醒过来了,或者,就算是所有人都祈祷他醒过来,他心里所存在的那一份执着,也会催眠着他沉睡下去吧,活着,对自己而言,对所有人而言,赵墨城的父亲都以为是负担,但愿赵墨城父亲可以醒来,可以重新活一次。也但愿赵墨城这个孩子的人生里,有一天是家庭圆满的。凌千虹的父亲想着,看着医生离去,他安排所有人先去吃饭,他想支开所有人,等赵墨城父亲醒来,第一时间告诉他,他愿意原谅,他愿意接受赵墨城,这一切和赵墨城无关,他让赵墨城也去,赵墨城不想去。

所有人都走了,凌千虹的爸爸说:“你父亲在牢里忏悔了很多年,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怨,不可能强加到你身上,有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相信你父亲,也相信你,以后你要对千虹好一点,不要辜负了我们做父母的一片苦心。”

他固执的要在这里守着,他好奇,为什么他父亲会从凌千虹家里出来,而现在,凌千虹的爸爸想要一个人在这里守?甚至还和他说了这些话。

赵墨城问医生他能不能进去看看,医生说家属可以进去探视,但是要控制时间,十五分钟以内,赵墨城戴好口罩,走进重症监护室,他看着病床上那个面色发黑的父亲,他到底跟凌千虹的爸爸说了什么呢?现在凌千虹的爸爸竟然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他蹲下来,他轻轻地叫了一句:“爸爸,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上一辈发生过些什么。虽然这些年我不知道该在心里给你定义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但是我知道我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爸爸可以疼自己的,过去的二十年都弥补不回来了,可是现在,我想我们一家人是不是可以重新在一起?只要是一个完整的家就好了。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想不管发生什么,一切都来得及的……”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警报,赵墨城慌了,医生冲进来,显示器上的心电图慢慢变成一条直线,医生准备电击,最后都没用,赵墨城冷静的等着结果,结果还是改变不了,最后,他走了,他没有醒过来,赵墨城傻傻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地板,没有任何表情。凌千虹接到爸爸的电话,所有人放下筷子往医院里赶,赵墨城的母亲到了,她把赵墨城从地上扶起来,她说:“我知道迟早会到这一步,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了,他不愿意打扰我的人生了,而你的人生,现在是你的人生,他从未参与,也无法影响,你需要记住,你有一个爸爸,他过世了,因为他活在这个世界无法重新开始,所以他要去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我们只要各自都过得很好,对彼此都是最好的安慰。”

赵墨城问:“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从此生死相离,他们真的就能彼此过得好吗,他本该责怪,他从未给他什么,可是他最后给的,是他的全部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他都这么给了。他想和凌千虹在一起,不想愿意他这样的牺牲,哪怕母亲告诉他,父亲在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会离开,不论早晚,但是就算是他承认他这个父亲,接受他,他想为他做点什么,他走向凌千虹:“他走了,但是他最后把一切能为我做的都做了,大学毕业我们不结婚了吧,从今天开始算,五年以后的今天,我们结婚好吗?”

凌千虹点头,五年,她等得起,一辈子她都可以等,她说好……

处理好赵墨城爸爸的后事,开学的时间也快到了,冬天有点慢慢远离的感觉,她终于回了家,房间里的布置还是以前的样子,是妈妈布置的,就算爸爸多严多凶,妈妈依旧还是默默地悄悄地疼她们的妈妈。窗台上又放了几盆荼蘼,妈妈说那是之前那些荼蘼发的芽太密了,分了几盆过来。可是现在还这么冷,它们就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吗?她坐在窗前看那一点点嫩芽,书桌上的东西摆法都一样,她轻轻地拨动着书页,打开抽屉放进去。下面那本书比这本书要小,她拿出来,想要放在表面。偶然看见书本上的字,不是英文,不是汉子,这是什么字?她有点好奇,打开书页,除了一句人为标注的:幸福是沧海遗珠,其它的一点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时候的书啊?里面写了些什么呢?为什么就写了这么几个耐人寻味的字呢?还是带去学校!学校里一定会有看得懂的人。她想着,把书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

