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流逝,病痛也停滞了一般。但这样的感觉也并没有持续多久,病痛再度袭来再度加深。
“呜呜呜...”好累好困好难受,完全的提不起劲。
【感冒】能好过来就好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沉重的眼眸,印入眼的不是早苗担忧的面庞。
是那个永远亭的医师,面带着轻松的笑容伸手放在我的额头,为我诊断着病情。
「看来这边也病得不轻。」
「是么,看上去感觉就是普通的感冒罢了。」
追寻声音的源头,侧目看去。那是在一旁吃着茶点悠闲的两位管理者。
「咳咳咳。」本想说点什么,但开口的瞬间冰冷的空气灌入喉咙让自己不由得痛苦的咳嗽起来。
即便咳嗽不断我也还是艰难的坐了起来。
我有些明白,我有些感觉到了。那渐渐流逝消失的信仰,那早已不属于我的信仰,那早已不在经由我来分配的信仰已开始向我远去。
那晚我如此给神奈子说道【我的时间已然不多,我消逝之后请好好替我照顾好早苗。】
之后我就陷入沉睡,如同只是感冒一般,保存着最后的一丝力量。
「终于还是来了么?...各位是来听我这已然即将消逝的古神,诉说那些即将消散在此间的遗愿的么?」
并没有什么觉得惋惜,并没有什么觉得悲痛的感觉。
【神明】亦是如此,是依靠他人之愿存在的。消逝也将代表此间不在需要如此这样无法承载【愿】的神明。
存在即合理,不合理即不再存在。
说是欣然接受也好,想要顽强抵抗也罢,结果都是不会改变。
【神明】亦是如此,最终也只是载体,无法改变无法实现何人何事何愿,也无法实现自己之【愿】
“老朽的愿望是什么呢?”
环顾四周,没能看到他的身影,没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那虚幻的存在果然并非老朽的子嗣...果然还是太过想当然了么?”
老朽的愿望?
...想要看着子嗣茁壮成长。
「嗯哼~打搅你感慨人生什么的虽然很抱歉,但容我们说说现状好么?」
紫的轻哼打断了诹访子的思绪,随后向永琳努努嘴示意永琳来说。
「首先我们并不是来倾听你遗愿的,仅仅只是来看望你罢了。」永琳思考片刻开口接过紫的话头。
「与其说看望,不如说是来嘲笑老朽的吧?」对自己的情况有着深刻了解的诹访子并不觉得这是简单的看望。
「嘛,虽然确实有这么一点嘲笑的意味就是了,不过这边并没有乘人之危,趁这个情况接管信仰走向的念头,」一旁作为守矢信仰竞争对手的巫女吃着茶点歪了歪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忙碌中指挥的灵梦如此悠悠说道。
看见如此的巫女,诹访子不由得皱皱眉头觉得事情可能并非如此,咳嗽几声理顺呼吸看向永琳问道「那么各位前来是为了什么?」
「除了来看望你之外是想要向你说说最近几日,或者说近段漫长的时间中发生的关于你家子嗣的种种问题。」
听着关于【他】的事,诹访子不由得低头沉思起来。
但还是无法无法抓到,无法感觉到。
不由得摇摇头「现在的我已感觉不到子嗣的气息,那虚幻的存在应该不是我的子嗣。」
「这只是你自己认为罢了,他可没这么认为过。」
紫诉说起起在那红魔馆中他交代过的事情,当时下定决心的他如同给交代后事一样的给紫这样着。
“请带我向诹访子大人问好。”
“请前往守矢神社帮我还愿。”
“请将这个交于诹访子大人。”
之前的他在守矢神社许下过向此间献过祝福的心愿,但因为身无分文的缘故并没有塞钱。
这次他将身上仅存的刚刚从阿求哪里入手的工资交由了紫,此刻也由紫交由给了眼前的诹访子。
「他让我,作为妻子,作为爱人的身份向您问好,他这样向您说道,他这样向您请愿——」
如此说着的紫站起身来走向诹访子的床铺,正坐了起来——「请打起精神来。」
「喂喂,你给我在哪里胡说些什么!」
「妻子和爱人什么的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要给我乱在自己身上加各种奇怪的头衔!!」
本应是严肃的场合,但听着妖怪的这口胡那坐在一旁的巫女可不能熟视无睹。
直接飘然起身将那正坐的紫扑倒在地。
「还愿这种事既然委托我,就证明我是非常重要的人。当然妻子和爱人肯定是【重要】的行列里面排前的。」
「只不过是碰巧在哪里罢了,要不是我有重要的事要解决,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帮忙才对!」
「你在说什么大话,你这怨灵!」
「你才是在说什么,你这老太婆。」
......
诹访子并未在意一旁扭打在一起的俩位管理者,只是看着手中的信封怔怔出神。
“奇迹么...?”
