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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之常立神(一)

我诞生在高天原的上空,在一朵华丽的彩云之后,我聆听着耳畔那个美妙的声音,最终哭着来到混沌。

他们说,在我诞生之前,这个混沌是没有方向的。同一个方向,两次走可能会到达不同的地方。

可我不知道没有方向是什么感觉,但是我明白,这一切是因为我的法则。我的法则叫四极法则,因为它才让这个混沌有了方向,让魔神有了前进的可能。

我留在高天原,那个时候的高天原不像后来那么热闹,人特别少,加上那个常年躲在屋子里的天之御中主神。总共才只有五个人。

其实那个时候的混沌也非常枯燥,所以待在混沌之中其实和高天原区别不大。但是嘛,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如果你时时刻刻都待在这样一个岛屿上。看着漫天的云霞和华丽的风景,以及四个无趣的同伴,有谁不会向往外面呢?

在经过成千上万年的无聊生活,以至于我把沙滩上的沙子都数了个遍之后,我终于决定离开高天原,去外面逛一逛。

为了能离开高天原,我开始苦练我的法则。毕竟混沌凶险莫测,我可不想只是为了出去溜达一圈,就把自己的性命丢掉。

然而修炼法则是一个枯燥的过程,你的伴生法则,全混沌只有你一个人在修炼他。就算碰到不会的地方,你也没办法问别人。我直到很久以后还记得,当时的我被这个法则搞得焦头烂额。头靠在高天原后山的那块大石头上,抓耳挠腮,急的想去自杀。

不过我还是挺过去了。我很成功把四极法则修炼到了第七十七层。当时的我觉得,即便像高皇产灵神那样的人,也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达到我这个水平。

确实,那个时候我是整个高天原上,除天之御中主神外最厉害的。虽然一共只有四个人。

在我把整个四极法则整熟练之后,开始跃跃欲试,准备离开高天原。高天原的众人送我上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路上小心。

但是啊,危险什么的怎么能阻止我的前进呢。我是多么想出去看一看啊。

人生总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离开高天原,一路走去,与混沌的中心背道而行。我远离了混沌之海,远离了高天原,远离了我认识的伙伴,向着一片神秘的广袤世界走去。

在路上,我遇到了几个混沌兽。有的混沌兽,还没等我走到跟前就消失了,还有的混沌兽,根本抵挡不了我的攻击。总之没碰上太大的危险,完全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刺激。

……

也可能是因为我太厉害了吧。

……

于是,就这样。我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久到我自己都觉得无聊。在路上,我会继续修炼我的法则。因为和这个无聊的混沌相比,高天原和这四极法则显得又有趣多了。

我本来一直想离开高天原,但转过头来我又想回到高天原。这个转变我自己有时都觉得好笑。

然而出来时间太短了啊,怎么快就回去肯定会被他们那群人笑话……

……

这种纠结和无奈持续了好久……

直到有一次……

当时我在一片混沌乱流里艰难前行,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混沌乱流后头可能会有有趣的东西。

在混沌里行走了这么长时间,我很幸运的找到了很多玩物,什么混沌息壤、华荃精石、墨冰……这些都是高天原上没有的,也都是我没见过的。

这也是我在混沌行走唯一的动力了,不同的材料放在一起能创造出新的东西,就像是在发生某种反应。这让我感到好奇,试图用这些材料做一把武器。

希望我能在这片混沌乱流后头见到什么……那时我脑海里想着。

可惜,最后的结果让我失望了,这混沌乱流后头根本没有什么宝贝,更没有什么材料。

但在那里,有一个坐在石凳上,穿着长袍,手持一本书卷的男人。

我从混沌乱流中冲出,却愣在原地,呆呆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

他是个创世神……

我紧张起来,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突然出手,在嘶吼中撕裂我的心脏。高皇产灵神跟我说过,这个混沌中的创世魔神并不是都和主神一样,愿意和无责魔神做朋友。大多数的创世魔神都想要无责魔神的命,是无则魔神魔敌人。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的强调,见到创世魔神赶快逃跑,赶快离开。

当然,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有自信。我相信,只要我拼尽全力,就算打不赢他,逃跑什么还是可以的。

我握紧腰间的佩刀,慢慢向后退去。我看的出来,对面的那个男人已经发现我了。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一双黑色的眸子如墨一般。他向我问道,“你……愿不愿意教教我,那个劈开混沌乱流的技法?”

……

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有点不明所以。劈开混沌乱流的技法?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会问我这种问题……难道他不应该饿虎扑食一样的冲过来,用双手撕开我的胸膛吗?

我呆站在原地,最后回了一句,“不愿意。”

我还在提防着,生怕这样回答会惹怒他。然而并没有,反而他的脸上漏出一丝失落,最终低下头去。

我犹豫一下,好奇心瞬间弥漫心间。最后忍不住走上前去,与他聊了起来。

他的告诉我,他的名字叫作埃忒尔,掌握的是继承法则。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力量,掌握了他父亲的无形法则。也就是说,他刚刚诞生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拥有两种法则的魔神了。

同时他还继承了他父亲的职责,他父亲是一个创世魔神,他诞生之后,他父亲的职责移到了他身上。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我心里想。

“你为什么想要我教你这个?你上来杀了我,夺了我的法则,不就自然就学会了。”

我面前这个男人摇摇头,说道,“不,那个教人不一样。把自己会的东西教给别人,那是一种过程,不是一种结果。”

我摇摇头,“不懂。”

“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死了。虽然你的法则会到别人手里,可是你的很多东西都不见了。你的性格,你的记忆,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感悟。就会化成一道飞灰,瞬间消失。再也回不来。”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他继续道,“但是教给别人不一样,教是一种思想上的交流,是一种灵魂的升华。你在教给别人的同时,也会影响对方。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你把自己会的教给别人,相当于用另一种方法活下去,永远的活下去。

之后他还问我,想不想学他的继承法则。我摇头和他道别,掌握一种法则已经够累了,我可不想给自己平添负担。

再后来,我回到了高天原。当我知道混沌并不是那么有趣之后,就开始在宫殿里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我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一些曾经我自己都觉得无聊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忘不了那个男人。忘不了他说的继承,他说的教,他说的另一种活下去的方式。

后来,我听说,那个男人死了。被他的弟弟杀死的。在他把自己的一切教给自己弟弟之后,他弟弟出手杀死了他。

真是个悲剧……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死去更加剧了我的恐慌。我越来越忘不了这个男人,更忘不了他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我突然渴望把自己的法则教给别人,也渴望他们能以另一种方式,让我永远的活下去。

可是,魔神不是一群好学的家伙。除了杀死对方,占有对方法则,没有任何的别的想法。

于是,我也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在混沌之中给魔神上课,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个念头一直在我心里憋着……生根……发芽……

……

——————————————————

直到后来,一个年轻人来找我。刚刚见到我的时候,他表现的很不自然,支支吾吾了好久。

我问他是谁。

他说,

他叫德桑,想跟着我学习我的四极法则。因为他没办法感应到自己的法则。

我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了他。我看得出来,他被我的爽快惊讶到了。

但他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

……

我一直想见识一下。

……

如何用一棵树摇动一棵树,

……

一朵云推动一朵云,

……

一个灵魂

……

唤醒另一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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