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凤来到无名岛的时候,拟凰还在守着那个白茧。
记得上个月来的时候他才刚开始结茧,现在已经一个人高了。
拟凰头也不回道:“你来了?”
晟凤“恩”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道:“有些日用品和几件衣服,他的衣服我也买好了。”
“谢谢。”拟凰站起身,回过头看着晟凤,道:“你还是那么漂亮,生辰打算怎么过?”
晟凤找个地方坐下,“还能怎么过?也就那样呗,几千岁了,也老了,没什么心情了。”
拟凰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东西扔过去,道:“礼物。”
“又是木偶啊?”晟凤接过,这次的木偶是在跳舞,衣衫飘飘的,这样的木偶,晟凤已经有了十五个了,是拟凰恢复记忆之后送的,已经十五年了。
晟凤叹了口气,问道:“有没有想过重回天庭?”
拟凰像是吃惊的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当初剔除仙骨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再回去了。”
“可是。”晟凤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就算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有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他还要多久才会出来?”晟凤凑上去看了看。
“大概五六天,或许也就这几天。”拟凰看向白茧,眼神里带了些温柔。
“废了几乎所有的修为,换回他,值得吗?”晟凤心疼的问道。
拟凰摇了摇头,“我欠他的,太多了。可惜,还不了他的记忆,即使他或许有着冰蝶的身躯冰蝶的样貌,记忆,却不是冰蝶的了。”
晟凤明白,冰蝶死后,只留下这只蝶灵,他的一切早就魂飞湮灭,什么也没有了。
拟凰拼尽近乎一切的修为,度化他再次成人,这份情谊,已经不是简单的情感所能度量的了。
一阵嘶嘶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
拟凰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茧,颤声道:“他要出世了。”
晟凤看了看拟凰,再看看白茧,他,这就要出世了吗?当着自己的面?
晟凤潜意识里是不愿看着他出世的,但是看着拟凰幸福和期盼的眼神,晟凤还是止住了脚步。
嘶嘶嘶嘶的声音变得急速起来,白茧由厚厚的一层变得极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肉色身躯。
终于,随着“嘶”的一声,白茧破裂,他艰难的撑开白茧的外壁,钻出了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头颅。
“哼哧哼哧”
晟凤听着他累的气喘嘘嘘的声音,笑了笑,真好,不是吗?他又回来了。
但随着他的身子一点一点出来的时候,晟凤却红了脸,他竟然光着身子。
晟凤背过身子,抓起买的衣服向身后扔去,不偏不倚的正中目标。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嘶哑的声音传来,晟凤皱了皱眉,新生儿的声音都是这样难听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之后,一声“主人”,拟凰突然红了眼圈。
看着眼前冰蝶的脸,却不再是那个一起共患难的人了。
拟凰还是没忍住,投进他的怀里嚎嚎大哭。
蝶灵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只是搂着拟凰的手越收越紧。
晟凤回过头,看着重逢的两人,感觉自己好多余,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那瀑布还在倾泻,一弯彩虹挂在一边,七彩的颜色,映花了晟凤的脸,当她抬起手触摸自己的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脸的眼泪。
有了他,就不再需要自己了吧,晟凤看着那个跳舞的木偶,酷似自己的脸,有着一脸的幸福和开心。
这怎么会是自己呢?自己,何来的幸福,更谈何开心。
拟凰推开蝶灵,即使一脸的泪痕,还是笑道:“很辛苦吧?”
“不辛苦。”蝶灵摇摇头,笑着看着自己的主人,那个拼尽一身力气的主人。
现在的拟凰,又变回了蝶仙儿,那个亲手将银朱送进冰蝶胸膛的蝶仙儿。
“你叫冰蝶,好吗?”蝶仙儿附上蝶灵的脸,看着一片澄澈的双眼,尽管心底里有个声音提醒自己,他不是冰蝶,但她还是想再有机会唤起这个名字。
蝶灵点点头,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主人开心。
蝶仙儿轻声道:“这一次,绝不要轻易离开,也不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