凌千虹看着窗台上一天比一天茁壮的嫩芽,是时候该买返校的票了。她给赵墨城打电话,电话打通了,没人接,她趴在桌子上发呆,目光落在那本书上,太无聊,她给书名拍了照片发到学校的群里去,希望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书。

她浏览着界面,也没抱什么希望,手机上弹出提示音,有人说那应该是俄语,找个学俄语的同学看看应该知道是什么。凌千虹叹气地把手机扔在一边,俄语那么难学,哪里认识学俄语的同学啊?怎么不说找个俄罗斯的问问……凌千虹无语的撇嘴,却一下子想到jason,他不就是个俄罗斯的吗,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她立即给jason发邮件……

邮件刚发出去,赵墨城的电话就过来了,他说机票他已经买好了,后天就回学校!

凌千虹“哦”了一声,自从赵墨城的父亲过世,她们几乎就没怎么联系,她也想陪陪他,可是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赵墨城不太想说话,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赵墨城只是说了一句:“千虹,我想好好的静静,请给我点时间。”那时候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父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谈话,她有点害怕,但是,不管如何,总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最多只是因为她和赵墨城的事情父辈一起谈过话,她相信他们,她相信赵墨城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她也相信赵墨城。那么,几天过后,赵墨城和凌千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了。爸爸妈妈还是很担心她的,这些她们不曾联系的日子,这几天总会被她们蓄意的问及,她也几乎毫不保留的跟爸爸妈妈说了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只是所经历过的那些凶险她没有说过,吃过晚饭,凌千虹去看电脑,有jason发过来的邮件,她打开来,jason说这本书是限量发行的,他刚好有收藏一本双语的,作者是谁一直都没人知道,他拍了照片给凌千虹发过去,凌千虹没来得及细看,妈妈敲门进来说外面有人说是她同学,给她送来一个包裹,让她去看看,凌千虹去客厅,远远的看着那个客气的喝着茶的男人,茶几上放着一个包裹,那人对爸爸说是别人托他给凌千虹带的礼物。凌千虹走近,她不记得这个人是谁,没有任何印象,这个人看凌千虹来了,站起身笑笑:“凌小姐。这是我家少……”说了一半,欧阳南晋的助理忽然觉得不能这么说,赶紧改口说:“这是你同学欧阳南晋托我送来的。”说完看着凌千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似乎和他从未打过照面的陌生人的样子。

凌千虹看着爸爸,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完全不记得她有这个同学。

凌千虹的父亲反应过来,凌千虹应该是失忆以后,完全不记得以前的同学了,人家尴尬的这么僵在这里,不是他家的待客之道,他赶紧跟欧阳南晋的助理解释:“哦,是这样的,我家千虹高中毕业以后出去旅游出了点事故,以前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说着叫了凌千虹一声,凌千虹道谢:“那你替我谢谢欧阳……”欧阳什么?名字是什么来着?“欧阳同学,额,那次我手机也掉河里去了,你把他号码给我,回头我联系他。”欧阳南晋的助理没想到他家少爷找了这么久的人原来发生过这些事故,他得赶紧跟他家少爷报告,他把欧阳南晋的号码存到凌千虹手机上,然后把凌千虹的号码也存了下来就匆匆的回去了,凌千虹拆开包裹,里面是好几个盒子单独包装的东西,一个个打开,原来是一套复古饰品,从项链,手链,到耳环,戒指,什么都不少。凌千虹看爸爸有点不满:“这是什么同学?送东西怎么这样乱送,千虹,给他还回去。”凌千虹也觉得有点乱来了,感觉跟结婚送的东西一样,于礼不合。所有东西都拆完,才发现下面有一封信:许久不见,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这些是我家准备下个季度上市的样品,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不顺眼的地方。

凌千虹拿着信笺,原来只是帮忙看看东西,凌千虹信笺递给爸爸。爸爸说了句:“你自己处理吧。”

凌千虹抱着一堆饰品进了房间,才又想起来jason发的邮件还没看,她放下东西,继续看邮件,接下来全是照片上的内容了。凌千虹细细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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