信封中不仅仅是普通的工资那样简单。
此刻信封中流转着只有神明才能察觉,只有作为那古神才能明白的信仰存在。
磅礴的信仰之力从信封中通过手传达到,那如同世界和平一样毫无特色的心愿确确实实的传达到了诹访子的心中。
不由得笑了笑,不由得觉得不可思议。
会让作为神明的自己会觉得不可思议,能让神明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确实发生在了眼前。
那信封中装着的是满满的无数份的信仰。这些信仰全都汇聚成一点,全都只为此间献上祝福。
「呼...」不由得感觉轻松不少,不由得感觉病痛开始减轻。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看见轻松的呼了口气的诹访子,一旁的永琳出声提醒了起来。
事情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虽然【感冒】有些转好但只是杯水车薪。
“这无数份的信仰正在崩坏,破碎不堪。”
没有询问,只是看向永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从进入到这里之时就一度拼尽全力,不断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就在拜托紫之后的不久带着残破的身体去寻找他存在于此间的答案了。」
虚幻的存在,孤独的灵魂想要追寻存在的意义,想要寻找到慰藉,想要了解当初的自己那无数轮回之初的根源。
无法找到的话,他就会变得迷茫,他们会变得迷茫。
复数的人生堆叠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数的轮回堆叠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终到达此处的并非当初的自己,而是此刻弱小渺小无能无为的自己,到底值不值?
所以,他必须要寻找到那根源所想,寻找到那答案。
「找谁?紫没有回答么?」
「...我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诹访子的问题让紫不由得苦笑得摇摇头。
「他找了那个花田之主的风见幽香。」
「......」巫女回答让诹访子不由得歪着头,不解起来。
在诹访子看来,这和寻死没有区别。但看着一脸轻松模样的紫不由得问道「那么结果如何?」
永琳代替了紫作了回答「结果就如你感觉的那样,灵魂即将崩溃,无数轮回中的存在也都即将崩散,身躯变得更加破烂,存在也即将被抹消。」
「果然不可能赢,那么有获得答案么?」既然是那位暴君那么输是很正常的,而且他的决定所以诹访子无法反驳只能接受,比起输赢她也更加在意那答案是否有取得。
「不对哦诹访子,他最终是赢了。另外答案是否有得到我不清楚,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得到了。」永琳摇了摇头更正了诹访子的猜测。
面对这样的结果诹访子不由得一愣,但看着抬着头一脸自豪「嗯哼哼」样子的紫不由得感觉,只要是他的话,就能接受。
“真是不可思议。”
「那么从何看出的?」
「经过那惨烈一战后没有片刻的休息,拖着残破的身躯和灵魂向前迈步。如此还能坚强的站起来是因为找到了答案吧?不是么?」
面对永琳这样的反问诹访子此刻才明白,现在的各位也和她一样病弱了起来。担忧着却无法提供帮助,担忧着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她这个病弱的神明。
“【神明】就是这种存在。”在心头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
「答案是否有得到对此刻的他来说应该毫无意义,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同样的我的时间也即将迎来终结。于是比起这毫无意义的追寻不如在这剩下的时间中尽最大的努力好好的享受不是么?」
「我能感觉到,这是作为我的子嗣,这是他此刻的想法,同时这也将是我此刻的想法。」
这么说着诹访子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看向那山腰间的方向,深深的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呼”纯白的雾气消散在空中「他还在努力,所以我也应该努力到最后一刻。」
「那么,这次将要更加的热闹起来才行!」
「......」看着走出去的诹访子,剩下留在房间的众人不由得靦面相迎起来。
「看来果然是如此么?」一旁的紫率先开口。
「应该是这样了,他可能早已发觉了什么所以开始不声不响的做起了各种努力吧?」巫女则看向忙碌中的灵梦喃喃自语道“所以灵梦应该也发觉了什么,开始朝他所想的方向努力了起来。”
「唉...看来这次也一样,我已经没有把握能将他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了。」永琳则一幅头疼的样子不由得唉声叹气着。
「啊~他这次的打算并非是拼尽全力努力到最后,而是只是一个努力的开始罢了。」
比起永琳和巫女的沉重不同,紫依旧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述说着。
「真羡慕紫能如此乐观。」
「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巫女和永琳则叹了叹气一脸羡慕的样子。
「忘了说了,他在前往花田的时候这样给我叮嘱过——」
虽然紫一直在隐藏但他还是看得出来,紫在担忧着,紫害怕这一次好不容易到达此处的他再度消逝于此间。
所以他摸了摸紫的头,笑了笑。
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少女,最终双唇相触算作安慰,唇分之时他如此坚定的说着【不必担心,不需担忧。】
紫知道,可能现在向巫女和永琳如此说着【不必担心,不需担忧。】的分量过于轻巧,毕竟这不是从他口中说出,而从自己口中如此说道确实显得太过平平淡淡。
不过足矣,紫从那吻中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如此交代过的一切并非毫无根据,就如他可能早就察觉到诹访子的事态发展会影响到他一样,就如他可能早就猜测到诹访子会如何行动一般。”
所以他在行动之前向自己交代过这些,并非毫无意义。
“他所想所见所预的未来为何物,我,我们并不清楚。”
但有一点我想要向此间的各位传达,代替他传达到
——「一切都不会改变,一切都将按部就班,我并不会在这里迎来终结,我不想将这个名额让给下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