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噬魂销骨的兽吼在城门楼子上炸响，逃难的民众率先遭殃。
而措手不及的晨光成功得体会到真正的肾虚是个什么模样。
“该死的它们怎么找过来的！快想办法啊！”二十秒钟之前，这位肥肠大人与众人一同昂扬喊杀，战士永不言败的斗志还盘旋在城门楼子顶上。
但是在闻到那股死人血肉的腥臭，肥肠后悔了，他不想死在妖兽手里，他不想变成什么东西的口粮，不想自己的尸体没个人样。
甘草撇他一眼，是时候对阿拉贡莫名其妙的封建官僚说“我去你妈的。”
“我去你妈的。”甘草冲口而出。
肥肠没听懂，他以为甘草在骂妖兽。
“干吧！”甘草一巴掌拍在长官背后，阳虚的晨光被他拍得一个趔趄。
巧了，临时指挥部的窗户，在这个当口，映上了失心猴的尾巴。
在敌人的速度优势面前，城门楼子的守备就像纸糊的一样被瞬间撕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
……
已经没有退路。为了俯瞰全城而把临时指挥部设在这华山一条道的城门楼子上，现在看来一点都不明智。尤其是被六只失心猴从四面八方攻上来的时候，更是这样了。
……
……
比起没有部队可以指挥的中队长晨光，不，应该尊称为中队长二十七，
自己给自己升了官儿的桑叶就显得众星捧月。百名战士陪着他赴死的时候更有七只斑斓豹和两只盘山怪为他送行。
四名勇士的性命并没有为羸弱的阵地争取多少时间，甚至，在敢死队冲上去之前，我们可敬的桑叶队长还没想好要用这几秒钟做些什么更有意义的事。
终于……
“我的弓箭没了！谁有弓箭快给我拿筒过来！”
桑叶就听见最近的一个伪楼上面有战士在喊。
“我的也不多了！”
又听见另一个强弩队的人回应。废话，连射十分钟你就是个兵工厂也要消化不良的。
桑叶示意离得近的街垒里一名中级武士扔筒箭上去，这个节骨眼儿上就靠这些木的铁的快的尖的妖兽们不懂的远程兵器来拖延时间，尤其是强弩队，坚决不能断顿。事实上现在的情况就叫做断顿，弓箭密度已经降了下来。
“哗啦！”箭壶飞在空中发出响声。中级武士的臂力扔筒箭还是很稳的，只要把背带在箭壶开口处塞紧，箭矢就不会洒出来。
“嗖！”“啪”一只斑斓豹瞅准了机会凌空越过，把那筒箭撞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它们恨透了这麻烦的武器。
“操！”桑叶来不及把这个动词付诸实施，那只越到侧后的斑斓豹旁若无人得又越了回去。
“给我把它留下！”桑叶的命令已经过时，他仓促之间掷出的标枪再一次落了空。
斑斓豹这次成功的纵越被它的同类看在眼里：
原来，人类的武器，不过如此嘛。
就在刚才它们某个倒霉的同伴迎头撞上冲城弩被穿成糖葫芦的时候，的确吓着了皮薄馅儿大的斑斓豹们。它们虚张声势得乱攻也许是在想辙，大不了也可以等着肉厚的盘山怪把那些会“丢木头的木架子”砸烂，再上去收割。
但是，
好像，不用那么怂的。
你看，
那种短的细的，弓箭，
射在自己的尾巴上，似乎……没什么穿透力。
分辨出什么能对自己产生伤害，对于等级不低的妖兽来说并不困难。
有四只斑斓豹已经十分默契得聚集到左侧，就是刚才撞飞箭壶的斑斓豹带头，它大概觉得那个地方的“大粗木头棍子”最少，能让它活着呢！
这只斑斓豹的确与其它几只不同，它偶尔会瞥向地上那具同类的尸体，神情仿佛在遥想当年并肩奔跑于广袤的塞纳平原，嘴上叼着终年不绝的新鲜野兔。
活着，也许并不是它最大的愿望，因为朋友没法活着回去了。
所以它敢于豁出性命来试探人类的弱点。
结果是它该死的成功了。
桑叶绝望得发现在斑斓豹们的眼睛里流露出守护既得利益的贪婪感，自己在这群野兽的眼里，难道已经成为逃不掉的午餐？
如果能逃走，他会逃走吗？
如果不逃走，哪里会有奇迹发生呢？
尽人事听天命的战斗在弓箭告罄的时候就是尾声，
恰逢伪楼上的机械弩这一轮点射居然延迟了一秒半，难道射出最后一根铁箭对他们来说就这么难决断？
但是桑叶已经来不及训斥任何人，这一秒时间对他来说很慢，很慢。斑斓豹投射过来的眼神让他了解了自己的未来，城内喧天的惨叫他根本就管不过来。
想从西门逃跑的人儿们啊，你们的死活要靠你们自己了。
……
……
“蹲下！”桑叶只来得及提示两个字。更多的士兵来不及反应。
从他们头上窜过去的四只斑斓豹，用屁股嘲笑他们的无能。四具断了脖子的士兵尸体被大力甩向第十二小队的后方。
“狗蛋儿！”桑叶咬碎钢牙，他看到狗蛋儿和另外三个弟兄死不瞑目的眼睛在半空中无可奈何得对望，然后把头撞碎在一旁的商铺台阶上。
“十二小队格斗准备！十三小队注意后方！”一时失神让桑叶的命令又成了马后炮，第十二小队被打得措手不及，连头都没来及回过来，就被锋利的爪牙撕开，活的人和死的人被撞开扔飞到天上。
“吼！”盘山怪怒吼着冲上来，瞬间奚落的弓箭完全可以用厚实的肩膀挡开而不伤及要害。两只盘山怪抡起它们数以吨计的拳头砸在正面的十四小队脸上，普通的箭矢被劲风刮到一旁。
当虚虚实实的箭雨中，没有了攻击强劲的冲城弩，那就只剩下纸糊的防线，一百条好汉的性命犹如没有梁柱的危房，
在妖兽的
腥风来自于斑斓豹夹着碎肉的牙缝，臭气源于它们从来不擦的屁股和腺体泛滥的皮毛。
桑叶闻到了，近在咫尺四面八方。
桑叶闭上了眼，人事已尽天道不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