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簌!簌!
由于近年以来天气颇为古怪,才不到十月中旬便开始转凉,看起来有下雪的征兆。而在呼啸的冷风之中,一名少年正手握酷似长剑的太刀,对着迎面而来的寒意不断的劈出,一副誓要将其劈开的样子。
簌!!!
只见一道寒光闪烁,仿佛将少年面前的寒风给劈为两段。
不知是何原因,当自己出剑时,直家才发现现实与梦境相比,差别甚大,这也让直家很是苦恼。
难道说梦境中的那一幕是假的?但为何又显得如此真实?
而直家似乎又想起那神之又神的一剑。
直家握紧着小龙景光,按照梦境中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出剑!
“这一剑倒是颇为巧妙啊。”
一名带着立乌帽的青年不由得点头暗赞道。
“哼!就是太弱了。”
听自己的同伴对直家大加赞许,塚原彦五郎扭过头不屑道。
“唉~~和彦五郎你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相比自然不足,但能在三天内将神妙剑大致掌握,和平常人相比也算是翘楚。可比师兄我好上太多了呐~~”
青年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哼!光秀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妄自菲薄。”
塚原彦五郎墨眉一蹙,略带不满的对青年“数落”道。
“道场上下都知道我的性格,反正改了也麻烦,还不如不改,保持本心即可~~”
这名叫做光秀的男子挠了挠后脑勺,傻傻的笑道。
虽然这名青年叫做光秀,但此光秀并非彼光秀。这名青年全名云林院弥四郎光秀,乃是北伊势云林院城主,官居出羽守,是塚原卜伝的大弟子。
云林院光秀学习香取神道流剑术的时间非常晚,是在十五岁时才拜入塚原卜伝门下。原本塚原卜伝见云林院光秀的年龄太大,以不适合修行剑道的理由将其婉拒。但云林院光秀不死心,死缠着塚原卜伝不放,最后塚原卜伝为了打发他,传授了香取神道流的基础剑术,这才得以脱身。
但没想到的是,云林院光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花费了三年才将香取神道流基础剑术学会。三年后云林院光秀只身来到鹿岛求见塚原卜伝,希望可以学到更高深的剑术,塚原卜伝自然知道这家伙的尿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所以提出只要云林院光秀能够接下自己三招便收其入门的条件。
但结果却大出塚原卜伝所料,云林院光秀竟然凭借着基础剑术接下了塚原卜伝四招!
就这样,云林院光秀成为了塚原卜伝的大弟子,二十一岁触摸到天境的门栏,二十三岁半步天境,二十五岁成功踏入天境,三十岁、也就是现在,实力已经超过寻常的剑豪,离塚原卜伝仅一步之遥。
这要是让直家知道,那一定会吐槽,这家伙该不会是穿越来的吧,这可是妥妥的主角光环呐!
当然,直家也知道,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岛国会出现无数剑豪!继承新阴流并发扬光大的柳生一族、一刀流的创始人伊东一刀斋、自创示现流的目丸长惠、自创梦想流的林崎甚助还有与塚原卜伝并称的大剑圣·上泉秀纲!以及等等不知名的无数剑者,会将原本的大派京八流、中条流等压制的死死,即使铁炮传入后剑道一度式微,但在江户时期剑道还是会重返鼎盛的时代。
重生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自穿越以来,原先的一切几乎都离自己而去了,唯一留下的只有手中的小龙景光,但这又有何用?就算自己练成无上剑道又如何?最多不过千人斩,难道还能再回到前世吗?
一股悲凉之意袭来,直家手中的小龙景光再次刺出,发出一道道破空声!
……
“师弟。”
“宗续师兄?”
就在直家不断练习的时候,南条宗续拿着木剑从屋子里走出。
直家才发现,此时已是傍晚,但越加沉重的寒气让直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直家师弟,京八流注重剑式,追求精妙。想对付吉冈直义,香取神道流的神妙剑还不够。”
“你看我的剑术。”
只见南条宗续左脚迈出一步,手中的木剑缓缓刺出。
而直家的大脑也快速转动,南条宗续这一招朴实无华的剑术开始不停“回放”,这时候直家才发现,哪怕自己这半年来苦练身法,但在面对这一剑时,竟然毫无抵抗之力。
“和我学。”
看的如痴如醉的直家被这一声唤醒,急忙拿起一旁的木剑也开始像模像样的刺出。而遇到不懂和纰漏,南条宗续总是及时提醒,就这样练了一遍、两遍、三遍……
良久,一个时辰悄然而过,不同于南条宗续的淡然,直家已是满头大汗。
“学会几成?”
“一成不到。”
南条宗续不言,只是颔首示意。
“宗续师兄,这是什么剑术?”
“山影。”
见直家不解,南条宗续解释道。
“此乃我师兄当年的成名剑术,曾以此连败京八流三位一流好手,就算是吉冈家一代目吉冈直元也是如此。”
就在直家出神之时,南条宗续又举起木刀。
“这半年来,我教你的阴流基础剑术你皆已学会,而你的身法也远超于我,再加上你从未展露的底牌,哪怕是吉冈直义的快剑,你也有六成胜算。”
南条宗续所说的身法,其实是直家前世所记的梅花桩之类的基础训练方式。但偏偏就是这种寻常的训练方式使得直家的灵活度远胜于南条宗续。
“师兄是何时知晓?”
“还记得半年前在稻荷神社的一夜?当时你看似因左肩负伤而放弃抵抗,但你的左手却一直掩在衣袖里。其实你并不是在等待着最后拼死一击,而是因为当时发现我的存在,不知是敌是友,故而提防我出手而已。”
“而且我还听十濑长宗说起,你数年来每日都花费许多时间对着虚空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所以我便猜到你的底牌。”
见直家脸色大变,南条宗续又说道。
“是时候了。”
“师兄说的是?”
“吉冈家的耳目已经松懈了,凭你的性格,只怕和小西屋早有安排。总不可能留下与吉冈家硬碰硬吧?”
见谋划被拆穿,直家挠着脑袋讪笑不已。
不过今晚夜黑风高,倒也是杀人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